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的春满想着春福在被带走前留给他的那个保重眼神,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最后他的双手不停扯着他的衣摆他也没注意。不安、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命运。
至到有一道声音传来,“春满少爷……。”
“是!”紧张过度的春满马上恭敬的大声回答,没有注意到这道比他还要恭敬的声音。
一抬头就看到轩泽家的总管笑容可掬的脸,春满声音涩涩地问,“总管有什么吩咐?”
总管一听到春满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春满少爷,这话是我说的才对。”
“咦?”春满觉得他刚刚听错了什么。
春满少爷?!不是叫他的吧,他是怎么也轮不上这种称呼的。
春满是个易懂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全会表露在脸上,这也证明了,他是一个单纯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总管当然看出来了,他笑着向他解释,“春满少爷,我就是在叫您啊。”
“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春满反而更加惊讶了。
“是您啊!”轩泽家的总管点点头向他肯定。
“大总管,您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所以才会把他误会成为另外一个人。
“没有错的,春满少爷,我叫的就是您!”总管摇着头说着,粉碎了春满的猜测。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叫他?!春满实在不能理解。
“春满少爷,您只要见了我们宗主您就明白了,现在您可以不可以跟小的走一趟?”总管没有向春满解释什么,只是侧过身子表示让他过去。
“你们宗主?!”他认识的吗?春满不由得又开始想。
“是啊,我们宗主,轩泽家的真正主子。”说这句话的总管眼睛里有着难掩的自豪。
“轩泽家的真正主子?!”春满不自觉间成了应声虫,这也实在是因为他的疑问随着总管的回答越来越多,多到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了。
非常明了春满此时的疑惑是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多,但也知道这不是该由他为他解答的大总管也只是笑笑,“春满少爷,您现在只要跟我来,见着我们宗主,他什么都会跟您讲清楚的。”
“是。”虽然轩泽家大总管一口一个少爷,但还不能问清事实的春满还是以往的恭敬口吻。
看上去面慈心善的大总管了解的也不强迫他,只是让春满跟在自己的后头走,由他亲自带路,向着轩泽家族极少有人能进去的融雪居走去。
而一直跟随在总管后头的春满已经没了再观赏四周美景的心情,他不停在想着,那位轩泽家的宗主是谁?他的地位一定很崇高,因为大总管说过他才是轩泽家真正的主子,可是他又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个人?他又是何时认得自己的?能当上这种大家族的主子,年纪一定很大了吧?他是很严肃的一个人,还是跟大总管一样看上去很慈祥?……
想着想着,春满的心思又飘到其它的地方上,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做的那个美梦,在梦中他遇上了一位有着白发的天神,那位天神坐在雪地里的磐石吹着动听的箫声,而他并不责怪他的打扰,反而像是对待他最爱的珍宝那样把他轻轻的搂入他的怀中,让他体会到什么叫作真正的温暖。如果不是醒来看见自己躺在床上,他会被那真实得不像是梦境的温暧迷惑,只想永永远远被那位俊逸的吹箫人这么温柔地抱着……
一直在胡思乱想的春满并不知道大总管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他跟着老总管走了多久,就这样任由自己在思绪中翱游,直到清澈的箫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如被电击般惊醒。
怎么可能?!春满只是听到箫声,所以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已经把身子转向他的老总管。
慈祥的老总管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让他过去找寻吹着如此悦耳箫声的人。
不知道是否是太过于激动,还是太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春满竟久久不能移动步伐。
直至想一窥究竟的心情带动着他向声源走去……
他听到箫声越来越动听,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他听到箫声中隐隐带着抑止不住的兴奋,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兴奋的缘故?
不过快近了,就快到了,只要见再到他一次,什么就都能明了--
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春满冲过层层回廊,总算见到了那位吹着悠扬箫声的人--
白色的衣,白色的发,及他如蓝天般清明却又深邃的眼,他所有的一切皆都令他那么的沉醉着迷到失去自我,只能在他眼神的带动下慢慢向他走去……
飞 狐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 《蝶恋花》
“啊--!”尖锐地声音突然的响起,声音还完全落下,就又听到木桶掉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扑通、扑通的声音。
“春满少爷,你在干什么?!”玲珑的大嗓门发出不满的责怪。
春满先是看了一眼已经在地面上停止滚动的木桶,然后很无辜地回答,“提桶打水洗脸啊。”每个人早上起床都要做的事情之一,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可是他的回答更是让玲珑火大,“春满少爷,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要做什么就跟我和旁月讲就是了。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呢?”
