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叫‘多多’,他就会站起来。多多。”
骆驼站了起来,载着艾薇,缓慢地转了个弯,径自向太阳落下的地方走了过去。
“你放心,米多它认识埃及,”年轻的商人缓缓地说道,“到了下埃及,你就放米多走,它自己会回家的,这一路请务必照顾好它……”
他看着艾薇点点头,接着就如同那个骆驼一般,慢慢地往商队那边走去。艾薇转身冲着他喊道,“谢谢你……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拉美西斯今年有多大岁数了吗?”
年轻人顿了一下,转过身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不知道,但是已经登基五年了吧。”他想了想,又耸了耸肩,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了一句,“五年咯。”
之后便不再理会艾薇,慢悠悠地往商队远去的方向走。
五年?又是五年?
从第一天见到他开始,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时间,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概念,于她,一切短暂地如同梦幻一般虚假,而于他呢?时间的落差究竟会造成怎样的结局……
骆驼米多慢慢悠悠地走着,血红的夕阳渐渐地沉入了一望无垠的荒凉平原。艾薇渐渐觉得困了,她轻轻地拍了拍米多,呢喃一般地说着,“带我去,带我回到他的身旁。”
米多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的,美丽的眼睛竟然通灵般地眨了眨,它载着金发的少女,朝着太阳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一晃十年之二
入夜,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艾薇打了一个寒颤,骤然醒了。河边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向前望去,朦胧中,视野里竟然是一片温暖的火红。她又揉了揉眼睛,这次终于看了清楚,河水的对面不远处,竟是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的城市。
夜风缓缓地吹着,好像温和的乐曲,但是优美的音符中却夹杂着令人颤栗的绝望叫喊。破碎的城市,正被无情的烈焰渐渐吞噬,倒映在黑冷的河水上,形状竟似华美绽放的罂粟。
艾薇愣着,然后连忙拍了拍骆驼米多,“这个方向,没错吧。”
米多自然是不会回答,依旧沿着河水慢慢向南走着。
艾薇没有办法,只好紧紧抓住米多的驼峰,依靠它温暖的皮毛来保持自己的体温。在河水的另一边,或许在上演着恐怖的惨剧吧。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着对不起。路过了那样的悲惨画面,自己却束手无策,只想着快点回到埃及。
她咬紧牙关,不去看映在河水上可怖画面。
忽地前方不远传来了惊慌的水声,她张开眼睛,直起身子,从米多的脖子旁探出身子,向前望去,一个浑身沾染着血污的人,正跌跌撞撞地从河里爬出来。
那个人喘着粗气,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哭腔,用着艾薇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地说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等艾薇开口发问,就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走上河岸,然后狼狈地爬起来,没命地往河水反向的地方跑去。
霎时间,艾薇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划着她的脸过去,然后,那阵冷风变成了利箭,狠狠地射在眼前浑身湿透的可怜人身上。紧接着,又是几个骑着马的人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地用宽剑将那个男人刺成了箭猪一般。艾薇当下就愣在了那里,隔岸的火光映射过来,将他死前扭曲的表情衬托地更加可怖,身上染血的宽剑隐隐亮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那些东西是铁剑。
艾薇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比要见了鬼还夸张,用铁剑的,无疑是赫梯的人了。她的长相,就算是黑天也能看得出来,万一被那些人回忆起她与埃及的渊源,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她可是没有带任何武器在身边啊!
可是居然,骆驼米多宛若完全没有被眼前恐怖的场景影响到,继续以缓慢的步伐绕过前面的死尸,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那几个彪悍的赫梯人,果然注意到了身边过分平静的骆驼,和坐在上面惊恐无比的艾薇。他们策马上来,将米多团团围住。这一举动,终于让米多乖乖地站住了脚。其中的一个赫梯大汉举起了宽剑,突然,被另一个人制止了。几个人围着她和米多,开始用仿佛光盘卡碟出现乱码一般的语言激烈地讨论起了什么。
目前艾薇的状态,恐怕只能用“懵了”二字来形容,她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他们打算对她动手,她就丢弃骆驼,跳入身旁的河里,顺着水流,漂着往南方走去。虽然对不住那个年轻的商人和米多,但是她真的有比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埃及,赫梯的军队已经攻入叙利亚大马士革以南的地区了,为什么仍旧不见埃及的军队加以抵抗呢?莫非是因为情报还没有传到这里?
