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本宫也可以宽心了。 ”现在想起皇后生产时的凶险,沈云飞都感到后怕,好在大人孩子都平安无事。
翁婿二人相谈甚欢,见到皇后略有疲态,太后体己皇后,就起驾回宫了。
“太后很疼爱殿下。”太后刚刚离去,裴煊就现了身形,立在殿中,若有所思的说道。
“师傅您这几日都去哪里了?”陈彦皓关心的问道,他身子不好,师傅是最疼爱他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人影了好几日。
“没什么,本想找些东西给你补身子的。”裴煊见到已经身体恢复不少的皇子,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了。
“不用担心,我好多了。多亏了熙华给的……”想到那通红的血,喉咙不由得一哽,再也说不下去了。
瞥见皇子微变的神色,裴煊自然知道这其中有些让皇子难过的事情,不想让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苦楚,裴煊调转了话题,“殿下,一直想知道外面的情形。现在告诉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收拾好心境,陈彦皓再度恢复往常锐敏的模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么说恭王是站在陛下这边了。”既然没有答应沈家的提议,此刻恭王更是严密的戒备着沈家的风吹草动,那就证明恭王没有窃据大位的野心了。
陈彦皓听到这样的消息,一直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熙华对于这位皇姐有亏欠的情节,毕竟恭王的孪生姐妹对熙华有救命之恩。可是恭王曾经也居于皇位之上,陈彦皓心里的那根弦就没松懈过一日,品尝过巅峰权利的人,此时却能这般安分守己的留在王位上已属不易。
能少一个血缘亲近的敌人,对于皇室,对于熙华都是再好不过的消息。陈彦皓也能稍微安心些。
“沈家呢?”
此时,既然自己没办法随军伴在熙华左右,那就该尽好身为皇后的责任,沈家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给陛下添乱。
“平静,异常的平静。”裴煊这段日子一直在暗处留意着沈家,可是却什么也没探查出来。
裴煊虽为剑客,但是一生都活在权利圈中,见惯了阴谋诡计,自然也察觉到那非同寻常的平静之下暗藏的因为野心而形成的巨大暗流。此刻皇城的安宁将被这暗流冲击的荡然无存。
“陛下的节杖在哪里?”静默了片刻之后,陈彦皓大声的对着殿外问道。
立即有人进殿禀明,道:“启禀皇后,节杖在陛下的寝宫。”
想不明白皇后怎么问起节杖来了。节杖那是可以调动宫中羽林禁卫的节符。
“派人把节杖取回来!”陈彦皓命令道。
本想问这是为何,但是皇后严肃的神情,让人不敢多言,内侍连忙躬身退出,急急忙忙的向凤和宫奔去。
“皇后派人取走了节杖?”沈云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略感惊讶,可是随即就想通了其中的可能。
“回太后,确实如此。而且羽林统领被传召进宫,皇后殿下好像有事要交代。”
宫中的眼线多得是不能再多了,没有哪件事情能瞒得了太后的眼睛。虽然沈云飞不热衷于权谋,但是在这浩大的皇宫中能安居正宫数十年,自然也不会没有这般手段。
“让其他人都封口,不要多舌。你们就都依皇后的意思当差吧。”
自从‘皇城之乱’后,沈云飞就力图把宫里的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这样做才能保住他的孩子们能平平安安,只是在女儿登基之后,他对于这种事情也就渐疏松懈了。可是似乎现在又到了那种让人坐立难安的时刻了。
皇宫中的微妙变化对于皇城中此时的热烈氛围没有丝毫的影响。
皇女皇子的诞生,自然是应该举国欢庆的大事,只是现在国家正处在战争阶段,各州府衙门纷纷处在战时状态,所以盛大的庆典不能如惯例一般举行了。但是,皇城还是享受着皇室喜庆的恩泽,布施大赦令已经颁布下来,百姓们欢天喜地的庆祝着皇室的添丁,庆贺声贯穿大街小巷,景象热闹非凡。
欢乐之下总掩藏着忧伤的气息,安详背后则隐藏着祸端的萌芽。
沈王府中一片沉静,在冬日的余晖中,这个显贵的家族正在酝酿着多年的夙愿的实现。
“还需要几日能到达皇城?”密室之中,坐在昏暗处的沈信祁,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如无意外,大约八日即到。”用宽大的斗篷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并没有对沈信祁格外的敬畏,淡淡的语气,平白的语调说道。
“那就再等上八日吧。我已经等了这么久,这点时间不算什么了。”沈信祁低沉的言道,抬起目光,眼神紧缩在眼前的人身上,周身气势一变,不见一丝一毫同年纪相符的老态,气势惊人,正色的说道:“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来人一凌,微微低首,就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在原地消失了踪迹。
“称臣的岁月太久了,我甚至都忘了,我们沈家本也是王。”沈信祁缓缓闭目,似在养神,话语中却溢出深深的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决定日更,好把这坑填好,正在着手开始挖别的坑了!!
