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祁连月那颗饱受惊吓的小心肝终于能够回归原位,而当他平静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捏得快攥出水来的东西是什么!讪讪的甩开,心里有点闷,这个一着急就随手找东西抓的习惯真是不好,得改!在哥哥面前他可以撒撒娇耍耍赖,急起来上头上脸那没啥,但是在侍卫面前……不好,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一早起来受了一串惊吓,惊吓完了又发现在下人面前丢了份,这份别扭闷在肚子里总是不太好,不利消化不利办公自然就不利看折子,这么一想,祁连月决定给自己找个人来欺负一下平衡一番,和下人撒火有损他二殿下的风度,祁连月眼珠一转,吩咐连七,去岚曦宫把三殿下叫过来。
连七默默转身去传旨,祁连月四顾一圈确认房里没人就剩他自己了,放心阴笑,小星儿,大哥心疼你,不忍心你太累,今天哥哥终于觉得累了,二哥我就好好的疼疼你!
连七在去岚曦宫的路上盘算了一下,虽然说和主子耍心眼很不地道,但考虑到三殿下火爆的性子还有自己今天已经四度受创的胳膊,还是暂时把他不会折弯的耿直掰一下好了,毕竟三殿下的功夫虽然不如报国那么职业,但比起二殿下来,还是要高上一个段数的。
主意打定,连七随手拦了个路过的侍卫,丢下一句二殿下请三殿下去书房议事后,施施然的回去书房,等。
祁连星几乎就是和连七脚前脚后到达上书房,连七还在诧异三殿下今天的动作真够超常的,转头就看到连凯手里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站在祁连星身后。
祁连星一鼓作气冲进书房,喘得有点急,“大……大哥怎么呢?”
祁连月已经在书案后面翻检他能处理的折子以及他处理不了需要送去储秀宫的奏章,闻声头也不抬,“在睡觉!”
“睡觉?”祁连星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不只的音量震得门外的连七和连凯一起皱眉,连凯手下的倒霉蛋被吓得一缩,就听祁连星继续道,“那我怎么听说大哥今天连早朝都没有来?”
“是没来啊,大哥累了多睡会当然就没来,你没见这里只有我吗?”
祁连月气定神闲的样子终于把祁连星刺激到了,枉他还十万火急的冲过来,“你——”
祁连月终于把脑袋从书案上抬起来,“我怎么?大哥好不容易想休息一天,难道这些东西还要等他醒来再处理吗?好不容易大哥也会觉得累,我们两个做兄弟的就应该全力帮他分担一些,免得大哥起来还要辛苦!——坐下!”
被训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祁连星被祁连月突如其来的厉喝震得一呆,乖乖找个地方坐下。
祁连月抄起一摞被他翻检出来不算紧急的折子往他面前扔,祁连星抖手迎下来,然后乖乖的放下,乖乖的拿笔,乖乖的边看边批注顺带摘抄重点。
祁连月躲在高高的一摞奏折墙后掩嘴窃笑,不上火的感觉,真好哇!
(我发现星有点可怜……昨儿还有人撺掇我将他踢出修然的后宫名单……今儿就小炮灰了一把!)
连七最后夹了三本折子回储秀宫,也是,如果二尺厚的折子要搬去储秀宫一尺半的话,祁连月教训星的那套冠冕堂皇岂不是要拉出去扫宫墙?
储秀宫这边安静的不像话,报国在门口将连七拦下,比了比嘴,示意里面的人还没起。
连七抬头看日头,撇嘴,吩咐下面的人直接将合并后的午膳送过来,别医好了瞌睡又苛刻了五脏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连七的善解人意到底还是嫁与了明媚地日光,那一盒子午膳怎么送来的,又被若修然原样退回去了。
祁连日的睡品极好,当然在若修然的眼里这个捡来的儿子浑身上下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所以当祁连日以一种入骨的低沉疲惫说出那样在一个同人男听来根本是相当煽情的邀请的时候,若修然罕见的没有欣喜若狂,然后用过量的热情吓跑人。他被镇住了,呆呆的爬上床,乖乖的把人抱住,好像就在若修然手脚并用连抱带剪的将他熊抱在全部气息包裹下之后,祁连日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悠长。
不知道是睡得太饱了,还是祁连日罕见的依赖让人动容,若修然被起伏规律的呼吸声催眠着,居然还能了无睡意。
他像个世上最吝啬又最简单的守财奴,只要手里能抓到属于他的东西,就会心满意足!