叙利亚在埃及和赫梯的争霸中军事地位至关重大,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容忍赫梯的军队攻入此地,依然置之不理……
她得去问问他。
艾薇踱定了主意,那些赫梯人也结束了讨论,为首的一个男子慢慢走了上来。米多居然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要反抗的样子。艾薇心中暗暗一寒,真是的,她还能指望一头骆驼做什么。只有对不起它了。
念头闪过,她立刻很缺德地狠狠踢了一脚米多的肚子,可怜的骆驼嘶叫一声,摇晃着脑袋,把面前的赫梯人撞了个趔趄,趁着这一段空隙,她跃身跳下骆驼,抓准时机,往身旁数米的河水里面冲去。
跑了没两步,她就从后面被拎了起来。那赫梯人碰触她的一刹那,她突然听懂了他们那些如同乱码一样的语言。这些就是古代赫梯的语言啊……
“把她带回去吧,”拎着她的人粗声粗气地说,“她是雅里阿格诺尔大人一直关照要寻找的金色头发少女,而且她骑着图特大人的骆驼米多。”
雅里阿各诺尔,一直在找自己?为什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难道他要以她为筹码,要挟埃及什么?而骆驼米多,米多的主人是他们口中的图特大人?难道说那个语调缓慢的年轻商人也是大有来头?
她当下就愣在了那里,看来这一次想回埃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拎着她的人将她扔上了马,策马扬鞭,一转方向,向北部快速行去。夜风吹了过来,艾薇被横挂在马上,颠簸地有些想要呕吐。除了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她只能隐约听到身后的人大声地发号施令,“我们前往大马士革,将这个女人带给雅里阿各诺尔殿下,留下一个人慢慢地将骆驼也牵回去,图特大人应该也在大马士革了!”
艾薇决定暂时不跳马、不挣扎。
至少雅里是不会害她性命的。如果现在盲目反抗,恐怕眼前的这几个大汉反而会对她不利。而且,雅里那边一定很了解埃及的情况,现在立刻被带到他那里,得知她想要的情报,要比骑着骆驼晃回埃及来得更加快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立刻开始乖乖地装死一般挂在马上,咬着牙忍耐那剧烈的颠簸。
身后的火光渐渐远了,艾薇非常沮丧地发现,自己正被带回自己出发的地方。
风渐渐地更冷了,合着马上有节奏的颠簸,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双眼合上的那一刹那,脑海中骤然显现了一片纯洁得令人不敢直视的美好晴空,那双琥珀色魅惑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一晃使年之三
艾薇感到自己摔在了一片柔软的皮毛之上,骤然间,被风吹得要残废的身体又有了暖意。正在窃喜的时候,更加温暖的被子又盖在了自己身上。她一个开心,便张开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间,恍若看到了哥哥的脸。
看到那张脸,她就更加放心了起来,抱着被子转了一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想要继续睡去。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三千年前,那么,她刚才看到的人是……
她猛地一下惊醒了,“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却因为起来得过于快速而感到一阵头晕,差点又躺了回去。
眼前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人,不正是雅里阿各诺尔吗?
从第一次见雅里,于古代的时间,业已是五年的光阴。那张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邪魅脸庞,仿佛从未改变。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袖口边印着绛紫色调的精细花纹,烫金的线穿插其中。他微微抬手,撩开额前垂下的刘海,那双冰蓝的眸子,宛若永恒的宝石,闪耀着美丽却无机质般的光芒,与他食指上寒冷的蓝宝石遥相呼应。
看他的气质与穿着,雅里在赫梯的地位,怕是比五年前更上一层楼了。
雅里尚未开口,艾薇抢先说了,“穆瓦塔利斯死了吗?”
他愣了一下,接着开心地笑了,伸出白皙的手轻轻地拉起艾薇的一绺头发,看着艾薇扭头,让那束如同阳光般美丽的发丝从自己指间滑走。
“你还是那么让我出乎意料,我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会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而不是关于赫梯国王这只蠢猪。”他口气刻薄,但眼中却掩不住地饶有兴味,“我还想问你很多问题,比如,你这五年去了哪里之类……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到你的问题,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只是……”
他随手递给艾薇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示意艾薇喝下。
“只是,他恐怕没有判断的能力了。他的下半辈子,就由我来照顾吧。”
艾薇正喝下一口奶茶。
“我花了一年时间,在他每天喝下的酒里面加了一点东西……”
艾薇立刻把嘴里那口奶茶毫不掩饰地吐在了雅里的面前,狼狈地看着他几乎要忍不住大笑起来的样子。
“奈菲尔塔利,我是不会这样对你的。”他轻轻地弹了一下溅在自己身上的奶茶滴,一丝厌恶的神情都没有,眼里却更见温柔了起来,“你还要告诉我一件事。”
艾薇一边略带郁闷地擦掉嘴边的奶茶,一边把杯子推得远远的,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匆匆地和雅里谈上了条件,“可以,你问我一件,我就告诉你一件,但是你问完我,我也要问你一件,你也要告诉我。”
雅里更是想笑了,他控制自己浓浓的兴趣,尽量严肃而专注地看着艾薇,“五年去了哪里?”
