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穆夫人看向这张脸,这双眼睛,往事从未远去,却也再回不来。
“你我之间,不是早已恩断义绝”穆夫人神色冷清。
“你知道,我当时是迫不得已。”江承临皱了皱眉。
穆夫人倒是一声冷笑:“你早就把我卖给了你的野心,说什么迫不得已你何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只不过难耐凄凉而已”
江承临一时语塞:“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江承临从来不是穆夫人的表兄。两人家里原本是世交,从小定了娃娃亲。江承临十二岁时,家里陡生变故,父亲被流放抄家。他父亲一介书生,受不了流放之苦,一病归西。家里树倒猢狲散,江承临的母亲也郁郁而终。
穆夫人的双亲就把江承临接来家中养活,等大了再给两人晚婚。谁知平地又起波澜,被人寻出事由,说穆夫人的父亲勾结罪臣,私藏应没财务等,穆家也是家破人亡。
江承临被通缉,为了不连累穆夫人,就让穆夫人来到梧城边远之地。他自己则四处流亡。
穆夫人至今还记得当时江承临的诺言:“你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
于是穆夫人好一个老妈妈流落到了梧城。而江承临则萍踪浪迹。两人离别前,江承临把所有财物都给了穆夫人,想自己一个男人总归能够活下去。
然而,流离之苦,世人白眼,到这时才见个分明。
姜家的世交亲戚都不敢接济江承临,只当没有这个人。
朱门难进,曾经摸着他的头说雏凤清于老凤声的世伯们,不是闭门不见,就是吩咐门下人直接赶出去。
两年下来,罪名洗脱不成,前途亦无望。
“你可知,这天下人曾如何负我我要他们全部偿还”
穆夫人闭上眼睛,似不愿再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孟东可从未曾亏欠过你”
“可是他是我此生最大的污点我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
“没人逼你”
江承临握紧了拳头:“时势迫我”
穆夫人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你能不能放过他放过孟家”
江承临的眼睛里似有魔意:“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一定要亲手除掉他,重新赢回你。你可记得,我说过,一定回来娶你”
穆夫人凄然一笑:“太晚了。”
、万劫二
江承临猛然上前,一手捏住穆夫人的手腕,将穆夫人紧紧抵在墙上。
穆夫人要紧了嘴唇,把头扭过一边。
江承临空出一只手,捏住穆夫人的下巴:“你爱上他了”
“这跟爱无关,他照顾我,给了我一个家。他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
“哈哈”,江承临反倒笑了,表情却越狰狞:“你以为我会对他感恩戴德只要看到他,我就不能不想起自己曾经有多屈辱”
“那我呢我不会提醒你曾经的耻辱吗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江承临的声音反而温柔了:“回来,来到我身边。”
穆夫人几乎要跪下去:“你怎样才能放了他我求你。”
“不可能”江承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终归是我的。 ”
穆夫人开始挣扎,却难以挣脱。
江承临一笑,自己放了手:“我明天就要杀他,三日后再迎你进门”
穆夫人整个跪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让我再见他一面。”
江承临一把拉起穆夫人,“就满足你这一个心愿。”
江承临拽着穆夫人到了牢狱里。
孟东看见穆夫人来了大吃一惊,又见她双眼红肿。
穆夫人扑到牢门前,急切地问:“可好受了皮肉之苦吗”
孟东摇摇头,又见江承临站在一旁:“姜兄。如今到底是何用意”
江承临呵呵一笑,“不如问问你结多年的妻子”
穆夫人只是哭泣不语。
孟东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却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姜兄,只要你放过我一家人,我愿意倾尽家产。”
“哈哈,”江承临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跟你的夫人可不是什么兄妹”
孟东狐疑地看看穆夫人,又看看江承临。
“我们之间可是有婚约的。”
孟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穆夫人说的婚约竟是指江承临,“那你为何”
“你以为我甘心姜家、穆家都已经家破人亡,为了报仇雪恨,我不得已假称是展清的哥哥,从你这里获得东山再起的资本。”
江承临接着说道:“不错,你有恩于我,可是我不能留你。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想必明白这个道理。”
孟东怒冲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人”
江承临跨步上前,盯着孟东:“我一想起曾经将妻子拱手让于你,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孟东狞笑一声:“你自己卖妻求荣,还有何面目怪罪别人”
江承临恼羞成怒:“我有枪就有了生杀大权,是非黑白不过在我一句话。明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不仅要你死,我还要重新迎娶展清。”
“你”孟东难以成言。
穆夫人泪水涟涟,眼前一片模糊,只是去抓孟东的手。
回到孟府之后,穆夫人谁也没见,饭也没吃,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华滋怎么也问不出个究竟来,着急不已。
李夫人早已经请了自己的父亲、哥哥过府商议,但是也没有个结果。
华滋不明白,若然父亲真的放走了市长,司令不是穆夫人的表兄么,不可以网开一面可是根据穆夫人的表现来看,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华滋在房里坐了一夜,茜云反复宽慰也没有作用。
第二天一早,城里就沸腾起来,司令府派人昭告当天要处决孟东。
宋致朗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本来马上就要往孟府去,但是想来不若找蒋云澹问个明白。
然而,到了司令府才知道,碧云回来之后,司令说给蒋云澹放几天假。前一天,蒋云澹就和碧云出了城,去庙里烧香了。
宋致朗又马不停蹄往孟府赶。华滋一见宋致朗来了,才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