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却是实在的多,让灶上的几个婆子带了好些干菜和咸菜,听贺大娘说,南方的蔬菜和这边也不大一样呢。
三房轰轰烈烈的走了,三房原来的院子只留了几个婆子洒扫,加上长房和四房分别占了三房的两端,偌大的李府如今看去却是有些冷清了。
过了几个月,大太太便寻了四太太说话,四太太小腹已经有些隆起,她婚后多年才坐了这么一胎,平日里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次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自己的院子到了大太太这边,中间还小休了几次。
大太太自从大老爷寻仙问道以后,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的缘故,人却是祥和了许多,她亲自上前扶起四太太,到了炕边坐下,又寻了两个厚实的靠垫给四太太垫在身后,把淡绿色绣着梅花的小炕被拉了过来,盖在了四太太的腿上。
四太太带来的丫鬟伶俐的寻来美人锤,不轻不重地给四太太捶打起腿来。
大太太方在另外一边坐下了,先是关切地道:“弟妹近来胃口可好?上次叫人给你带的腌制的青梅可曾吃了?”
四太太嘴巴里就泛起了酸水,笑道:“吃了,可顶用呢,要不是有嫂嫂这青梅盯着,怕是要吐的晕过去了,真要多谢嫂子了。”
大太太和气的拍了拍四太太的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见外,我这里还有些,等下都给你带回去。”
妯娌两个又闲话了些家常,主要探讨了四太太肚子里这个娃娃的性别问题,大太太有理有据,从各种封建迷信的角度举证,得出的结论惊人的统一,一定是个男孩啊,四太太就心花怒放,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大太太见四太太心情甚好,这才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她轻咳一声,笑呵呵地道:“弟妹,你看,如今齐哥儿房里有三个姨奶奶了,加上五六个通房丫头,却是有些住不开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零九章 谁的儿子谁心疼
四太太脸登时就黑了,这个没良心的,自己才怀上孩子几个月啊,就多了一个姨奶奶,好几个通房丫鬟。
大太太一看四太太的脸色,就知道四太太很不高兴了,大概以为自己要强占三房的房子了吧,她也实在是没办法,那个孽子天天醉生梦死的,儿媳气不过,就拿小孙子出气,索性叫他们搬出去单过,没了自己这个婆母在上面,儿媳也好拿捏下那几个姨奶奶。
大太太赶紧把想好的方案一次说完:“三房的院子那么大,我们这边也用不完,不如咱们俩房一人占了一半?”
一人一半?
四太太的脑子活络起来,那不是说,以后她和齐哥儿做了邻居,齐哥儿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了?
四太太不是个藏得住脾气的,面上立刻就缓和下来,还露出几分喜色,大太太只当她爱贪便宜的脾气又发作了,也没往心里去。
既然四太太同意了两房分了三房的院子,大太太咳了一声道:“弟妹,那你看如何分法?我们这边人口却是比你们四房多些的,当嫂子的恬着脸,请弟妹行个方便,我们就取个六成地方。你看合适不?”
四太太却琢磨着,若是大房分的地方大了,那齐哥儿不就又要纳妾了吗?她脑子转的也快,却不说这个,笑了一下道:“大嫂是不了解我们四房现在的情况,四爷房里也多了好几个姨奶奶呢,而且姨奶奶还是两个人住一间。”
说着说着,四太太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接着委屈地道:“知道的明白我是持家无方,没有本事多置些房子,不知道的还当我刻薄善妒。”
大太太心知肚明那是四太太不想让姨奶奶们好过,才非要把两个插在一间的,心中厌烦四太太这番假仁假义,却又得好生安慰她:“弟妹多想了,谁不知道弟妹是个仁义的,莫要哭了,伤了身子,却带累了你腹中的孩儿。”
四太太缓缓的收了泪,脸上却还带着抹轻愁,自她有孕,身上的妇人韵味越发浓郁,四爷倒是多了些功夫陪她。
大太太暗自盘算,分了三房一半的地方,也尽够齐哥儿一家居住了,大太太私心里也不想齐哥儿再纳妾了,怕亏了儿子的身子。
因此,大太太稍微一沉吟,开口道:“就按弟妹说的办吧,只是等老三一家回来时,这房子却是要让出去的,等下我写封信给三弟妹,还请妹妹联名做个保。”
四太太暗骂她迂腐,三老爷一家在外面不知道多风光,还会在乎这么个破院子?却也不得不好声好气的应了下来。
