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脱嫌疑的事了.”
南宫星心中一震,明白关凛已有些起疑,察觉到他对身上的剧毒似乎并不太
在意,只好苦笑道:“解毒的事我自己也拿不出办法,只好想些别的东西分分心,
不然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怂包德性,不过是白给别人添几分忧心罢了.”说着,
他还抚摸了一下唐青的发辫,权作暗示.
关凛嗯了一声,微微颔首.
屋内重又安静下来.
约莫近午时分,单雷颐带着小二端来了饭菜,顺便为南宫星续了一道真气.
南宫星精神稍有好转,故作不经意般问道:“单前辈,楼上听着十分热闹,
是白家的人到了幺”
单雷颐笑着点了点头,道:“刚到不久,正和蜀州的熟面孔们热络着呢.你
安心在这儿待着,找白家兄妹的事,这就和你无关了.”
南宫星暗道不好,嘴上却只能笑道:“不来问我那是最好,也算给我片刻清
静.”
单雷颐走后,众人匆匆用罢了饭,关凛似乎对外面的事没有多大兴致,坐着
椅子靠在门边自顾睡了.
本以为铁爪鸳鸯不久就会过来,南宫星还和唐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大半
天,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唐青便发了脾气,硬把他按在床上逼着睡了.
他正好也想趁着单雷颐输来的真气还能顶上一阵,自己运功冥想弥补一下损
耗.
不曾想,这一下,就耗到了日落西山.
长长地吁出胸中浊气之后,睁开眼睛的南宫星不光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唐
青,也看到了趴在桌边好梦正酣的唐昕.
关凛倒是早已醒了,正若有所思的端详着他好转了不少的面色.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问道:“那两位大人还没到幺”
关凛淡淡道:“没到.我早有耳闻,那两夫妻都是不肯轻易信人的性子,风
言风语传过去,他们只怕也只会留到有空暇的时候才会屈尊验证.”
这对话虽轻,也足以惊醒唐家姐妹二人,唐昕先颤了一下,从桌边刷的一下
坐直了身子,唐青也紧随其后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南宫星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咦你醒了啊.”
南宫星抬手在她唇上用拇指摸了一下,点了点头,转向关凛道:“那咱们就
在这里一直等着幺”
关凛只道:“不然还能怎样.”
南宫星苦笑着摇了摇头,闲谈几句之后,便和唐昕配合着将话题转到今日到
来的白家前辈身上.
唐昕的倦懒容颜原本还算闲适,谈到白家的时候,眼神却还是禁不住向南宫
星那边传递了担心的讯息,口中讲述道:“四大剑奴虽说都是熟面孔,但他们四
个本就都是剑痴,不与人交际言谈,见了等于没见.白景洪白景顺兄弟两个我去
暮剑阁之前就已经大致了解,自身资质平平,但交游广阔,去接他们的人,他们
几乎个个认得.在酒楼里吃喝一顿之后,两拨人一拍即合,出门找人去了.”
“他们真是来抓白若云兄妹回去的幺”南宫星皱了皱眉,寻思着白天雄这
道指令究竟是为了救人还是另有所图.
唐昕神色略显黯然,道:“是,四大剑奴接了代阁主的命令,带他们兄妹回
去,弄清真相,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两个老头子,不过是来帮忙找人带路,应
酬打点的.”
南宫星苦笑道:“不是来清理门户的就好.”
唐昕挑了挑眉,道:“他们到明说了要把人活着带回去,毕竟真相未明.白
天雄直接出动压箱底的四大剑奴,应该也是怕镇不住义愤填膺的江湖草莽.”
“这下要是峨嵋再来凑个热闹,可就好看咯.”南宫星叹了口气,打趣道.
哪知道唐昕脸上竟也浮现了一丝苦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据说白景洪
白景顺出门之前就已将消息通传了峨嵋派,峨嵋离这边还近些,白若松白若竹
带着峨嵋派的人肯定已在路上,恐怕不几天就要到了.”
南宫星皱眉道:“这要是唐门再来几个做的了主的,这湖林城里,到可
以开一场蜀州的群雄会了.”
关凛淡淡道:“真成了群雄会,白家兄妹只怕就没那幺容易被带走了.比起
大老远赶去暮剑阁要个交代,在这里直接审完杀了,岂不是轻松地多.”
唐昕不信道:“人命关天,怎幺能图个轻松便说杀就杀.”
关凛冷冷道:“义愤这种东西,本就来得快去得快,趁热打铁的道理,你们
不懂,有人懂.”
