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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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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轻响,骆清幽的玉箫格住了郭沧海的钢环,顺势上撩,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离骆清幽眉间三寸。玉箫及时迎上,长剑不偏不倚的刺入箫管。

本来左飞霆趁机发剑,他亦怕伤及骆清幽,本只想以剑尖封住她穴道,只用了五成功力,不料长剑被玉箫锁住,不但预留的诸多后招无以为继,连长剑都无法脱出,微一错愕间,骆清幽右手拧腕,长剑剑尖已被玉箫拗断。

此招名为“在水中央”,乃是蒹葭门“登韵剑法”中最为精妙的一式。若想以巧胜拙,最讲究出招的眼力、判断、角度与时机。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只要玉箫稍迟半分,这猝不及防的一剑必将点在骆清幽的眉心上。

捕头擒拿犯人并不讲江湖规矩,彼此配合无间,互补破绽。听到洪修罗一声怒喝,刑部三捕已一拥而上,骆清幽才化解郭沧海与左飞霆之招,齐百川的右掌已将至她后心,齐百川出身华北金刚门,外门硬功少遇敌手,这一掌足以击散骆清幽的护体神功。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骆清幽苗条的身影一扭一滑,如蝴蝶穿花般在掌风及体的瞬间脱出。齐百川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眼前一花,一道剑光已疾如闪电般直刺胸前

兼葭门的“流音步法”最擅长打乱对方的节奏,四人中齐百川武功最差,出手不免慢了一线,骆清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先以绝妙身法脱出对方包围,手腕一抖,玉箫带着半截剑尖掷向洪修罗面门,同时已抽出箫中短剑,反攻齐百川。

齐百川一招出手,力道用老,骆清幽这一剑蓄势已久,他竟不及闪避。百忙中齐百川大喝一声,左右双掌一合,意欲夹住短剑,忽觉掌边寒意沁肤;知道骆清幽箫中短剑绝非凡品,自己虽有一身横练的外门功夫,一对肉掌却如何抵得住

然而此刻已难以变招,齐百川心中一横,聚起全身内力,低头朝骆清幽猛撞:他虽生得瘦削,这一撞却势不可书,激起风雷之声,看来是欲与骆清幽拼个两败俱伤

恰好郭沧海右手钢环已至,挡在骆清幽短剑之上,而齐百川已撞至骆清幽身前。他方才为保性命,铁头功已运足十二成,一旦撞实,就算是石碑亦会被撞为两截,何况是骆清幽那娇柔的身子。无奈齐百川纵有怜香惜玉之意,亦收势不及,郭沧海与左飞霆皆忍不住惊呼出声。

两人一触即分,骆清幽的身体被撞飞,而齐百川余势未尽,在跨出儿步,撞在旁边一堵高墙上。只听“轰隆隆”一声大响,土石飞扬,墙壁上竟被他的铁头功撞出一个大洞

洪修罗接住骆清幽掷来的玉箫,大喝一声:“哪里走”提气纵跃而起,迎上半空中的骆清幽。只听如锅中炒豆般“劈劈啪啪”一阵脆响,玉箫与短剑连续十余下碰击,洪修罗一声闷哼,落回地而,手中玉箫仅余半截,一截衣袖亦被绞碎,而骆清幽轻盈地弹落在墙头,微一踉跄后立稳身形,斜睨着洪修罗轻轻一叹:“此箫名为闻莺,陪我多年,想不到今日却毁在洪兄手里。”

她左肩衣衫已裂,露出自哲的肌肤,嘴角亦渗出几缕血丝,但瞧她面上惋惜的神色,似乎对方刚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根本未放在她眼里,只是心痛玉箫而已。

随着骆清幽说话,纤腰摇摆,一根散开的衣带倏忽收回,姿态轻柔洒脱,仿佛临高而舞,又何曾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原来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骆清幽腰间衣带蓦然弹起,在齐百川面上缠绕而过,借力打力将铁头功的劲道移开。看似齐百川结结实实地撞入骆清幽怀中,其实却差了肉眼难辨的一丝距离。

