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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道:“我把她先藏在我的一个姐妹那里。那姐妹也是在官宦人家当差,她主人的官似乎做得还挺大,我想着太子不见了她,多半会四处搜查,躲在官宦人家应该会安全些吧。”

我脱口道:“那叫她赶快到我这里来吧,我再想办法把她送别的安全地方去。”

小喜哭道:“吟容姑娘心地好,生怕连累人,绝不肯轻易来扰三小姐的。而姑娘却受伤好重的,我连扶带抱,好容易才将她带到我姐妹那里呢,没个知心的人好好照料,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夏天呢!”

我想起吟容所受的苦楚,也禁不住鼻子阵阵发酸,忙道:“没事,我亲自去接她一趟,不怕她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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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陷阱(1)

剪碧也在一旁垂泪,但见我说要去,忙拦道:“姑娘,你身子未全好呢。此时去,不大妥当吧?不如等公子回来,再作计较吧。”

我一迟疑,小喜又磕头道:“吟容姑娘现在暂藏在彼处下人房中,连门都不敢出,更别提求医问药了。拖的时间长了,身上那些创伤,说不准会化脓溃烂呢。”

我“啊”了一声,道:“是啊,天正热着,处理不好,伤口很容易恶化。我横竖在家没事,马车亦是现成的,你们快去给我备一下,我这就去吧。”

剪碧无奈,只得伺候我梳洗更衣。而小喜的面容上,已浮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居然有丝狡黠,想来是极高兴劝动了我去接吟容了。这小喜也真不愧是苏勖府上的,容貌且不论,气度聪慧,却颇似他们那权欲熏心偏生气质端雅异常的苏勖了。

梳洗了,换了件不招眼的朴素衣裳,又吃了半碗莲子汤,我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方才起身出门。

剪碧将我送至马车之中,细细叮嘱了车夫一回,方才目送马车载了我和小喜驰出大门。因我是去悄悄接人,难免要掩人耳目,因此一个随从也不曾带,料想吟容性情柔婉,必是听我话的,将她带回来不会花太长时间。

小喜极是可人,远不是她第一次看起来的那般生怯,一路说着话儿,净讲着她家吟容姑娘如何如何,又似对苏勖的薄情颇有微辞,我心里早有些感慨,倒也听得下去。只是碍于身份,不肯插口多说什么。

小喜一路絮絮说着,一路指点着车夫路途。也不觉走了多久,已听到小喜道:“好了,我那个姐妹,就在这家。”

小喜跳下车来,小心地扶我下了车。

我抬头看时,却是一带白墙青瓦,掩不住墙内的巍峨建筑,楼宇整肃,显然是个大官府邸。此处却只有一个小门,看来是个小小的侧门。正在想着怎么进去时,小喜已走到侧门口,轻轻敲门。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开了门,探出了头,小喜微笑着说了句什么,又将一小锭银子塞到家丁手中。那家丁立刻满面笑容,把门打开了,便自顾离去。

我正要迈步过去,只听见车夫在叫道:“三小姐!”

我回头问道:“什么事?”

车夫迟疑道:“这里像是一位朝廷大员的府邸,三小姐最好莫要进去。”

小喜已一脸的无邪笑容,在门旁招着手,道:“容三小姐快来,我早跟他们说好了,一路过去,不会遇到什么人。”

我忙对车夫道了声:“没事!”便在他担忧的目光中,扭头匆匆奔入小门。

当时车夫的口吻,分明已经发现了这是谁家的府邸,可我当时竟然愚蠢地没有细问下去。每每后来忆到此事,我都想着,莫非,上天早已注定,我难逃此劫?

沿着青砖铺的小径,走了挺远,才转到一道回廊之上。这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嘶。我听得出那声音是从侧门外传来的,暗暗纳闷,东方家的马匹素来都是良驹,怎么停在府外,也会发出嘶鸣?

这人家高宅深第,树木葱茏茂盛,假山异石林立,间有各式花草点缀,风景着实不错的。但我此时是暗暗遁入旁人家中,自是无心细看。前面一道圆形拱门,拱门后便是个小院。

小喜兴奋地拉着我手道:“小姐,到了!”

