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惊,吴文靖这般人物,要是入了官场怕也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
“吴老板,请坐吧。”
熙华伸手示意她坐下,顺便也让夏玉霆也坐下,倒不是熙华有多客气,实在是她坐的地方是软榻一样东西,这样坐着抬头和人说话,实在是太累人了。而且自从当了皇帝,熙华已经开始习惯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的感觉了,现在要仰视别人颇为别扭。
吴文靖是个明白人,也不托词客套,躬了躬身,轻缓的坐在了左手边的另一张软榻上,连带笑意的说道:“陛下,出登大宝,诸事繁多,小人为了庆贺陛下登基,也备下了些许薄礼,还望陛下能笑纳。”
“陛下,吴老板已经运抵了皇城三千万担的粮食。”夏玉霆一旁出言提醒的说道。
他也吃惊吴文靖这次的大手笔,三千万担粮食,数目足够抵上御阑一月有余的粮食耗用。现在南国封锁着粮食交易,夏玉霆原本在嘉陵几番周旋也只弄到了七百万担的粮食,所以他对于吴家的财大气粗更感惊讶。更是佩服吴文靖在商场上的手段高明,要瞒过一层层的各路眼线,收购如此多的粮食已是极难,更要送抵他国更是难上加难。
“呵呵。好!好!”熙华眼中带有深意的盯着吴文靖淡定从容的脸,心里自然清楚,此人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如果说她是现实的皇帝,你,吴文靖怕也是商界中的帝王了。
“吴老板,你的大礼朕收下了!”熙华的目的达到了,今日连一句唇舌都没费,就得到了她最急需的东西,熙华自然要收下。但是,吴文靖会如此好说话,自动献粮,图的也就只能是一样东西了,就是她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
“你想要什么?朕能办到的自然顶力支持!”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跟何况是这么数目巨大的“午餐”,熙华也想听听人家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陛下,曾与小人说过,陛下登基大宝之后,小人可以在御阑悉心经营自家的那些小生意。陛下是一言九鼎,小人才敢擅自来此做些营生。陛下,您也深谙经商之道,一定能理解小人的心思。”吴文靖把话说得体面,又说的让人不能回绝。眼带笑意的看着熙华,一脸的和气生财。
“好!吴老板只要遵纪守法,在我御阑做些营生有何不可。对我御阑百姓也是一件好事。”熙华心里明白,以后她还有很多事要依靠吴文靖手里的实力,至于吴文靖能做到什么样的规模,那就要靠她自己了,而且所谓“商不和官斗”,吴文靖又是如此精明的人,不会傻得做些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熙华倒是很放心。
随后,吴文靖似乎还有别的安排,熙华摆了摆手,言道,宫中事务繁多,她不能久留,带着夏玉霆离开了闲雅居。出屋门之后,就看到了几名身着薄纱的男子低着头跪在屋门外,熙华一眼就知道她要是不走,这些人怕也就要成为礼物,让她打包走了。夏玉霆也看见了,这几人,略略一笑没有言语,倒是因为熙华的小声的喃喃自语,颜面笑出了声。
“要是皓儿知道我花天酒地,还不得气得从南边冲来,幸好!幸好!”熙华小声的嘟哝着。
夏玉霆笑出了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居然说出了声,顿觉没面子,转头看看,只有离她最近的夏公子听到,才放下心来。
“弟弟真是好福气!”夏玉霆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忙圆场的辩解道。
熙华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坏坏的笑道:“公子,有一个拿着姻缘石的人也到了皇城,那人可是姓白!”
夏玉霆顿时脸色一变,满面通红,低声的说道:“她也来了……”
“那人在驿馆,我已经派人安排你也住在那儿了。你们可以好好的叙叙旧了。”熙华说完就苦笑了一下,瞥见夏玉霆那满脸的心思哪在这里,眼眸温滑流转,低头缓步,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
第六十八章 洁白下的污罪
心中最大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熙华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眉眼中带着登基以来少有的喜色,一边护送着佳人,一边心情大好的观赏着外面的银装素裹的雪景。
天气虽然寒冷,但是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少,似乎不少人都颇为欣赏这样的景致,宽阔的皇城大街上,人流如梭,车马如流,倒也是一派的繁华。
夏玉霆一路上带着急切又有些局促的神色,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窗外。熙华也默不作声,只是看到那人手里摆弄的姻缘石,颜上展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暗叹,一个人如果心中恋着想着一个人的时候,原来可以让旁人看来如此美丽。
走的是近路,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驿馆,那里早就有人在等候夏玉霆的到来。夏玉霆也是的聪明人,眼见熙华没有下车的意思,优雅的下车后,对着车里的熙华伏了伏身子,表过了谢意,目送着马车走后才转入驿馆,步伐上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回到宫中,熙华却没有急着回凤和宫,反倒是转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偏角之地,那里正有人在等着她的到来。
屏退了左右,熙华看着那身黑衣挺立笔直的人,缓声的问道:“东西送到了吗?”
