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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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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候以兵势相压,逼迫他们交出铸钱权和盐铁之利,这样,即使他日诸侯想要起兵造反,也不过是无源之水。 ”桑弘羊解释道。

椒房殿。

“陛下今天还是在上林苑休息吗?”卫子夫冷着脸问道。

“是的,娘娘。”崔依依回答道。

卫子夫不再说话,冷冷地望着上林苑的方向说道:“今天,还是带着那个广玉公主见朝臣吗?”

“是的,娘娘。听说,今天接见了太仆桑弘羊和议郎李希二人。”崔依依答道,“另外,晚些时候,还会召见卫将军,应该是商议今次匈奴扰边之事。”

“大概是什么时候?”

“申时,娘娘。”崔依依说道。

“你去把太子唤来,让他晚些时候随仲卿一起到上林苑去。”卫子夫咬了咬牙,说道。

“可是娘娘,这样,有用吗?”崔依依忧心地问道。

“总归是要去认错的。陛下这几日,对广玉公主宠爱有加,正是做给我们看的。若不表个态,只怕他是真的要恼我们了。”卫子夫叹了口气。

事情的起因,是广玉公主刘葭的百日酒筵。那日,刘彻将自己的一众子女都招到了上林苑的鼎湖宫,说是为刘葭庆祝百日,让他们一众兄妹见个面,连同还在襁褓中的二皇子刘闳,三皇子刘旦和盖长公主刘嫣也一起被宫女抱了去。

结果,从小在宫中被当成命根子一样养大的刘据根本就看不上这几个异母的弟妹,在刘彻给他一一介绍的时候态度冷淡不说,还在单独相处的时候,狠狠掐了刘葭的脸,惹得她哇哇大哭。听到哭声寻来的陈娇,向麦芽糖问清楚情由之后,也毫不客气,回敬了刘据一巴掌。一场筵席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母后,找孩儿什么事情?”刘据很快就来到了卫子夫的面前。

“据儿,一会儿,你随舅舅一起去上林苑。”卫子夫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

“去那里干吗?”刘据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现在对上林苑没有一点的好感。

“去给你父皇请罪。如果看到你父皇怀里的葭儿妹妹,一定要好好给她赔不是。”卫子夫一字一顿交代道。

“我不要!”刘据拒绝得也很是干脆,“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那个女人不也打了我一巴掌吗?父皇怎么不让她给我道歉啊?我是太子,她是个什么东西?”

“据儿,”卫子夫拉住正要离开的儿子,训斥道,“你还听不听母后的话?现在去换衣服,到上林苑请罪。”

“可是,母后!”

“好了,现在你父皇生你的气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他消气,知道吗?”卫子夫仔仔细细地吩咐道,“以前你还小,很多事母后不想和你说。可是过阵子,你父皇就会为你请太傅了,这说明据儿长大了。现在母后郑重地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父皇给你的。如果你惹他生气,那么你看不上的二皇弟、三皇弟都可能随时取代你的位子。到时候,就轮到你给他们磕头下跪了。”

刘据显然被母亲的话吓到了,他愣愣地望着卫子夫,问道:“然后,那个女人就会取代母后吗?”

卫子夫感觉略微有些窒息,勉强笑道:“据儿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宫女说了,那女人以前是皇后,地位更在母后之上,所以现在才可以见到我们也不跪拜,还可以随意出入猗兰殿。”刘据喃喃道,“比起我们,父皇一定更喜欢她。我讨厌她,也讨厌那个刘葭。她才不是我的妹妹,我没有妹妹。”

卫子夫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据儿,母后不管你在宫女口里都听了些什么,但是,你在父皇面前,绝对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不可以说你没有妹妹,更不可以说你讨厌陈娘娘,一定要乖乖听父皇的话,知道吗?”

刘据不说话,一脸倔强地看着卫子夫,眼中有着满满的不服。

“据儿!听话!”卫子夫不得不再度强调。

“孩儿知道了。”刘据憋了许久,终于蹦出这么一句话。

上林苑,鼎湖宫。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陈娇从午睡中醒来,看了看身边空空如也的摇篮,叹了口气,问道。

“快申时了,娘娘!”绿珠答道。

“叫飘儿去把葭儿抱回来吧。”陈娇说道,然后问道,“稹儿呢?回来了吗?”

“是,娘娘!”绿珠一面拿出外衣为陈娇披上,一边回答道,“纪少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间和霍公子比试射箭呢。”

“噢。”陈娇点了点头。近几个月来,纪稹和霍去病交情日深,有时他会在刘彻的允许下,邀请霍去病来上林苑小玩。

穿好外衣,陈娇靠在躺椅上面,等待着女儿的归来。近几日来,刘彻为了显示对广玉公主刘葭的宠爱,每每在接见朝臣时,将她抱在手上,在众人的眼中刘葭已经成为刘彻最宠爱的孩子,要知道即使是太子刘据初生时,也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可是,陈娇心中明白,刘彻这么做,不过是因为百日筵席上刘据的举动而已。这是对卫子夫的试探,也是对她的安抚。

但,她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抚。

想到那一日,看到女儿脸上青红的手印和摇篮边那个男孩脸上的轻蔑无礼,她心中就不由得一阵火起。

这就是太子刘据对她和葭儿的态度!即使明知道这个太子将来会死在刀兵之下,但是三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以太子的威势折辱甚至伤害自己的女儿了。

她没有反对刘彻的这种特别宠爱,因为她也在看着卫子夫和刘据到底是什么反应!