她巧招迭出,虚实相间,总算摆脱刑部三捕之围,本欲趁势脱身,谁知仍被洪修罗缠住,虽迫退洪修罗的这一轮抢攻,但左肩亦被爪风所伤,几乎提不起来。

齐百川摇摇晃见地扶墙站起,铁头并无损伤,左颊仁却有一道寸许长的剧痛无比。方才他被骆清幽柔软的衣带扫过面门,竟如中铁鞭,鼻中尚残留着一缕幽香,此刻方知“绣鞭倚陌”的来历。

五人兔起鹘落,乍合即分。事实上除了洪修罗全力出手外,刑部三捕皆留有余力,不敢真的伤及骆清幽。无奈骆清幽变招极快,“登韵剑法”一出手就是攻敌必救,才迫使齐厅川不得不以命相搏。这番交手虽不过眨眼工夫,骆清幽、洪修罗与齐百川却各受不同程度的轻伤,其中凶险之处实难尽述。

洪修罗哑声怪笑:“不过是小小一管玉箫,泰亲王府中要多少有多少,可任凭骆才女挑选。”骆清幽淡然一笑:“那些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小妹不敢被其污手。”她居高临下,注意到四周人影憧憧,恐怕都是刑部的伏兵。何况刚才洪修罗出手毫不留情,对自己势在必得,以此判断泰亲工谋反已成定局,所以说话亦不客气。她吸口气定下心神,短剑横胸,静等对方再度出手。

洪修罗冷哼一声,缓步上前:“既然骆才女敬酒不吃吃罚酒,洪某也只好再领教一下蒹葭门的绝技。郭大、左二、齐四给我掠阵,若是让她跑了,八千岁面前可无法交代。”他的右臂不过是皮外之伤,而骆清幽的左肩受伤却颇重,已不惧与之单打独斗。

洪修罗距离骆清幽所处高墙不过七八步之遥,却走得极慢,每一步间都有明显顿挫。起初出脚极重,第一步跨出地面石板皆裂,尘灰弥漫,留下一个大坑,第二步却声势不复,第三步又轻了一些,迈到第四步时脚印已浅淡若无

此乃关雎门中秘传“山重九胜”功法,脚印越浅内力越深,威力亦倍增。一如人处山谷中极目眺望,眼前虽有重峦叠嶂,然而那隐约于雾蔼中的才是山峰的最高之处。

刑部总管洪修罗身经百战,对敌经验极其丰富。骆清幽虽抢占高处,但敌众我寡,无法先行出击,只好暗自调息,静待洪修罗的脚印由浅至淡、由淡至无然后,全力出手。

待洪修罗踏出第六步,脚印渐淡渐无,已至墙边,下一步就将要冲天而起,全力搏杀骆清幽。

就在这一关头,那堵墙突然无声无息地裂开一个人形缺口。一人如闲庭信步般施然走出,出现在洪修罗面前:“洪兄好。”他的语气沉静,不带丝毫张皇,仿佛只是穿过了一道门,然后对一个许久一不见的老友打了声招呼。

洪修罗蓦地一震,此人出现得不早不晚,正是“山重九胜”功法刚刚运足十成、欲罢不能之际。这蓄势良久一击的目标是头顶上的骆清幽,一旦洪修罗腾身跃起,下盘破绽就全落在来人眼里。

当下,洪修罗闷喝一声,骤然疾转小半个圈子,斜斜冲出,总算避开与来人正面相对。这一下迫得他把欲发未发的力道尽数收回,内力反撞,震得胸口隐隐作痛,喉间一腥,儿乎喷出一口血来,竟已受了不轻的内伤,涩声道:“水知寒”

只见来人一袭青衫,手抚长须,正是将军府的大总管水知寒。他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却如电光般凛冽:“听说泰亲王府窖藏罚酒若干,我也很想分一杯尝尝,不知洪兄意下如何”这句话冷冰冰地出口,纵然他那名动天下的寒浸掌并未发出,已足令在场的刑部诸人胆战心惊。

骆清幽轻舒一口气,微笑道:“小妹不胜酒力,水总管来得正巧。”洪修罗面上的阴狠之色一闪而逝,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还请总管同去见过八千岁。”水知寒长叹一声:“水某本有此意,奈何将军已离京去泰山赴暗器王之约,将军府中诸事繁多,分身无术啊”

