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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白忠凤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微微发着亮光的身影,睁开眼睛,那空灵飘渺的声音也时不时在耳边回响着,夜以继日的折磨,让她迅速消瘦下去。
她并不认为这是心魔,只当那是降雪在警示她什么。于是愈发的不择手段地攒钱,越攒越发现钱远远不够,也愈发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才能把陈家那两颗夜明珠弄到手。
大概是用脑过度,她只觉头晕眼花,此刻正坐在房中唉声叹气。
白忠凤的贴身丫鬟春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少夫人……”
“我又不聋,大呼小叫的做什么?”白忠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是,是大少爷!”
白忠凤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怎么了?”
“少夫人不是让奴婢盯着大少爷吗?刚才奴婢看到大少爷偷偷摸摸地出了门,就悄悄地跟在后面,发现大少爷他、他去了别院,奴婢赶忙回来报信了!”
“什么?!”白忠凤腾地站起身来,怒火腾腾地升了上来,“一定是去见那个贱人去了,我就知道,那贱人这几天每天在外面发马蚤,就是想勾着他出去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
喜儿被她浑身的杀气吓得哆嗦了一下,“少夫人,现在要怎么办?”
白忠凤咬牙切齿地吩咐道,“你去,给我找些人来,挑身强体壮的,跟我一块儿去别院。看我不扒了陈浩和那贱人的皮!”
“是!”喜儿赶忙答应着去了。
陈浩正沉浸在幽会的兴奋之中,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了。
吃完晚饭,他正在府中闲逛,突然有人扔了一个香囊进来。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如烟姑娘的,上面还夹了一张纸条,约他到别院来见面,顿时心痒难耐。
自从上次的事情闹过之后,白忠凤看他是愈发的紧了。连府中的丫鬟婆子都躲着他,只要谁跟他多说一句话,就会遭到白忠凤的毒打,弄得他现在跟臭虫一样,谁见了都绕着走。可是白忠凤在床上偏偏对他又极其冷淡,让他那股欲火无处发泄,这可真是把他憋坏了!
这两天如烟姑娘经常从陈府门外经过,陈浩虽然没见到,可是也听家丁私下里议论过,她穿得多露骨,模样有多勾人。想到那妩媚的小眼神儿,还有柔得跟面条一样的小蛮腰,他不禁心旌荡漾,想也没有多想,就直奔别院来了!
陈家的这座别院是空闲的,无人居住,只有下人偶尔过来打扫一下。他设法弄来了一把钥匙,他曾经就带着如烟姑娘来这里厮混过几日,白忠凤闹了一场之后,他爹为了息事宁人,把钥匙收走了。不过这些也阻止不了他幽会的脚步!
绕到后墙,环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贴着墙根摩挲了半晌,取出几块活砖,钻了进来,这个秘密通道只有他和如烟姑娘两个人知道的。远远一瞟,果然看到一间卧房亮着灯。
“小如烟,我来了!”他欢呼着奔来。
房门虚掩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这味道他熟悉,是如烟姑娘最喜欢的熏香。往里看一眼,只见纱帐轻扬,床上现出一个朦胧的身影来。
这女人还真心急,已经在床上等着了,不过他就喜欢她这样!陈浩乐滋滋地想着,放轻了手脚往床边摸去。
“小如烟,我来了!”他兴奋地挑开纱帐,却没有见到如烟姑娘娇嗔的模样,而是另外一个女人衣衫半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陈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又觉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大着胆子上前细看,险些惊呼出声。
天啊!这不是白府的二夫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么一副勾人的模样?!
陈浩有些慌乱地望了望,见房中的确没有别人,怦怦直跳的心
才多少平复了些,刚想要离开,可是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床上瞟去。
你还真别说,看多了年轻女子的身子,忽然看到这徐娘半老的,竟然别有一番风韵。他还从来没有沾过这样的女人呢,想到这个,心里比想到如烟姑娘的时候还痒痒。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脚已经不自觉地往床的方向迈去。
不行,陈浩,这是你大舅子的二夫人,你要是碰了她,白忠凤那个女人还不扒了你的皮啊?不止是她,白忠国也不会放过你!