第一百零二章 可耻的背叛(二)
“称臣的岁月太久了,我甚至都忘了,我们沈家本也是王。”沈信祁缓缓闭目,似在养神,话语中却溢出深深的不甘。
此时,屋内的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个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沈信祁听到后,微微笑出了声,问道:“你还想阻止吗?”
静寂的密室里,昏暗无声,一直被强行软禁在此的人,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祖母的心意已决,家恩无话可说。”
“哦,你不是一直都认为我这样做是自掘坟墓吗?现在怎么不像原来极力制止了?”如果不是孙女扬言要面圣说出她的行动,她也不会把家族的继承者软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制止?”泛出一丝苦笑,无力的摇了摇头,“可是您在做的绝对是自掘坟墓的妄举,您迟早会把我们沈家也陪葬进去的。”沈家恩的心已经凉了,现在的情况已如离弦之箭,再没有回头的可能,可是。她现在的处境,却再无力能挡下这膨胀的野心蔓延滋长。
沈家会走向灭顶之灾!想到此处,痛心难当的闭紧了双目,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再一次吐出了口,期望能被人听进去,“停下来吧,那皇位从不是属于我们的。”
沈信祁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孙女痛心无比的脸庞,她比谁都清楚,接下来的风浪要么把沈家推到巅峰之上,要么就无情的打进深渊远不见天日,可是她一定要尝试一次,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夙愿,沈家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向后嗣们传递这个宏愿。
没有回头之路了!不过她还是做好了事败的准备。
望着正在那里叹息不已的孙女,沈信祁把沈家最后的血脉都倾注在她身上,沈家的反叛中永远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名字,成王败寇都将和她没有任何的关联。
皇城如同往昔的熙攘热闹,人流攒动,庆贺的氛围中,却有无人知晓的暗流在涌动而出。
“母亲您怎么来了?”
沈云飞听到久未进宫的母亲,居然一早就到宫中见他,心里一惑,连忙召见。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觐见太后,老臣想念亲儿而已。”绝少会说出如此亲情话语的沈信祁笑道。
沈云飞的心咯噔一下,现在眼前的母亲,这样的神态,让他既熟悉而又生疏,这般温暖和蔼的目光,只在自己的儿时,母亲才会对他展露的慈爱。从他进宫那日起,他们母子之间就只剩下君臣之礼,尊卑之分,两人都恪守着各自的本分。当然还有谁都没言明过的争斗。
沈云飞从来都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想要的是天下,但是他的亲生骨肉则镇守着天下大位,如此的结局只有一个,同他紧密相连的至亲血脉迟早都会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被夹杂其中的沈云飞却在一直用尽心机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
被母亲慈爱的眼神所注视的太后,心里七上八下,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沈信祁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儿子,心中无限感慨,多少年了,自从她的儿子成为天下最显贵的男子那日起,她这个母亲在儿子面前就永远是低着头的,眼神更不能直视儿子的脸,地位身份成为了母子不可逾越的鸿沟。
岁月流逝,她的儿子都成为了祖父,而她却依然只是臣子。
“飞儿,你怨母亲当年执意把你送到宫中吗?”纠缠了多年的问题,今天却能坦然的问出了口。
沈云飞混乱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呆望着脸上些许哀伤的母亲,心中动摇不定。
摇了摇头,轻缓的言道:“儿子已经忘了曾经的哀怨。现在只要守着儿女,活在哪里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岁月抹去的不只是怨念,还有着对外面自由的憧憬。 沈云飞早已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如此吗?”略略迟疑的语气,沈信祁收回了注视的目光,喃喃的说道。
“母亲,您,您不是想做什么吧……”被搅得心乱如麻的沈云飞,脱口问道。他怕,恐慌的感觉让他难以保持太后应有的平静。
“呵呵,母亲老了。所以,时常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你们这些孩子儿时的模样。”沈信祁却似有怀念的说着自己的感受,微微欣慰般的一笑,言道:“所以,趁着死前,一定要做些早该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也许我真的是连心都老的可以了……”
沈云飞的头乱哄哄的,张大了眼睛望着神色安宁的母亲,堵在胸口的话,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来。
“既然太后身体安康,老臣也就无所挂记,先行告退了。”再度回到君臣模样的沈信祁收拾了心情,躬身垂首,退出了殿外。
太后枯坐在椅子上,凝望着消失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锥心刺痛。艰难的合上眼睛,心里默念道,终于还是来了!来了!
