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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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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房子估计都会一把火烧了。”他的语气冷淡,好象看惯了这些刀光血影。

“可……”

“没有可,这本来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打猎游戏,你该庆幸自己是‘生’的那个。”

……

我们都沉默了,他扶着我,我压着他的伤口,阻止着血流的速度……什么都发生了,我是该庆幸自己逃出一劫。但后路呢?后路在哪儿?钟骁的、我的、爹娘的、公婆的、戬国的……一切都是艰难。天边一线流星划过,照亮一瞬天空,抬眼望去,流星越来越多。

“流星雨。”我惊呼,这最美的景象发生在最残酷的夜晚。

身旁的男人也抬头望,流星在他眸子里闪亮划过,唯一的表情是被流星照亮的坚毅。

睿朝都城京瑞,离皇宫不远的平安街,坐落着两座府第,大门相向而开,同样是朱红色厚重的木门,同样有石兽镇屋,同样有侍卫把守……庄严威仪的气象,连带过往的行人都静声摒气,恭敬而去。这不是寻常富贵人家,这是睿朝两位当朝皇子的府第,南面是四皇子泰王爷萧木绎之所,北面是五皇子景王爷萧木桢之所。景王爷即将远赴辽洲,府中一片忙碌,妻妾在收拾行装,下人在分派任务,唯有景王自己,在书房内躲清静,手执一笔,似乎在描画什么。“王爷,格拉塞求见。”有小厮进来回,景王手下不停,微一扬眉,“哦?他回来了?”

“正是,昨日到的,身上有伤。”

“伤?怎么回事?快传格拉塞入内。”景王抬头,一道光线从敞开的大门泄入,他的死士格拉塞逆光而入,手臂上缠了绷带,连身上也多处伤痕。“这是怎么了?何人能将你伤成这样?”景王上前几步,摒退了伺立的侍女,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这格拉塞明为他的死士,其实亦师亦友,武功了得、心思缜密、行事稳健,两人相处多年,还是头一遭瞧见他重伤如此。格拉塞摆了摆手,张口欲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退身一步朗声道:“王爷让属下去查戬国明查暗访,这些日子已颇有收获。”“哦?”景王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格拉塞,他身上有种不可冒犯的贵气,他知道如果他不愿意说,那谁都不能逼他说。“说说看,戬国都有些什么动静。”“戬国忠勇王爷殁了。”格拉塞一字一句道,这消息景王应该早就知晓。

“还有呢?”

“属下查到,信义王爷与桑夏国私下颇多往来。”

“桑夏国?那可是你的老家。”景王轻笑,见格拉塞面无表情,继续道:“可有查清他们谋划些什么?”

“还不确定,但属下可以猜到几分。”

“猜?你向来不肯说没把握的话,既然肯说,就有十分把握,别和我绕弯子了,一气儿说了吧。”

“王爷,戬国景云帝一心想复辟顺朝江山,近年来,与桑夏国开市通商,大兴水利,鼓励农耕,减轻税赋,戬国国库日足,国力日盛。”“那又如何?”景王挑眉,在他心里,戬国不过是前朝遗老的避难之所,纵然再强大也有限,强弩之末,不足以为惧,不足以为患。若不是那个如水般温婉动人的女子,他一辈子也没想过要去辽洲,一辈子都不会对戬国那点事儿上心。“虽说如此,但景云帝膝下两个儿子都普通,忠勇王爷虽宅心仁厚,但缺乏大志,太过平庸;而信义王爷……”说到这儿,格拉塞仿佛看见那个肥胖恶心的男人将嫣然压倒在身下,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如何?”

“而那信义王爷,不过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牲,戬国交到他手上,迟早也是亡国的命。”

“猪狗不如?”景王有丝困惑,他所了解的格拉塞很少用这么激烈的词语形容一个人。

“此人不过是个酒色之徒,贪图安逸享乐,好色下流,素来与睿朝结怨,反而与桑夏国关系密切。依属下看,景云帝一旦归天,戬国前程惨淡,这信义王爷有心靠拢桑夏国,到时与睿朝为难,他小人得意,倒顾不上家国命运,只求自身富贵而已。”“那桑夏国与戬国,民为两族,语言不通,怎么他倒与桑夏国来往过密?难不成这几年父皇的怀柔政策还不足以笼络那些遗老遗少?”“王爷,戬国虽小,终究是一方土地,景云帝又是顺朝皇族,就若归顺睿朝,岂不是……”

“岂不是断了祖宗家业?”景王淡笑,“可那顺朝早就没了,还谈什么祖宗家业?”

