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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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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小姐过来,十分热闹,先接话笑道:“看你这个做婆婆的,生怕儿媳吃了亏。 ”

小汤氏笑道:“大嫂你还不是一样。”笑容有些敷衍,似乎姑嫂关系并不太好,即便是在这种公开场合,也是貌合神离。

据玉仪所知,小汤氏在汤家只是一个庶女,还有一个姨娘和两个弟弟,都在这位汤夫人手下过日子。不过小汤氏嫁给了鲁国公,虽然只是继室,但身份又比在家不同,到底尊贵了不少。

因此想来,这位汤夫人也得给几分颜面。

除了汤家来的人,以及国公府的夫人奶奶各自娘家,还有镇南王府萧家、威北公府孙家、吏部尚书夏家、顺天府尹贺家,一屋子珠翠环绕景象。

其中以镇南王府萧家地位最高,五夫人便是出自王府旁支,今儿来的镇南王妃是她的堂嫂,带了一个嫡亲的女儿永宁郡主过来。夫人奶奶们各自说着家常里短,小姐们另成一个圈子,将永宁郡主围在中间,颇有点众星拱月的意思。

原本以玉仪的年纪,和小姐们说话还有一点共同话题。不过她现在是妇人了,只能凑在夫人奶奶们这边,偏生年纪又太小,大家都没拿她当回事儿。只能不时帮着让人添茶倒水,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笑一笑,顺便跟着附和几句。

最后还是镇南王妃开了口,笑道:“你们年轻人去一处说话,跟我们在一起,没得生生闷坏了。”

玉仪笑道:“我年轻不懂事,跟着长辈们长点见识也是好的。”

这一说话,众位女眷们便将目光转了过来。

汤夫人打量了一番,这位国公府的六夫人小小巧巧的,眉目虽然没完全张开,但举止却没有丝毫稚嫩的感觉,----即便方才被众人冷落在一旁,仍然表现的大方得体,毕竟是公主府养大的,不是那种真从外省来的小户丫头。

“到底是嫁了人做媳妇的,好生沉得住气。”说话的是威北公府的孙大奶奶,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庶女,笑道:“不似我们家那几个淘气的,半刻也是坐不住的。”

----若不是这位六夫人,孙家和罗家差一点就结成姻亲。

当初小汤氏给罗熙年提的孙小姐,便是孙大奶奶的堂侄女儿,也是嫡出,说起来比眼前这位身份好多了。

偏生阴差阳错,不知道怎么就成全了这一位。

仔细瞧瞧,一张瓜子脸、尖尖的下巴颌儿,面皮儿甚是白皙,显得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对比之下落落分明。上穿明蓝色的右衽交领短袖袄,里面露出杏黄的袖子,下着月白色的襕边儒裙,颜色搭配甚是清新可人。

----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顶多算是有几分颜色懂得打扮罢了。

玉仪一面应付着众人说笑,一面觉得孙大奶奶瞧了自己好几眼,觉得一头雾水,断乎想不出还有这么一段瓜葛。

小汤氏是乐意在人前做个好婆婆的,等众人七嘴八舌之后,便对玉仪道:“你先过去陪郡主她们说话,等下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玉仪笑道:“媳妇不觉得闷。”

“好啰嗦。”小汤氏笑嗔了一句,“你不觉得闷,王妃她们还觉得放不开呢。”

说得众人都笑了,镇南王妃更是笑道:“你做你的好婆婆,怎么还把我们这些客人拉着垫脚?该罚、该罚,中午得多喝几杯赔罪。”

四夫人也笑了笑,说道:“王妃说得在理,六弟妹你先过去吧。”

玉仪不便就走,而是先朝小汤氏说了一句,“那娘要是有吩咐,就让人来唤我。”总不能扭头就走,不然婆婆让走没走,嫂子一说反倒跑了,这不是叫小汤氏没脸吗?又对众位女眷歉意了几句,待小汤氏再三催促,方才告罪离开。

汤夫人犹在后面笑道:“好一个懂事的小媳妇。”

直到走得远了,玉仪方才觉得自在了些。

这个月份正是百花怒放的季节,到了罗府的后花园里,放眼一片姹紫嫣红,小姐们早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永宁郡主的装束比较华贵特别,玉仪一眼瞧见了,不知道身边是哪两位小姐,三个人正坐在水边的凉亭里说话。

既然不熟,那还是别过去凑热闹了。

玉仪将四下都看了看,正要往花篱那边走几步,突然肩膀被人一拍,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找什么?我们在这儿呢!”回头一看,不由露出笑颜。

顾明芝笑穿了一身海棠红的绣花褙子,衬得整个人明艳艳的,搂着旁边的一个瘦高个儿少女,笑吟吟道:“就知道你会溜出来,峥嵘都等你好久了。”

“坏丫头,当初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夏峥嵘一脸忿忿之色,却又迫不及待的拉起玉仪,“走,今儿咱们好好的说说话。”

早年在京城的时候,玉仪、顾明芝和夏峥嵘三人最是要好,算得上是手帕交,只要一聚会便要凑在一处。夏峥嵘是容珮的亲表妹,从前容珮为了讨好心上人,买东西一般都是三份儿,然后再让表妹转交。

玉仪想到这些儿时旧事,心里突然暖暖的,----这些纯净又美好的记忆,自己在孔家的时候时常忆起,一直陪着自己,度过了最艰辛难熬的时光。

如今自己终于又回来了。

夏峥嵘是个十分爽利的脾气,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便开门见山问道:“听说你娘家出了事,嫁到国公府以后还好吧?”

