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如果你在武汉,我明年就申请来武汉工作”叶展轩固执地说。
这个男孩子,有着干净而温暖的笑容,说话做事都简单直接,不会像相飞那样迂回曲折,也不会如曾诚那样深思熟虑,他还是个未成熟的果子。
把叶展轩送走,回到家里,花凌洋的眼睛里还噙着笑。墨佳见花凌洋这样子很奇怪,花凌洋自从相飞死了,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了。当她听花凌洋说完和叶展轩一起吃晚饭的事,才说:“洋洋,多接触一些人挺好的,相飞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相飞,提起这个名字来,花凌洋的眼睛又暗淡了。她的被刻意封存的记忆骤然苏醒,象小时侯的童话书里从Longlongago开头的故事,遥远,朦胧,但无处不在。很久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渐渐忘却,却总是惘然而又无比悲伤地想起。那些快乐的场景,总是不期然出现在梦里,午夜梦回,泪沾巾。
第五十六章:急转直下
果然,没过几天,叶展轩就给花凌洋打来电话:“我已经向总公司申请了,明年一定要到武汉工作。提供开始的时候总公司不同意,因为我在其他市场做得很好,后来我说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辞职了总公司考虑到我今年的业绩,觉得我辞职是个损失,所以就答应了。花凌洋,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
花凌洋笑笑不置可否。叶展轩至少是个有勇气的男人吧,他不知道花凌洋曾经的那些过往,只是做医药销售,也有足够的冲劲想赢得美人归。花凌洋把这件事分别说给墨佳和鲍思语听,得到了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
鲍思语对叶展轩辞职追求花凌洋的事嗤之以鼻:“洋洋,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连挑男人都一个不如一个了。叶展轩有什么好,他不过是在我婚礼的时候救了你一次而已。要车没车,要房没房,要前途吧,一个做医药销售的,能有什么前途。长得是不错,可是这年头,长得好的男人多了去了,又不顶饭吃。”
鲍思语是现实的,所以她才嫁给有钱人韩旭。有时候花凌洋也搞不懂她这个发小的逻辑:自己又不是没有钱花,为什么非要挑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又老又丑的有钱男人,对了,从他对他前妻的态度上来看,这个男人的人品也不咋地。以鲍思语的条件,找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能是因为方华的缘故,对所有年轻的男人都失望了吧。
墨佳却说:“洋洋,一般从社会底层奋斗上来的男人,更加懂得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因为他受过苦,所以会更加努力上进。对自己的爱人也会更好。你看墨宇就知道,他现在在新公司的业绩已经蹿升到第一名了,听他说,如果一直保持这个成绩,明年他就可以被派到英国总公司去进修。”
花凌洋的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她已经累了。一直以来,对物质上没有太多的要求,她觉得只要相爱,别的并不重要。而自从相飞死了以后,她对爱情又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轰轰烈烈的爱情虽然美丽,但是会像烟花一样短暂。就像她和相飞,如果相飞不是出了车祸死了,难道他们就可以继续那样情深似海地爱下去吗什么事情都是物极必反的,当爱情从最开始就激烈到顶点,以后的日子不是也一样归结到平淡吗爱情无非是两种结局,厌倦到终老或者怀念到哭泣而已。
而另外一种,像曾诚和他的妻子子潇一样。记得在读大学的时候,曾诚给花凌洋写信,里面有一句:“我正慢慢地爱上她”
爱情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点一点地深刻,升华。直到水乳交融,谁都无法把他们分开。
自从相飞去世,花凌洋也会遇见一些男人,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如叶展轩一样,走进她的内心,让她如此踌躇地思前想后。
鲍思语曾经有一句颇经典的话:“如果你犹豫,说明你在意。”
自己是在意叶展轩的吗那个为了她,可以放弃自己奋斗好久才得来工作的大男孩。花凌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大朵的牡丹雪,饱含着空气和水分,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拿起床头叠着的相飞留下的T恤换上,钻进被子里面,香甜地睡着。如果不能马上下决定,那么就由时间来说明一切吧。
还没有等花凌洋对是否接受叶展轩作出决定的时候,她的家里就出事了。
那是个早晨,花凌洋还在睡梦中。冬天的武汉天亮得晚,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手机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抓起电话来接了才知道是妈妈:“洋洋,赶紧回郑州,你爸爸脑中风了。”
“啊”只是这几句话,就把花凌洋从甜美的梦乡里拽了出来,“我马上回去。 ”