大太太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写完自己一阵伤感,想起了逝去的少女时光,四太太在一旁连连夸赞,却让大夫人怀旧的心思淡了不少,就算是好话从四太太嘴巴里说出来也让人腻歪,赶紧让四太太签了名,走的时候又给四太太拿了些酸梅,好歹把她打发掉了。
大太太叹了口气,静坐半晌,又诵了会佛经,好歹心思静下来了,却叫丫鬟搀扶着,去了大少奶奶的院子。
大少奶奶自从大少爷出了王婉儿那一档子的事后,对大少爷就不怎么待见,但是见了大少爷宠了旁人,又心里腻歪,一生气就总拿儿子出气,搞的小东西经常哭哭啼啼,连大太太见了也很是心酸。
远远的,还没到大少奶奶的院子,就闻得一阵小儿啼哭之声,哭的撕心裂肺,大太太心一颤,顾不得扶着她的丫鬟,紧走两步,嘴巴里已经开始唤了起来:“哎呦,我的孙孙,我的小心肝。”
就听得小儿哭声立止,片刻后却更加嘹亮的响了起来,大太太脸色一沉,知道这是儿媳向她示威,你不是管教不好儿子吗?那我管教自己儿子给你看。
大太太一进屋子,就看见儿媳拿了个鸡毛掸子狠劲地抽着正哥儿的小身子,孩子哭的一抽一抽,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大太太恨的不行,一步上前,劈手夺过儿媳手里的鸡毛掸子,骂道:“他才多大,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就这么往死里打,这可是你身上掉的一块肉”
大少奶奶跌坐炕头,捂住脸嘤嘤直哭,大太太轻轻搂住正哥儿,卷起孩子的袖子,一见胳膊上一道道的红色鳞子,登时心疼的要死,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一边吩咐丫鬟赶紧去拿了药来给正哥儿涂上,一边就又教训起大少奶奶了。
大太太怨气满腹,不满地道:“我只当你是孩子的亲妈,就算是严厉些也是想着正哥儿能够成才,可你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你是不想孩子活了啊,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正哥儿放我那里养活。”
话罢,大太太意犹未尽地质问道:“这次是怎么了,是正哥儿没有完成课业,还是又累的睡着了?”
大少奶奶却一反前几次的坚强刚硬,她放下双手,脸上写满了绝望,那是行走在黑暗里的旅人为了前方一盏灯,努力到了中途后,灯却骤然熄灭带来的无望。
大少奶奶嗓子沙哑,了无生趣地道:“姑母喜欢,就抱去养好了,这个孩子,我是不要了的。”
姑母
大太太怔住了,这孩子什么意思,亲生儿子不要了,又喊了婆母做姑母,这是想要和离啊,这可使不得,自己当初可是对了兄嫂说了多少好话,又拍着胸脯保证,才让他们舍得把侄女儿嫁了过来的,若是和离,这一辈子都没脸回娘家了啊。
正哥儿上完药,被丫鬟抱了回来,就听到亲娘亲口说不要他了,登时吓得小脸惨白,挣扎着从丫鬟怀里蹭下了地,两条小短腿倒腾着跑到了大少奶奶面前,抱住大少奶奶的腿就哭上了:“娘,娘,正儿以后不敢了,你不要离开正儿啊,娘,你想打就打吧,正儿以后会忍住不哭的……”
小儿声声如同杜鹃泣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忍不住落泪,大太太更是难过,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才让大少奶奶心狠如斯?
大太太刚要上前抱起孙儿,再劝说儿媳几句,变故突生,大少奶奶毫不客气的一脚踹飞了正儿,怒骂道:“你不是跟那个小贱人喊了母亲吗?那你去认她当娘好了,还来求我做甚”
大太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定是哪个姨奶奶用了手段,哄了正哥儿叫了母亲,难怪儿媳伤心绝望,相公管不住,儿子又被拐了。
大太太正要劝上几句,正哥儿毕竟年幼,被人哄了也是正常的,却听见丫鬟婆子一阵惊叫,正哥儿方才被大少奶奶踹到了地上,滚了两滚,额头却撞在了桌角上。大太太又急又气。
没等她发作,大少奶奶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正哥儿小小的身体抱在了怀里,一手捂住他出血的额头,一边冲着丫鬟婆子们发火:“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正哥儿勉强睁开眼睛,糯懦的小嗓子很是吃力地道:“娘,不要离开正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问她,爹爹在哪里,爹爹回来,娘就高兴了。”
大太太和大少奶奶都愣住了,这么小的孩子,谁能想到有这么重的心思?
大太太一阵心酸,大少奶奶心中悔恨交加,什么时候,她和相公间的恩怨竟然把孩子也牵扯进来了?
