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小小的身躯离开了黑玉床,立在撒旦面前。
“这可是王亲口答应的,别食言。”
“地府没这规矩,呃不食言,不食言。”
狩魂使和谦雨就吃定了他,撒旦可怜地想,哪天,他也撇下这个身份,上人间一游,管这地府乱七八糟。
忙死他们两个。
谦雨要来人间通行证,如今她是魂魄,没有人间通行证,她连地府都出不了。
身后死神紧跟。
她失笑,还怕她逃不成
她走到哪里,没有肉身,她永远只是一抹魂魄。
“死神,你还是请回吧”她只是去调查到底是谁施了法将她的魂魄驱离肉体,必要之时,还需要他来招魂,归回肉身。
死神视若无睹,视而不见,甚至已经到了充耳不闻的地步。
谦雨翻翻白眼。
她的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
紧闭双目,穿过地府九道,由死神带路指引,到达当日沾云坡时。
“啊”
猝然,胸口一闷,如破茧而出,睁开双眼已到了沾云坡。
死神已立在当日她摔下的那一方巨石之上。
人声鼎沸,此时台上站的正是聂抗天,下一刻,她看到了自己,不,看到雨儿的肉身被风抑云抱起,飞身立在死神身上。
是的,她瞧见雨儿的身体穿过死神,被风抑云紧紧抱住,纹丝不动。
胸口一闷再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要跟死神沾上边的人,从来没有存活过的,雨儿的肉身尽与死神相连,如今,想不死都难。
紧接着,她听到雨儿口中不停地咒骂,甚至开口要上了风抑云的手臂。
口中莫名泛起腥味,仿若回到当初。
她咒骂不停,却丝毫未果,自由之身受到了限制。
直到她开口叫唤奥撒。
天,谦雨瞪大双眼,纤手捂着嘴,才不至于惊呼出声。
奥撒
他的表情是如此狂怒,为什么是为了她的叫唤而生气吗还是
她来不及多想,雨儿的肉身已经被风抑云松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落下,死神双手环胸,看着好戏。
谦雨傻怔怔地看着雨儿硬生生地落了地,奥撒凄厉的狂吼,撕裂着她的心。
好痛。
不是该空荡、空洞的吗
她是魂魄,为何还会痛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思考,一抹肉眼看不见的青绿光线从远处飞至,直直地投在雨儿的肉身上,不,那抹青绿的光线早已绑紧了雨儿,此时正没入雨儿的肉体
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魂魄才会被逼出肉身。
身形微闪,朝着那抹青绿光线,飞身前去。
死神扬言一扫,望着底下嘶吼的男人,眼中无一丝表情。
唯一有的,只是多看了两眼。
一方桌案,一枝烛火,一张纸符,一个红衣喇嘛,这就是谦雨所看到的一切。
那道青绿光线正是从白桦镇出,红衣喇嘛似在喃喃念着咒语。
片刻之后
青绿光线消失。
红符随着青绿光线化成一地灰烬。
烛火灭。
红衣喇嘛起身。
这时,从内庭出现一抹谦雨堪称熟悉的身影。
“师父,一切进行得可顺利”
是霜珠,谦雨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切的罪魁祸竟然是她,霜珠真的那么痛恨她吗恨不得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什么时候,她的为人也如此失败。
只见红衣喇嘛点点头,霜珠才扬起一抹魅人笑颜,得意尽显眼底,仿佛她已得到了全世界。
红衣喇嘛她记住了。
无论如何,她非得让他再招一次魂,将她召回不可。
她想知道
奥撒叫声为何会那样凄厉,满怀痛苦
第三十四章性情大变
俗话说得好“无理不成方圆”。
只可惜那是人间的俗话,地府之中丝毫不受用,撒旦不讲理,众魔不讲理,谦雨若是硬要讲理,非得无赖到底。
滞留地府到底多久她已数不清,暗紫天地中,没有时间。自从与死神同上沾云坡看清死因,她原本以为空洞的心竟然仍有知觉。
她不想看奥撒为她伤心。
那样的男人,他怎么可以为了她
“谦雨鬼使,有心事”难得撒旦主动上前,而非逃得远远。
不过,他也是被逼的,谦雨鬼使一回到地府就这副样子,没有其他表情,看得他都担心三分。他要的是一个能为地府出力的谦雨鬼使,而非一个茫然不知如何度日的鬼使。
谦雨凉凉扫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无视他到底。
撒旦叹息,为何地府如今上下不分。
“是否还在为还阳一事忧心”
明知故问,谦雨白了他一眼,如今她再一次留在地府不能重返人间,想要红衣喇嘛再一次召回她的魂魄谈何容易。
撒旦巴不得她永生永世都呆在地府之中,又怎会愿意让她离去。
“鬼有心吗”她盯着撒旦。
撒旦笑容一扯,清清喉咙,正色道,“谦雨鬼使,地府之中,魂魄无心,不过本王不介意谦雨鬼使有心。”正因为她有心,才是地府的福气。
谦雨狐疑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连撒旦都无心,她一介鬼使又岂能有心。
“当初谦雨鬼使逝世之时,本王未经考量,导致谦雨鬼使年纪尚轻不经情之一事,如今本王也不勉强谦雨鬼使非得绝情绝义。”难得撒旦一脸正经。“地府仍属三界,从某一方面,三界有一个共同点,需要有一方干净天地净化所有生物,天界何其清净,人间尚有世外桃源,而无间之道,只能靠人心,一颗即使身为魂魄仍有的心来净化安详虚无缥缈的魂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撒旦大笑出声。
“当然与你有关,当初让你早逝无非是看中你的气息。”
“自私。”
撒旦欣然接受。
“魔之本性。”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