挂了电话,花凌洋愣了一下,就胡乱穿了衣服,直奔机场。是孔子说过的话吧,父母在,不远游。看来是有道理的。直到花凌洋坐到的飞机仓里,天已经大亮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蓬头垢面地坐在座位上,脚上的鞋子穿的都不是一双这有什么,只要爸爸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不穿鞋子又怎样。花凌洋渐渐地冷静下来,她先是打电话给单位说明了情况,领导对她这个时候请假很不满,但是也没办法。她又打电话给墨佳,走的时候太慌张了,都没有对墨佳交代什么。她又打电话给鲍思语,虽然她知道这妞一定还在睡,她想让鲍思语去机场接她。果然,电话响了好久鲍思语才接,嘟嘟囔囔地说自己前一天晚上打麻将太晚了,怪花凌洋扰了她的清梦。可是一听说这个情况,她立刻就精神起来了。
鲍思语的坐驾是一辆大众途锐越野车。她打电话告诉花凌洋自己换车了的时候,还被花凌洋取笑:“在城市里开越野车实在是太拉风了,简直是爆发户的表现。”鲍思语对此不以为然:“你知道韩旭的前妻开的车是甲壳虫吧不论如何,我就是要比她强。再说,越野车安全有低调。”
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降落在郑州新郑机场,鲍思语早就等在那里,而且梳洗打扮停当。两个人路上无话,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花凌洋爸爸正抢救的医院。妈妈焦急地等在那里,见花凌洋来了,眼泪就立马掉了下来。花凌洋看着妈妈无助的样子,忽然有些心酸,又觉得自己和姐姐、弟弟都很不孝。家里一共有三个孩子,可是老人家出事的时候,他们居然一个都不在身边。都说养儿防老,他们的父母样他们有什么用呢
“妈妈,爸爸怎么样了“花凌洋说。
妈妈眼泪淌下来:“正在抢救呢。今天凌晨,你爸爸起来上厕所,忽然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在医院工作过,知道你爸爸可能是脑中风了,也没敢挪动他,打了急救电话。”花凌洋不禁替爸爸捏了把冷汗,如果妈妈不是懂一点儿医学常识,爸爸现在就没了。可是即使这样,能抢救过来,也不可避免地有后遗症。如果真是这样,那妈妈以后就会更辛苦了。
只是一会儿功夫,花凌洋的脑子已经转了几转,她还得安抚有点儿惊慌失措的妈妈:“妈妈,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呢。”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说:“你在有什么用,你一个女孩儿。”
在一边儿一直没说话的鲍思语开了口:“阿姨,还有我呢。这个医院的院长和我爸爸认识,我一会儿让爸爸去打个招呼。”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抢救的结果,那是个很漫长的过程。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戴着大口罩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看见等在手术室外面的众家属,安慰道:“病人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下午还要做个脑CT,查一下颅内出血情况。”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花凌洋看着爸爸昏昏沉沉地躺在手术床上,手背上差着输液管子,身上还插着尿管,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曾经如山般稳当的爸爸如今看来是这么脆弱,尽管花凌洋从小一直都以为爸爸是不怎么关注她的,但他从来都没有让她缺过吃穿,给她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在花凌洋的印象里,爸爸一直在那里,沉默的,稳妥的照顾着他的家人。父爱如山,爸爸的一切都象是空气一样,一直伴随在自己的左右。她已经习惯了,她很怕失去这一切,如果失去了爸爸,怕是所有的快乐都打了折扣吧。
恐惧又一次向花凌洋袭来,这一年,花凌洋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如果连爸爸都不在了,她会疯掉了。花凌洋的脸色发白,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这是妈妈所不知道的,不过站在一旁的鲍思语看出来点儿不对的地方,她赶紧抓住花凌洋的胳膊:“洋洋,你镇定点儿,爸爸不是已经救过来了吗没事的,他马上就要没事了,你不要再多想了。”
这一句话,把花凌洋从幻想中拉到现实里来。她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因为她不能倒下,不能哭,不能惊慌失措。如果她都变这样了,那妈妈该怎么办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而只有到了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她的生命里不只有爱情,不只有卿卿我我,这个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她去做。
于是,她第一次很郑重地思考了自己的人生,下了她毕生第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第五十七章:手术成功
下午,还在昏迷状态中的爸爸被推去做脑CT检查,主治医生说爸爸的颅内出血已经超过了10ML,是不可能自己吸收的,血块会压迫神经,所以必须做手术。提供但是手术都有失败的可能的,希望花凌洋和妈妈都慎重考虑权衡一下。花凌波和花凌涛知道爸爸生病的消息,也都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学习,争取最快的速度赶到郑州来,只可惜他们离得太远了,再快也要第二天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花凌洋措手不及,不过她很快地镇定下来,她决定辞掉武汉的工作,回到郑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