“启禀陛下,东西是属下亲手送到的,万无一失。”那人垂首回禀道。
熙华听到后轻轻点头,转而问道:“他还好吗?”
不知道他收到礼物的时候是何模样,想必会很欢喜。
那人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的媚人。有一次,她戏言的对他说过,不要对别人露出那般的笑颜,太媚人。从那以后,当熙华察觉到的时候,那人已极少在别人面前笑意迎人了。
想着让人笑时的模样,熙华心中一阵温暖,不自不觉自己也神情温和了起来,卸下了皇帝的威严。
“很好。主上勿忧。”
身为暗卫,他们的本分就是做好主上交代的事情,至于其它,他们既不能闻,也不能看,更不能问。只是陛下现在的笑容太柔和温暖了,尤其是在站雪中,似乎周遭的光彩都在围拢着陛下,看起来似真似幻,颇为不真实。
“那就好。你下去休息吧。”熙华心情极好,说话的声音也带出了几分轻软。
一旁的暗卫把头低得又加了三分,低声说了声,“诺!”。身影一动,已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点未被雪覆上的地面,证明那里刚刚确实有人在过。
熙华拿出怀中的一件东西,是一件金丝盘成的环扣,每一根金丝上都盘着一条金凤,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但是熙华最在意的还是在环扣正中的那块闪着光华的石头。
让人送去了一样的环扣,皓儿此时一定同自己一样,把这定情之物贴身带在身上吧。
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那面石头,好暖。熙华会心的一笑,慢慢的踱着步子,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散起步来。一边想着心中的人,一边享受着难有的轻松惬意,看着御花园中新近开放的梅花,穿梭在梅林中缓缓的走着赏着雪景。
没想到宫中还有如此幽静之处,呵呵,宫里还真是大的可以,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以后心烦的时候,上这里逛逛也算是不错。
转了好半天,熙华觉身上有些寒了,还是回宫去吧。现在是难得的忙里偷闲,要做的事情还多得很呢。想到那些冗繁的政事,熙华略略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身上的斗篷。正打算离开,却听到了哀求声。
“您就帮帮忙吧。小主子真的病了,您老就行行好,通报郑管事一声,让人来给瞧瞧。”
熙华立足在一面墙的一边,听到另一边有人正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当她走到一面镂窗边时,终于看清楚说话的人是什么人。看样子是个内侍,年纪不大,正边躲着另一个人的动手动脚,边低声下气的说着。
小主子?
熙华对这个称呼略感疑惑。但是,让她更吃惊的事情却是,宫中律法严止私通,但是屡禁不止,男女之事在这宫闱之中是最难杜绝的。可是,现在正吃内侍豆腐的人,居然也是一身内侍的装扮。
顿时,熙华吃惊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讶异的仔细端详着还没发现她的两个人。
那个动手动脚的家伙,确实是个内侍,年纪大概有四十几岁,长得倒算是正经,可是说的话却是不堪入耳,“主子?”语气中的轻蔑不言而喻,“不是我说,就算是报上去,郑管事他老人家也不会管的,那也算是主子,依我看清玉你还是省省吧,别去惹管事的不痛快。有时间陪陪我不是更好,呵呵呵……”顺便还伸出手,有摸了摸那小内侍的脸。
显然小内侍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形了。 转身不着痕迹的躲过咸猪手。熙华此时才看清楚这名卑躬屈膝,正委曲求全的内侍的样貌。
算不上是美色,但是也是清新可人的孩子,雾蒙蒙的大眼睛,此时正带着厌色,可是口里还在祈求正对自己不怀好心的家伙。“可是这病是等不得的,您老……”
“实话告诉你了吧,就算是病死了,此时也绝不能搅了郑管事的好事。”大概是见到小内侍的不依不饶,那名年长的内侍一脸的厉色,用眼睛紧紧的瞪了正缩在一边的小人儿,旋即又一脸暧昧的说道,“除非……,你也是个活泛的聪明孩子,不会不懂的。”
熙华见到那张嘴脸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居然在自己的皇宫中还有如此无耻龌龊之事,当真是让她这个皇上颜面尽失,正要现身,好好盘问。却不想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人,让她止住了脚步。
“清玉,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随我离开!”来人一双丽眸,身姿挺立,气质清丽优雅,而且他的样子,让熙华很熟悉。这人是何人?
