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信仰:拜金钱教。
职业:西门氏“不好意思不坑你”无限责任总公司绒线铺分公司职员。
父亲:韩光头破落户。
妻子:王六儿后来是西门庆的姘妇。
女儿:韩爱姐翟谦的小妾,后来沦落为风尘女郎,再后来和陈敬济好上了,不过这个故事还远。。
兄弟:韩二赌鬼,和嫂嫂王六儿关系密切到不分彼此的地步。外号韩捣鬼。。
尊称:韩一摇韩道国,字希尧。因为攀上了西门庆这样的实力人物,自认为身份提高了,走路不会了,一走路就摇摇摆摆,所以送他绰号“一摇”,为“希尧”的谐音。。
夫妻关系:模范夫妻别看韩道国类似于龟公,王六儿甚于风尘女郎,可二人从不吵架,甚至都不红脸,在战略层面上具有惊人的一致意见。。
无耻程度:五星级韩道国放心地把老婆交给西门庆照顾,老婆利用裙带关系给老公提供赚钱便利。夫妻俩儿经常坐下来,开诚布公,推心置腹,讨论各自的得失,以便为日后的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人生信条:只要有利可图,可以与魔鬼、恶棍、淫棍和无赖合作。
性格特点:其人性本虚飘,言过其实,巧于词色,善于言谈。许人钱,如捉影捕风;骗人财,如探囊取物。
这样一个人物,就是应伯爵嘴里的“行止端正”,也是西门庆铺中的得力干将。
八月中旬的一天,韩道国身上穿着一套儿轻纱软绢衣服,摇摆着在街上阔步前行。但遇着人,或坐或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中有两个相熟的人,一个是开纸铺的张二哥,一个是开银铺的白四哥,慌忙向他作揖。张好问便道:“韩老兄连日少见,听说你在西门大官府上开宝铺做买卖,我等缺礼失贺,休怪休怪”一面让他坐下。那韩道国坐在凳上,把脸儿扬着,手中摇着扇儿,说道:“学生不才,依赖列位余光,与我恩主西门大官人做伙计,三七分钱。掌巨万之财,督数处之铺,甚蒙敬重,比他人不同做梦。”白汝晃道:“闻老兄在他门下只做线铺生意。”韩道国笑道:“二兄不知,线铺生意只是名目而已。他府上大小买卖,出入资本,哪些儿不是学生算账吹牛言听计从,祸福共知,要没我,一时儿也成不得瞎扯。大官人每日衙门中来家摆饭,常请我去陪侍,没我便吃不下饭去胡诌。俺两个在他小书房里,闲中吃果子说话儿,常坐半夜他方进后边去想象。昨日他家大夫人生日,房下坐轿子行人情,他夫人留饮至二更方回扯淡后来确实见面了,被月娘淫妇长淫妇短地骂了个够。。彼此通家,再无忌惮最后你老婆也是西门庆老婆,西门庆对你老婆确实肆无忌惮、无所不为,“彼此通家”。。不可对兄说,就是背地他房中话儿,也常和学生计较反过来说最合适。最后你和老婆的房中话儿,老婆都对西门庆说。。学生先一个行止端庄,立心不苟,与财主兴利除害,拯溺救焚西门庆死后,拐跑人家一千两银子的就是你这个行止端庄的好心人。。凡百财上分明,取之有道确实,老婆的皮肉钱,一分也不能少要。。就是傅自新也怕我几分。不是我自己夸奖,大官人正喜我这一件儿更喜欢你老婆。。”刚说在热闹处,忽见一人慌慌张张走向前叫道:“韩大哥,你还在这里说什么,教我铺子里寻你不着。”拉到僻静处告他说:“你家中如此这般,大嫂和二哥被街坊众人撮弄了,拴到铺里,明早要押解到县衙见官去。你还不早寻人情理会此事”这韩道国听了,大惊失色。口中只咂嘴,下边顿足,抬起脚就要走。被张好问叫道:“韩老兄,你话还未尽,如何就去了”这韩道国举手道:“大官人有要紧事,寻我商议,不及奉陪。”慌忙而去。正是:谁人汲得西江水,难洗今朝一面羞。
是什么事儿让他如此慌张呢原来自己老婆和弟弟大白天干事,被人抓住了。
这个事件的处理曲折动人、有点意思。
人在饥寒交迫、生活压力之下,在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社会之中,个人尊严、本色自我、独立意识这些“外衣”难免被强权和压迫者扒下,可如果要想保住作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我们必须苦苦挣扎,甚至以血还血、性命相搏,只为了保住身上那条仅存的“内裤”。千万别像韩道国这样廉耻丢尽,全身赤裸。
人至少要穿条内裤闯天下。
后记二零提刑官如狼似虎同僚侧目
韩道国的人生原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因此对老婆王六儿和其弟弟、赌鬼韩二的勾搭成奸睁只眼闭只眼。自从韩道国成为西门庆的伙计后,他要值夜班,留宿在铺子里,这韩二就时常过来陪嫂子喝酒,到了晚上就替哥哥照顾嫂子。