如果说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选择去一个小高中做一个小教员是为了满足他那点小小的隐秘的私好,那么干上两年以后,若修然也是会偶尔问问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或者说为了他那个见不得光的小众爱好值不值得他搭上一辈子的事业,答案是肯定的!他喜欢孩子们叫他一声老师时候的亲切,更满足于当孩子们有需要的时候来找他的那份信任和依赖,那是他的人生价值所在,而这并不冲突于他在暗处欣赏那些漂亮的健康的个性的男孩。所以,你看,这世界多么美好,他的事业和他的爱好,相辅相成,现实,还有他那份无可救药的小众情趣,统统兼顾到!
所以若修然无聊的时候也会偶尔想起那场改变命运的车祸,如果他当时就那样死了,成为一缕游魂,他会不会后悔?若修然翻来覆去的想,最后还是觉得他不会,当一个孩子在毕业了以后还会在街上离老远就冲你喊老师,那么,再艰难的后果,若修然想他都能承受。何况现在的结果是好的不得了!好的飞天遁地!
半边身子被压得有些发麻,若修然试着动动胳膊,祁连日好像有所感应,抱着他腰的手臂随之收紧,勒得若修然险些透不过气去。那就这样吧,死都死过了,还怕这点小针扎似得感觉吗?全身上下唯一还能活动的就是脑袋了,若修然低下头,只能看到一个小黑脑袋,他把下颌垫上去,发心处的丝滑与皮肤亲密接触。于是心满意足的笑。
有句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修然想,倒过来也行的通的吧,所以为了你的这份信任与依赖,我愿意为你做我能做到的任何事,哪怕死亡,而在执行这个心愿的路上,我吃点小豆腐,喂养一下我的小满足,你……没有意见吧?
一!
二!
三!
不反对吗?那我就当你是答应咯!
若修然得意的笑!
(我到今天才发现我四个儿子里最腹黑的居然是……居然是……我靠……我居然走眼了……你们也是……HOHO)
卷四 误甄佳境 099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所及一片灰蒙,若修然花了一点时间去想自己身处何地,现在何时,然后再花了一点时间去想他怎么会醒过来,四肢的存在感觉已经找不到了,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的弊病,但这不是他从睡梦中惊醒的理由,接着,身体上的某个部位的变化引起了若修然的高度注意……靠,那第三条腿!
然后,若修然彻底想起来了,他是被三急之一的内急给憋醒的!
想通了这问题的关键所在,这想开闸泄洪的冲动就越发的没法抵挡。若修然呲牙咧嘴的试图在不惊动祁连日的前提下把麻木的快断掉的胳膊腿抽出来,可惜四肢血积太久,怎么使劲也还是分毫不动。强抽既然行不通,若修然只好蹭着枕头左右左的开始摇晃脑袋,摇摇摆摆的蹭了几十个来回,一点针扎似得感觉才渐渐从手心脚心上顺着肌肉蔓延上来,这根针还跑得挺快……若修然刚刚感觉到这股子细细的疼痛袭上认知,强烈的,好像被扔进针桶一样强烈感觉就排山倒海的压境而来。
“呵——”若修然咬紧牙关还是从齿缝里嘶出一声痛哼来。怪不得琼瑶奶奶拿这招虐她闺女呢,这老祖宗的想象力就是无远弗届啊,这见鬼的密密麻麻无处不在却又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还真**的折腾人!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通电,疼的这个匀乎哟!
“父皇?”黑暗中响起祁连日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久睡方醒的浓浓后鼻音,撒娇,试探,依赖,提心……简直像个迷失在大街上找不到家的孩童。
若修然刚用一支胳膊肘撑起半边身子,闻声脑子一空,转瞬软了骨头,哎呦喂,这是怎生的**叫法哟!
祁连日本来已经跪坐起来了,听到这一声哎哟叫得凄惨,赶紧伏上来,“父皇?”
