话音落地的瞬间,众人面面相觑,络腮侍卫连忙回头,直直地看着云岫:“你是景妃娘娘”
云岫看了络腮侍卫一眼,眼底掠过细碎的微光,她一步步走到榻前,看着床榻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心口一滞,连忙拉过女子身旁的锦被,盖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上:“怎么回事”
锦绣一瞬不眨地看着云岫,清秀的眉眼,微微蹙起:“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在众人面露惊诧的这一瞬间,云岫的目光锐利冷沉,那女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看得她有些惊然。
云岫转开目光,清淡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冷意:“你觉得本宫应该在哪里”
锦绣看看云岫,又看看床榻上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把事情简单地跟云岫说了一遍。
云岫望着一屋子的人,这里除了侍卫和相国寺里的僧人,还有五个宫女,可她明明记得,随行的宫女有六人。
她眼中寒意更甚:“如果本宫没有猜错,她应该是这次的随行宫女。”
这般敏锐的洞察力,令络腮侍卫有片刻的愕然,他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刀,在女子脸上轻轻一划,果然是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面具掀开,是一张苍白清秀的脸,锦绣认得她,这宫女刚进凤华宫不久,锦绣看她伶俐聪明,才让她一起来相国寺伺候云岫,不想害了她一命。
络腮侍卫收好短刀,笑道:“娘娘好谋划。”
“你什么意思”
“你早知流风会夜闯相国寺,所以一早就让她假扮你,呆在你的房间。”
这侍卫如此无礼,不禁让云岫震怒:“一派胡言,本宫根本不知道流风是谁。”
“流风恶名昭彰,四处作恶,你会不知道”
这侍卫的话一点一点地落在她的心上,很浅淡,淡得像山间的清水,可是却是那么地凛冽。
在这之前,就算云岫不知道流风到底是何人,眼下这情形她也略知一二,暂且不管这采花贼是不是流风,但是云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她来相国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云帝这么做,绝非一时兴起。
如果昨夜呆在这个房间的人是她,那么现在躺在这张床榻上,死于非命的人就该是她了。
是啊,死的人本该是她,为何最后她安然无恙了,却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
她和云帝也有过生死相依的时光,为何现在他要像夜若寒一样,以她为饵,好成全他的如画江山
云岫的心隐隐作痛,然而,她忍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
她目光清亮:“如果本宫有心让她无辜枉死,就不会让流风跑了。”
络腮侍卫就站在云岫的身边,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流风以一招踏雪无痕名震江湖,放眼天下,他的轻功无人可匹敌,而且他独门的迷药更是出神入化,只要是他看上的,从来没人能逃脱,娘娘可是第一个。”
云岫手拿人皮面具,质问道:“你把他说的这么厉害,这人皮面具,连他都不曾察觉有何异样,你觉得本宫有这个本事吗”
络腮侍卫被云岫问得哑口无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云岫把人皮面具攥在手心里,冷若冰霜,“你办事不利,连累别人无辜惨死,竟还来指责本宫冷血无情,你真是皇上的好臣子,本宫若是靠你来保护,下一个无辜惨死的人岂不是本宫了”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
云岫生气的时候,自有一股凛冽的寒气,摄人心魄,那络腮侍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锦绣敛眉,在一旁小声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回宫吧。”
“皇上下旨要本宫在相国寺祈福三日,今天才是第一天,若本宫就这样回去,不是抗旨欺君吗”
“但显然这些人根本保护不了娘娘,皇上一向宠爱娘娘,必不会责怪娘娘。”
云岫冷笑一声,蓦然拿起榻上的枕头闻了闻,并未有昨晚她闻到的那股清香,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云岫忽然抬眸看了络腮侍卫一眼:“你马上给本宫找一坛梨花酿来。”
然后附在锦绣的耳边嘀咕一阵。
锦绣张大了嘴巴,看着云岫眉睫沉沉的样子,唯有领命照办。
、o14反击
静夜,星辉暗淡。
屋里灯火摇曳,云岫屏退了所有的侍卫,独留锦绣在身边。但那络腮侍卫硬要跟着留下来,云岫心思辗转,不语。
“娘娘,近来已有不少女子惨遭流风的蹂躏,入夜后,户户家门紧闭,整个云帝都清冷萧索了很多。”
云岫握着杯盏的手一紧,难怪皇宫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御林军,云帝真是费尽了心思,她不过是来相国寺祈福而已,何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原来,浩荡皇恩,不过是一场笑话。
锦绣看着云岫的神色,继续说道:“琼妃耳目众多,一早就知道流风的恶性,揽月阁起火那夜,皇上就在她的琼华宫”
“让本宫来相国寺祈福,是琼妃出的主意”云岫的声音冷冷淡淡,转而放下手中的杯盏。
“是。”
琼妃费尽心思布了这个局,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把她这个障碍清理掉。历来,走向权势的顶端就只有那么一条路,就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一步步地向前走。
人心,真是复杂而又可怕。
那络腮侍卫微微挑眉,道:“皇上根本就不喜欢你,娘娘是聪明人,何必还留在这里,自毁清誉”
这些,云岫何尝不懂,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当每一天,从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你都无法能真正安宁舒适地活着,或许,这生生死死,在你眼中,也没那么重要了。
云岫笑了笑,看不出情绪:“唆使本宫背叛皇上,你胆子不小。”
“我只是不相信娘娘你心甘情愿委身于流风。”
“谁跟你说本宫留在相国寺,就一定要委身于他”
“皇上不但要流风的命,他还要你的命,”络腮侍卫一顿,轻笑道,“你哪里来那么多的信心,还是说,你还相信皇上”
云岫低眉望着眼前的杯盏,双手微微握紧,冷笑:“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