韩道国的家庭关系就是一个“和谐”,愿哪儿告哪儿告。
王六儿是王屠的妹子,长得身材高挑,瓜子面皮,紫膛色,约二十八、九岁,在床上,其三十六路扫堂腿和潘金莲的七十二式龙爪手是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在宋朝末年的江湖中,人称“索命双煞”,二人之成名杰作,就是联手对敌,一不开刀,二不放血,使用无色无味之天下第一奇毒,要了风月教教主西门庆的小命,因此扬名于天下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多少英雄人物生前苦苦打拼之基业,都已灰飞烟灭,而这两位女侠之威名却流传至今,让人感慨系之,乐观估计,她们必将与日月同辉。
不过,此时之王六儿功力尚浅,整天只知浓妆艳抹,站在门口向外偷觑,尚做不到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这样的行为给人以“开门揖盗,请君入瓮”的错觉,可是有几个浮浪子弟略微挑斗一下,她又张口骂人,又臭又硬。这些小子很是气恼,就联合起来想办法,不断派出侦探,想要看她的底裤究竟是什么颜色到底是个贞洁烈妇,还是故作清高。
没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调查清楚了,知道王六儿和韩二有奸情,他们派一个小猴子童仆或儿童。作为侦查员,密切关注韩道国家的风吹草动。不想那日二捣鬼打听他哥不在,大白天打酒去和妇人吃,醉了,倒插了门,在房里干事。这些人收集到确切情报,让小猴子翻墙进去,打开后门,他们一起冲进去。韩二想夺路而逃,被人一拳击倒,王六儿战袍还来不及穿,就被人把裤子夺走了,就这样两人被用绳子拴起来,准备第二天见官。当时整个牛皮街都轰动了,最爱看热闹的中国人又会集起来打听情况,其中一个老者看见后就问。有人说:“你老人家不知,这是小叔和嫂子有奸情。”那老者点点头说道:“可惜啊,原来是小叔要嫂子,到了官府,叔嫂通奸,两个都是绞罪应该是死罪,绞刑。。”这人一看,那位老同志是陶扒灰,其光辉事迹是,家里有三个儿媳妇,都被他扒了,可谓经验老到,因此问:“你老人家精通法律,小叔子养嫂子是绞罪,假如是公公养儿媳,应该判什么的罪”老者听话中有话,一声儿没言语,低着头走了。正是“自家门前雪如山,莫管他人瓦上霜”。
二捣鬼和王六儿被人捉奸在床,准备押送到官府。有人马上告诉了韩道国,当时他正在街上和人高谈阔论,谈自己如何得意,听到这话吓得缩头缩脑,赶忙去和来保商量。来保出主意说,这事只有求应伯爵,让应伯爵和西门庆通气,才能化解。找到应伯爵时,他正在妓院里和人喝酒,请他的人是卖给西门庆丝线的何官人弟弟,看来他不但拿回扣,还要混吃喝。韩道国赶忙把他拉到僻静之处,央求他想办法,主要是别让王六儿去见官,他必有重谢。说着,这个据说和西门庆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大人物韩道国,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恳求伯爵代为美言,因为自己和西门大官人太“好”了,反而不便出口相求。伯爵用手拉起来,说道:“贤侄,这些事儿,我不替你办谁替你办你快写个情况说明,把一切闲话都丢开,只说你常不在家,因此街坊这伙光棍时常打砖掠瓦,欺负娘子。你兄弟韩二气愤不过,和他们吵嚷,反被这伙人纠缠踢打,同拴在铺里。望大官人发个帖儿,对李老爹李知县说,只不教你令正老婆出官,管情见个分上就是了。”
到西门府时,西门庆正在家。画童不确定其具体位置,先到潘金莲屋里找,被春梅骂道:“贼见鬼小奴才儿爹在隔壁六娘房里不是巴巴的跑来这里问映照金莲被冷遇。。”原来西门庆正看着瓶儿给官哥儿裁剪衣服,气氛其乐融融。当听说应伯爵来了后,西门庆就到客厅里见他,他让韩道国有话尽管说,韩道国刚要说“街坊有伙不知姓名的棍徒如何如何”时,就被伯爵打断道:“贤侄,你不是这等说了。噙着骨头露着肉说话吞吞吐吐。,也不是事儿。对着你家大官人在这里,越发打开后门说了罢就说实话吧,别弄臭氧层子了。:韩大哥常在铺子里上宿,家下没人,止是他娘子儿一人,还有个孩儿。左右街坊,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见无人在家,时常打砖掠瓦鬼混。欺负得急了,他令弟韩二哥看不过,来家骂了几句,被这起光棍不由分说,揪住打个臭死。如今都被绑了起来,明早要解往本县李大人那里去。他哭哭啼啼,央烦我来对哥说,讨个帖儿,对李大人说说,青目一二。有他令弟见官也就算了,只不要他老婆出官就行。”因说:“你把那说帖儿拿出来与你大官人瞧,好差人替你去。”
