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弦径直走了进來,转头瞧见摇篮是空的,又隐隐约约地听到婴儿哭闹的声音从房间里头传來,她忍不住就很是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嗯,看到了。弟弟正想去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炽点了点头,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
“……看那方向,好像是内城那边放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上的那个丫头弄出來的事情。或者……是你那好兄弟做的好事?”
黑弦说这话的时候,语调特意拉长了不少。白炽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儿一语不发,任她去猜。姐弟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忽然,黑弦便从位置上站了起來。
“不然,这趟由我去查好了。”
“姐姐,我看,还是我去吧。这一來你的伤势还洝酵耆痊愈♀二來,二來……你功夫本來就比我高,由你给飞來峰守山,总比我一人拖家带口地在这里要强。说不定,还会拖了山上人的后腿,您说呢??br />
白炽突然抬起头來,说的话看起來很有调理,可是逻辑到底有多乱,又有几分可信度,也就只有听的人心里有数了。黑弦站在屋子里,视线却从來就洝接欣肟白炽。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突然她冷哼了一声,便一个人走出了房间?br />
白炽见她走远了,这才敢轻轻松一口气,慢慢关上门。打发完黑弦之后,浣儿才敢把花珩又重新抱了出來。小宝贝也还算乖,刚开始是被烟火弄醒了洝酱恚之后在母亲又哄又抱之下,又很快进入了梦乡?br />
“……大姐是不是怀疑你了?”
浣儿如是问着,一边将小花珩又放进了摇篮里。
“不知道,不过,看她那意思是让我去一趟京城了……这也是好事,至少我过去,不会闹出什么事來。”
白炽叹了一口气,说话间就搂上了浣儿。
“还有,不但我要去,你也要带着花珩一块去。”
“咦?为什么?”
浣儿奇怪地转过头來看着白炽,正好瞧见他那一双黝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一人在外,怎么会放心让你和花珩单独留下來对着我姐姐?再说了,我这次去京城,多半就是去见贤弟的。你把花珩带上,正好让贤弟的内功给花珩护体,也好让咱们做父母的少一块心病。解燃眉之急。”
白炽说得面面俱到,花浣儿低着头默默听着,猛然发现,原來这才是白炽毛遂自荐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是心里感动还是其他,浣儿将身子往白炽的怀里靠得更紧了。只见她羞怯地点了点头,便洝接衅渌的言语。白炽一笑,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抱了起來,一起进了卧房?br />
……
与此同时,飞來峰上的离错宫里,白夭夭其实也洝剿。当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的时候,她正从父亲无月的房间里头出來,往自己的房间走?br />
夜凉如水,而那烟花更是透着清冷。就在这白昼绽放,错乱了黑夜于白天的分别的时候,白夭夭正驻足于庭院中,仰头观望着。直到天空之中又回复了平静,她都洝接欣肟的意思?br />
突然,一个黑影闪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难道内城里头的那些探子出了什么乱子?”
白夭夭回过头來,望着良清。
良清摇了摇头,回白夭夭的话时,语气很是清淡平静。
“回宫主,并非如此。咱们的探子的烟火,可是冷蓝色,白中应该带点青色的。”
“嗯,也是。”
夭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便洝接性僮肺氏氯ァ?墒牵这毕竟还是离错宫的信号烟火之一,该查清楚的还是得查清楚。见夭夭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就洝较挛牧耍良清觉得很奇怪,几步追了上去又确认了一次。
“宫主可还有其他事情?”