格拉塞不再多话,他了解景王,表面上是个不肯认真的主儿,其实心里看得透彻,只是不肯用心用力罢了。

景王坐在椅中,看着案上那幅工笔描素,还有几笔就成了,可他居然记不清她倾国倾城的样貌,只记得她无限情意流转的眼眸。“王爷。”

“你的伤怎么回事?”景王淡淡开口,有丝不好的预感。

“属下……”

“我让你去查的人呢?”他再次打断格拉塞。他对戬国没兴趣,但他对画中的女子感兴趣,自从那夜闺房一别,她好象扎根在他心里,无时无刻,都能看见她嘴角微微的上扬,好象在对他笑,又好象只是一种固定的、优雅的姿态。格拉塞一窒,千言万语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嗯?”

“她成亲了。”话音未落,他接口,两国边境封锁,消息不畅,再加上嫣然不过是一介将军夫人,她的亲事又如何会惊动睿朝的朝堂?出乎意料,景王没有勃然大怒,甚至没有什么反应,坐在哪儿,一动不动。良久,格拉塞刚要说什么,他悠悠道:“嫁给那个将军?姓钟?他们一块儿长大那个?”一连三个问句,问的都是同一个人,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有些自嘲——山寺初遇、酒楼相谈、夜探香闺……一切都发生了,但一切都有些晚,他要如何才能早过那个从出生就陪着他的男人?“对,嫁给了戬国威武王爷的儿子,速战将军钟骁。”

“钟骁……”景王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头一次听见,但却是头一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王爷,有一事,属下不敢不报。”格拉塞犹豫再三,不得不说,虽然他不愿再提及。

“忠勇王爷丧仪上,她被信义王爷劫走了。”

“你说什么?”景王厉声喝,突地站起,眼中燃烧起两簇火焰。

“属下本欲查探戬国大臣们的反应,谁知竟遇上信义王爷的死士扮做忠勇王爷府上下人,将她骗到僻偏处掳了去。”

“光天化日,他竟然敢在兄长的丧礼里抢人?”景王提高了声调,“此人果然色胆包天。”

“属下一路跟踪到城外,见她受辱,冒险相救……”

“你的伤就是那时候弄的吧?只是他们人多,以你一人之力,又要护嫣然周全,倒能脱身?这伤也不算重了。”

格拉塞微一沉吟,垂首道:“若不是她急中生智,以死要挟那帮死士,属下无能护她周全,更无命回到睿朝。”

景王没答话,心下反复思量——如今,他离她越发远了。她大婚时,他不是新郎倌;她遇险时,他不是救命恩人。

“属下将她送至城外,那儿有钟将军的人四处找寻她的下落,眼见她被钟将军救回,这才连夜赶回京瑞。”

“他有责怪她吗?或者猜忌?”景王打断格拉塞,他不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既希望他怪她,然后她恨他;又希望他爱她,然后她终于还有个避难疗伤之所。格拉塞一愣,倒没料到景王会问这个,“王爷,依属下看来,钟将军对夫人情义深厚,断不会为此事为难夫人。”

“夫人?嫣然是谁的夫人?”景王挑眉,唇边擒起一丝他惯有的微笑,仿佛不把一切看在眼里,又仿佛心中早已拿定主意。“王爷……”

“格拉塞,你记住,只有下三烂的人才会用下三烂的法子对付女人。”

“王爷意欲如何?”格拉塞追问,发现自己也很关心有关嫣然的一切。

“抢?”景王冷冷笑了几声,“如此国色天香、倾城之美,如何能抢?”说着一顿,抬头望向窗外繁冒的夏季院景,“本王要戬国皇帝亲自送她远嫁睿朝,我要她做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心甘情愿跟随本王。”一缕阳光照在景王年轻的脸上,那脸上写满傲气,充满自信,好象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就连她……哪怕她嫁人了,哪怕她现在心仪于别人,一切都无所谓,他可以给她全新的开始,另一个充满激|情和温暖的开始,另一个远离危险,安全从容的开始。……

当两个受伤的人相互搀扶终于走出树林时,我们都疲累不堪,开始我担心信义王爷的人会追上来,紧赶慢赶满心恐慌,身旁的男人突然拉住我,指着深山方向,“你看。”回过头时,山里隐约可见火光,那火越烧越大,火光印红了暗夜的天空,空气里有飘来浓浓的烟尘味儿。

“他们不会追来了吧?”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长发披散,裙角全被划破,露出的小腿也伤痕累累,脚底被碎石枯枝所伤,肿痛难忍,整个人狼狈不堪。“我背你。”话音未落,他弯腰将我驮在背上,背上的汗被夜风吹干了,衣领上围着一圈淡白的汗痕。

“可你的伤……”

“不碍事,你没穿鞋袜,再走下去,脚底受不住。”