据说和西门庆平起平坐、不分彼此的韩道国,连忙双膝跪倒,说道:“小人忝在老爹门下,万乞老爹看应二叔分上他还“不好意思”说看他的情面,让看着应伯爵的面子。,俯就一二,举家没齿难忘后来这个人情他老婆替他还了,韩道国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践,是个“汉子”。。”西门庆还是帮忙的,他看帖儿上面写着:“犯妇王氏,乞青目免提。”就出主意说不能这样写,只写韩二一人即可,而且派手下来吩咐道:“你去牛皮街韩伙计住处,对当地的保甲说,就称是我的钧语,吩咐把王氏即时与我放了。查出那几个光棍名字来,改了报帖,明日早解提刑院,我衙门里听审。”
当时的锦衣卫和东厂、西厂能不能像国民政府的中统和军统,有一些案件当地政府或警察局根本就管不了,或者说,“厂卫”有权插手当地政府和警察局职责内的案件,而当地政府无却权干涉提刑所的事务。反正有西门庆一句话,李知县那里就不能过问了,而把韩二的案件转到提刑所来。
当把韩道国打发之后,二人坐下来闲谈,喝着管砖厂的刘太监送过来的木樨荷花酒,西门庆谈了一点官场的事儿,也说明一下刘太监为什么给自己送酒。原来刘太监的弟弟刘百户管理芦苇场,收刮了一些银子,就在五里店买了一处庄子,他胆大包天,占用皇木给自己盖房。什么是皇木原来明朝内廷经常大兴土木,尤其在嘉靖、万历两朝,宫内经常发生火灾,就派官员或太监到各地采集木材,这就是“皇木”。这个刘百户应该是仗着哥哥的势力,才敢如此胡作非为。这件事后来被提刑所的侦探探听备细,来了个人赃俱获。按照夏提刑的意思,即便白赚他100两银子的贿赂,还想向上级申报,刘太监慌了,亲自拿100两银子到了西门大人这里,再三央求,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西门大人“刚正廉洁”,硬是没有接受贿赂,他的理由是:第一,自己做着生意,还过得日子,不稀罕这个钱;第二,和刘太监也算相交一场,平常受一些礼也就罢了,怎么能趁火打劫呢西门大人只让刘百户把房子连夜拆了,到了衙门,只把家人刘三打了二十大板,就了解了此案。所以事后,刘太监感激不尽,宰了一口猪,送来一坛自造荷花酒,两包糟鲥鱼,重四十斤,外带两匹妆花织金缎子,亲自来谢。
西门庆确实有过人之处,在互相利用的名利场中,他为人四海,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官场,他先舍后得,当然这样做,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那个人必须有用。通观全书,我没有看到他做过一件具有社会积极意义的施舍。可无论如何,世人只看眼前,不看钱之来源,所以他成为经济社会中的“讲究人”,甚至被崇拜为“英雄”。应伯爵也有同感,认为西门庆家道殷实,肯定不会把这些小钱看在眼里,然而夏提刑不一样,他出身行伍,只有当官这一条赚钱的商业管道,如果不贪赃,过不了日子。而且西门庆用“贪滥踏婪”四字来评定夏提刑,什么意思就是说“贪污受贿,没有节制”。西门庆说夏长官遇事不论青红皂白,得了钱,就放人结案。没有钱的一方呢肯定就是“窦娥冤”,就连一向草菅人命、心狠手辣的西门官人都看不过眼,感觉“成什么道理”,并且一再说“你我虽然都是武职官儿由此看来,他官衔是军方的,而职务是处理地方刑狱。,掌管着这刑狱,还是留些体面才好”。由此可见,夏提刑之面目狰狞都到了什么地步,就连西门庆都感觉不成体统,没有体面,能让他有此感觉的事儿不多啊
看人看事一定要善于比较,要选好参照物,西门庆虽然贪婪可恶,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能比夏提刑存些体面。以前就说过,西门庆不是一个守财奴,从第一回开始,他就是用金钱做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向是战必胜,攻必取。不管对于什么人,只要能够用金钱收买人心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