“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啊,为什么还要麻烦你们。况且这些事情我以前早就做习惯了。”
“春满少爷,你现在是今非昔比了,你现在是主子, 是我们的主子,你这样做会让我们很为难的你知道不知道。”她不愿对他这么没大没小的乱吼的,可是她的这些话她说了不下百次,可有人就是听不进去。
他的身份可是娇贵无比的啊。这光从他还没来之前,她跟旁月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服伺他,而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就可以看出来了。
说真的,她跟旁月都是轩泽家里资深的奴婢,是万中挑一的丫头,且是能够被宗主亲点上的人选。从这几点就可以知道她们是多么的敬业,更何况她们这次要服伺的人是她们最敬重的宗主最最珍视的人,她们可谓是想竭尽全力做好本分的事,让春满少爷感舒舒服服的就成了。可是--春满少爷就是把她们为他所做的一切当成白废,什么事都是趁她跟旁月不注意时自己动手。
从洗澡更衣到起床梳头,甚至是现在的打洗脸水,他都要亲自己来,理由就是千篇一律的“这些事他都会做”这、这、这--那她们要做什么?!
当主子的没主子样,你要她们这些当下人的该怎么办?
“可是这些我都会做啊。”
又来了!玲珑朝天空翻白眼,很是无奈。
“春满少爷!……”她快没气了,“我说过了,你现在是主子,而我们是下人,主子跟下人抢工作,你让我们做什么?”
总不会是她们坐着看主子劳动吧?她们就算不被处罚,她们还怕自己会羞愧至死呢!
“这……”春满搔搔脑袋,说不上来。可是他就是不习惯什么事都有人帮着做,以往都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自己动手的,有时候累得够呛了也还得干活。现在让他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吃--光是想他就觉得全身不对劲了。
“那干脆这样--”春满兴致勃勃地提议,“你跟旁月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来管我了,而我呢,有需要时再让你们帮忙。”
“春满少爷……--!”她想哭……
“怎么了?”就在此时,玲珑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
玲珑一听见,立即正色退到一旁,对来人恭敬地躬了下身,并且叫道,“宗主。”
略为点点头,已经把白发的长发束起却仍旧是一身白衣的轩泽视线自一开始就定在春满身上。
“怎么了?”他轻声地问看见自己出现后显得很开心的春满。
“轩泽,是你啊!”非常地高兴能够见到他,春满兴奋得想冲过去抱住他,却又想到这儿有人且他的显赫身份后就压制住了那份冲动。
自从昨天见到他起,除了知道前天晚上他遇上他不是一个梦境外,还知道了他就是大总管口中所说的轩泽家宗主,轩泽家真正的主子,轩泽家的提姓人轩泽。其它的,他都没有跟他说清楚,包括为什么他会对他自己这么好的原因。
他只是笑笑着对他说,他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不说,他也就不多问,但是他知道他是真的对自己好的。莫名其妙的绝对信任,让他默默地接受他对他的好,慢慢地等待水落石出的那天。
似乎是觉察到了春满此时的心情,轩泽微笑着走了过动去,双手交叠在他的腰上,轻轻搂住并且问他,“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嗯!”他对他的好是他心情大好的主要原因,春满笑着用力点点头。
怎么会不好嘛!那可是连万家的主子们都没有的柔软床铺呢。他不清楚里头是什么构造,被套床单是什么做的,不过它们真的好舒服好暖和啊!他可是一觉到天亮呢!
“那就好,我还怕你睡不习惯呢。”因为他的满意,轩泽加深了他脸上的笑意。
“对了,你刚刚在做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
“这……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想洗洗脸而已。”春满忽略重点地回答,因为他知道轩泽要是知道他跟玲珑在干什么时,他帮的一定会是玲珑。
可是有人就是不想让他的计谋得逞--
“宗主!”站在他俩身后的玲珑大声为他加上重点,“春满少爷他想‘自己’打水洗脸!”
哼哼!她说的他不听,有人可以让春满少爷听话。
“是吗?”轩泽的笑容不变,搂在春满腰上的双手却稍稍上了力道。“为什么呢?”
“不习惯。”知道轩泽有些生气了,春满低着头喃喃回答。
“不习惯?”轩泽盯着怀中低着头的春满好半晌。
突然--“哇!”