他的肩背很宽,虽然受了伤,还是很有力,很温暖。可我突然想起这场大火的背后,葬送了多少人的生命?劫后余生的欢愉被残酷的现实压倒,当我们不得不选择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人人都是自私的,只有先保住了性命,良知与柔软才会有发挥的余地。世上很难有公平,就算人命有时也轻如草芥,我既庆幸自己的饶幸逃脱,又害怕想起那火光里痛苦的呼叫和燃烧的人体。两相矛盾,眼角已湿。泪落在他身上,似有一窒,可他更坚定的往前走去,那些姿势和力量仿佛在告诉我——这场劫难中,我们都不是错误的那;这个结局,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他背着我,不知走了多远,当危险远离,混身乍然放松,俯在他背上,我几乎沉入梦乡。眯着眼,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不知不觉中,天际已露出微光,黑暗就快消散了,用不了多久,太阳将会从地平线上升起。耳边传来马蹄人声,背着我的男人停住脚步,倾耳细听,半晌,他将我放了下来。“应该是来找你的人。”

向前方望去,原来我们已到城门外的树林,茈碧江静静流淌,我仿佛听见钟骁焦急的喝令兵士们四处寻找。

“骁哥哥”不由高喊,声音划破夜空,穿过树林,在旷野里回荡。

“我走了,你多保重。”救我的男人深深看了我一眼,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一惯的冷酷,却又透出丝丝真诚。

“你是谁?”我问,才张口,他已迅速离开,消失在黑夜里。自始至终,我只看见他那梭克族人标志性的眼睛,甚至忘了问他的名字。我想自己一定是睡着了,可这睡眠连梦境都没有,只是无止境的黑暗。于是我想自己一定是在作梦,梦见一个只有黑暗的黑洞。天地还没分开,一切都是混沌,我躺在这混沌中,慢慢连思维都停止。不知过了多久,当那黑暗逐渐淡起,当光明慢慢在我梦境中重生,当我缓缓睁开眼,有个人影,坐在我身旁。

“骁哥哥。”我没看清他的样子,但我能感觉他的气息。

“嫣然。”才一开口,钟骁似乎被惊醒,俯下身来,待瞧清我睁着双眼,他脸上的疲惫突然就变成不可思议的惊喜。瞧着我,半晌方道:“你醒了。”声音竟带着微颤。我点头,泪落在枕上,这时才发现混身疼痛,连动一动也难。

“谁干的?”钟骁追问,他的眼中泛着血丝,腮边尽是胡茬,整个人都憔悴了,只剩下燃烧着怒火的目光。

但我不愿再提及,至少现在不想,我想睡觉,想忘掉那夜的耻辱,还有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

“将军,让夫人休息会儿再问不迟。”碧莲在一旁劝慰,她的眼中也有点点泪光。

“嫣然,你……”

“我很好。”我打断他,冲他虚虚一笑,千头万绪,是要理理才能说清。

钟骁还欲说什么,终于勉强展颜,在我额间印下一个吻,他抚着我枕上的长发,“睡吧,一会儿娘来看你。”

“嗯”我轻声应着,两人眼中都蕴着泪,但幸好我们还在一起,只要这样,一切就都有机会,一切就都来得及改变……

我从没想过用“往事不堪回首”来形容自己的心境,而现在,我也有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但“不堪回首”,甚至不知如何向钟骁开口说明此事。不怕他猜忌,只怕他冲动之下不知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屋外下着大雨,树枝印在窗花上,随风摇晃。爹坐在床头,双眉紧蹩,“救你的人是谁?”

“他蒙着面看不真切,可他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是梭克族人的眼睛。”我想起在他眼眸里划过的一颗颗流星,照亮他坚毅的表情。

“梭克族人?”爹提高了音调,表情变幻莫测。

“对,是梭克族人沉凹的眼睛,和我们不同,一眼就能看出。”

爹不答话,手指轻扣着床沿,半晌,方抬眼看我,“嫣然,有些话本来不该说予你听,可既然信义王爷荒诞无道至此,说给你心中有底也好。”“嗯?”我有些紧张,不知道爹接下来会说什么。

“前几日桑夏国边务大臣出使我国,爹与他有些私交,设宴款待,酒酣之即从他口中听见一些密事。”

“密事?与信义王爷有关?”不由接口,心中有些慌乱。

爹缓缓点头,思量再三,沉声道:“从他口中得知,信义王爷私下与桑夏国汝静王交好,这汝静王是桑夏国储君,一心想并了戬国,只是碍着景云帝励精图治、大志在胸,不方便动手罢了。”“爹的意思?”我睁大了眼,有些吃惊,这句话背后隐藏太多秘密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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