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多么的正义凛然,这还真是一代剑神应该做的事。孙蝶啧啧感慨完后,不明所以地睨了一眼白夜。
方才洛凡生运功动手之前白夜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是要出手,但最终还是没有。
他或许想是出手的,但他不能,又或者说风不让他必须要死。
如果风不让不死,各大派的人定会刨根问底将事情查个明白,那就必会将洛凡生的秘密和盘托出,而洛凡生的身份若昭告了天下,这群人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白夜重新坐回了主位上,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过几日便是在下与华山派孙小姐的成婚之日,若各位不弃,便留下喝杯喜酒。”
唐剑愁一直沉默着,这时才面含舒爽笑意地高声发话:“是啊,如今事情真相已经查明,此前一切均是天水教所为,与我华山派和唐门无半点干系,各位若还有疑问,也请到天水教找那魔头紫慕尘去说吧!喝喜酒我华山派双手欢迎,惹是生非嘛——”话锋一转,神情瞬间凛冽,“我华山派虽今时不同往日,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洛凡生还浅浅笑着。他用丝帕擦净了剑上的血珠,谁也不看,对着空气说:“此次查明各大派弟子死因全是白神医的功劳,白神医要与孙小姐成亲,我诸位武林人士,当然要讨杯喜酒吃。”
从不受欢迎的人,从不做受欢迎的事,这一点在洛凡生身上得到了完美诠释。孙蝶头疼地想要开口赶人,但顾忌在场人士颇多,也就忍着没有吭声。
“剑神所言极是,那老朽不才,也讨杯喜酒吃。”白胡子老头抚须附和着洛凡生的话,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却很不招人喜欢。
有一有二就有三,这两人发表了立场之后,所有人都表示要留下来参加婚礼,他们甚至都没去再看一眼风不让的尸体,只有孙蝶还时不时地去扫一眼,在心中替他默念了一百遍阿弥陀佛。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只是不知道白夜用了什么方法让风不让肯说出事情?电视上和里的魔教之人不都是守口如瓶宁死不屈的吗?
越想越觉得邪乎,孙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紧接着一条凉凉的手臂就搭在了她腰上,耳边传来白夜低沉压抑的冷语:“走吧。”
走,一定要走,必须得走!孙蝶立马狗腿地挽着白夜的胳膊出了聚义堂,而待他们离开之后,洛凡生也很快没了人影。
其实他哪也没去,只是找了件书房,写了封很短的信,挂到了他那只不知之前藏在何处的绿毛鹦鹉的腿上,并且亲切地抚摸了一下它的头。
“去吧。”声音柔和,嘴角含笑,半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绿毛鹦鹉很乖巧地飞出了窗户,离开了华山迅速朝灵秀坊的方向飞去,那速度比一般的信鸽要快许多倍,不消半刻便已不见了踪影。
“想成亲,也要看孤同不同意。”摩擦着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洛凡生笑得很纯真。
真的很纯真。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种更新很可能会抽倒解V的日子里我依旧雷打不动的努力着……
虽然一次次发表都会不成功,但我还是努力着成功了……
……我是否很强大?
048
白夜在带孙蝶回房的半路上被唐剑愁神秘兮兮地拉走了,孙蝶不过愣了一下便孤身回了房,她自柜中取出当初从集市上买来的布,那质地极好的白色纱缎已被她一双巧手做的基本完成,只差几针收尾了。
她瞥了一眼天色,趁着还没黑,坐在椅子边摊开柔软的白衫,仔仔细细缝了起来。
傍晚时分,孙蝶停下了最后一针,认真地检查过每一道边角,确认没有瑕疵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衣服重新收进了柜子,出门去寻白夜了。
走在路上,她遇到了一个人。
“我本是要去找你的,没想到却在这遇见了,看来你我二人也并非有缘无分。”洛凡生的声音温和已极,蛊惑的音色带着些诱惑。
孙蝶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不敢劳太子殿下大驾,若殿下找民女有事,只需传唤一声即可,何必亲自来寻。”
孙蝶这个认识遇强则强,遇贱则贱,对付贱人,就要有更贱的法子。
“小蝶对我防备至此,想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吧?”
“是啊。”明知故问。
“但我觉得这些事还是应该告诉你。”那虚假如水中月的笑容又浮上了洛凡生俊美的脸庞,“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谁跟他是朋友?孙蝶才不要跟这个笑起来像狼外婆一样的男人做朋友,她转身原路返回,想避开他,但他却不肯让她如愿。
“小蝶难道真不想听听关于白神医的过去吗?”洛凡生勾了下唇角,弧度微小,带着些意味深长。
孙蝶到底还是没能继续走下去,她皱眉问道:“白夜?”
“正是。”
“他的过去?”