大少奶奶含泪摸着正哥儿的脸,却是一手血水糊了正哥儿满脸,她登时急了:“快去请大夫,快啊快啊,”转头又对正哥急急道:“娘要你,娘要你啊,你要好好活着,你不会有事的,正哥儿不会有事的,将来还要娶媳妇,娘还要抱孙子……”
大少奶奶魔障了一般,就抱住儿子蹲在地上,絮絮不已,大太太上前想要接过正哥儿,大少奶奶却死死抱住不肯放手,大太太只得放软了声音劝道:“你把正哥儿抱在炕上躺好,这样抱住,他不舒服的。”
大少奶奶这才抱着儿子上了炕,正哥儿已然昏迷过去,嘴巴里却依然呓语着,不停的喊着“娘,娘,”可怜见的听的人一阵阵心酸,大太太把脸偏了过去,不忍再看。
大少奶奶却坐在正哥儿身旁,正哥儿喊一句,她就极温柔的应一声,那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慈爱,便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
大夫很快的被请来了,稍做检查,很是生气地道:“这是谁下的狠手,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重的外伤。”
大少奶奶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两眼呆滞,喃喃道:“正儿,娘对不起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大太太看儿媳情况不对,赶紧叫人扶着她坐下了,自己凑上去问道:“这孩子的伤很严重吗?”
大夫看了大太太一眼,见她有些年纪了,也就缓了语气,犹带了几分不满地道:“倒是不严重,只是伤的地方太多,却是要仔细调理一段时间。”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一十章 借刀杀人,谁人得惠?
大太太悬着的心放下了,催促道:“请先生放心开药,多贵的都无所谓。”
大夫怒瞪她一眼,骂道:“哪里有这样的,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吗?对孩子好点不就完了,看这孩子的穿着,也不像是下人,明明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还能被*待成这副样子,再有下次,休叫老夫诊断。”
大太太心中有愧,唯唯诺诺地应了,终究是自己教子无方啊,却也对这个大夫上了心,知晓这是个有本事的,态度不免恭敬起来。
这个大夫却不是那种黑心的,只开了些寻常药物,大太太忍不住劝道:“我家中境况尚好,大夫不妨开些贵重药品。”
大夫两眼一瞪,胡子都被气的吹上去了:“对症下药懂不懂?不对症,再贵的药也是砒霜。”
话罢,觉得这家主人实在不可理喻,却匆匆就要离去,大太太赶紧叫人拿了诊费追上,又说了一堆好话,才把面色缓和下来的大夫送了出去。
回过头来见大少奶奶依然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大太太叹了口气,上前推了推她,等大少奶奶呆滞的目光挪到自己身上时,柔声道:“大夫说了,正哥儿没事儿,好生调养便是了。”
大少奶奶心头巨石落地,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扑到了大太太的怀里,“娘,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狠心,正哥儿,明明就是我心上的一块肉啊,我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他伤了一根毫毛的啊。”
说到这里,大少奶奶坐直身体,挽起袖子,却见她胳膊上一条条鲜红的疤痕,抽噎道:“我每次打了正儿,就多用三分劲打自己一次,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大太太一阵伤心难过,这么好的儿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她把儿媳的袖子缓缓放了下来,轻声劝慰道:“我已经跟你四婶子说好了,咱们俩家把三房的院子先分了,到时候我叫齐哥儿带着那些狐狸精搬出去住,你就跟着我住在这边,咱们眼不见心不烦,可好?”
大少奶奶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太太:“娘,这是叫我和齐哥儿再无转圜余地啊。”
大太太登时明了她的心意,儿媳,对儿子还是有情啊,艾,真是孽缘啊,孽缘。
大太太见大少奶奶又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禁恨的牙痒痒的,她一咬牙,推了一把大少奶奶,直接道:“要不你和齐哥搬了去,正哥儿在我这里养着,等你把那群狐狸精压制住了,再把正哥儿接过去。”
前些年,正哥儿年纪小,大少奶奶无暇他顾,但每次齐哥儿房里又多一个女子的消息传来,她都痛彻心扉,却又分身乏术。
现在听了大太太的话,不免意动,总归是正哥儿的亲祖母,还能害了孩子不成?
大少奶奶满脸坚决,却是下了决心要好好收拾下齐哥儿的房里人了,她点了点头道:“就按母亲说的办吧。”
大房和四房忙忙活活的开始搬家,大少奶奶也是个有心思的,她把几个姨奶奶的院子设在了靠近四房的这一头,却把自己和齐哥儿安置在了另外一边,靠着叔叔婶婶,齐哥儿总不好太过放肆吧。
四太太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把自己和四爷的住处定在了紧邻着大房的院子里,又把四爷的几个姨奶奶安置在了原来的宅子里。
大少奶奶很满意,几个姨奶奶在四叔四婶眼皮子下面,四太太也很满意,大少奶奶和她离的不近,她最讨厌的其实不是齐哥儿的几个姨奶奶,而是占住了齐哥儿正头奶奶位置的梅氏。
等两边都安置妥当了,大少奶奶极有礼数的来拜访四太太了,带了两匹新流行的织锦,又带了街上点心铺子买来的四盒糕饼,四太太笑着让魏嬷嬷收下了。
两个人坐了,随便聊了几句闲话,四太太突然挤眉弄眼地道:“齐哥儿房里的那几个还消停吗?”