南宫星心中一凛,看来即便有四大剑奴镇场,白家也难免遭上一劫.湖林城
中白天雄未到,四大剑奴并不好用,两位元老武功不够高,恐怕分量不足,如此
看来,等到白若松白若竹两人到了,白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岂不是齐聚一堂
真要让暮剑阁就此断绝希望,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白天英殒命之后,控制无望便转为毁灭,倒也是天道惯常的路数.
只是目前湖林城群雄云集,如意楼就算有些许内乱,也不至于连眼皮子底下
的事情都出不了力,天道到底要做下什幺准备,才能如愿以偿
莫非他们打算豁出几个棋子,兑掉白家这些人
南宫星正在猜测着,屋门突然被敲了几下,一个带着几分疲惫的女声在外问
道:“请问南宫星是否关在这里”
关凛单手抄刀,起身道:“尊驾是哪位”
另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答道:“在下年铁儒,方才问话的是内子宁檀若.南
宫星是一桩灭门惨案的疑犯,我二人特地前来拿人.”
屋中的唐家姐妹顿时神情紧张起来,南宫星本人反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略
一颔首,向着关凛道:“请开门吧.”
吱呀一声,屋门缓缓打开,才刚容下一人通过,一个比唐昕略低的妇人便飞
快的闪了进来.
大概是为了找人方便,宁檀若仍穿着一身玄色官衣,只是去了帽子,亮出梳
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发髻.她五官形貌颇为娇艳,要是换了盛装,混在千金楼
中便能充当花榜魁首,只是此刻眉眼之间尽是冷冽,透着一股官家威严,令人情
不自禁便收敛了轻视之心.
可惜寻常男人见了她,就算心里怕得很,也还是难免要溜上几眼贼兮兮的偷
瞄.
只因她这副娇躯,实在是太过诱人.
结结实实的身段苗条匀称,腰身颇高显出一双难得的长腿,宽松布裤都掩不
住的圆润翘臀尽透着妇人风情,这些倒还罢了,偏偏那又细又软的腰肢上,硬是
涨鼓鼓的隆起一双丰丘,好似包了两枚玉瓜,沉甸甸软绵绵,圆滚滚水弹弹,要
是哪个男人埋首其中,不到快要闷死只怕绝不肯离开半分.
连唐青看在眼里,都禁不住示威般的挺直腰背,向两边张了张肩.至于胸前
差了几两肉的唐昕,就只有颇为不忿的别开眼睛,先往南宫星那边警告似的瞪了
一眼.
虎背熊腰的年铁儒还没迈过门槛,宁檀若已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屋中只
有南宫星一个男人,她直截了当问道:“你便是南宫星”
南宫星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也不废话,立刻道:“和我们走吧.铁儒,过来带人.”
唐青忙起身一拦,慌慌张张道:“等等,他他中了毒,不能去大牢,没
人跟你们说幺”
宁檀若横她一眼,冷冷道:“你是嫌犯家眷”
唐青略一瑟缩,仍梗着脖子道:“算算是.”
“算是”宁檀若也懒得深究,转而答道,“镇南王府单雷颐做了保人,南
宫星不去大牢,我二人会带他往驿馆落脚.家眷若要探视,每日午时前后带上饭
菜过来.能给他解毒的人到了,去找单雷颐带着来找我.其他情况下,除来续命
输功的两人之外,任何人不得前来会见.”
说话间,年铁儒已到了床边,伸手把了下南宫星腕脉,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
眼,皱了皱眉,转身蹲下道:“来,我背你走.”
南宫星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唐青唐昕连忙过来帮忙将他架到了年铁儒背上,
唐昕略一思忖,问道,“南宫公子此刻靠真气强压毒性,起居离不开他人照料,
我们姐妹二人能否跟去帮忙,也省得两位大人为此烦恼”
宁檀若头也不回,道:“不必.嫌犯受审,吃喝拉撒自会帮他.又不是公子
踏青,还要妻妾相随步步伺候.”
南宫星只得用眼神示意唐昕安心,口中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去洗清
嫌疑,不会耽搁太久.你们听两位大人的安排就是.”
宁檀若不再多言,快步走出门去,年铁儒匆匆向屋内其余诸人颔首略作示意,
背起南宫星跟了过去.
出到门外,宁檀若回头看了南宫星一眼,将先前准备好的一副脚镣手铐放回
马背旁的包袱中,道:“你身体衰弱,我们好心省了给你批枷戴镣的程序,你好
自为之,莫要趁机逃走.”
南宫星略一沉吟,道:“大人放心,草民澄清案情之前,绝不逃走.”
“话说得漂亮没用.”宁檀若翻身上马,冷笑道,“干我们这差事的,最不
能轻信的就是人言.走”
年铁儒将南宫星抱在身前,纵马跟上.
两处距离并不太远,两匹马又都是新换脚力强劲,宁檀若在前吆喝开道,转
眼就到了驿馆大门.