“正是。”
原来大神也是有过去的吗?难道他们不是来无影去无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这不符合她对武侠世界的认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句话让洛凡生知道不能再转弯子了,他干脆地抬手,比向前方暗处的树林:“借一步说话?”
孙蝶垂眼看着他那双细致白皙的手,那一看便是一双富贵之人的手,它必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碰过含有人间烟火气的东西的。只要她稍一凝目,便会发现那指腹上竟连茧子都没。
一个常年练剑的人,一个拥有剑神名号的人,手上竟然连茧子都没,这实在令人奇怪。
但思及此人的身份,孙蝶又释然了。
一朝太子,将来的皇帝,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什么灵丹妙药没有,又怎么会任自己手上留下粗糙的茧子,破坏自身的完美呢?
“走吧。”孙蝶到底还是没能拒绝洛凡生,又或者说洛凡生戳到了她的敏感点,她的确对白夜的过去十分在意,有些事情在她心中始终是一个结。
这片树林里树木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时值初冬,山下都已霜冻,莫说是高入云峰的华山了。
寒风阵阵刮过,孙蝶双臂环胸,摩擦着肩膀驱寒:“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能逗留太久。”
洛凡生的神情始终似笑非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孙蝶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心里,直到孙蝶不耐烦地又要开口之前,他才淡淡道:“小蝶可知道灵秀坊?”
灵秀坊,和白夜一起从百草山庄祖师爷手下活下来的小师妹颜凌霜呆的地方,她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孙蝶点了一下头,“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灵秀坊,应也知道颜凌霜颜姑娘。”
心里漏了一拍,这个人一直是孙蝶不愿提起的,她永远不会忘了当初白夜送她回华山的直接原因是什么。那便是因为她和他一起上灵秀坊时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他,而她当时其实不过是和颜凌霜拌了几句嘴,惹了美人落泪。
见孙蝶脸色发白,洛凡生柔声娓娓道来:“其实小蝶既然知道颜姑娘,应该也就知道白神医和颜姑娘的关系。”
孙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他是师兄,她是师妹,仅此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洛凡生并不介意她的怒目而视,也没有在乎她作为一介草民对他这个储君的失礼,而是轻轻地道出几句话,以至于孙蝶当晚便彻夜难眠。
“小蝶,你应知我当初中了毒,是因有灵秀坊的玉牌白夜才肯救我。实不相瞒,我与灵秀坊的主人是故友,据我所知,白夜和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虽并未表明心意,但白夜始终对她非同一般,直到她受了师命独自去灵秀坊,两人才分开。”
孙蝶听着他的叙述,手握成拳,然后又松开,然后再握住,重复这个动作第七次的时候,她冷冰冰地开口:“那又如何?那已经都是过去了。”
看见她这副样子,洛凡生的眼神里就带了一丝怜悯:“小蝶,别傻了,白夜这种人岂是会随随便便喜欢上别人的?他若真喜欢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改变,所以他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他娶你,只是为了得到华山剑谱。”
孙蝶顿时如雷劈中般愣在原地,沉默良久,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模样就仿佛所有的努力都被推翻了,包在纸里的火终于烧起来了,隐忍矛盾的样子连洛凡生看了都于心不忍。
“小蝶……”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语调柔和,却让孙蝶觉得很恶心:“你告诉我这些是何居心?”
洛凡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很快便说:“我是关心你啊。”
“关心我?”孙蝶很想吐,但她还是忍住了,内心如同有千万匹草泥马从马勒戈壁上奔腾而过,但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轻描淡写的:“呵呵~~”
洛凡生微微惊讶,这不是他设想中的结果:“小蝶,你……”
“你要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吗?太子殿下也早点休息吧,整天琢磨着怎么拆散别人怎么使坏,多费脑细胞啊,如果不养护好,纵然你长了一张主角的脸,也未必能活得过两集。”说完这句话,孙蝶便甩手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洛凡生呆在原地,脸上的笑意非但没有逝去,反而加深了几分,他轻抚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知道他所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一切,自然有别人来替他做。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等到白夜忙完回了房,一打开门便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自己,他略顿了一下,转身进房,关门,掌灯。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慌乱。
是的,孙蝶的改变向来引起不起白夜的慌乱,她抿了抿唇,冷笑一声如是想着。
“怎么不掌灯?”白夜应该从孙蝶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但他并未点破,只是走到了水架边,净手,洗脸,漱口。
“这不是在等你吗?”孙蝶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柜子边取出刚刚缝制好的新衣服,拿到床上铺展开来,视线流连在雪缎之上,轻声道,“衣服做好了,来试试吧。”
白夜闻言侧过了身,以微小的弧度弯了下嘴角,孙蝶虽低着头,余光却没有错过。
她撑起衣服,为走到她身边的白夜将旧衣层层褪去,一件件换上新的。她的面色十分平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尺寸刚刚好,边边角角没有一寸的差错,难得的合身。这么多年来,白夜从没穿过这么合身的衣服。
每天晚上抱着睡觉的自家男人,孙蝶又岂会掌握不好尺寸?她有些自嘲的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笑了笑,却也没逃过白夜的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轻抚了抚针脚精致的雪缎白衫,绯色烛火之下脸颊酡红,淡淡药香之间夹杂着几不可闻的酒气。
“你喝酒了?”孙蝶皱了皱眉。
“少许。”
“大师兄让你喝的?”