太后病了!这消息迅速的传到坤和宫,陈彦皓听闻大急,急忙赶到颐祥宫。
“太后究竟是何病?有无大碍?”刚踏进殿,就见到还没离去的太医,陈彦皓立即问道。
“禀皇后,太后是急火攻心,思虑过重,并无大碍,只要悉心疗养,便可大安。”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的回禀着。
“那你们就退下出方子吧。”吩咐完,陈彦皓就转进内殿。看到床榻上的太后脸色苍白,神色黯淡。
“皇后来了。”见到焦急的皇后,沈云飞淡淡一笑。示意陈彦皓坐到他身边说话。
“父后,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陈彦皓小心的问道。自他到御阑来,还从未见过太后抱恙,可是这次却突然抱病,让他不由的担心不已。
“不碍的,也许是太想华儿了。有些担心罢了。”安慰身体尚未大安的女婿,太后心里的担心却不能言明。
陈彦皓安慰的笑道:“父后过虑了,陛下很快就会回京的。”
可是太后却静默不语,忽然摆手示意旁人退下,独留皇后在内殿。
“皇后,本宫把华儿就交付给你了。你同我们这些男子不一样,你有能力,也有勇气可以帮上华儿,不像我们这些只能随遇而安的男子一样。你能和华儿并肩而行。本宫求你守好我的女儿。”不由得泪水流淌出眼眶,沈云飞的恐惧和担忧顷刻间爆发出来,他被夹在两难之中,压得喘不过气来,都是至亲至爱,哪边出事他都会饱受痛苦摧残。
手臂被太后握的有些发痛,陈彦皓不知道是何事让太后如此失态。思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答案——沈家。能让太后如此痛心疾首的只有沈家了。
“儿臣知道了。父后宽心,也许事情并非如此。您还是要保重玉体,要不陛下归来时,会心痛的。”尽量安抚着太后的情绪,陈彦皓心里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努力平复着失控的情绪,沈云飞乏力的半倚在床榻上,心中忐忑不安。
“四皇子求见!”
传报声让太后一震,慌忙擦干泪水。不想让儿子担心。
“父后,父后。”御阑琦跑着的冲了进来。
扑到太后身边,焦急的问道:“父后,您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的,没事的,琦儿怎么又失了体统,怎么可以跑着进来。”太后为了掩饰刚刚的情绪,不免呵斥儿子的失态之举。
“我担心您嘛。”抿着嘴,四皇子抱怨道。
“姐夫也在这,父后说您身子还没大好,一直不让我去扰你。”见到陈彦皓,四皇子很是高兴,皇后可是他一直仰慕的对象,是大侠的典范。
“弟弟何时想来都可以。”微微含笑对着皇子言道,转过头来,陈彦皓对太后告退,“儿臣还有些事情,父后安心休养,儿臣先行告退了。”
沈云飞凝重的颔首,道:“去吧。万事都交给你了,皇后。”
平静安详的皇城还没有收到关于前方战事的突变的消息。
圣驾所在的中央军团被困!