“……洝绞铝耍下去吧。?br />
夭夭疲累地挥了挥手,就连转头看良清一眼都省了。良清驻足不前,对着夭夭远去的背影行礼之后,果然又一个闪身,彻底消失在了这个空荡荡的庭院里头。
☆、一百一十四扑朔迷离
自从放了烟花之后,每天晚上子时一到,毅康就必然会到小树林里去恭候大驾。可是他并不知道,白炽给他的信号烟火,根本就不是他这个拜把大哥的独门秘制,而是当初他们做守山人的时候,无明留给他的无双会物品。所以当三天之后,在他面前出现的是白术的时候,毅康的心里真是又诧异,又惊喜。
“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來。”
当毅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白术心里也是有着同样的疑问。只不过既然对方都已经把自己要问的都问出來了,就洝侥歉霰匾再表现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了?br />
“这块地方难道是你私属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白术笑了笑,还是那么不可一世又妖媚的模样。可是这笑容落在今天的毅康眼里,倒也洝接心敲丛眼了,反倒是有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只不过他还洝矫靼啄鞘鞘裁炊西而已。
一番简短的对话,两个人又即刻各自安静了下來。白术似乎对这块密林里的世外桃源很熟悉,甚至洝接幸坏隳吧的感觉。当毅康还在四处打量环境的时候,她却已经找了一块看起來还算干净平整的石头坐了下來?br />
毅康一愣,抬头望着毫无坐礀的白夭夭。月光下,却只见到了她那一双白如凝脂的脚丫和脚踝上绑着的银铃。突然,他脸一瞥,望向了别处。
“看來你对这里挺熟悉的啊。怎么,良清洝礁着你來么??br />
“洝礁着來。既然是要來做坏事,当然是要偷偷摸摸的了。?br />
白术也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作祟,明明当初來这儿,还是带着些也许看到的并不是弘翊的侥幸。现下这个侥幸成真了,白术又有些不高兴了,不高兴到在见到毅康的那一霎那,心里涌现的喜悦还洝接写到四肢百骸,就被她自己给活生生地掐灭了。因为对于这种喜悦,她有一种负罪感?br />
毅康皱了皱眉头,白术从來就不会正正经经地答自己的话,虽然他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可是真正碰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不痛快。
白术见毅康洝娇陨了,倒也洝蕉嗌俚靡獾纳袂椋反倒是也跟着一起生闷气起來。不管这周围的景致有多美,还是现下她碰到的这个男人她有多想见,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來。
“……那个烟花是你放的。”
既然两个人之间已经洝绞裁炊女情长好谈了,白术就打算单刀直入來谈正事?br />
“嗯。可是,我却真洝较氲剑会把你给弄过來。?br />
毅康其实不蠢,相反,他这人很聪明,什么事情只要是被他抓住了蛛丝马迹,就很难逃脱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毅康不知道为什么白术会如此匆忙地赶到京城,更不想知道。因为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一个无心之失,似乎会牵扯到关于白术和内城之间的一个秘密。
“哼哼,怎么?这信号烟花可是咱们离错宫里的东西,你放这个的时候那烟花上头可洝叫戳四愕拿字。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过來瞧瞧,是哪个同僚在这里遇到难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br />
唇枪舌剑似乎已经成了两个有情人之间相处的唯一模式,毅康觉得心很疼,可是又知道眼下这样的局面并不是说一句别闹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别无他法之下,他只好默默地盯着白术瞧。静静地,看着。
“……你这是做什么?”
自从毅康知道了白术就是白夭夭这件事情以后,每次碰到白术,都是一幅谦让的模样,好像只要她愿意回心转意,他什么都肯做。这样的转变让白术感到莫明的烦躁,好像现在这个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一样。
可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心被伤得太彻底,痛得不知所措,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应急反应?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她都不愿意去想。因为这两条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洝绞隆?纯炊已,以前我不也经斥么瞧你的么〔夭。?br />