“是。”
对话又结束了。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一些事,但两个人都没说破。
“睡吧,我困了。”孙蝶弯身将白夜的旧衣收拾在一起,放回柜子里,望着那里面几件虽说是旧衣裳却仍然崭新的白袍,心里莫名抽痛。
每个人都扮演过陷入感情旋涡不能自拔的角色,我们可以称之为脑残,通俗点的话,还可以叫做傻B。
深夜,孙蝶自噩梦中醒来。
梦境中,他低着头,长可及地的黑发如流水般滑过肩膀,遮住了他清俊泛雅的脸庞,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轻声细语地问:“是你吗?是不是你?就是你。”
言语虽然肯定,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撒娇的味道。
男人轻笑着,他似乎很不擅长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略显冷漠和凉薄,声音略带沙哑地低沉道:“对,是我,你好吗。”字里行间竟是许久不见的疏远。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开始无声哭泣。
再后头,一片虚无。
孙蝶痛苦地揉了揉额角,梦中的伤痛蔓延到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那种沉重却抵不过眼前看到的令她惊骇。
当你睡着的时候,一个男人盯着你的睡容看了整整一夜,这件事若是发生在里,那应该是很幸福的。
但如果真的发生在你身上,那就很可怕了。
如果这个男人再嘴角含笑,那就更可怕了。
你想想啊,你半夜噩梦惊醒,一睁眼就发现身边的男人嘴角含笑盯着你看,眼眸不眨,目不转睛,你怕不怕?
“啊。”孙蝶很小声地叫了一下,这才令白夜稍稍敛起了眼神,提了提嘴角。
他的笑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孙蝶一瞬间忘记了所有,情不自禁抚上了他的嘴角:“你笑得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的。”
他不是个擅长笑的人,但他现在微微一笑,闪过一瞬后又是一张冷脸。
他在笑给她看,这个认知让她心软了,唇线放松,紧绷的面孔柔和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白夜与孙蝶面对面躺着,神色不变地问道。
孙蝶眼神一暗,红唇轻抿,终究只是说:“……没什么。”
“想死就尽管骗我。”白夜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看到他说这话时冰冷而认真的表情,你也不会认为他是在跟你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很明确的主线,我要虐白夜了。勾唇~晋江基本不抽了,小美人们留个爪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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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建议看这一章和下一章时大家可以听一下HITA的《桃叶临渡》。
由于晋江抽搐不断,怕大家网页会崩,我就不用代码擅自放歌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听一下。
另外,我批评一下我自己:真他妹狗血……
附上一张孙蝶红妆新娘子的图:
一切事情似乎到这里都不了了之了,但又似乎才刚刚开始。
孙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的朱唇女子,突然觉得很陌生。
“孙姐姐真好看。”落葵一边替孙蝶梳理着及腰的长发,一边忍不住夸赞道。
今日的孙蝶的确好看,奢华的绯色嫁衣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浓重的颜色衬着那张肤若凝脂的脸越发苍白,那双抹了胭脂的唇瓣竟好似血色一般,漆黑发间的簇金流华中,无处不透着一种过去从不曾有过的风情。
“好看?”孙蝶低垂下头,指尖从红.袖中流出,轻缓地抚平衣角,似是自语,又似是感慨,“女人的一辈子的确只有这一天最好看。”
“孙姐姐,你……”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没事。”只是有点不确定而已,“小葵,我有件事想问你。”
落葵一乐,对于孙蝶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姐姐有话尽管说。”
孙蝶略微抬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轻声问道:“颜凌霜和你家公子是什么关系?”
师兄妹关系。
落葵很想这样回答,而她几乎就要脱口说出上面的答案,但她没有。
她知道不仅如此。
于是她低下了头,扭捏半天,才模棱两可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公子的时间不如小海长,知道的事情不多。我只记得,公子每年都会去灵秀坊看姑娘,即便有时脱不开身,也会写封信,或者画一幅画送去……”
孙蝶静静地听着,拿起梳妆台上一支金蝶歩瑶,缓缓刺入墨发之中。
“公子和姑娘的关系……不一般。”落葵不会骗人,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知道这可能会造成白夜和孙蝶之间的矛盾,但看着孙蝶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她做不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