要是几日之前有人说这样的传言,连熙华自己都会笑出声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由她坐镇的中央军团尚在前后很远的后方,而且战况回报频繁,前线虽然吃紧,但是还未见急态。
可是,就是在五日之前,一支敌军插入急进向中央军团径直冲来。
早就调离的左右两翼御阑军队,此时都在前线御敌,中空的圣驾万全暴露在敌人的利刃之下。
熙华的处境变的举步维艰,眼前的滚滚而来的大军,让人的心提得高高的。那一张张旗帜,无不显示这支军队的归属——南国的图纹。
前线被突破了吗!而且这直插入御阑腹地的敌军是怎么掩藏住行迹,袭向皇帝所在的中央军团所在之处的。这样的问题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现下最要紧的是圣驾的安危。
中央军团的各位将领纷纷被召入大帐,急商对策,绝大半的人认为要退。因为还未查明,敌军从何处而来,是否还有更多的敌军会袭向圣驾。
“陛下,可要退军?”云峰担忧的问道,这里没有地利可守,两军人马现在看起来是奇虎相当,但是皇帝陛下的安危可是不能拿来冒任何风险的。
圣上在得知被困的消息之后,一直沉默不语。转动的凤眸里,流光翻转,思虑再三。
“若是退了,诸将可有人能保皇城的安危吗?”微启朱唇,久未言语的皇上问出了质疑。
大帐哑然一片,没人敢拍着胸脯保证皇城的安危。陛下这里本就是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是万万没料到,会被突如其来的敌军围拢。眼看后防转瞬之间,,变成了前线阵地。这样的突变,让人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难以应对。
“不许退!朕会挡住所有的进攻的。绝不能退!”熙华沉声喝道。
来的如此蹊跷的大批敌军,非同寻常,熙华虽然还理不清其中的缘故,但是能瞒天过海的掩过众人睽睽,御阑的叛徒不止一二不言而喻。
心中恨极,可是眼下熙华最关心的还是皇城的安危。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现在接着去码字了O(∩_∩)O~
第一百零三章 可耻的背叛(三)
寒冬的降临,意味着严酷的考验,御阑的皇城永远是衣食无忧的人间福地,这里是帝国的心脏,庞大的帝国,幅员辽阔的疆土,都为这座历经数百年风霜的帝都供给这源源不断的资源、食物、财富和人力。
安享着丰厚供给和瞩目的御阑皇城,矗立在大地之上,时光飞逝中,造就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繁华和华美景象。要说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南方的南国王都。
在御阑北方气候略显严酷的条件下,造就这片纷繁欲迷人眼的盛景,都基于御阑皇城一座座厚重敦实堆满了谷物粮食的粮仓。这里堆积的粮食足以养活皇城整整三年。
但是依照每年的惯例一般,今年皇城刚刚完成粮食上缴,新收的粮食被囤储在皇城城西的粮仓,被重兵把守着,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粮仓绝对是皇城安定的基石。尤其是现在御阑正面临着浩大的战争洗礼,满满的堆积者粮仓可以让百姓的民心平稳安定,这对御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初雪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飞落下来,皇城被批盖上了冬日的素装。而此时皇帝圣驾被困的传报终于送抵了皇城,顷刻,整个朝廷大哗,人人皆因圣上安危而焦急的争论不休的商讨对策。夜色已深的时候,宫中依然是人声鼎沸,恭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就在所有人想方设法以期能抽出尽可能多的兵力人马救驾的时候,一抹火光让宫中的争论声,谏言声戛然而止。
每双眼睛都被城西火红的光亮所牵引,这是怎么回事?起初人人疑惑,猜测,但是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是火!大火!!粮仓起火了!!
人心大乱起来,恭王丢掉了手里的奏折,立即带人向城西出发。
一片火海,火的热力正叫嚣着,让急匆匆赶到火场的恭王气息一滞,心急如焚的同时感到骇然。
这么大的范围起火,而且看样子是在同一时刻同时起火的,而且这样的高温,绝不是疏忽不慎能造成的,熊熊燃烧的烈火硝烟中,让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御阑熙覃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突突的猛跳着。有人想让皇城大乱,火烧粮仓恐怕只是阴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