毅康抿了抿唇,不自觉这些有点像是调戏的话就说了出來,等到他想弥补的时候,也已经來不及了。京城的夜确实有些冷,薄凉如斯,两个人只要不说话,就好像这气氛都被冻住了似的。白术此时正低着头,让人瞧不到她的脸,更洝桨旆ú鲁鰜硭现在在想些什么?br />
“……既然不是找我的,那我就此告辞了。”
突然,她站起身子,走得有些仓皇。双手已经握成了拳,藏在了袖子里。
“夭夭……”
毅康想要出言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只手伸了出來,几乎都要触摸到夭夭的身体了,可是指尖刚一感受到从她身上迸发出來的寒气,毅康却又开始望而却步起來。
最后,挽留的话就成了几句吩咐嘱托。听在旁人耳朵里,说不出來的一阵讽刺。
“……你这身子要调理好一阵子才能够从极阴的状态中间拔出來,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这两天,夜凉。”
“哼。大仇未报,谁还管什么身子。赫那拉毅康,你真是越來越可笑了。”
白术冷哼了一声,头都洝交氐胤缮砝肟了这个地方。却洝椒⑾郑自始至终,她都洝接性俜炊砸憧到凶约贺藏病R憧狄桓鋈斯铝懔愕卣驹谑髁掷铮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坐立难安?br />
本來,他也是想这么走掉的。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走了,而大哥却在这个时候赶过來了可怎么好。于是,毅康又不得不收拾好自己乱作一团的思绪,坐在水池边继续等着。
……
弘翊自打从昏迷中醒來以后,话就更是不多了。允祥好几次想和他谈话,却也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终究还是洝教福该解决的问睿,到头來一个都洝浇饩觥2还唯一让允祥松一口气的是,弘翊这两天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便洝接性偌岢滞军机处那儿奔。他这个做阿玛的见机不可失,赶忙就亲自去了养心殿给儿子告假。
看雍正那模样,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又有些将信将疑。可是他的十三弟为他鞍前马后操劳了大半辈子,他也洝接惺裁床恍诺牡胤剑就算是真正不信,也不可能当场翻脸。所以,这个病假请得倒还算顺利?br />
就这样,弘翊便不得不顶着个官位在家里清闲。他和允祥的想法完全不同,允祥是想着,希望在他身体恢复了,要去军机处之前,自己能够查出点什么苗头來,至少让他们一大家子人看到一些解蛊毒的希望。可是弘翊却在想,这么个孱弱身子去了军机处的密室也是白搭,什么都做不了,到还不如等到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再把之前缺下來的功课都补上。
两父子就这么在思想上南辕北辙,各有各的心思,可是在行动上也还算保持一致。为了快点把身子养好,弘翊出奇地配合允祥的决定。每天除了按时起床,修身养性以外,其他的激烈一点的动作都不会去做。可是,三天前的烟花却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当时弘翊本來都已经睡下了,莫明地因为天边那一抹白昼睁开了眼睛,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在打雷闪电。仔细一瞧,惊得他的额头冷汗直冒。
想他当初在景园碰到白术的时候,白术不仅要求和他打赌,还不遗余力地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甚至还给了他两根白竹,说是离错宫的信号弹。
当时弘翊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问白术。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么?一放信号弹,你一过來,大匹的官兵就在那儿等着了。
白术一听就笑了,笑得特别轻松愉悦,不带半点被威胁的紧迫感。
“你若是有这个骨气,就不会下定决心和我打那个赌。抓我,可以啊。除非你学成了,或者什么都学不成,武功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回话里的傲气与不屑,让弘翊现在都忘不掉。所以那两根白竹,他一直都洝缴岬糜茫而且藏得很严实。突然间看到这似曾相识的烟花,怎么能够让他不惊恐?br />
弘翊一下从床上坐起來,第一反应就是翻箱倒柜地找那个安放白竹的盒子。当他瞧见两颗白竹还完好无损地放在那儿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傻眼了。当天晚上,弘翊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第二天阿博塞过來伺候他,瞧见他一幅一晚上洝剿好的样子,便知道他有心事,仔细一想,就知道多半和昨晚上城郊那儿出现的异象有关。毕竟弘翊和白术之间的交易,阿博塞多少还是知道些的?br />
“爷,您想怎么办?”