“回家。”
“回家五年,但是你的样子却一点都没变?”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她瞪了他一眼,“该我了。拉美西斯在哪里,为什么不出兵与你分庭抗礼?”
黑发的青年一愣,接着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不出兵。不过他很好,踏踏实实地活在孟斐斯呢。”
他很好,他在孟斐斯,相较于上埃及首府底比斯,孟斐斯更靠近叙利亚,而且更具有战略意义,他驻扎在那里,一定是有所筹划!雅里一定也是有所顾忌,所以虽然前线已经压到叙利亚南部,自己却仍然和大部驻扎在大马士革。
“五年为什么你一点样子都没变?”艾薇还在想,雅里就已经发问了。她于是连忙歪着脑袋故作思考了一番。
“嗯……因为我保养得好。”看着雅里一副一脸根本就不信的样子,她连忙转进了下一个话题,“拉美西斯……他现在有多少位妃子……?”
问到这个问题,艾薇清清楚楚地看着雅里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是那短短的数分之一秒,但却仍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慌忙往前蹭了几步,“他现在有多少妃子,你答我。”
雅里又一次轻轻地拉起艾薇的头发,“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呢。”
“你还没答我,说好一人一个问题的。”艾薇略带不满地开口。
冰蓝的瞳孔漾起温和的神色,“那么,我之前答过你关于穆瓦塔利斯的事情,这也算是一个了。”
“奈菲尔塔利,”他继续说了下去,不给艾薇张口的机会,“你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连续五年执著地寻找一个只见过数面的女子?为什么过了五年还可以对那个女人保持最初的兴趣?为什么,即使仅仅抚摸她的头发,仍然会感到有一丝难言的情绪呢……”
他把她的头发拉到了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今天再见到你,才突然想明白,这些问题……”
艾薇骤然愣住了。这些话的意思是……雅里阿各诺尔,难道他的答案会是……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竟有些尴尬起来,异样的情愫随着淡淡的奶茶香漾了出来,在二人的视线中来去。两个同样聪明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一晃十年之四
“大人。”
房间外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衡。雅里微微蹙了蹙眉,一副很明显“放你一马”的表情,松开了艾薇的头发。
“进来。”
艾薇刚松了一口气,可抬眼看到进来的人,虽然算是在意料之中,可还是忍不住想冲上去鄙视他一番。
来者是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青年,他气质沉静,斯文的脸上略带羞涩的神情。他身穿赫梯的官服,精细的做工说明了他的地位也绝非小可。一双清澈的浅棕色眸子淡淡地扫过艾薇,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然后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雅里身上。
“恭喜大人。”
雅里转过身去,随意地说:“你活着回来了,图特?”
来人不是那个年轻的商人又是谁?艾薇盯着他,看着他假装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可疑之下,她终于忍住没有开口,静观其变。
“奈菲尔塔利,”雅里转身过去,对着艾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得力的副官,图特。”
图特依旧一副完全不认识艾薇的样子点点头,“听说是属下走失的米多将她驮到士兵面前的,大人,这次属下也算是立功了。”
那慢吞吞的说话方式,那不疼不痒的表情,她就是瞎了也不会认错。但是他现在说的那些话,她完全不明白了。
那骆驼明明是他借给她的,明明是借给她回埃及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走失”,为什么变成了“驮到赫梯士兵面前”?她犹豫地看了图特一眼,那个人也看向她,浅棕色的眼睛平静得好像一汪深湖。
艾薇觉得她还是不该贸然开口。
“图特是个生意经,平时没有事情找他,他就会自己跑出去经商游历。”雅里调侃地说着,“结果这次我和叙利亚开战,他没有及时赶回来,被战事困住了。”
“来到大马士革的路程,真的是很不容易。”图特慢慢地说着,好像有个很长的故事要讲。
雅里有些怕的样子打断了他:“好了图特,以后再讲吧,明天一早过来,我还有事找你。”
图特顿了一下,然后又是好像慢动作一样地拜了一礼。
“那么属下就告退了。”
雅里连忙摆摆手,把他赶了出去,然后有点无奈地对艾薇说:“图特很能干,就是说话太费劲。”
艾薇连连在心里表示赞同,但却仍然板着一张脸。
雅里不由一笑上前,一手将艾薇的脸掰了过来看向自己,“阔别五年,你还没有正眼看过我一下,难道你就没点儿想我?”