这一声虽然还是问句,可已经比刚刚镇定多了,若修然苦着脸应声,“我没事,别一惊一乍的,我就是脚软,胳膊麻!”
祁连日被他说得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成天的一惊一乍大惊小怪啥都新鲜,居然还敢义正言辞的说别人。
祁连日把连七唤进来掌灯,才发现竟然已经到戌时了,难怪起来的时候腹腔里怪怪的不舒服,竟然是睡过去了大半天。不过既然起来了,就得有个起来了的样子,他让人去打水,打算清洁一下脸,也顺便提个神,早朝没上,睡了一天,怎么看都是个昏聩的表现,祁连日决定吃过晚膳还是要去书房看看,奏章的事情他心里自有一本帐,有些事情不是祁连月想勤奋就能处理得了的,还是需要他来做最好的结论。
祁连日的一声打水来勾的床上的若修然一声惨叫,他觉得自己简直已经快要听到膀胱里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了。
祁连日听到声音扑过来,就看到若修然扎手扎脚笨笨咔咔的往起爬,“父皇,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吧,很快就好了!”
若修然憋得脸都红透了,艰难苦笑,“我知道手脚麻很快就能好,可是我现在……我现在有三急啊!”
“呃——”这个……祁连日的脑袋差点跑马,他赶紧把这不合时宜的新联想从心里甩出来,“我扶您去!”可那真的很难,祁连日发现他的脑袋居然自动自觉自愿的开始勾勒“小父皇”的“英姿”,然后……连七转述的那天陪着若修然在密道下面听到的话,也开始来凑趣……
看看……不要紧的……
给父亲帮个小忙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
寻常百姓家的父亲还会给儿子洗澡呢,可他从小就没抱过我!
所以,嗯……没有关系……吧?
祁连日努力想消灭自己这离谱的念想,可是越强调自己做这种事有失身份有失体统有失颜面,连在心里想想都不该,脑子里就越是跳出些唱反调的理由,而且一个一个的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俨然是正大光明!
若修然不知道祁连日的脑子里天人交战,他只是很现实的想了想,然后又估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式,然后,“好吧!”
好吧!
那就好……吧!
这下子没得挣扎了,父皇都已经发下话了,祁连日脑子里的龌龊小人呼啦啦一下子长成了魁梧巨汉,睇着蹲墙角画圈圈的体统桀桀怪笑。
扶着学步的若修然转到寝殿后面屏风围起来的小小角落,这里有如厕的恭桶,祁连日揪着所剩不多的勇气和他身为皇子天然天生的矜持斗个不亦乐乎,犹豫在该当个君子转身背向还是故作大方不经意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看之间!
若修然的爪子替他做了决定。
还没过血顺畅的手指头硬的像十根小木棍,磕磕绊绊撞得叮咚作响,就是解不开腰带,若修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小日……”眼看收不住了,若修然只好竭尽可能用最无辜纯洁的声音——求救!
祁连日重重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僵硬的把自己搬运过去。
解结拉扣一气呵成,顺畅的过头的动作完全没有优雅可言,本着好人做到底的精神,祁连日一鼓作气飞快的扯下若修然的裤子然后飞快的转身,飞流直下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祁连日扶着自己快跳出来的心脏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
他看到了,他当然看到了,虽然只有一眼,可要说是……毛毛虫,祁连日陷入纠结……好像不至于吧?可要说很大很壮观……祁连日发现他还真是找不到什么可比性!毕竟男人那命根子,除了他自己的,这辈子他还就只看过父皇一个人的!
祁连日陷入混乱,但很快就被他那强大的理智给镇压了,醒醒吧,祁连日,难道你打算从现在开始研究男盗女**了么?那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看过你的,还忘记了,所以你看回来,这很正常!
可……正常个鬼啊!