我走进去,便见一个身着淡黄绣雀隐暗花纹衫的女子,失神般在院落里站着。她的面前,是一大片的蜀葵,节节盘高,招摇炫目,挺直的主干上,摞着大朵大朵艳丽的花,浅紫深红,素白鹅黄,蔚为一片。

我不喜欢这种招摇夺目的草花,这种一年生的草本花,只知一味地拔高自己,却耐不过秋日的一场寒霜,立刻零落成枯枝黄叶,不成形状在风里飘摇,颓败丧气,徒惹人厌。

但我不能不关心这正失神看着如锦繁花的落拓女子。我轻轻走过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柔声唤道:“吟容妹妹!”

吟容如梦初醒般看向我,虽不见明显外伤,却是满眼满脸的泪,看得我心里阵阵发酸了,竟忽略了她泪下的惊慌和隐约愧疚。

我用帕子拭着她的泪水,怜惜道:“随我先到东方家暂避一时吧!”

这时小喜在屋内唤道:“容三小姐,吟容姑娘,先进来喝杯茶吧!”

吟容忙擦了擦眼睛,勉强笑道:“书儿姐姐,先进去喝口水再说吧。”

我略一迟疑,吟容已牵过我的手,拉了我进去。书 包 网 txt上传分享

第五十一章 陷阱(2)

这屋宇虽小,但陈设得居然甚是精致,连小喜端来的茶水,都蕴着异样的茶香,一闻便知是绝好的铁观音。

我的身体原也未曾恢复,一路行来的确有几分疲乏口渴,遂坐了下来,啜了两口,方才问道:“这里是什么人住的?怎没撞见什么主人奴仆?”

小喜微笑道:“这里么,原是这户人家的一个偏房出的小姐住的。两个月前那小姐嫁人,这屋子就空下来了,只我那个姐妹和两个老婆子在这里看屋子,所以人少。这会子连我那姐妹都走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噢”了一声,继续喝了两口水,道:“吟容,你现在觉得怎样?如果随我坐马车,会不会觉得累?”

吟容眼圈一直红着,自语似的喃喃道:“书儿,你很关心我吗?真的很关心我吗?”

我不觉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来的?当日没从苏勖身边硬把你带走,原是我的不是,才累得你吃了那么多苦。今日你跟我走了,我一定再不让人欺负着你。”

吟容眼眶更红,忽然掩面道:“书儿姑娘,我对不住你,这辈子,我是对不住你了!”

我讶异,突然也生出了不妙的预感。我立起身来,道:“吟容,你说什么呢?这会子没人,你先跟我走了吧,有什么事,回到我家去再说。”

我自然而然地说着让吟容跟我回家,可能在不经意间,东方家的书苑,已被我当成在千年之外的大唐的家了。

这时有人忽然笑道:“既然来了,书儿姑娘,就多住一阵子吧。”

我的心里,如有一桶冷水蓦地浇了过来。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肥猪般的身躯,铁塔般出现在门口,遮住了大半的日光,只有豺狼般的眼睛,在背光的黑暗里幽然闪着火光,欲望的火光。

汉王李元昌!

我猛地站起,推开了椅子,惊怒地屏住了呼吸,看向小喜和吟容。

小喜已笑吟吟地走过去,深深福下,媚声道:“王爷,小喜幸不辱命哦!”

汉王摸了摸小喜的脸蛋,滛笑道:“好,本王开心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小喜只是嘻嘻笑着,对汉王的那双脏手并不躲闪。

这是一个圈套!

这是一个陷阱!

可等我体悟到时,已经太晚了。

早在小喜去找我时,我该对这个出自苏勖门下的丫头多留点心,多问上几句;至少,我该等到东方清遥回来,跟他商议了再作计较,不该信了她的撩拨,立刻便孤身前来。

早在车夫觉得不对时,我就该问清楚这是哪户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多半该是皇亲之家。

早在那一向驯服的马儿发出嘶叫时,我就该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为了灭口,那名车夫,只怕已枉送了小命了。

这里是——汉王府!

我的声音已完全变了调,我指向吟容的手指颤抖得看不出明确的方向,手背上每一根青筋都在突突跳动着:“你们,你们有意引我来的?”

