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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认识卓文君?”陈娇此刻正在府中不可思议的望着教自己弹琴的张萃,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文君妹妹和我同是蜀人,她喜好音律,和我相识有什么好奇怪的。”张萃不知道陈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姐姐亲眼看过司马相如演奏《凤求凰》,看过文君当泸卖酒吗?”陈娇从惊讶状态回来后,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小八卦。

“自然是见过的,那年,文君妹妹新寡,我和夫君到她家看望她。若不是有夫君的帮助,凭当时无权无势的司马相如,怎么能够那么简单的带着文君妹妹逃离卓家的追捕呢。”张萃淡淡的说道。

“姐姐不喜欢司马相如?”陈娇敏感的发现了张萃语气中的不悦。

“司马相如虽然有才,却是个小人。”张萃说道,“他看上文君妹妹,文君妹妹的家世恐怕占了很大的原因。只可惜,文君妹妹当时却没有看透。”

“姐姐。”陈娇看着张萃,没有想到她对司马相如的评价会如此之低。

“不说这些了。妹妹既然喜欢弹琴,姐姐知道过几日会有一架好琴来东阳,到时候,姐姐带你去看看。若是喜欢,我们就买下来。”张萃安抚似的对陈娇笑了笑,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琴上。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确不是后人想的那么单纯,在凤求凰的美好传说下,掩盖的是司马相如的野心。

陈娇看着专心为自己讲解的张萃,不觉想到自己和他们夫妻的交往。李希莫名的关心和某些时候异常的小心,还有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忘记的面纱,陈娇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中间隐藏的秘密。

李希,这个不曾在历史上留名的男子,到底是陈皇后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为自己掩饰?还是仅仅想用自己的身份作为将来的进身之阶?关心和感情虽然是真切的,但是这种疑惑却让人难以放心。

陈娇仰望着外面的太阳,风吹过她的发髻,脸上是深深的迷惘。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天外凤凰谁得髓

对于陈娇来说,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陈娇望着黑得不见五指的周围,重重的叹了口气,灾难总是来得无声无息。陈娇摸了摸脸,棉纱自然是被人摘去了,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从余磊那里得到的枪在宽大衣袖的保护下仍然留在腰间。这个发现让她松了口气,至少自己还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陈娇靠在墙壁上,慢慢平稳自己的呼吸,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新年临近,她想要给家中诸人准备一些新年礼物,所以特意早起出去采购,特别是希望能够找到些礼物给两个孩子。

东阳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城镇,虽然它曾经是秦末最大的一股义军盘踞的地方。冬日的寒冷时的街上的行人更是零落,陈娇在几个家丁的保护下,在东阳仅有的几个商铺间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品间寻找自己中意的东西。当太阳将走到头顶时,陈娇走入了一件小的玉器店,店面并不大,东西自然更少,可以说没有几样陈娇看得入眼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掌柜大约是马上发现了陈娇的不满意,立刻上前说道:“这些俗物难入小姐的眼吧。”

陈娇的眼睛淡淡扫过急于讨好陈娇的掌柜,却什么都没有也没说,那淡淡的眼神却让掌柜的心中一惊。经过在辽东城的生活,长期掌控着城中那许多城民的生死的她,渐渐有一种人上人的气势,这种不知不觉间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在无意间流露。

“小姐一看就是知道是贵人。小人这些小玩意自然入不得您的眼睛。不过小人内院有一样珍品,小姐一定会喜欢的。”掌柜定了定神,才忐忑不安的开口说道。他心中对自己答应江都王府的事情已经极度后悔,这位小姐看来出身不凡,只怕自己这个帮凶才是最吉凶难料的那个人。

“是什么?”陈娇问道,来到古代这么久,她也知道有些店中并不会将真正珍贵的东西摆在外面,只在遇到看来比较豪气的买家时才会拿出来。

“还请小姐随小人入内。”掌柜的说道。

“阿奴,你随我进来,你们在外面看着就是了。”陈娇吩咐道,她并没有注意到那掌柜不安的神色。

后面的事情便很好猜了,自然是陈娇一入内院就被人弄晕了,醒来后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了。

会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各种各样的疑问从她的脑中闪过,她到了古代之后生活过的地方只有长门宫、彭城、辽东城还有朝鲜。朝鲜的势力自然不可能蔓延到东阳,所以这个可以首先排除。辽东城,虽然李广已经就职,但是这个纯粹的军人对辽东城中的众多新事物虽然好奇,却没有想过真正插手,一切还在高利的掌握之中。而且自己在辽东城留下了最多生活痕迹的学校里,还有纪稹在,这个鬼精灵一直是学校里的小头头,如果有人来打探她,纪稹自然会第一个传信来。那么,这个威胁自然也不大可能来自辽东城。长门宫!陈娇知道这三个字是自己平静生活的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摧毁这一切。难道说,经过了这么久之后,汉武帝还记得自己这个被废的皇后吗?

