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然停了下來,看來他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自己的卧房,而是书房。 这个发现让弘昌的心更是狂跳了几下,如果之前他还不确定允祥会不会训斥自己的话,现在他对此已经毋庸置疑了。
“你跟我进來。”
允祥说这话的时候,冷媒冷眼,就连语气都冷得能掉出冰渣來。弘昌听着心里一阵难受,特别是一想到自己的阿玛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和自己置气,他心里就更是不服气。
明明,做错的是弘翊。
弘昌咬了咬牙,将自己心里的不耐和不甘一一压了下來,一声不吭地跟着允祥进了书房。房门一关,气氛就异样紧张。弘昌默默站在那儿,或许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竟然也有些怕了。
允祥从进屋里开始,就一直低垂着眼帘坐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來看自己的大儿子,瞧见刚才还显得挺狠厉的弘昌现下就像蔫了的黄瓜似的,他就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刚才训你四弟的那些气势呢?都去哪儿了?怎么不吭声了?”
这讽刺进了弘昌耳朵里,又让他的脸色变了变。可是自己面前现下坐着的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弘昌句话都洝剿怠V皇巧生受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挑衅,在他看來,应该就是一种挑衅?br />
“哼。我要晚來点,你还打算说些什么呢?之前是怎么嘱咐你们这些大的?说了你们是哥哥,你们是兄长,凡事都要让着弟弟点。你倒好,平日里人都不见一个,一见面就径直往弟弟的房间里头去训人。是不是在外头被人抬在高处惯了,回到家里來就也要找人來耍耍官威呢?”
允祥其实只不过是想随便提点几句就算了,可是他却想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是弘昌也好,还是弘翊也罢,这两个孩子现今都已经长大成|人,肩上担着的担子更是要比儿时的重,比儿时的多。这脾气,自然也不会像是小时候那般单纯了。因为平日里他们为人处事都必须想得太复杂,眼下回了家,都洝桨旆ǖゴ科饋怼K以允祥这半是调笑的话到了弘昌这边,竟然就成了另外一种意味♀样的意味已经足够让他因为允祥的偏袒而痛彻心扉?br />
“儿子明白自己平日里回家回得少,让阿玛额娘挂念了。可是这一次儿子去训斥四弟,并非是无理取闹吧。儿子只不过是气不过弘翊那般胡闹,害得阿玛您的身体变成这样。难道儿子这样也有错了?还是说,因为弘翊的身份特殊,儿子这个做大哥的,说都不能说一句,骂都不能骂一声?”
弘昌这话说得越來越洝奖撸忽然允祥伸出手來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刚有点人声的房间里头,立马又安静了下來。陪在一旁的兆佳氏似乎也洝较氲胶氩会说出这些话來,平常里圆滑惯了的她一时间也愣在了那儿,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允祥的背为他顺气,脑子一片空白。还洝皆趺椿厣瘢就开始结结巴巴地打着圆场?br />
“你看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阿玛开你几句玩笑,你这回起嘴來倒是挺顺溜。倒是越大越不知道怎么疼阿玛额娘了?行了行了,反正看也看了,骂也骂过了,赶紧回去吧。”
兆佳氏说着,烦躁地挥了挥手,一边还对着弘昌使者眼色,明显就是想要在父子二人起争执之前,先将这火气压下去。弘昌本性也不是什么冲动之人,那些话刚一出口,他就已经有些后悔了,现下有额娘撑腰,自然是想溜之大吉。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好像是泼出去的水,现下他已经把水泼到了允祥身上,还弄得他老人家一身**的,允祥作为父亲,又怎么会说算就算。
“站住。”
突然,一直在沉默着的允祥吭了声,摆明是不想随了兆佳氏的意思就这么轻易地放大儿子走。弘昌向后退了几步,听到这声命令便认命地站在了那儿。
“……从小到大,阿玛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么。”
允祥站了起來,洝酵窙〗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可是弘昌心里清楚得很,他指的是什么,因为允祥对于这件事情,真的是唠叨过太多次。次数频繁的程度已经让弘昌觉得有些厌烦,更让弘昌觉得,因为弘翊的出现,他在王府里的这些兄弟姐妹,连带自己,都一并失去了父亲的爱。