大少奶奶面皮一僵,勉强笑道:“都是知道进退的,也还安生。”
四太太哦了一声,又凑近了,一脸好奇地问道:“上次你把正哥儿揍了,似乎就是因为一个姨奶奶?”
被人当面拆穿隐私,就算大少奶奶涵养再好,她也维持不住了,脸一下就耷拉下来,身子动了起来,嘴巴里也准备告辞了。
四太太却一把拉住她,半个身子悬在了炕外面,吓的大少奶奶赶紧扶着四太太坐好了。
四太太拉着大少奶奶,嗔道:“婶子难道是外人吗?”她语气真诚,脸上诚挚,大少奶奶不由也信了三分。
大少奶奶苦笑道:“终究是家丑,怎好让婶子劳心。”
四太太似嗔非嗔的白了大少奶奶一样,恼道:“你啊,就是性子太好了,婶子教你一招,包管教那些狐媚子老老实实听话。”
大少奶奶登时来了兴趣,听四太太说完,满脸喜色,连声道:“婶子真是精明,想的出这种法子,我这就回去办去。”
等大少奶奶出了门,魏嬷嬷捧了一盘酸葡萄上来,四太太有滋有味的拣了吃,一旁的魏嬷嬷看的一阵倒牙,却想着,今天奶奶心情真好啊。
四太太确实心情不错,借了大少奶奶的手修理了勾引齐哥儿的狐媚子们,通过这一次,大少奶奶会信任她许多吧?真是一箭双雕啊。
顾二抽了抽小鼻子,喜笑颜开的拨弄算盘珠子,今日天气好,贺大娘的身体也缓和许多,却是搬了桌椅出来晒太阳,贺大娘见顾二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嘲讽道:“不就多了几两银子就把你乐成那样。”
顾二不以为忤,一心打着她的小算盘,头也不回地道:“大娘不是教过我,积少成多嘛,再说了,这几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吃喝几个月了,可是笔不小数目了。”
顾二管了段时间账以后,对银两一事却是有了概念,对当初自己随意的塞给怀哥儿那一小块碎银咂舌不已,若是换了现在,她可不舍的了,顶多给三个铜板,也够买两个肉包了。
顾二却是有些疑惑,她手上动作慢了下来,歪着头看向贺大娘,问道:“这大少奶奶怎地突然开了窍,明里增加了几个姨奶奶的伙食钱,暗地里却叫我克扣饭食?”
贺大娘歪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温和的日光晒得人暖阳阳的,她眼睛也不睁,冷笑一声,嗤笑道:“你也不想想,大少奶奶如今和谁做了邻居,都道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呢。”
顾二顿时恍然大悟,不禁喃喃道:“要是大少爷和四爷都多娶几个姨奶奶就好了。”随即又语带可惜的道:“艾,三房的明少爷也有两个姨奶奶,可惜搬出去了。”
贺大娘哭笑不得,但凡做了正头奶奶的,都巴不得姨奶奶越少越好,偏只有顾二,竟然把姨奶奶当成了发财的门路,这孩子,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差了点火候啊。
没几日,大少奶奶的院子里闹了起来,却是几个姨奶奶联手把大少奶奶克扣饮食的事情给捅了出来,闹到了齐哥儿那里,齐哥儿直接丢给了母亲,几个姨奶奶登时心都凉了,谁不知道大少奶奶是大太太的亲侄女呢?
结果大少奶奶一派镇定的唤顾二来对质,顾二便带了账本来,毕恭毕敬地捧给了大太太过目。
大太太接过账本,翻开一页,却不禁愣住,这哪里是账本,简直可以做临摹字帖了,一手工整的小楷却不是自己惯写的女子用的簪花体,一笔一划锋芒尽敛,却能看出其中的隐忍不发,乃是现今最流行的君子体,而且颇得其中三味,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一代书法大家。
大太太看了一眼顾二,心道,可惜了,可惜是个女子,又是个下人,就算写的一手好字,又能怎样呢?连帐房先生也做不成。
带了这层怜惜的心思,大太太看账册却是宽容了许多,一行行一列列的看过去,却是清晰明朗,毫不拖泥带水,不禁暗暗点头,这账本记得倒是甚好,她不禁抬头又看了顾二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