不,或者只是别的人,只是她没能想起来。陈娇摇了摇头,如果刘彻会发现她那么她早已经在两年前就回长门宫了。

就在陈娇胡思乱想的当口,房门被打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顿时有些睁不开,她努力想看清被光的那个人的脸,却发现只是徒劳。陆陆续续进来好几个人,等到最后的那个人进来时,陈娇终于能够看清楚来人。那是一个穿着华服的青年男子,从身边人的恭敬态度就可以轻易发现,他就是这次绑架事件的主谋。陈娇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还不能想起自己到底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彭城一别,美人过得可好啊?”这男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江都王太子刘建,他一得到手下的禀报就迫不及待的赶来后院看人。

“彭城!”陈娇听到这个名词顿时想起了这眼熟的男子的身份,江都王太子,刘建!东阳正是在江都国境内,大约是她一时不慎让这人的手下发现了自己吧。所以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派人把自己抓到了这里来。

“长久没见,你可是更美了啊!”刘建绕着陈娇走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

陈娇警惕的看着刘建,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上次美人那一巴掌,本太子可是记忆深刻啊。本太子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所以,这次特意请你到王府来,咱们好好叙叙旧。”刘建脸上的流氓笑容已经把他的不怀好意表现得清清楚楚。陈娇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和他说话,只是在急速的转动脑袋,想着脱困的方法。

“怎么?小命都捏在本太子手上了,还敢使性子?”刘建勾起陈娇的下巴,问道。

“放开!”陈娇冷冷的看着他。

“还清高啊?”刘建嗤笑道,“等你成了本太子的女人,看你还怎么清高?”

说完,就想动手撕开陈娇的衣服。陈娇立刻警惕的退后,大喊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行周公之礼啦!”刘建脸上一直带着笑,却是阴阴的笑容,然后他看了看周围的家丁,说道,“美人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很快就要去陪他们了,等本太子玩完你之后。”

只是一瞬间,就在刘建靠近陈娇的时候,在周围的家丁们开始等待即将开场的春宫戏时,突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家丁们就看到刘建捂着自己的左臂,血流不止的左臂,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而陈娇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靠在墙壁上。

“快去叫大夫!”刘沙是家丁们的首领,他一边脸色惨白的扶起刘建,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迅速的,就有人搬来了软榻,家丁们小心翼翼的扶着刘建躺下,一边警惕的看着陈娇。

“你,你使了什么妖法?”刘沙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的颤抖。刚才由于刘建和陈娇靠得很近,加上陈娇的刻意遮掩,竟然没有人看到陈娇用枪击中刘建左臂的那一刹那。

“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去叫刘非来。”陈娇凌厉的眼神令刘沙心中一颤,等他听明白这女子指名道姓要见的那个人是江都王时,更是惊了一惊。

“还不去通报?”陈娇看着刘沙有些发抖的双脚,又说了一声,知道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这个刘沙明显是个无胆鼠辈,还没有杀人灭口的勇气。

“是!是!”被陈娇这一催,刘沙才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一个家丁,让他去请江都王。

陈娇定定的看着前方,王府的大夫们手忙脚乱的给刘建包扎着,而刘建凄厉的惨叫则成了这荒谬的一幕的背景音乐。陈娇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以不规律的速度跳动着,她不断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江都王刘非。

刘非,景帝的第五子,知兵事,吴楚之乱中立有大功。膝下有一儿一女,与王后不睦,偏爱已逝宠姬及其留下的女儿,近来重病缠身。以上,就是陈娇从李希等人口中知道的关于刘非的全部。

当陈娇认出自己身在何处时,便知道要从眼前的江都王太子手中逃脱,靠手中的枪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她杀得了刘建自己也逃脱不了死亡。如果希望逃脱侮辱,那么只能找一个人来压制住刘建。在江都王府能够压制刘建的人,自然只有江都王。

以江都王的身份来说,他一定见过汉武帝的前皇后,同时也是他的表妹的陈阿娇吧?陈娇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道,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利用这个身份了,只是不知道一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自己何时才能顺利地从这个地方不留痕迹的逃脱。

“刘沙……”刘建在接受了大夫的治疗后,虽然仍然是剧痛难耐,但总算好了一些,经过包扎的左臂总算不再血流如注。他满怀恨意的瞪视着陈娇,虚软无力的叫唤道。

“太子,”刘沙听到刘建的叫唤,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马上跑到了刘建的身边,低下身子,想听明白他说什么。

“去,把那些畜牲放进来。”刘建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刘沙听到这话有些傻眼了,他喃喃地说道,“太子,可是这位姑娘好像认识王爷,要不等王爷来了……”

“你敢不听我的话?”刘建在剧痛之中脾气更加暴躁,听不得任何一点不称心的话,刘沙这一说话反倒把他的火气挑起来了。他也不理会刘沙,向身边另外一人说道:“你,去把那些畜牲放进来。”这个家丁自然不敢违抗刘建的命令,领了命慌忙出去了。

从刚才刘建出声开始,陈娇就暗自警惕,虽然不知道刘建打算干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没一会儿,方才出去的家丁就带着几个人进来了,这几人手中都牵着一只家禽,狗,马,驴一应俱全,而且从这些动物的喘息和它们不安分的神态就可以知道,这些动物已经被人做了手脚了。陈娇藏在袖中的手不觉抓紧了手枪。