小喜轻叹道:“容三小姐,不能怪别人,只怪你太招惹人。汉王见你第一面后,可是思量到今天了!”

吟容只是低着头,泪水涟涟而下,凄凄楚楚道:“书儿,至少你比我幸运,苏公子和东方公子,心里都疼着你呢。不比我,就是死了,也没人理会。”

我哑着嗓子道:“我一心为你,你又怎忍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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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悲花落(1)

吟容泪水如雨倾下,却笑得如疯子一般,道:“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当初,你本可以硬把我从苏勖手里带走,你发起怒来,苏勖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拦你的勇气。可你却没有!你只告诉我,你尽力了!你真的尽力了吗?我向你求救,你不痛不痒地跟苏勖交涉了几句,就算完了?”

我的脑中轰轰地响,身子一点点地发软发虚,连眼睛都似给震惊成模糊一片了。只觉着涔涔冷汗下来,胸口越憋闷,一跤跌倒在椅子中,说不出话来。

那厢吟容向汉王垂泪道:“容三小姐身子弱,比不得贱妾们蒲柳之躯,请王爷怜惜些则个!”

李元昌哈哈笑着,一把将她推开,喝道:“怎样怜惜女人,难道还要你教我?”

吟容忙与小喜退了出去,她那只苍白的手,居然没有忘记将门反手掩上。

面对着如大山般压来的李元昌,我的周身都被一阵阵恐惧浸蚀着,冰冷的手,触着了尚是滚烫的茶。我提了过来,狠狠扔向这头畜生,竭尽全力叫道:“我是皇上故人之女,你敢拿我怎样?”

李元昌肥胖的身躯却甚是灵巧,居然很快闪开了我无力的一击,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向客厅里间,道:“如果你不是容锦城的女儿,只怕没那么有味道呢!当年那个梅络络,我和李道宗都瞧上了,却便宜了容锦城那老儿!也罢,想那梅络络,也没你这般鲜嫩吧!”

我怀疑我方才吃的茶之中,已然动过手脚,我被李元昌如猫狗一样拖在地上时,居然没有一丝力气挣扎,而手腕,已经给他捏得快要断了。

我已顾不得想汉王和梅络络也有什么旧年陈账,努力地仰起我的头,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在汉王手上。

李元昌吃痛,叫了一声,松开了手,我趁机连滚带爬,匍匐着踉跄着向屋外抢去。

这时头皮一紧,剧痛从万缕青丝的根处疯狂传来。我惨叫着,被李元昌狠拽住一头乌发,眼看着珠花宝钗伴着掉下的青丝零落一地,被一路拖到床边,如同一待宰的羊羔一般扔在床上。

李元昌面目狰狞,一手捏住我的下巴,一手已如蒲扇般罩了下来,清脆狠厉的两个耳光啪啪打在我脸上。我的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嘴角已有一串咸咸的液体流下,带着发苦的血腥气。

来不及等我发出惨叫,李元昌已经撕扯开我的衣裳,野猪般拱了上来。

开始,我还能听到自己在痛哭,在哀号,在求救,在呼唤:“清遥,清遥,快救我,清遥,络络!”

随着我的身体被撕裂开来,更深重的痛苦如锤子般狠砸在我的小腹深处,冲击着我的全身,让我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炸裂了开来,碎成丝丝缕缕的痛楚和羞辱,只恨不能就此死去。

我再没有一丝气力可以挣扎,再没有一丝气力可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甚至没有力气去感觉那一波波的剧烈疼痛与不适。

后来,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整个灵魂飘了起来,飘了起来,飘在半空之中,冷冷看着那肥白硕大的禽兽,如山如塔般将我那娇弱纤巧的瘦小身躯压在身底,搓捏着,蹂躏着,践踏着。那具原来雪白无瑕的躯体已经满是青紫的伤痕,那张原本清灵的脸已全然是痴呆般的木然,嘴角挂着血,眼睛瞪得极大,却空洞而茫然,不知道痛,不知道叫,不知道恨。