当然,这都是小时候的想法,小孩子的占有欲,向來都是不可小觑的。可是虽然弘昌长大成|人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在意父亲母亲在身边这回事了,他却还是很在意,当初的那些父爱和母爱到底分给了谁比较多一点。
“记得,当然记得。一字一句,儿子都记着呢。”
弘昌回答的恭顺而又平静,却只是表象。就连兆佳氏站在一边,听着都有些胆战心惊。那里头的挑衅和讽刺,任谁都听得出來。允祥呼吸一窒,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将一军,的确不好受。特别是自己在无言以对的时候。
“阿玛,儿子可真正记得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吩咐。关于弘翊的,我从小都记得。因为只要稍微一不注意,我们兄弟姐妹就会要被受罚,哪能不记得呢?直到现在,儿子都记着呢。”
弘昌也不知道今天他是怎么了,火气特别重,就好像长久以來他心中积压着的郁闷一时之间全都爆发出來了,拦都拦不住。允祥攥着双拳挺直着腰板站在这个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儿子面前,气得脸色有些发青,却一个斥责的字都说不出來。
或许弘昌的态度是有些不对,可是他表明的意思却让允祥觉得无法反驳。因为为了保护弘翊,保护八哥的这个小儿子,他欠自己孩子的,太多太多了。
弘昌说罢,抬起头來一声不吭地瞧着自己的父亲,大眼瞪小眼一阵之后,突然叹了一口气。
“阿玛,您还病着呢。就不要为这件事情生气了,不值得。儿子知错了。儿子明白,弘翊的身份不能向外头说,您示弘翊为几出,也是不想落人口实,儿子都明白的。”
说着,弘昌双手上前扶住了允祥的手臂。允祥还是洝蕉静,依旧瞪着一双眼睛瞧着弘昌,那模样好像是还在生气,可是他颤抖的身子又在告诉弘昌,并非如此。弘昌瞧见父亲这孝子似的情绪转变,表情也变得柔软了许多?br />
“不如,孩儿扶您去房间休息吧?”
儿子的一再示好,让允祥彻底服软了。本來二人的争执焦点也是弘翊,既然其中一个人已经作出了让步,允祥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抓着不放的,于是这一对父子,前一会儿还在剑拔弩张,下一秒又其乐融融了。
两人在走廊上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却都洝椒⑾郑在他们打开门之前,有一个身影迅速引在了黑暗之中?br />
这个人,正是弘翊。
☆、一百二十七请君入瓮
弘翊坐在花园的阴影里,一直坐了好久,直到天色都有些暗了,他才忽然想到,阿博塞还在等他回去,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阿博塞见到出去找王爷的弘翊心情不但洝胶米,反而变得更糟糕了,一时间也洝搅酥饕猓只是以为弘翊又是在允祥那儿碰到了钉子,心里不痛快,所以绞尽脑汁说出來的宽慰人的话,一句都洝剿档降阕由稀?br />
现在的弘翊表现得有些木讷,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打击,半天洝接谢毓神來似的。阿博塞说的那些话,其实他一句都洝接刑进去,除了觉得脑袋里头嗡嗡作响以外,什么感觉都洝接小獗甙⒉┤还在寻思着有什么好听的话能让人开心点,那边弘翊就已经挥手让人下去了?br />
“阿博塞,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弘翊说得很平静,就连声音都很轻。阿博塞一愣,似乎有点不太适应弘翊现在疲惫软弱的模样,可是现在除了听弘翊的话退出房间以外,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方法。
“好,主子我就在外头呢,有什么需要的唤一声便是了。”
这句话到底有多多余,阿博塞心里清楚得很。可是现在如果不找些这种多余的话來说,他只觉得自己真正是要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憋闷死了。话音刚落,弘翊木讷地点了点头,阿博塞见状,也转身出了房门,直到现在,弘翊的脸上才多多少少有了些动静。虽然动静不大,至少能够让人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个人正在悲伤愤怒着。
当天晚上,紫荆城外的小密林里,再一次出现了白昼一般靓丽璀璨的烟火,也是转瞬即逝,只不过这一次与上次不同的是,白色的光芒之中透着一些蓝色的火焰,而非青色。
白术并洝接欣肟京城,所以当她瞧见这信号的时候出现得也很快。即便如此,她还是见到了喝得令酊大醉的弘翊【在这个趴在池塘边上闷声不响的男人身边,白术突然很好奇,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苟谨言慎行,从不放浪形骸的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br />
“找我來,有什么事么?”
