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场比试已皆大欢喜圆满结束,可6飞烟好奇了。
心仪仰慕归心仪仰慕,但凡聪明颖悟,资质上佳有所建树的人,都对技艺有一种自内心骨髓的崇拜痴迷。
如同面对深不可测的至宝,6飞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痒与好奇。叶修刀剑尚能赢,暗器又该如何
就是这个念头,让6飞烟在叶修卸去全身防备,转身致意的时候,突然难。
用尽他平生所学,不遗余力地挥出那一剑。杀气破冰般凛冽。
他只是想试试叶修的暗器。他只想试试,那暗器到底有多可怕神奇。
惊鸿一瞬,电光火石。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6飞烟,已倒下。
叶修知道自己失错手,只怔怔地看着他。而6飞烟,撑着身子,捂着胸口,先是惊愕,然后笑得很畅快。
他说,这才是真正的比试。死在你的暗器底下,我此生不虚。
他招来自己年仅七岁的独生女儿,亲手托付给叶修照顾。
从此再无人与叶修比试,挑衅之人更就此绝迹。叶修开始经营问心阁,依旧不愠不怒,谦逊谦和,对人对事,他开出的条件,都十分优厚。
妙手神医,名满天下。大家习惯了这个光风霁月的温柔男子,几乎淡忘了他也曾是人人闻之而色变的带血修罗。
而今,在叶修的暗器七年不见血光之后,大将军朱必武因酒席之争,网罗高手与叶修赌命。如此盛事,人群自然蜂拥而至。
人们自然有所揣测。毕竟京城天子脚下,权贵如云,连带百姓的心气眼界都略高一些。偏安一隅的问心阁叶修,虽有盛名,但头一回见,难免半信半疑。
浪得虚名的人比比皆是。叶修,就真有那么神
医术是当真不错,但是暗器武功,就传的太玄乎了吧
何况人成名已久,难免松懈。盛名之下,难免满足。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一旦松懈满足,便保守,一保守,便容易自大,一自大,便输不起。可人一旦真输不起,便也离输不远了。
养尊处优,不进则退。自古以来高手的没落,被新锐勇敢年轻气盛的无名小卒所取代,皆是因为此。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界永远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新的英雄与偶像。
而叶修,歇得太久了。何况这七年来,他虽安享太平,但身体每况愈下。再活个两三年,他便死了。
他一死,因其生命的短促,很可能便成就一个战无不胜的神话。若再不挑战他,怕也就没有机会了。
一战成名天下知,要脱颖而出,唯有如此。将那个居于最高端的人,挑下来。
对看热闹的人来说,这是场好戏。一个茶余饭后的绝妙谈资,为胜者喝彩,为败者唏嘘。
对大将军朱必武来说,他要洗雪耻辱,虽然那不过是他自取其辱。
对那些受命的挑战者来说,这是一次极为难得又极其凶险的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机会。
对武和帝和叶修来说,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狙杀与反狙杀,一场极不公平的对决。叶修输了,他死。叶修赢了,也动摇不了武和帝分毫。
朱必武面前的桌上摆了三大碗酒,他天神一般昂伫立,声如震雷地对叶修道,“我们之间,并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男子汉顶天立地无需睚眦必报,既是因酒而起,叶先生你若愿满饮这三大碗,我们前仇旧恨一笔勾销,我朱必武仍敬你是条汉子。”
叶修看了看水泄不通的人群,淡淡笑了笑,迎着金灿灿的日光,通身的好姿仪,如同玉树而临风。
“朱将军若是不睚眦必报,何苦大张旗鼓遍请高手来与在下赌命,以雪劝酒之辱利剑在侧,杀机已露,即便是我如今,敬酒不吃吃罚酒,饮了这三大碗,朱将军是否便真会偃旗息鼓”
朱必武内心犹豫,嘴上强硬,“那也要先喝了,表表诚意才行”
叶修笑着,真的上前端起了碗。承影不由担心道,“先生”
叶修端着碗,看了半晌,轻轻将一碗酒尽数洒在地上,言笑道,“对我而言,酒如鸩毒,我喝了这酒,必死,不喝这酒,也未必死。那朱将军以为,我是迎战求生,还是告饶求死呢”
朱必武叉着腰仰天哈哈大笑,“小儿巧舌如簧,不过贪生怕死。一个只知道暗箭伤人的宵小之徒,根本就是装神弄鬼,还号称天下无敌,老夫我,就是不服气”
叶修将碗放回桌上,衣带当风向外走,听了这话,顿住,非常好脾气地纠正道,“我一向是暗器杀人,不是暗箭伤人。”
“哼那有什么区别”
叶修道,“暗箭伤人是出其不意背后下手,我的暗器却从不攻击挑衅,只为防身罢了。”
朱必武阴森道,“不是用来防身,是用来杀人的吧”
叶修微笑道,“先有杀我,才有被我杀。这也算公平。”
朱必武纵声道,“男子汉光明磊落,真刀真枪真功夫,你用那阴毒玩意,也算公平我们群起攻之,亦不为过”
叶修道,“我身体多病,内力全无,那就是说束手待毙,让你们以强欺弱才算公平”
朱必武冷笑不语。叶修施施然走向自己的坐席,只如闲庭信步般,淡淡眉目淡淡笑。
承影素知叶修身体愈差,全靠药撑着,遂在他坐定后,躬身道,“先生,既然他们用的是找来的人,那也让属下替您出战吧。”
朱必武“哼”地一声,冷笑道,“这是谁家的狗,又开始乱叫”
冬哥儿早已义愤填膺忍不住,此时大怒,叉着腰道,“你说谁是狗”
朱必武道,“又来了一只”
冬哥儿正要反唇相讥,承影道,“冬哥儿,闭嘴”
要出口的话,被承影厉声喝止,冬哥儿心里不服气,又不敢不听,当下急赤白脸地对承影道,“难道就这样被他欺负了”
承影道,“那你想怎样,狗咬人一口,人还能去咬狗不成”
冬哥儿瞬间张着嘴呆愣住,叶修一下子便笑了。初夏的阳光亮而清透,他这一笑,清俊得如滴着露水的草尖似的,姿仪夺目。
朱必武恼羞而成怒,一挥手,三名劲装男子上前一步,容色冷峻,杀伐果断。
承影也一下子上前一步,叶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