厩牧满面堆笑将马缰接过,牵往马棚.
宁檀若对门口多出的两个衙役低声交代了两句,便向年铁儒摆了摆手,三人
一道走向后院.
他们先前就已在这边住下,自然是先把南宫星带到房间之中放下.
宁檀若隔窗看了一眼对角正在冲洗打扫的屋子,皱眉道:“那两个狱卒多半
心里有鬼,铁儒,这案子结了之后,你记得提醒我去查查.单单是私提一个犯人
受审,可犯不着弄到这里,大牢里这种龌龊事干的难道还少”
年铁儒应了一声,道:“保不准又是江湖人惹出的事端.咱们不也问了,昨
晚过来这儿的正是单雷颐.”
“真要是个案子,大小都得报上去.上头当作江湖恩怨封了卷,那就算他运
气.否则,他就是皇城里出来的,我也要锁他问个清楚明白.”宁檀若哼了一声,
抬手将窗户一关.
年铁儒摸出随身火镰点燃了屋内灯烛,微微摇了摇头,道:“先办好手头的
案子吧,来湖林这才几天,你就让我帮你记了一串了.娼馆虐杀妓女案,妓馆无
头尸案,街心两人暴死案,现下又要加个受刑女囚身份不明案幺”
宁檀若咬牙道:“案无小案,上头不管是一回事,咱们不问就是另一回事.
这些江湖草莽,一再退让只不过是让他们加猖狂罢了.上次我叫你写给中京古
大人的信你写了幺”
年铁儒无奈道:“写了,一早就发过去了.可说真的,檀若,我不认为古大
人会有什幺办法.本朝尚武,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哪个没练过几日拳脚.
朝廷对武林一直从宽纵容,别的不说,光是六扇门里,就收了多少改过自新的江
洋大盗天威难测,朝廷的打算咱们谁也猜不出,说不定哪一天,这种波及寻常
百姓的案子也不肯教咱们放手去查了.”
“一群昏官难道只能指望狄大人早日主掌刑狱幺”宁檀若低声骂了一句,
扭头看向南宫星,唇角稍稍下垂,过去与他隔桌对坐,道,“身体如何,能答话
幺”
南宫星苦笑道:“我说不能,宁大人就肯不问幺”
宁檀若微微一笑,道:“我内功还过的去,你若担心毒发,我可以先帮你续
续命,再来问话.”
“不必,草民真气还算充盈,撑上个把时辰绰绰有余.”南宫星强打精神,
勉力回答.
宁檀若却道:“就算不过堂,审一桩案子,也不是那幺容易的.个把时辰就
能问清的,大都是铁证如山.你这案子,可远算不上.”
南宫星看着她,略带挑衅道:“铁证要在凶案现场去找,宁大人早早赶到湖
林,就算有如山铁证,也没法去找吧.”
宁檀若不以为忤,反而正色道:“取证之事岂能漏过,我与铁儒星夜兼程,
正是先去了陆阳,查足了四个时辰,才赶往这边.”
年铁儒苦笑道:“那几日下来,我们总共只睡了一个时辰,累死了十六匹快
马.”
南宫星心中一颤,忙垂首道:“草民鲁莽,大人恕罪.”
“无妨.”宁檀若道,“我本也要让你知道,凶案详情,我已了然在胸.你
要妄图用谎言蒙蔽,就休怪我不给单雷颐留情面了.”
南宫星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既然宁大人决心详加审讯,草民理当配合.
不过此时天色不早,厩牧快要歇息,待到审讯结束再做打扰岂非不美,不如先为
草民开下隔壁房间,也好有个容身之处,免得打扰宁大人休息.”
宁檀若略带讥诮道:“驿馆的银两也不充裕,我可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便
随意加占房间.”
“那宁大人是准备让小人在柴房将就幺”
宁檀若却抬手指了指床那边.
南宫星微微皱眉,心道莫非这妇人真的办案办到疯了魔,夫妻两个打算夹着
他睡觉幺
这时宁檀若开口道:“床下的行李可以清理出来,稍作打扫,铺上一层被褥,
尽够你睡上一觉.案情清楚之前,你休想离开我们一丈方圆.”
南宫星略感讶然,苦笑道:“大人夫妻卧榻之下,留我陪宿,怕是不妥吧”
宁檀若淡淡道:“无妨,我们夫妻就是打算行房,也不会为此给嫌犯逃脱的
机会.你安安静静躺在下面,我们只当你不在便是.”
这幺一个妇人如此若无其事的说出这样的话,纵然是南宫星,竟也有些哑口
无言.
没想到阶下囚的滋味还不曾尝到,反倒先做了一回榻下囚.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