一丝快意在百足的心里慢慢蔓延开來,她掩饰得很好,依旧冷冰冰的,伸腿就在弘翊的腰间踢了一下,不轻不重,正好能够把这个醉鬼给弄醒。
“起來了。浪费一个烟花,难道是让本宫过來看你这幅样子不成?”
弘翊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躺在冰凉的地上,回头就瞧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
“夭夭,你來了?來,陪我喝喝酒,聊聊天。”
他洝教出來夭夭言语里的明知故问,更洝叫岢鰜碚庖跄钡奈兜馈M纯嘁丫足够让他焦灼不安,麻痹了他的感官,酒精则让他的脑子迟钝起來。 他现在唯一想的,大概就只是爬起來好好抱着这个女人,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他都想好好地抱着她。然后放声哭一场,发泄一次,让他的痛苦至少要一个人知道。
弘翊带着这样的念想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來,可是努力了好多次,他都失败了。当他最后一次因为手脚不听使唤而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突然呵呵笑了出來。这种笑声带着些欲哭无泪的悲哀,白术曾经在不同的人那儿因为不同的事听过,所以对这种感情很熟悉。可是,而今却从弘翊这儿听到,这让白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虽然她明明知道他的原因。
“你笑什么?”
白术皱了皱眉头,声音无端端地冷了几分。她就这么坐在那块石头上,低头看着弘翊在自己脚边蠕动,无动于衷。
“……我今天才突然发现,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大笑话!”
弘翊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尽力挣扎。他用着自己全身的力气,又依靠着白术现在正坐着的这块石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能够坐起身來,靠在石头上。白术从这段谈话开始,视线就洝接写雍腭吹纳砩弦瓶过。偶尔晃动着的脚丫,带着脚踝上的合欢铃一道轻轻响着。此情此景,更让弘翊觉得迷惑?br />
“哦?为什么。”
白术再一次选择了明知故问,按兵不动地观察着弘翊的反应。或许她是在玩,就好像是猫捉到一只老鼠,在吃掉这个老鼠之前,会费尽心思地去玩它一样。又或者,她只是纯粹的谨慎,因为她曾经败在这个男人手上过一次,代价何其惨重,那种历史,她不想有第二次。
这一次,弘翊洝酱鸹埃看到他这个反映白术脸上就掠过一丝冷笑♀男人还真是够可以的,都已经醉成这样了,居然还清醒着。留他在这世上活着,快乐的事情到底能有几件呢?br />
通过这短暂的沉默,白术似乎已经看到了他悲惨的未來。
“……你有洝接惺怨,叫别人阿玛那么多年,突然又发现,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br />
弘翊突然出声了,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找不到家一样的迷茫。可惜在他迷路的过程中,他随便拉住问路的这个路人并不是个好心人,他问错了对象,就注定离家越來越远。
“本宫可洝绞怨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你碰到了??br />
白术一手拖着腮,换了一个又舒服又可爱的礀势坐着,她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一个轻松的状态,打算真正开始这场挑衅猎物的游戏。弘翊洝接兴祷埃她便乘胜追击?br />
“难答被我说中了?”
看似天真无邪的一句问话,带着些兴奋,让当事人心里听着很是难受。不得不说,白术很聪明,偶尔表现出來的天真浪漫不仅掩饰住了她的心知肚明,更是让弘翊彻底放松对她的警惕。她很清楚弘翊喜欢他,至少是喜欢以前的她,那个聪慧俏皮的白夭夭。所以即便白术现在说如何居心叵测,如何耐人寻味,弘翊都只会将之当成无心之失,然后一个人继续沉浸在这无边的痛苦之中。
“那,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知道么?”
一小段的沉默以后,白术又开始慢慢用言语请君入瓮。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就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只是,她并不是在和弘翊讨论天气,而是在讨论一个人的未來。
弘翊现在是迷茫的,他只觉得本來笔直的康庄大道突然变成了崎岖小路,在这条小路上,还出现了很多分岔口。他站在这些分岔口开始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哪条,而这些路又将通向哪里。
可笑的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居然想到找白术。
弘翊摇了摇头,表现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与不知所措。
“那你想知道么?”
白术笑了笑,说的话大胆而又无畏。至此,弘翊才抬起头來瞧白术,见她眉眼都带着笑,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上的月亮一般。
“……你有办法让我知道么。”
“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况且你说得不清不楚的,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术哼了一声,充分表现了自己的不屑。忽然,她跳下了大石头,往密林里走去。
“你去哪儿?”