………………
字数少了点,若若下午出去办事了,赶回来饭也没顾得上先来抱电脑,看在我这么拼的份上原谅下吧……
卷四 误甄佳境 100
从屏风后出来俩人都有点红脸,若修然犹不自知,短暂的沉默过后就有点要笑不笑的样子,祁连日先下手扯过一边的铜镜举过来,若修然瞪着镜子里的关公使劲吧唧吧唧嘴,把调侃嚼吧嚼吧又都咽回了肚子。
最初只是一时兴趣,到最后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不仅搭上早上,还错过了一日三餐?祁连日这辈子没这么荒唐过。君王不早朝可是昏聩的兆头……
揪着一点反省不放,祁连日的心事就越揪越大,草草和若修然解决了晚餐,就开始处理祁连月叫连七送来的奏事折子。
这一看,还真就看出问题来了。
本来祁连月拿不定主意的有三本,只是这连七将东西送过去以后,祁连月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回音,手头上的东西处理完,他就颠颠的跑来储秀宫看看,没成想吃了一个闭门羹,架不住东西是急件,祁连月想了又想,斟酌来斟酌去,还是挑走了两本回去和星研究去了。
虽然剩下的只是一本,但却是关于安澜彦安大将军回朝的。此次对娄琳的大获全胜,可说是本朝近百年来对外用兵所取得的最大胜利了,一举剪除北疆多少代人呕心沥血的心病,所以兵部吏部礼部议来议去的吵成了一锅粥,就是拿不出一个协调统一的方案来。
睡了一天了,祁连日的精神倒是好的很,他把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略一琢磨,叫报国出去传旨,将几个部里的主事统统传到书房去,后天安澜彦的凯旋之师就要进入京城地界了,这个章程,已经容不得拖下去。
其实这事说大部大,说小不小,说大自然是因为这是个值得举国欢庆的事,可要说小,这种事情过去也不是没有过,照葫芦画瓢的办,其实也差不到哪去。而要说问题,其实还是个谁唱主脚的问题,毕竟三部合办,谁来牵这个头?官员做事就是这个样子,办好了脸上有光,办孬了往下面推诿,三部的头头平日里都是平起平坐的谱,谁也不买谁的帐,这回要是给人家打了下手,都觉得低人一头了!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祁连日过去只听了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其中猫腻,当下不轻不重的点了一句封了他们的嘴,这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无意思的口水仗,开始实质性的流程安排。他们都是专业,祁连日自然不用再开口,听着就成了。
小算盘被点破,几只老狐狸自然不敢在放肆了,虽然不甘不愿,可在祁连日一眼见底的犀利视线下,到底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整个欢迎仪式安排妥当,只是说到最后陛下和皇后亲迎的时候,集体熄了火。彼此看来看去的,谁也不敢先开口。
祁连日听的专心,蓦地见三家都哑了,不由得失笑,“怎么?”
若修然昨天在早朝上对于和皇后共辇的强烈排斥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甚至不惜身份的揪了殿下的衣服……礼部的老学究昏花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溜,溜到祁连日的衣领蓦地发觉这行为是多么的失礼啊,吓得赶紧低头。
祁连日心里咬牙,恨不得扎个纸人写上他的名字……一天照三餐进度……不过……祁连日呆了呆,不过什么?有什么东西从心里飞过去,就那么一晃,祁连日想抓,缺门牙来得及。
回去说起和皇后的共乘,果然无论怎么解释是国事,怎么强调重要,若修然的脑袋都摇得像个拨浪鼓。这是关系到朝政安稳国泰民安的大事,任何人都不该如此任性,哪怕有天大的恩怨都应该放到一旁!若修然眼神乖乖动作乖乖无比配合无比虔顺的听着祁连日的慷慨激昂,末了眨眨眼睛抽抽鼻子,“不去!”
祁连日觉得自己应该要气的七窍生烟,应该要血气翻涌,应该把这不识时务的家伙一脚踢出储秀宫!可该死的一切都只是应该,事实上他始终都发觉自己这会子根本就气不起来!如果连他自己都将这事表现的可有可无,哪也实在难怪若修然蹬鼻子上脸不是?
只好怏怏的解释整个欢迎仪式的流程,眼看若修然听得心不在焉,摆明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反正有皇后在你就别想我配合的架势!祁连日无奈,“你可以上我的辇车,”他妥协。
若修然立刻心花怒放眼花花,“重说一遍到底要我干嘛,我刚刚没听!”
祁连日被他折腾的没法,瞪了他半晌,低头嘀咕,“那么不喜欢还赞她是朵花……”
若修然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既然那么不愿意和皇后一起,为什么还称赞她是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