“既然伺候本太子,那你就给我伺候这些畜牲。”刘建虚软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后,只有动物们的叫声在响,听明白刘建意思的诸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陈娇也不能置信的看着刘建,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变态到这个地步。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插入,打破了一切的沉寂。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来人的身上。

“翁主!”刘沙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向刘徽臣行礼,这才唤醒了处于呆滞状态的其他人。

“都起来吧。”刘徽臣看着眼前这兵荒马乱的局面,大概也猜到了是自己的哥哥又做了什么。她皱眉看了看被众大夫围着的刘建,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兄,父王要见这位姑娘。”

“……”回答她的只是刘建的沉默,而刘徽臣似也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哥哥的态度,她对刘沙说道:“你让他们都退下。”

所有阻隔在陈娇和刘徽臣之间的所有障碍都被去除,只留下两两对视的二人。在刘徽臣惊叹于陈娇美貌的同时,陈娇也在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年轻但充满灵气的一个女子。

“姑娘,请!”刘徽臣向陈娇微微点了点头。刚才得到禀报说是被太子带入府的一个女子伤了太子,还要求见江都王,刘徽臣当时就惊了一惊,在王府之中,一个女子居然能够伤了太子,还能够镇定的求见江都王。刘非向前来禀报的家丁了解到这女子是被太子私下掳进府的之后,更是气得几乎吐血。他马上下令让刘徽臣去请这位姑娘过来。

陈娇慢慢站起来,虽然高度的紧张已经让她的双脚不停的颤抖,但是在古代长裙的遮掩下,此刻的她看来还是无比的镇定。当迈开第一步之后,陈娇终于可以定下心神,在刘徽臣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刘非养病的院子,去见她的这个“表哥”。

在刘非身边伺候着的是他的儿媳,柳行云,这个贤惠的女子一面担忧着丈夫的伤势,一面又担心着愤怒的公公。此刻的她端着药碗,看着拒绝吃药的刘非,焦急的无可复加。当她看到刘徽臣走入室内,脸上显露出惊喜的神情,她走到刘徽臣身边,靠在她耳边说道:“徽臣妹妹,你快劝劝父王吧。”

“徽臣嘛!”刘非注意到女儿的归来,开口叫唤道。

“父王。”刘徽臣乖巧的走到父亲身边,握住刘非伸出的手。

“那个姑娘来了吗?”刘非问道。

“她就在外面。”

“是吗?”刘非说道,“你扶为父起来。为父和那姑娘好好谈谈,然后你好生给她安排下,送她回家人身边吧。”

“是!”刘徽臣乖巧的扶着父亲起身,让他靠在一个奴婢身上。

当陈娇走入室内,就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靠在婢女身上,费力的喘息着,旁边是两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左边的便是引自己来此的江都翁主刘徽臣,另外一个美貌不下于刘徽臣的女子则恭敬的站在右边。

“小女子见过江都王。”陈娇没有行礼,她也不知道以废后的身份到底该怎么给刘非行礼。这个行为让刘非眯起眼睛,开始仔细看眼前的女子,然而入目的容颜却大出他意料。

“你……”刘非的惊讶是完全摆在脸上的,他用手一再的揉眼,终于确认自己的眼睛并没有花。

“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王!”刘徽臣立刻发现了刘非的激动,心中有些担心,她连忙上前扶住他,又谨慎的看了看脸色如常的陈娇。

“徽臣,快,快扶父王起来。”刘非被女儿这么一叫立刻想起了要起身行礼的事情。

“不必了。”陈娇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无其事的让这样一个病人强行起身为自己行礼,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出来。看了看四周伺候的婢女,陈娇开口说道:“你让她们都下去吧。”

“是!”刘非自然不敢对陈娇说不,他看了女儿一眼,刘徽臣心领神会的对着室内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最后整个室内只剩下刘非、刘徽臣与陈娇三人,连柳行云也随同众婢女退了出去。

“不知道,娘娘怎么会屈尊到小王府中?”刘非谨慎的看着陈娇,忽而回想起刚才前来禀报的人所说的,说太子强行带入府的女子伤了太子。他心中一颤,慌忙问道:“可是小儿对娘娘不敬?”

虽然陈娇已经退居长门宫,但是她的母亲大长公主馆陶公主圣宠依旧,而曾经身为皇家人的刘非亦清楚的知道,即使陈娇已经被废,但是如果有人随意轻侮她,那么仍然等同于扫了当今皇上的面子,所以对陈娇他必须一如既往的恭敬,即使他对陈娇的忽然出现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疑问。

“他对我不敬的地方恐怕多得你难以想象。”陈娇想到方才刘建给与她的那个“惊喜”,心中一阵气闷,不由得开口说道。

“请娘娘恕罪!”刘非被陈娇语气中明显的不满所惊,几乎要立刻起身告罪。

“你别这样。”陈娇见刘非似乎被吓得不轻,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应对,说完这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时室内安静了下来。

不明白情势的刘徽臣只能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娘娘”不断猜测。而刘非在期期艾艾之后,才发现陈娇似乎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思,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娘娘这次来……有什么事情?皇上他……”

“入府,只是一?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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