管它呢,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做了谁知道啊?
两种想法斗争了半晌,终于还是耐不住诱惑,摸了过去,还不等到床边,就听得一声娇哼,床上的人儿醒了过来,“好热!”
陈浩被吓坏了,转身往外就奔。
“别走啊!”身后传来娇媚的挽留声。
陈浩惊讶地回头,只见二夫人已经坐了起来,一只手臂撑在床上,丰满的身子弯成魅惑的弧度,醉眼迷离,两腮酡红,他的心里顿时点燃了一把火。
“老爷,来嘛!”二夫人对他一招手。
陈浩便不由自主地转了身,又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床边,更不由自主地揽住了她的腰身。
“老爷!”二夫人眼神如水地掠过他的脸颊,却又突然愣住了,“你不是老爷,你是谁?”
陈浩头脑一清醒,赶忙松开了手,“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不是姑爷吗?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是谁让你进来的?”此时,二夫人认出了他,质问的声音夹着娇喘,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陈浩也感觉她似乎不太清醒,胆子复又壮了些,“是我,不过这里不是你的屋子,是我家的房子!”
“不是我的房间?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二夫人喘得更厉害了,扯了扯身上的衣衫,“我怎么这么热啊?”
她的衣衫本就已经遮不住身体,这么一扯,顿时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陈浩立时感觉血脉贲张,脑中仅存的那点儿理智也荡然无存。
“二夫人,反正这里也无人,不如我们就来那个了吧!”
“不行!”二夫人想要推开他,手臂却酸软无力,头脑也一阵阵地迷糊。
“有什么不行的?你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谁会知道我们在一起过?再说,白忠国那个老东西妻妾成群,你在房中也寂寞吧?不如让我来为你排解排解?”陈浩嘴里言语挑逗着,手却已经不安分地游走起来。
“不!”拒绝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无力。
是啊,陈浩说得没错,老爷年纪已经大了,又整日忙着朝中的事,已经很少到她房里来了。她还不到四十岁,正是需要关爱的时候,却已经跟守寡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她眼前就有一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久违的雄性气息,只要她应一声,干涸已久的身体就能得到滋润。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整个身子都化作成了水,瘫在陈浩的怀中。
陈浩是花丛老手,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哪里还会客气?不消片刻,纱帐之后便传出了旖旎之声。正当渐入佳境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紧接着门被一脚踹开来!
白忠凤凶神恶煞地一声大吼,“陈浩,你给老娘死出来!”
陈浩一听这声音魂儿都没了,立刻就焉了,一个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还来不及穿,白忠凤已经带着喜儿和几个体型健硕的婆子冲了进来。
一看到这不堪的景象,喜儿和几个婆子臊得别过头。白忠凤则勃然大怒,一巴掌甩过来,“陈浩,你吃了狗胆了,竟敢跟老娘玩儿阳奉阴违这套!”
陈浩用衣衫挡着私|处,连声告饶,“我错了,夫人息怒!”
“哼!你的账我待会儿再跟你算。喜儿,把那个贱人给我绑了,带到街上去示众!”白忠凤指着床上娇喘不休的人,“她不是很喜欢勾搭男人吗?老娘今天让她勾搭个过瘾!”
陈浩急了,“不行啊,夫人……”
“你给我闭嘴!”白忠凤不容陈浩说话,“喜儿,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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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儿赶忙招呼那几婆子帮忙上前绑人,走到床边却愣住了。
“你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儿给我绑了?”白忠凤怒声地催促道。
喜儿转头,脸儿都白了,“少夫人,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
“这个人不是、不是如烟姑娘!”
“什么?陈浩你好啊,除了青楼的贱女人,还藏着别的女人,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夫人,不是我,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你给我滚开!”白忠凤一脚踹翻了陈浩,直奔床边,“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贱人这么不要脸!”