终于那个禽兽吐了一口气,软了下来,才看着被自己强犦得失去人形遍体狼藉的美人,发出一声得意而满足的笑,又捏了一把美人的脸蛋,道:“小美人,舒服了吧!下一次,本王会让你更舒服!”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披衣而去。

那具容书儿的躯体,已经不再洁净不再美丽不再无瑕,可我那逸出的一缕幽魂,居然还是慢慢又飘回了那具身体,全然不由我做主。也许,除了容书儿的身体,我这个异世的灵魂,已无从寄居。

我还是木然,木然瞪着眼睛,看着那有些发黄的帐幔,觉不出痛,觉不出恨,甚至觉不出有人来到我身边。

吟容端了一盆热水,流着泪走进来,一边替我擦洗着身子,一边说着话。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悯,有些愧疚,又有些说不出的嫉妒,她的嘴一张一合,显然是说着什么给我听。

我也很想听听她对于自己的恩将仇报有什么解释,可我竭力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我试图挪动一下自己的身躯,倒也微微动了一下,可感觉已经全然的麻木,仿佛那身体已不属于我自己。书包网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五十二章 悲花落(2)

那吟容帮我洗了身子,换了衣裳,又开始叫我。

她的口形,分明应该是在叫我书儿姐姐,可我就是听不见,我竭力去听,把眼睛越睁越大,可我还是听不见。我的世界,已经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了一般。

吟容立起身来,呆呆看着我,使劲咬着嘴唇,强忍着什么,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跑了出去。

她临走时的那声啼哭,我倒隐隐约约听到了,仿佛心里还叹了口气,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再说不出是晕是累还是乏,已经慢慢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似乎很长,做了许许多多的梦,甚至比我入大唐以来所有的梦加起来还多。

先是三夫人和容画儿,这两个人我入京后都快忘了,可在梦中,她们分明就在我身边,计议着怎样对付我;容画儿笑容可掬地走过来,伸手一推,我便掉在水里。

水里一片雪白,而且冰冷,冰冷地掩住了我的鼻和眼;我使劲挣扎,挣扎,终于探出了头,透了一口气。

但抬眼时,却白茫茫的一片,全然是雪地。母亲、祖母和景谦正围在一堆篝火旁,谈着什么事,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谈我,谈我在哪里,谈我过得怎样,所以我挣扎地叫唤他们。

可他们却不理我,还在谈着,谈着,满面愁容;他们的旁边,一大片的雪浪从山顶汹涌而下,直扑而来;我想要跑开,身子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又是一大片的雪白,将我淹没。

我窒息着,正想着我死了算了,可一回头,已身在我书苑的屋子里,蝶恋花的帐幔微晃着,清遥的眸子温柔如水,喃喃跟我说:“书儿,等到成亲那天,我就要了你……洞房花烛夜后,老夫人是要验红的。”

不,不,我想逃开,我不想再在那个如水的眸子里沉醉。

另一双眼睛浮了上来,月光下,星子般闪亮,却是苏勖。他清雅地拂着石青的袍子,悠悠道:“容三小姐,何必自苦如此?”

我抬头向月,月光如水,千年依旧。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月影徘徊里,当年的伊人何在?

听得身后有人叹息,一回头,络络正用她娇小柔软的身子凑过来,格格笑着抱住我,道:“书儿,如果我是男人,我娶了你,才轮不着别人呢。”

“书儿,书儿!”

一直有人在叫,叫我么?我没死么?我还活着么?我是云溪月?还是容书儿?

我竭力睁开眼睛,只觉出正在一人怀抱之中,温暖柔软,却在颤抖着。

东方清遥?是清遥么?他终于找来了?

我伸出手,竭力去摸那人的脸。脸上很光滑,却湿漉漉的。是泪?还是汗?

我张开嘴,叫着清遥的名字。

那人却听不见我的话,焦急地问:“容书儿,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容书儿?你醒来,容书儿!”

我猛地记起这人是谁了。

只有一个人,永远连名带姓地叫我。那个有着钢铁般的手腕和钢铁般的肌肉的剑客,纥干承基。

不是我的东方清遥。我垂下了手。

只是很奇怪,纥干承基的胸怀,什么时候也能变得那么柔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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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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