“姐姐,葭儿又笑了,你快来看啊!”纪稹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抱着刘葭,对着陈娇喊道。

“怎么是你抱着她?”陈娇被他一句话从沉思中唤醒,脸上露出了笑容。

“呵呵,葭儿这么讨人喜欢。我不趁这个时候抱抱,等陛下来了,就轮不到我了!”纪稹吐了吐舌头,然后低头向刘葭寻求认同,“对吧,葭儿!”

小刘葭立刻又配合地露出了无齿的笑容,圆圆的小脸,粉粉的小嘴,口水顺着流了出来,沾满了纪稹的衣襟。

“姐姐你看,葭儿都赞同我的话了!”纪稹毫不介意自己的衣服沾上小刘葭的口水,反而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去病,我说过,葭儿很可爱的。没骗你吧。”

“广玉公主自然可爱。”一直跟在身后看着他们一家和乐的霍去病略带惆怅地点了点头,笑道。

“你来抱抱!”纪稹看出了好友的淡淡忧伤,便把手中的刘葭往前一递,放到了霍去病的怀中。

霍去病顿时手忙脚乱,两手僵直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似的保持着,让刘葭不舒服地皱起了小脸。

“她……好软啊!”霍去病愣愣地说道。

“去病,你这样葭儿会不舒服的。”纪稹很有经验地指点道,“应该这样,这样!”

“噢!是这样吗?”霍去病立刻虚心学习。在他有限的经验里,只抱过婴儿期的诸邑公主刘颖,但是刘颖每次被他抱的时候都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像刘葭这么乖的婴儿,还是第一次抱到。

陈娇看着未来的骠骑将军像个奶爸似的抱着自己的女儿,不觉扑哧一笑,引得霍去病尴尬地向她这边看来。

“稹儿,去病,葭儿该吃东西了。吃完了,再让她和你们玩吧。”陈娇笑道,伸手接过女儿,小心地抱在怀里。

“你还知道来请罪?”刘彻和卫青谈完出兵之事后,才召见了在外面等候了大半个时辰的太子刘据,虽说已经是九月天了,不过秋老虎仍然十分毒辣,刘据的脸已经被晒得通红。

“孩儿见过父皇!”刘据牢牢记得临来前卫子夫的交代,向父皇请罪,“孩儿有错,请父皇责罚!”

“那你错在何处?”

“孩儿身为长兄,没能爱护幼妹,有失仁德。望父皇原谅!”刘据缓缓说着卫子夫教导了许多遍的台词。

“你既然知罪,那么也该知道,你该向谁去请罪。”刘彻淡淡地说道,“杨得意,你带太子去鼎湖宫。”

“是,陛下!”杨得意应道。

“姐姐,姐姐,葭儿又对我笑了!”纪稹喊道。

“葭儿本来就爱笑。你又是她的小舅舅,她自然对你多笑些了。”陈娇笑着回应纪稹道。

“可我怎么觉得她对去病也笑得很开心啊!”纪稹微微抱怨道。

“一边去,那是我比你有魅力!”霍去病已经完全融入了陈娇和纪稹两姐弟的融洽中,笑着回道,“你看,广玉公主又对我笑了,她这是在赞同我的话。 ”

“得了吧,葭儿对谁都笑得这么无齿的。”纪稹道。

当刘据被杨得意带到鼎湖宫的时候,远远就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走近了,立刻看到了一个令他刺眼的笑容。那个在他和姐姐们面前永远都冷着脸的表哥霍去病,竟然抱着一个小婴儿笑得很开心。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绿珠得了杨得意的报信,忙走到水榭中回报。

榭中三人顿时止住了笑容,虽然说刘葭百日时发生的事情被封锁了,但是以霍去病和纪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此刻他们二人也立刻猜到了刘据来此的原因。二人之中,霍去病尤其感到尴尬,他虽然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继续和纪稹交往,但是让太子刘据看到这么和乐的一幕,却仍然不是他所愿意的。

“刘据见过陈娘娘。”刘据冷冷地扫了霍去病一眼,眼中带着赤裸裸的不满,然后才给陈娇见礼。

“不必多礼了。”陈娇淡淡地说道。

“之前是刘据无礼了,奉父皇之命,特来向娘娘及广玉公主赔罪!”刘据说道。

陈娇轻轻挑了挑眉毛,看着眼前的刘据。奉父皇之命!是想说,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吗?虽然觉得这个小太子的坚持十分可笑,但也让她从心中恼怒起来,看来刘据年纪虽小,但是对她们母女的厌恶甚至是恨已经很难消除了。

“太子的请罪,我已经收到了。”陈娇撇了撇嘴,说道,“杨得意,你帮我把这句话传达给陛下吧。”

“是,娘娘。”杨得意躬身应道,自然悄悄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

……

“殿下,没事吧?”卫青一直在外面等着刘据出来,再送他回未央宫,却不曾想迎接到了一个黑着脸的皇太子。

一坐上马车,刘据就开始发飚了!他狠狠地甩开卫青的手,喊道:“他到底是不是卫家人?”