才一说完,白忠凤就僵立在那儿,愕然地张大了眼睛。
“别,别停下嘛!”二夫人还沉浸在欢愉之中,媚眼迷离地扭动着身躯,胸前荡起片片春波,连女人看了都不由心神微漾。
“紫如你个贱人,我跟你拼了!”白忠凤声嘶力竭地扑上去,抓住二夫人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打。
喜儿和几个婆子从呆愣之中醒来,急忙上前去拉,“少夫人,您息怒,不要再打了。”
陈浩见状不好,匆匆地套上衣衫,连鞋也顾不得穿,一溜烟逃出门去。
脸上脸上布满了血道,头发也被撕掉了大片,二夫人却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白忠凤打累了,也骂累了,却分毫没能解恨。
她喘着粗气吩咐道,“喜儿,把这个贱人给我绑了,跟我到白府要个说法去!”
白忠国正在书房看奏折,家仆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老爷,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他不悦地皱了眉头。
“大姑奶奶她、她……”
“忠凤怎么了?”
“二夫人她、她……”
“紫如又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你想急死谁是怎么的?”
家仆抹了一把冷汗,才开口道,“大姑奶奶绑了二夫人,说她和姑老爷通J,现在找上门来,要老爷讨还公道!”
“你说什么?!”白忠国的脸色大变,忽地站起身来,“她们人现在在哪里?”
“在前厅!”
白忠国顾不得多问,火急火燎地来到前厅,大夫人和各房的女眷都已经到齐了,加上婆子丫头,满满登登的一屋子。白忠凤气呼呼地坐在一旁,二夫人衣衫不整,五花大绑地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脖子上随处可见血淋淋的抓痕。
进门还不等他开口,白忠凤已经哭着扑了过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出了这等败坏门风的事,你让我以后娘家、婆家的还怎么抬脸做人啊?”
一看到二夫人那副尊荣,白忠国的脸已经绿了,比绿帽子还绿。也不理会白忠凤的哭诉,径直走到二夫人跟前,“说,怎么回事?”
一路吹了些冷风,二夫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自己做下不守妇道的事,没脸说话罢了,这会儿听到白忠国的问话,如同见到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根稻草。
二夫人死死地抱住白忠国的腿,“老爷,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不是你?”白忠凤抹去眼泪,咄咄逼人地瞪着她,“我亲眼看到你和陈浩做下那样的下流的事,你还敢说不是你?被人陷害?难不成是我把你扒光了扔到陈家别院的床上?又逼着你和陈浩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贱人,你有胆做下还没胆承认吗?我早就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贱货!”
“够了!”白忠国听不下去了,面色铁青地喝断她,复又看向二夫人,“你到底做了没做?”
“我……”二夫人说不出口,只好急急地辩解,“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设下圈套害我的!”
“来人啊,给她收拾东西,让她离开白府!”白忠国说着挣脱她的手,掉头就走!
二夫人愣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休掉了,顿时慌了,手脚并用地爬着,“老爷,老爷你听我
解释啊!”
“妹妹,不要喊了!”一直没有言语的大夫人叹着气开口说道:“老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现在正在气头儿上,谁说什么也听不进的。”
“是你!”二夫人霍然转头,双眼中是满满的怨毒,“一定是你,是你害我,就是你害我的!”
大夫人被这眼神吓了心脏哆嗦了一下,面上却故作镇定,“妹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自己做错了事,为何要怪在我头上?”
“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你怕我把你说出来!”二夫人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大夫人逼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堵住我的嘴吗?是你害降雪的,是你!”
大夫人听她提到降雪的事儿,脸色更白了几分,赶忙吩咐下人,“快,她疯了,快把她拉下去!”
“是你,都是你做的,我要告诉老爷,我要告诉所有人,你那张温淑贤惠的皮相都是装出来的!”
“快,快把她的嘴堵上!”大夫人慌乱地吩咐道。
丫鬟听命取了帕子,将二夫人的嘴塞上,交给两个婆子拖了出去。二夫人仍然不肯罢休,一路“嗯嗯”地叫着。
大夫人不敢看她几近疯狂的眼神,连喝了两口茶,才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看向一脸不甘的白忠凤,“老爷已经赶她出门了,忠凤你也不要再闹了,事情传开了,我们谁的脸上都没有光!”