“殿下,你怎么来了?奴才……”清玉有些慌张的说道,见到主子的召唤,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踟蹰的小声说道:“太医……”
“算了,回去吧。”
刚刚就看得很真切了,虽然气急,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头,否则此时怎么能忍下这般恶气和侮蔑,罢了,罢了,他已不是当年的身份了……
熙华直到听到那声“殿下”,才回想起这人是谁。大皇兄!没想到这个忍气吞声的人竟然是她印象中一直都是清雅沉默的皇兄。可是,怎么他现在是这般处境?那个小主子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好让熙华好生的困惑,难道是因为“皇城之乱”,大皇兄受累,被贬?可是,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的落魄,被个无耻该杀的小人打压欺负。
“这事难办,小的先退下了。”伏了伏身子,算是见过了,那名内侍极不耐烦的想要转身离去,也不等大皇子说什么,摆袖而去,嘴里还嘟囔着,“摆什么架子,来了冷宫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哼!”
冷宫!熙华此时才知道自己转悠了半天的地方是何处。可是,一个奴才也太欺人太甚了。
“站住!这宫里何时有了这样没有规矩的恶奴了!”欺负人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大皇子即便被贬,也是皇家的皇子!让个奴才爬到头上撒野成何体统!熙华朗声的喝止道。
“哪个不长眼的!”本来就被坏了好事,心情大坏的内侍,嘴里自然吐不出什么好话。转过身,倒是要好好看看是谁敢这样对他说话,要知道除了郑管事,这里数他最大了。
“你个奴才倒是长了双狗眼,势利的狠呀!”熙华转过了墙,目光冰冷的盯着那个找死的奴才,周身的怒气让其他两人又是一惊。
皇上!
御阑弘惊疑不已的看着这不知道从那出来的人,五妹的模样他还是记得很真切的,儿时他们就极少见面,但是五妹小时候就长得女生男相,秀美的很,加之自己年长她几岁,所以现在一见,他就立即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可是,新近登基的皇上怎么会到这里?冷宫——宫中最晦气的地方,来了这里的人活着倒不如死了,父亲自缢,姐姐自杀,外祖母一族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他这个皇子也早就有名无实,被一纸圣旨,贬到这活死人待的地方,深深的体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果不是,还有挂心的人,他根本挺不住这些年的磨难。
在这样的地方,见到当今的圣上,御阑弘怎能不吃惊,惊骇不定的看着他的妹妹,如果还能认他为哥哥的人真在怒斥着那名卑劣的内侍小人。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冷宫禁地!你是哪个宫的?居然胆敢冒天威,假扮圣上!!”