被轩泽突然横抱起来的春满吓了一跳。
并不费力的把春满纤瘦的身子抱在怀中的轩泽大步走向昨天晚上春满睡的地方。
春满还没回过神,人就已经坐在了房间里铺着纯白色毛毯的躺椅上。
“怎、怎么了?”春满小心翼翼地问。
“帮你洗脸。”跟着坐在他身旁的轩泽笑着回答。
“帮、帮我?”春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拒绝,“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成了!”
“不行!习惯这种事情是可以改的,只要你坚持就行了。况且我刚刚决定了,以后我每天早上都会来帮你洗脸。”轩泽温柔的笑着,声音里却是不容别人拒绝的坚决。
“什、什么?!”每、每天?!
春满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心里同时出现了不知是喜是愁的心情。喜是已经知道每天都可以见到轩泽,愁的是,他不想让轩泽帮他洗脸啊,他可是堂堂轩泽家族的主子,要是别人知道了他帮一个下人洗脸--
“我不要!”春满坚决拒绝。
“我要。”笑的人比严肃的人还有威严感。
“唔……”春满被封得哑口无言。
而轩泽也趁着此时向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玲珑示意,让她去准备热水。
见状的春满试图想让轩泽改变打算每天帮他洗脸的想法,他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呐,轩泽,这样好不好。我呢,以后都不自己打水洗脸了,都让玲珑她们帮忙。你呢,也用不着天天都帮我……。”后头那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轩泽溺爱的看着还在企图挣扎的春满,一开口却是打碎了他自以为的想法,“不行,满儿,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耶!”春满又是一怔。
以为轩泽很好说话的,没想到他会这么霸道。
“可、可是--”春满还想再说什么,轩泽却用手轻轻抵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
“行了,满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些事都不是你要担心的,现在的你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行了。而且这些事都是我自愿想帮你做的,没有任何勉强。”
轻易就可以看出轩泽蓝色的眼中快要溢出的温柔,这样的他让春满既感动又害怕。他怕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他怕他习惯他对自己的好后,就会失去他。
看得出春满眼里的感动,却看不出他刻意隐藏的不安,轩泽漾着魅人的笑容微微转身取过玲珑递来的热毛巾。仔仔细细、轻轻柔柔地为他擦拭着脸庞。
轻重得体的力道,暖热适中的温度,随着轩泽手掌的移动而移动。擦拭过后,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并没因接触到有些寒冷的气息而感到不适,反而让春满更觉清醒。怪不得那些达官贵人们那么喜欢用热水洗脸,原来是这么舒服啊。
还是因为,帮他洗脸的人是轩泽的缘故?
脸上、耳后、颈项全都被换过三次毛巾的轩泽洗完了。就在春满以为总算是可以结束这种让他感动又有些心头酸涩的场面时,轩泽只是再换了一条毛巾后,想再为他擦拭一下手臂。
“这我自己来就行了。”春满缩回手想拒绝。
轩泽只是无言地拉稳他的手,并捋起春满右手的袖子,还没有所动作之前,他被春满手上的胎记吸引住了视线见轩泽一直看着自己右手臂上的胎记,春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很奇怪的胎记对不对,就像是被什么咬过后的牙印。我娘说我指不定是前生被什么咬过后留下的。”
“奇怪?你是这么认为的?”轩泽望着他的眼睛里有莫名的深意。
被轩泽这么望着看,春满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心惊地回答他,“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可是我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我总得,好像只要有了这个胎记,就可以找到一样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是嘛!”轩泽还是那张笑脸,可就是让春满觉得他比刚才高兴多了。
总算是洗完了脸(笼统的说法)后,玲珑把脸盆端出去时,有着一张可爱小脸蛋的旁月走了进来向轩泽鞠了躬后轻声说道,“宗主,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了。”
原来方才一直不见她的人影是因为去准备早餐了。
朝她点点头后的轩泽笑着问春满,“满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的?”春满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一下,“不、不用了,随便准备些东西就行了,我不挑食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问他?
“满儿,你有想吃的就说出来,不要顾忌太多。”他的想法他岂会不了解,所以轩泽没有理会春满方才的回绝“是不是我不说出来,你就会等到我说出来为止?”春满觉得这情景刚刚好像也有发生过。
“对。”轩泽轻笑出声,“满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了解我了!”
他好霸道!春满心里头涌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原以他是一位好好先生的,可是没想到他常笑的俊脸却是掩饰他霸道脾气的面具。
可是,细想之后,才发现他对自己的霸道是因为他是真正的对他好。自他懂事起,他就没有受到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他的意见也从不曾被人珍视,就连生他的母亲,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敌不过万夫人,而经常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