白忠凤愤愤地哼了一声,却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又莽撞了,虽然惩治了二夫人,却也让自己的兄长变成了笑柄。如今反正气也出了,再在白府待下去也没用,她还要回去找自己那不成器的丈夫算账呢。于是带了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回陈府去了。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安,万一二夫人真的破罐子破摔,把她们之前商议害开心的事情说出去,那就糟糕了。沉吟了片刻,便喊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去二夫人房里盯着,要是老爷过去,立刻来通知我!”
“是!”丫鬟应着去了。
“赶快收拾东西,赶快滚吧!”婆子给二夫人松了绑,恶声恶气地扔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就在昨天,这个婆子还来巴结过她,一夜之间,二夫人就体会到了世态炎凉的残酷现实,她呆呆地坐在房中,满心凄凉和绝望,整个人都晦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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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下一喜,“老爷!”回头,却见一个女子提着一个汤罐站在哪里,笑眯眯地望着她。
恐惧迅速慑住心房,二夫人愕然地张大了眼睛,“降、降雪?!”
那女子耸了耸肩,“要不就说这人千万不能做坏人,做了坏事不止心虚,连眼神儿都不济了。我这么鲜活的人物,都能被你看出鬼来!”
二夫人愣了一愣,定神细看,容貌虽然一样,可是神情气韵却是大不相同的,她眼神里泛起点点惊喜,“你是开心?!”
白开心也不言语,径直走过来,将汤罐放在桌上,一打开,清香四溢。
二夫人不由热泪盈眶,“开心,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二娘对不起你啊!”
“啧啧,别跟我说对不起,不原谅你好像还是我的错一样!”
二夫人怔住了,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去,却见她笑容可掬,刚才她脸上那一瞬的寒意,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吗?
正疑惑间,就听白开心将汤碗往前一递,嘴里说道:“来来,喝碗汤润润喉咙。”然后又快速拿回来送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小口。
二夫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开心,你、你这汤不是给我的吗?”
白开心一脸的无辜,“我说过是给你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这个人一说话就容易口渴,一口渴我就想喝汤,我知道你这儿现在汤渣都拿不出来,所以自己带着了!”
她说着又满意地喝了一口汤,咂咂嘴,“嗯,真好喝!”
二夫人终于意识到这丫头不是雪中送炭的了,收回手,眼神闪动着,“你到底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白开心不屑地斜着她,“你现在还有笑话可看吗?你也不能为了让我看刻意制造笑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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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你什么意思?”
白开心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你是二,没想到你竟然是四!”
“你什么意思?”二夫人愈发不懂了。
“笨蛋,这都不知道,除了二还是二嘛!”
二夫人虽然不知道“二”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好话,不由恼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开心忽然扯起嘴角,“你想让我干什么?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二夫人感觉后背冷飕飕的,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你也想落井下石吗?”
“啧啧,我这个人从来不干落井下石的事,要是看到有人落井,我就会直接把井盖盖上!”白开心依然笑着,可是眼中却染着寒意。
二夫人愈发惊恐了,“你不要乱来,我平日待你不薄的。”
“是不薄!”白开心放下汤碗,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头,“你知道我近日口味重,每天都往我汤里加料,把我窗户外边那棵月季都喂胖了;你怕我的订婚仪式不够热闹,又专门给我请了一个二人组的戏班子,虽然除了那个叫宝宝的,另外一个的演技都业余了点儿,不过成功地给我助了兴;还有啊,你觉得我和秋香两个走夜路不够安全,还特地派了两个拿刀的哥哥围追堵截,刺激〖.爬书网〗得我们小心肝都颤抖了呢!”
白开心说一句,二夫人的心就颤一颤,听到最后全身都抖了起来。这丫头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她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哪里肯就这么轻易的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都行!”
白开心摊手,“我干嘛要往你身上泼脏水?我哪能做那缺德事儿呢?把水弄脏了怎么办?”
二夫人听出来了,这是骂她比脏水还脏呢,眼中染上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你怪无聊的,来看看你!”白开心盘腿儿坐在桌子上,笑眯眯地望着她。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二夫人退后一步,这丫头既然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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