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鲜血涌了出来,顾子喻忙将邵瑕胸房四周的血擦拭干净,再用布条缠住伤口。
脸色绯红、呼吸困难的邵瑕一直强忍着锐痛,心如小鹿怦怦乱撞,她根本就不敢抬看顾子喻一眼。
因为受伤的缘故,她跟相公更加靠近了一步。她可以感到他的指温,呼吸,心跳,气息中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很是好闻。
“幸好暗器没毒。”顾子喻松了口气。
“相公,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慕林中了相公的毒针,是取他命的最好时间。
“慕林虽然中了毒,可要是赌上命,他还是可以杀掉我们的。”见邵瑕冷汗涔涔,他用衣袖擦去她额上的汗。
“相公。”所谓打铁要趁热,邵瑕握住顾子喻的手,祈盼道:“我们以后不要再分开了好吗”相公明明还喜欢她,但是因为爷爷的死,他恨她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她能做的只有完成爷爷生前的心愿,相夫教子,这样,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养伤要紧。”顾子喻的心有些乱。没有人知道,邵瑕为他挡暗器时,他的心有多慌乱,怕四年前破庙的事会重演。幸好她没事,若是有个万一,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邵瑕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而他,曾经化为灰烬的某些东西似乎在复燃。
明亮的眼眸有些黯然,可想到一切都才重新开始,邵瑕又有了期待。
顾子喻背着邵瑕回了重山之内的院子,暂时没有多余的床铺,他只得将房间让给了邵瑕。
“怎么回事”聂海将顾子喻拉出房门偷问道。
“我送霍小姐回镇,不料叛军入镇,是她救了我。师傅,你怎么还不走”
聂海豁达道:“逃兵荒马乱的,能逃到哪里去还是深山老林处安全一点。”
“师傅还是收拾一下先离开这里。我惹了点麻烦,怕叛军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聂海看出了顾子喻眉宇间的担忧,佯装轻松道:“我这把老骨头,能跑多远啊,况且邵瑕身受重伤不宜奔波,我们留在这,听天由命吧。”相处数年,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顾子喻的实力,整座房子已被他设了机关暗道,留在这里比外面安全多了。
他一把老骨头,半身都已经踏进棺材了,只是顾子喻跟邵瑕不得不让人担忧啊。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邵家之后,夹了国仇家恨,真能释怀吗
多灾多难的两人。
“你们两人能重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聂海感概道:“如果你的心还能爱她,不要轻言放弃。”
心,被细如丝的铁丝勒的生疼,被一击击中的心脏,鲜血淋淋。
聂海见顾子喻的脸有些惨白,不由劝道:“你呢,也别逼的自己太急,这几天静心好好想想。”想一时间解开所有的心结,谈何容易呢
顾子喻到药房熬了药,再捣弄了些外敷草药后回到了房间。
“相公”邵瑕费力地想从床上坐起来,不料胸口痛的吸吸不来,又给倒回了床上。
顾子喻将她扶了起来倚床头而坐,怕铬着她不舒报,他细心的加垫了个枕头。
当顾子喻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邵瑕面前时,她当即皱起了眉头,“能不喝吗”天不知她自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黑乎乎臭哄哄的苦药。
顾子喻斥责道:“想你的伤口溃烂脓”她也老大不小了,在他面前却总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过几天它自己就会好了。”邵瑕对自己的恢原能力相当有信心。
“真不喝”顾子喻没了笑容。
邵瑕呶嘴,心不愿情不愿的接过确,死死闭着眼睛猛往嘴倒。
“呼”一口喝完药,邵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顾子喻见此,嘴角微往上泛,他掏出用纸包好的两个蜜饯递了过去。
邵瑕忙取过来塞进嘴里,从嘴里甜到心里。相公还跟以前一样,知道她怕喝药,会准备蜜饯。
“你先躺好,我给你敷药。”
邵瑕的脸“唰”的一下如煮熟的螃蟹。相公又又要看她的胸
顾子喻本没有多想,可见邵瑕先是害臊后又娇羞一片的小女人神态,他才恍然大悟。起先是生死关头,他并没有顾忌男女之别,而现在
可院中并没有女眷,无人能帮她换药。
顾子喻尚在顾忌男女之别,待他抬头时,只见邵瑕已解开衣扣,露出雪白的肩膀及带血的布带。
“相公,我们是夫妻,不用顾忌太多的。”邵瑕说这话时,脸烫的可以煮熟一只鸡蛋。
顾子喻深吸口气解开带血的而条,用碘酒进行消毒。
“啊”邵瑕一个没忍住,痛呼起来。
“再忍忍,一会就好。”顾子喻有些紧张的安慰。
“嗯。”痛夹着甜,邵瑕希望自己的伤一直不好,相公就可以一直照顾她。
“这伤,是怎么回事”顾子喻敷药时注意在邵瑕左胸上有一个狰狞的伤疤,不由让人触目惊心。
“四年前在破庙受的箭伤。”邵瑕黯然道:“相公,是不是太难看了”要是相公知道她身边其它地方还有很多伤疤的话,会不会更加嫌弃她
“你还会在意这些”顾子喻有些意外。她上沙战数年,不是早将生死置之渡外了吗
“我是怕相公在意。”她当然在意,在意的要死。女为悦己者容,谁不想漂漂亮亮的给自家相公看。
“等你的伤好一些,我给你调些药将疤去掉。”
“谢谢相公。”草药敷在伤口上凉凉的,痛慢慢褪去。
顾子喻帮邵瑕上完药离开房间去了药房,一道黑影早已在此等候。
“主人。”
顾子喻开口道:“情况如何”
“属下不力,护卫受伤三人。霍姑娘已经安全送回霍府,叛军并没有在葛悉镇进行屠杀,慕林出军令处决了一批违反军纪的士兵,目前他们已接管整个镇。主人,为保安全,您还是离开吧。”
顾子喻摇头,“慕林的目标是我,所以走到哪都一样。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事你们不用再插手,由我来解决。”慕林找他多年,无非是想要他做出个选择,死或是降。
不在朝堂不议政事,哪怕再恨,他也不会将自己亲手扶起来的人摧毁掉。
“可是”黑影急了,“慕林兵马强大,加之他有备而来,您跟夫人只怕难逃此劫。”
“我不会逃。”顾子喻镇定道:“我只是做选择而已。”一朝天子一朝臣,从踏上官道起,他就想过该有的下场。
一直没有离开朝堂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亲手捧起来的一片江山给毁掉;自邵瑕离开的那天,他就知道,他跟她总有一天会站在敌对的立场。
顾子喻始总无法释怀,因为司马逸,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女人香消玉殒,因为邵瑕,爷爷经不住打击与世长辞。
累了倦了太多太多的人跟事,让他选择了放弃。放弃不属于自己的,挺好的,最起码他安逸的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
黑影见主人立场已定,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奉命离去。
傍晚来临,残霞满天
顾子喻熬了小米粥,做了些清淡的青菜给邵瑕送了过去。
聂海自窗外瞅见了顾子喻喂邵瑕的情形,不由嘴角笑,顾子喻挺适合照顾人的。
“相公,粥烫了。”邵瑕撒娇。
“会吗”顾子喻疑惑的试吃了一口。
邵瑕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