还不知死活的奴才,原本被突如其来的喝斥吓了一跳,半会没有回过身来,现在反应过来了,正壮起胆来的反责熙华。倒不是他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而是依照规矩,皇上那样的至尊身份绝不会冷宫,更不会穿着一身便服,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的逛到冷宫当作散步。
熙华眼睛微眯,杀气尽现,身边忽然冒出几人,一个抓住放肆的奴才,用脚一踢,顿时那名内侍退在了地上,哀叫不已。另一人连掌几嘴,内侍口吐鲜血,不能再嚎叫,萎顿在地上呜呜的哼着,抖作一团。他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了,冒出来打他的几人,那身衣装就是最好的证明,凤凰神殿的暗卫,臂袖上的金凤图纹是神殿的标志,放眼整个御阑,能在这宫里身带神殿暗卫的人,除了当今的陛下,御阑的皇帝,神殿的圣女,再无他人。
“带朕去见见你的郑管事!”熙华冷冷的说道。
“皇兄,也随朕来。”
御阑弘听到那一声皇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表情却被努力的抑制住了,一派平静的带着清玉跟在了熙华的身后,眼中闪动着一丝丝暗明难辨的探究,不知道心里在想思量着什么。
因为皇上的脸色阴沉,肃然冷厉的气氛,让一行人静得}人,缓缓前行,没人敢做声,转了几弯,到了一处殿阁模样的地方,门外立着几名内侍,一脸惊异的看着来人。熙华示意左右,让在外面的立着奴才们通通不许出声响。暗卫们即可就控制了整个场面?br />
屋里面传出了让人面热的声响,“恩恩,啊……,饶了小的吧,饶了……”,抑制不住呻吟、迷乱的求饶弄得一干人面红耳赤。
御阑弘不自在的把头撇在一边,眼睛打量着正脸色阴沉的妹妹。就听到了明显按压怒火的皇帝,哑着声音,夹杂着让人发抖的怒气,“把那个肮脏的东西给我扔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祝各位2009平安健康,心想事成,万事顺利~~^_^
第六十九章 盛怒
听到殿阁中穿出来的暧昧声音,熙华的脸色顿时又阴暗了几分,都说皇宫是天下最金碧辉煌却又是隐藏着人世间最肮脏、卑劣的地方,可是当她自己亲眼见到此种龌龊之事,心里的怒火被点燃了,身为皇帝,却面对着自己家后院的肮脏之事,让她这个皇帝怎么能保得住自己的尊严和颜面!
“把那个肮脏的东西给我扔出来!”熙华声音低吼的喝道。
暗卫当机立断,行动迅猛,只是人影一晃,就把阁内的人都丢了出来。
郑铉本来是一名平常的内侍,十几岁的时候入了宫,因为为人乖滑,又善于阿谀奉承,再加之入宫已有二十多年的资历,五年前被提到现在的位子上,虽然管的是宫里最冷清的冷宫,但是这里也是最好混的地方,这里没有各宫的主子,有的只是待罪受贬的罪人,皇宫的规矩更是给这里月月不少的月利钱,上无天皇老子管,下有可以尽心服侍的宫人内侍,郑铉在冷宫的五年中过得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土皇帝”的生活。
可是苦煞了其他的人,被严重克扣了宫中拨来的钱财的冷宫日子过得更加的凄凉,待罪之身的人自然只能是忍耐再忍耐的活命而已,但是更遭殃的是那些在冷宫中当差的内侍们。
他们的顶头上司有一个让他们人人惧怕又没人敢说的恶癖,就是亵玩年轻样貌清秀的男孩,凡被管事看上眼的都逃不过的,曾经有一个性子烈的投了井,没了之后上面的也只是问了一声,却被郑管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敷衍了过去,从此在没有人敢吭一声,默默的忍受,苟且的活着,这就是他们的命,宫里的人名不值钱,那天人没了,也不会有谁记得的。
今天郑管事又起了性子,带着人近了冷宫中最好的殿阁,其他人都噤若寒蝉的低头装作看不见,心里默默的为那个倒霉的小内侍叹气,年长些的内侍有人低声的叹道:“那还只是个孩子……”
果然管事今天玩疯了,声响时不时的从里面传出来,所有人都装聋作哑的做着自己的分内的事,只是人人脸上都有着难掩的羞色,耳根通红,低头不语。
正在殿里声音激烈异常的时候,人人都没想到的情形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的人闯了进来,内侍中眼尖的立时发现,这群人中最后面进来的几人里有身在冷宫多年的大皇子和他身边的侍从清玉。
为首的人是名女子,星眸如水,鬓发轻动,贵气十足,可是穿的却不是宫中衣物,拢了拢蓝底百绣暗花纹的斗篷,凤眸中火光在听到殿里传出的声响时更盛了几分,低沉着嗓音下了命令,那些把他们制住的黑衣人就依照那人的命令,果真是结结实实的把郑管事给扔了出来。
正疯的兴起的郑铉被突然无声无息的闯入的黑衣人,一把抓住脖领,猛地就被大力的丢出了殿外,摔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疼了起来,向来跋扈的他,猛地坐起身来就开骂道:“他奶奶的,那个不想活的,想摔死你爷爷我的!”
呼声还未落,他就又被人左右开弓的甩了几个嘴巴,登时口里鲜血直流,不要说是骂人,怕是连说话都困难了。被打的有了几分清醒的郑铉,此时才看清楚,打他的人是什么人。
黑衣!凤纹!
完了!完了!!郑铉又看清长身立在一旁,冷冷睨着他的人之后,心里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