艾薇看着雅里那双冰冷的水蓝眸子,心里暗暗叹道,虽然阔别了若干个月,她却是天天对着同样一张俊俏的脸,实在谈不上想他。尚未反应过来,雅里已经贴了上来,在她的脸颊和嘴角之间轻轻地烙下了一吻。
那是一个暧昧的位置。
比简单的祝福要亲密,却又不失礼节。
她还愣着,他已经开口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艾薇略微苍白的嘴唇,“想明白那些问题,我突然不敢贸然做一些事情了,奈菲尔塔利,跟我走好吗?回赫梯去,留在我的身边。”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就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看到她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带她走,那双与自己如此相像的水蓝眼眸,让他在思考之前就想要保护她,保护那双透彻而美丽的眼睛。
她是那么与众不同,每次都让他充满兴趣。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她恐怕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一直难以忘记的女人了。
即使时隔五年再见,她依然是他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
“我已经是埃及的王后了呀。”沉默之中,艾薇苍白地甩出这句话来。
雅里却并不放开手,一双眼睛里好像包含着无数要说的话,“不,你还不是埃及王后,埃及没有王后,你也不会成为王后,即使你回到他那里。”
她突然打开他固着她下巴的手,激烈地抓着他的衣服,双眸骤然转为浅浅的蓝色,语气竟然冰冷了起来,“他要娶奈菲尔塔利吗?”
雅里一愣,但更快,他便就势轻轻地抱了艾薇一下。
她本能将他推开,他就顺势退后了几步,在房间门口站定。
“这房间给你睡,不要想着逃跑。”
他在艾薇没有继续发问之前匆忙转身出去了。隔着房门,艾薇隐约听到他命令人将房门锁上。
赌约之一
她苦笑一下,坐回了温暖的皮毛之上。
雅里分明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到底是什么!
她还不是那个人的妻子吗……他果然迎娶了其他人吗。
她再一次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亲眼印证这令她绝望的消息吗。
想到这里,一股发自内心的冰冷突然涌了上来。她骤然不悦,颓然用手抓着头发,大口地吸起气来。
那来自身体深处的不甘与痛苦,几乎要将她扯碎了……那个年幼的公主,那个可怜的亚曼拉,那一刹那,她突然十二分地能理解她的心情了。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她也会在心里恶毒地诅咒那些将他带离自己身边的人吧……
艾薇伏在温暖的毛皮上,隐隐睡着,月光透过石窗,柔和地落在她的身上。
房门外轻轻地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不去理会。叩门的声音稍稍加大了一点,她才不耐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谁敲门也没用啊,我是打不开门的。”
她赌气似地将手放在门上,一拉,“我说我打不开的……打开了?”
夜风顺着门吹进来,她骤然一激灵,清醒了不少。周围不见半个人影,但是那门,却是切切实实地开着,上面的锁早已不知所踪。
她愣了约二十秒钟,转身回房,用盖在身上的薄毯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既然呆在这里问不出雅里个所以然来,她还是回去亲自问那个人比较好。本来就没想过在赫梯的阵营里多呆,但是……她又转身看了看那扇向自己神秘开启的门,但是,她也没想过会这么轻易就迎来了逃跑的机会。
尚是午夜,清冷的月光打在古代感十足的石制王城上。大马士革沦陷了,赫梯的军队已经在叙利亚的王城里安营扎寨,为什么、为什么拉美西斯还在按兵不动。叙利亚在埃及与赫梯的国土之中,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可以纵容赫梯攻入如此地步。
夜晚的王城依然寂静,出乎艾薇意料的是,她小心一路,却没有碰到什么士兵。在离开她房间不远的中庭树下,竟然大大咧咧地绑着一匹马。艾薇当下就想笑,若是陷阱,未免也太招摇做作,若是帮她,却真是有些明目张胆。
是福不是祸,既然想不明白,她便不再想,径自走上了前去,牵过那匹马,寻着城门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