“他?”卫青一愣!

“我说霍去病!”刘据喊道,语气中的愤恨显而易见,“他根本是个叛徒!”

卫青听到霍去病的名字,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刘据定然是在陈娇住处遇到霍去病了。

“殿下,去病那边,臣会去劝他。”卫青忙安抚道,他自然明白在卫家下一辈的子侄中,霍去病是最有能耐的,如果太子在恼恨之下从此记仇,那对卫家和太子来说都不是好事情。

“殿下,无论如何,他总是你的亲表哥,定然不会向着外人的,放心吧。”卫青将刘据送到宫门口,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但刘据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走了进去,徒留下卫青一人忧心不已。

詹事府。

“你回来了?”当霍去病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中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他随即点亮了蜜烛,看到跪坐在席前的卫青。

“舅舅!”无奈的声音。

“你今天到鼎湖宫了?”卫青问道。

“舅舅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霍去病说道。从刘据那不满的眼神中,他就知道,今晚肯定不能平静了。

“我再说一次,他们是敌人!我告诉过你,在战场上该怎么对付敌人的。”卫青说道。

“……”

“去病,舅舅手把手教你武艺,看着你长大,就算对自己的儿子,我也不曾花过这么多心思,你不要让舅舅失望!”

“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无论是公孙敬声还是卫伉表弟三人,都比不上我。所以,舅舅才会对我另眼相看的。”霍去病淡淡地说道。

“舅舅,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卫家。对我的好,对太子的好,都是。”

卫青听到霍去病此言,心中不觉有种悲凉,他说道:“为了卫家,难道不对吗?你我的身上都留着卫家人的血啊!我维护的不是卫家今日的荣华,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卫家人回到从前那个为奴为婢的过去。”卫青沉声说道,“去病,你出生之后,皇后娘娘就进宫了,从你懂事起,她就已经得宠于后宫,所以你不会明白,做人下人的那种屈辱。”

“……舅舅觉得,一个顶着私生子头衔的人,会不知道为人下人的屈辱吗?尤其他还生长在一个开国功臣的家族中!”霍去病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私生子!这三个字是他们甥舅二人一致的心病!卫家的女人很美,所以卫家也特别容易出私生子!当初卫青就是因为受不了生父家的虐待才回到卫家的,而霍去病则是从小就没有见过生父的面。卫青对霍去病的特别怜惜固然是因为霍去病才华出众,却也未尝不是因为那一点同病相怜的情愫。

“舅舅,你重情重义,你要卫家的每个人都好好的,却让自己太累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就不想做卫家的保护者!”霍去病对着卫青摇了摇头,说道,“舅舅可以为卫家做任何的牺牲,但是我却不想被任何东西束缚。”

“去病,无论你是怎么想,但是对外人来说,你就是属于卫家的一分子。”卫青似是了解了外甥的想法,起身走到霍去病身边,说道,“不要再和纪稹来往了,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不要拿你的期望来约束我。我们不一样,舅舅!”霍去病正视着前方,眼神清澄,“舅舅,你可以为了卫家去向平阳主求亲,但是我却不能为卫家牺牲到这个地步。”

卫青的身子一僵,望着霍去病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这个家里,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过我的。”霍去病撇了撇嘴,说道。

卫青沉默了许久,说道:“对卫家来说,有平阳主的支持,是件好事。”

“舅舅,当你驰骋沙场、对战匈奴的时候,也是这样谨小慎微的吗?”

甥舅二人擦肩而过,就好像和过去曾有的亲密无间道别。

阳光下,两个少年背靠着背,休息着。

“纪稹!”霍去病仰望着天空,说道,“有一个手足至亲真的很好啊!”

“怎么忽然这么说?”纪稹问道。

“没认识你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志向就是成为一个像我舅舅那样的人。”

“卫将军那样很好啊。他是我们大汉最强的将军,而且马上又要出征了。”

“不,我不想像舅舅那样活着。”霍去病说道,神态是那样的孤傲。

上林苑,御宿苑。

傍晚的风徐徐吹着,将丝丝凉意吹到了鼎湖宫中,陈娇斜靠在躺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口中发出轻轻的叹息。

刘彻走到殿中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美人斜卧图,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低下身子,轻声问道:“李敢来报说,去病向他报了轮休,似乎是打算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陈娇听到刘彻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听到这个询问,立刻惊讶地睁开眼睛,望着自己上方的男子说道:“他要离开长安?”

“嗯。”刘彻伸手将陈娇揽到怀中,自然地坐到躺椅上,让陈娇坐在自己的膝上,从陈娇的反应来看,她是不知道原因了。

“你怀疑是我对他说了些什么?”陈娇眼波微动,立刻猜到了刘彻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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