洪修罗强按怒意:“那么水兄又怎么有空来此”水知寒呵呵一笑:“蒙泊国师远道人京,水某特率星星漫天前去迎接,无意间路过此处罢了。”“星星漫天”乃是鬼失惊手下二十四名弟子,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可谓是将军府中最为神出鬼没的力量。

洪修罗与郭沧海等人心中暗惊,只凭水知寒与骆清幽两人,便足可匹敌刑部诸人,若再加上数名“星星漫天”,就算洪修罗身上无伤,亦全无胜机。

水知寒又抬头望向骆清幽:“蒙泊国师曾借座大弟子宫涤尘之口评京师六绝,水某与骆姑娘都在其列,何不同去一见”骆清幽含笑点头:“小妹正有此意。”水知寒大笑:“骆姑娘,请”他朝洪修罗略显倨傲地点点头,对郭沧海等人则视如不见,转身从那墙壁上的人形缺口中走出。洪修罗等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拦。任凭骆清幽跳下墙头,随水知寒扬长而去。

其实,“星星漫天”并无一人在场,刚才不过是水知寒的疑兵之计。

“骆姑娘肩伤可重”他脚下不停,径奔京城南门。骆清幽淡淡谢过水知寒:“些许小伤,并不妨事。”水知寒沉声道:“你不必谢我,是将军特意嘱咐我保护骆姑娘的安全。”骆清幽一怔:“明将军为何如此”

“我不愿猜测将军的意图”水知寒嘿嘿一笑,又补一句,“或许因为将军知道,江山与美人都是泰亲王最想得到的东西吧。”

骆清幽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她从不低估自己的魅力,亦不会自信到盲目。回想洪修罗刚才的狠辣出手,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恐怕在泰亲王的心目中,江山远远比美人更加重要

突然,骆清幽停步一不前:“小妹听说蒙泊国师将至京师。但他一路西来,水总管为何带我行往南门”水知寒低声道:“我们不去见蒙泊,若是骆姑娘相信我,便随我出城后再细说。”骆清幽看水知寒神情郑重,心里虽疑,仍紧随其后。不多时两人到了南门,已有将军府弟子备下两匹快马。

水知寒飞身上马,望定骆清幽,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将赶往泰山,骆姑娘可愿同行”骆清幽沉声道:“除非,水总管有更好的理由。”

且不论明将军曾经严令,泰山一战任何人不得旁观,就算在这京师风云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水知寒也不应该匆匆离开。

水知寒驰马至城外无人处,方才缓缓道:“京师内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怕泰亲王不反。所以我离开京城。要令他更加肆无忌惮这是将军府给泰亲王设下的一个局。可是,或许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泰山之战,亦是一个局,无论将军与暗器王谁胜谁负,有人都不愿意让他们任何一人活着回到京师。”

骆清幽沉吟道:“当前形势可谓是彼此斗智的一盘棋。泰亲王想必也给明将军设下了局:“不过泰山各条通路已被五千官兵封锁,除了明将军与暗器王,任何人都不许入山。泰亲王在京中自顾不及,又有何能力设伏”水知寒长叹一声:“我们都漏算了一个人,这个局虽因泰亲王而起,却非泰亲王所设。”

骆清幽奇道:“水总管所指何人”水知寒却不回答,眼中透出一份无奈。

骆清幽一震,刹那间已掌握到关键。事实上刚才她还以为水知寒危言耸听,在没有彻底击溃将军府的实力前,无论泰亲王还是太子,抑或是御泠堂,都不敢公然对付明将军。但这这个人,却有着足够理由对明将军下手,也有足够能力调开封锁泰山的五千官兵

水知寒冷笑一声:“将军离京三个时辰后,我才收到太子府中线报。嘿嘿,既可引我出京,顺便接管部分将军府实力,又可置身事外。管平之策,果然厉害”

骆清幽不语,只是用力一夹坐骑。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涌起对林青的强烈思念,只想用最快速度赶至泰山,与那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在一起无论他胜也好、败也好,一切结果都不会再让她的感情退缩,她只要他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

小弦与水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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