弘翊看着这样的背影,洝絹碛傻糜行┗怕摇?br />
“当然是回去了。你浪费了一只烟火來跟我说这些有的洝降牡氖虑椋本小姐还不愿意浪费时间陪你这个醉鬼呢。你想去查自己的事情就去查,不要拉上我。良清,我们走。?br />
白术洝接谢赝罚说的话却颇具煽动性,一字一句都是她斟酌良久想出來的。话音刚落,她空无一人的身旁突然就多了一团黑色的人影,弘翊对这一黑一白二人的行踪诡秘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再加上现在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烦,哪里有那个闲心去管良清是从哪里蹦出來的?br />
所以当白术头也不回地带着良清离开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兀自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何去何从,在这内城里很是重要。
“……看來,咱们可以回飞來峰了。”
走了一段,白术突然又说话了。欢快的语气阔别了三年,忽然又來到了良清的耳朵里。良清听着,感慨良多,因为他怎么都洝较氲剑白术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觉得快乐?br />
“那么,那个人怎么办,要继续监视么?”
那个人,自然是指的弘翊。
“不用,把监视的人都撤回來吧。我们一心一意地找最后一块龙图位置就是了。不必管他,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的。安排眼线在他身边,反而让他生疑。”
白术似乎已经将弘翊的个性摸了个透,现在胸有成竹地等着他自投罗网。
“……那毅康少爷,你还去见一面么?”
良清的问话迎得一阵沉默的回答。在这沉默间,周遭的温度忽然又骤降了几分,忽然,良清听到了冷冰冰的两个字。
“不去。”
然后,当良清抬头的时候,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娇小的人影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那晶莹剔透的像是月光一样的人儿,赌气一个人用轻功飞出了密林。
良清叹了一口气,只得默默跟上。
☆、一百二十八求和亦或求死
那天晚上过后,弘翊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回去的。喝醉了的他在密林里头躺了一晚上,迷迷糊糊间竟然也睡着了,直到早上晨露将之冻醒,他这才从睡梦中清醒过來。
其实弘翊比谁都清楚,自己自从进了军机处以后,就洝接猩俑晒见不得人的肮脏差事,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觉得那是委以重任,是皇上信任他的表现。自从第一次被雍正因为那种漏洞百出的栽赃嫁祸而关进宗人府以后,弘翊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单纯,对于皇上的忠诚又是多么地一厢情愿。可是那个时候即便有失望,却也有希望。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皇上做了那么多,皇上还是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他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也为皇上找了很多借口。可是不管哪一种说辞,都是那般苍白无力。直到昨天,当他赫然听到自己本不属于怡亲王府的时候,他反而释然了?br />
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心里的疑惑也好,不平也罢,就在弘昌说出视为己出四个字的时候,瞬间飞灰湮灭。能够让拥有这么多复杂情绪的弘翊一下子就回复平静,除了致命的打击以外,便是意外的惊喜。可惜,这一次好像是前者。
在林荫道上走了几步,弘翊忽然停住了身子,却洝较蚝罂矗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就好像是在跟周遭的空气对话一样?br />
“出來吧。洝奖匾躲躲藏藏的。?br />
弘翊话一出,身后却并洝接惺裁炊静,他也不急不恼,说话的语气依然很是平静。只见他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复又道?br />
“你不出來,我也不会往前去。总归都洝桨旆ㄈ媚愀着我到我想到的地方,何必呢。与其这样,倒不如出來,让我们好好谈谈。?br />
说着,弘翊便转过了身,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后果然就站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侍郎大人。”
那人跪了下來,倒洝接腥魏伪痪境鰜淼霓限斡氩荒汀9ЧЬ淳吹哪Q,让人根本洝桨旆联想到在几秒之前,他还在做着跟踪监视弘翊的事情。
“跟了我多久了?”
弘翊似乎早就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聊起这个敏感的话睿的时候一派轻松?br />
“……从昨晚上您深夜出内城开始,就跟着了。”
那人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打算据实以告。可是弘翊摇了摇头,充分表现出了他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
“我是说,你做这个任务,做了多久了。”
这个任务?
黑衣人愣了一下。他知道弘翊是指的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答。因为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代号,一个影子,他一生的职责和义务,便是变成这么一个符号和影子,暗藏在面前这个青年的身边,紧紧盯着他的举动,小心观察他的言行,这就是他任务的全部。而在他之前,那个有着同样代号的人早就已经开始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做着同样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