弘翊洝娇此,自己沉默了半晌,就只说出一个字來?br />
“等。”
所谓等,就是静观其变的意思了。阿博塞领了命,每天晚上都凭着自己可怜的记忆摸索到城郊小树林里去蹲点。就怕是有人请君入瓮,将白术给引出來。然后白术再什么都招供,那么他的主子可真的就什么都洝搅恕?br />
谁知道阿博塞等了好多天,什么都洝降鹊健R桓鍪撬怎么都找不到当初弘翊和白术切磋的水池,这第二个,确确实实洝接惺裁炊静。直到第三天,当他无意间瞧见毅康的身影的时候,这件事情才多少有些打破僵局。
后來,阿博塞匆匆回來,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弘翊。弘翊眉头一皱,半天都洝缴响。似乎如果这件事情和毅康有牵扯的话,就更加棘手了?br />
半晌,他叹了口气,手掌在膝盖上连连拍了好几下。
“怎么会是他……”
自此,对于毅康的猜忌于防备,又加深了一层。
☆、一百一十五消除隐患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到如今,弘翊真正是尝到了焦灼不安的滋味。既怕毅康对于他的那些秘密不甚了了,又怕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打听,反倒是昭然若揭。就这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弘翊因为阿博塞的一两句报道,陷入到了一个困局之中,且不能对外人说。
另一边,白炽带着浣儿从飞來峰到京城,一路游山玩水而來。毕竟浣儿自从救了黑弦白炽姐弟两个以后,便再也洝接欣肟过飞來峰。白炽心疼妻子的任劳任怨,再加上儿子花珩体质孱弱,一路上这么走走停停,等到了京城以后,也是五六日以后的事情了?br />
当天晚上,毅康还是在放烟火的地方等。本來以为今晚上又得空手而归,却洝较敫盏侥嵌鶝〗多久,白炽就现身了。因为这一次出飞來峰他洝接写髅婢撸一身白底墨竹图案的长衫,让他瞧着就像是个和平常人洝搅窖的书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带着个遮面的斗笠。
刚开始毅康洝接腥铣霭壮銇恚直到视线落到了他手上的那把钢骨扇上,眼神才变得活跃激动起來?br />
“大哥!”
毅康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白炽的肩膀。隔着斗笠说话,或许是有些不方便。听到毅康认出自己來了,白炽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斗笠除去。一张生得比女人还美的脸,就这么落在了月光的轻抚之下。
“嗯,贤弟,咱们好久不见了。”
听到白炽这么一说,毅康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想來实在有些愧疚,自从回到了京城之后,出于对白炽安全的考虑以及家中琐事所累,毅康就再也洝接泻桶壮懔系过?br />
洝较氲较窒滤急着找白炽,竟然还是为了其他人,想來实在是对白炽有些不公平?br />
“是啊……大哥,是好久不见了。也洝较氲剑竟然是这么着急把您给唤來,真是对不住。?br />
毅康羞赧地回了几句话,抬头时才明白为何白炽会特意戴着个遮面斗笠出來。原來那一头青丝,依旧是前朝发式。在飞來峰的时候还好,可是这要出门办事,不遮掩一番免不了给他惹上麻烦。
“哼哼,怎么?头又回來了?”
白炽笑眯眯地摸了摸毅康的半月头,他的手掌有些凉凉的,倒也还舒服。只不过这调笑的语调,却让毅康觉着变扭。好像自己在这位异姓大哥的眼里,怎么都长不大似的。
“大哥……对了,师傅还好么?”
毅康口里的师傅,自然指的是黑弦了。白炽坐在水池边上,突然听到毅康提到自己的姐姐,不免一愣,万分感慨。
“好小子,我姐姐那么对你,你还尊她一声师傅。看來我姐姐收你这个徒弟,真是收得值了。”
“……虽然师傅的有些做法在下并不能苟同,可是这身功夫能够到达今日的地步,洝接惺Ω档牡悴κ峭蛲虿豢赡艿摹K以,再怎么如何,还是要称呼一声师傅。?br />
“哦?这么说,你发现一些不同了?”
白炽听到毅康这么说,顿时就來了兴趣。毅康抿了抿唇,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并洝接屑绦往下说?br />
“嫂子呢?花珩和嫂子的状况怎么样?”
毅康的突然转移话睿并洝接腥冒壮憔醯梅锤校一提到自己的儿子与妻子,白炽的脸上总会充满一种温情,那种温柔的平静,让人看着很舒服。
“说到他们,还多亏了你这个小叔子呢。对了,我今儿个也把他们带过來了。这一來是带浣儿看看外面,二來……你家小侄子那身子,可能还得你这内功心法调理一番。”
毅康一愣,刚听到白炽说也带浣儿上來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又松了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神色之中的不自然,毅康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白炽的胸膛。
“你都说是我的小侄子了,找我帮忙,还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了一阵,忽然白炽凑到了毅康身边,压低了嗓音特意说了这么一席话。
“贤弟,你在这儿蹲守了几日?”
毅康眼珠一转,知道白炽肯定不是无端端地问这个,于是他比出自己一个手掌。白炽低头一瞧那五个手指,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又不见了几分。
“……那你难道就洝椒⑾郑有人跟踪你么??br />
毅康闻言一惊,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