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怕是永远了。
邵瑕上了河道走了半天才寻着路。她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到小镇上买了匹马,日夜往京城赶。
信也好,不信也罢,邵瑕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顾子喻死了。
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信。
她没有亲人了,相公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温暖。如果连仅有的温暖都没有了,她要如何渡过一生
归心似箭,女扮男装的邵瑕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只是当她站在京城门外时,却是迟迟不敢进去。
离别三年的地方,熟悉而又陌生。城内,相公还是那位令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吗
踌躇良久,邵瑕深吸一口气牵马走入京城。可是当她站在久别的丞相府前,心怀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被夺去。
丞相府依旧是丞相府,府前的石狮子仍是是年幼时她常爬上去,抱住狮头等相公回来的那两尊石狮。可是一切都已修茸一新,尽管修的与之前一模一样,可是墙院内那棵高大的紫荆花树却消失不复存在。
三年前,真的生过一场大火。
相公,也跟着那场大火消失了
永远离开她了
不要她了
“这位兄台,你找人”迎面走来一位年约三十男人,见邵瑕头戴斗笠牵着匹马站在丞相府前,不由热心问道。
邵瑕摇头,牵马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邵瑕不小心撞到了男人,连连道歉。
“没没事。”
邵瑕牵马匆匆离去。
男人是个练家子,有着不凡的内力。邵瑕自衣袖中掏出自他身上摸来的令牌,令牌上面刻着“内”字。
刚才的那男人是内卫。司马逸的人在监视这座府邸。
邵瑕忙将它收入袋中,凝神注意四周的情况,果然觉有人悄然尾随在身后。
她不相信丞相会起火,不相信相公死在那场火灾中,更不相信爷爷已经仙逝。为此,她一路向人打听此事,可得到的答案却如出一辙。
可是如果相公真死了,为何会有内卫一直在丞相府附近监视
这个答案对于邵瑕来说,自是否定的。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相信顾子喻没有死,哪怕是亲眼看到被大火焚烧而又重修的府邸。
也许,相公在那个家等她。
邵瑕往热闹的街道走去,寻思着脱身之计,不料当街撞上一人。
“对不起。”邵瑕哑着嗓着赔礼道歉。
“滚开”厌恶的声音传来。
邵瑕怔然,继而低头牵马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了。被她撞到的是位年轻的男人,他一直前行,手嫌弃地拍着被她撞到衣角。
司马南,离别这么多年,他的性子依旧没变。
他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苦涩涌上心头,邵瑕依旧前行,进了觚瑶楼。觚珠楼坐无空虚,众茶客围桌而座。厅中间有张特制的桌子,桌边坐位老书生,他持扇说书,慢慢摇晃着脖子,“楼雨将军在塞北草漠一战,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墨辰又痛失一良将”
呵呵,慕林三年前让她死一次,三年后又死一次
邵瑕挤过茶厅,匆匆往内院走去。
一走进内院,她忙运起轻功跃上屋顶,急消失在层层迭迭的屋顶中。
邵瑕追着一辆出城马车,乘马车拐弯四处无人时,她自屋顶飞下,钻入马车底部。
马车在城门前接受检查后驶出了京城,邵瑕自车底钻出,行了十几里路买了匹马一直往南赶。
她带着三年前的模糊印象,在迷路数十次,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在芜县僻静的地方寻着被群山包围的那个家。
家早已荒芜,湖前的那幢房子久无人居,室内积了层厚厚的尘埃。桌案上放着一本医书,是三年前顾子喻带邵瑕来小住时留下的。
抖的手拿起桌上的医书,邵瑕任由泪水滴落在尘封的书面。
“相公为什么喜欢看医书”她不解地问着。
“这里地处偏僻,若是能学点医术。若是以后我们有些小伤小痛时,不就可以自行医治吗”
“那个相公学了医术,若是我以后怀了相公的孩子,能诊出来吗”
“能”
事过境迁,再温馨也是过去,而现在,这个家,没有相公。
邵瑕一直呆在房中没出来,她想着过去的种种,顾子喻喜、怒、哀、乐
如果三年前她不那么固执,如果相公没死他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安然地活着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
顾子喻没死,只是她不知道他在那里。
这便是邵瑕给自己的理由。她活着,就是要寻到他,哪怕是天涯海角。
第五十二章哀莫大于心死
一人一马,一桥一影,残柳断垣,血染夕阳
邵瑕站在拱桥上,望着悠悠溪水,不由摸了脸颊。溪中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真的是她吗
一年了,她踏遍大江南北,依旧没有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如果,她寻遍了全世界,依旧没有找到他,该怎么办
寒风刮过,邵瑕不由裹了裹衣服,牵着马过桥。
天已近黄昏,鞋子已破,她得在天黑之前寻着客栈投宿,补好鞋子重新上路。
葛悉镇很是萧条,街上行人稀少,邵瑕走了好久才向人打探到客栈地落址。
进了客栈,邵瑕点了些酒菜填肚子。她坐在角落,喝着辛辣的酒,呛得眼泪掉入杯中。
冬天很是寒冷,早年这个时候,她已经躺到床上开始暖被窝,等着相公的归来、入睡。
“小二,再给我壶热茶。”相隔两桌的地方,清悦的女音响起。
小二跑过去,好心劝道:“这位姑娘,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去吧。都等了一天了,你要等的人还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
“我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