“挺好的。”

夏峥嵘见她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想必日子还算滋润,因此笑道:“从前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是驭夫有道的。”抿嘴一笑,又瞧了瞧顾明芝,“快跟着学学,回头好把我表哥降伏了。”

玉仪“哧”的一笑,“她还用学吗?早就降伏了。”

两个人笑得抱做一团,气得明芝直瞪眼,咬牙道:“你们两个合起来欺负我!”伸手去抓住一个,又跑了另外一个。

“好了,别闹了。”玉仪等她气消了,方才坐下笑道:“今儿来的人多,回头见了还以为是三个疯子呢。”

顾明芝啐道:“是你们俩个疯子。”

“是是是。”玉仪赶紧做小伏低,哄道:“回头我给你做个荷包赔罪,好不好?”

顾明芝好笑道:“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大表嫂的胎像如何?”玉仪岔开话题,问道。

“挺好的。”顾明芝有些感慨,早先还以为表妹会是自己的嫂子,没想到……,这是这个话题不宜提,因此又问:“你呢?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侄儿。”

“好个不害臊的丫头!”夏峥嵘在旁边趣道:“也好意思说这个。”

“行行,不说这个。”顾明芝转过头,问她道:“就说你,亲事订的怎么样了?你那伯母一向清高的很,未必肯替侄女儿细细打算。”

夏峥嵘的爷爷是吏部尚书,门第不能算低了,可惜父母双亡,现今跟着伯父伯母一起过日子。因为伯母和生母早年有嫌隙,又没有兄弟依靠,表面上看着是千金小姐,实则现今的日子也很窘迫。

夏峥嵘有些烦,淡淡道:“管得呢,我又做不了主。”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原本久别相逢的喜悦也被冲淡了。

玉仪现今是罗家的媳妇,不如做小姐的自在,又安慰了闺蜜几句,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先告辞了。夏峥嵘知道她的难处,说道:“你先去忙正经事,我和明芝说会儿话也是一样,反正人都回来了,今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好,回头再说。”玉仪虽然有些歉意,想多留一会儿,但做媳妇的千万不能顺着杆子爬,----让你来歇歇,那是婆婆给你的恩典和面子,意思意思就行了,岂能真的歇到不见人影儿?唉,这就是做媳妇的无奈。

吃饭的时候,玉仪倒是看见了两位好姐妹。可惜自己已经不能上席,要伺候婆婆和招呼客人,偏生这些贵妇千金又吃得慢,半天才下去一筷子。

以媳妇的身份应付大的宴席,玉仪还是头一遭,没有半点经验,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还得笑劝别人多吃一点,心里郁闷坏了。

好容易服侍着婆婆漱了口、洗了手,客人也吃完了,这才有功夫到小偏房,让丫头们端了饭菜上来。甘菊盛了一碗温温的鸡皮汤,说道:“夫人先喝口汤,饿极了吃饭容易噎着。”

彩鹃在旁边布菜,回头道:“下回就该先吃几个小点心,垫一垫也好。”

“下回的事再说吧。”玉仪一勺接一勺的喝,要不是还得保持淑女形象,恨不得直接端起碗倒了。一碗热汤下了肚,总算不那么饥荒了,这才从从容容吃饭,等到放下筷子一看,竟然比昨儿多吃了一小碗,菜也下去不少。

甘菊笑道:“原来夫人喜欢吃这几样,回头常做做。”

哪里是自己喜欢吃?饿了,什么都好吃了。

玉仪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下去吃吧。”----主母还没用饭,丫头们自然也不敢先用,也不知道她们垫点心没有,别饿过头了。

玉仪用饭的这会儿功夫,外头的女眷们也喝完了消食茶,正在陆续起身,准备往戏台子那边过去。玉仪好歹赶上了大部队,上前搀扶了小汤氏,笑着问道:“娘喜欢听什么戏?回头也点两处。 ”

汤夫人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有你这么孝顺的媳妇,不管听什么戏,你婆婆心里也是欢喜的。”

小汤氏笑道:“大嫂也瞧出我这儿媳妇好了。”

玉仪看见汤夫人眉头蹙了蹙,似乎对自家小姑子的话不满意,但又不懂这两位在打什么机锋,只好装憨笑而不语。

看戏的时候,汤夫人和孙大奶奶坐在了一处,两人似乎相处的很融洽,不时的说说说笑笑,还对台上的戏文评点一番。

----倒把小汤氏撇在了一边。

玉仪一直站在小汤氏旁边,一会儿递个帕子,一会儿帮着端一碟点心,小汤氏看向自己的时候,便顺着她附和说笑几句。

四夫人扭头看了一眼,又回头去看戏文。

其实并非玉仪不喜欢四夫人,更喜欢小汤氏,----反正两个人只能讨好一个,而伺候婆婆是天经地义,没有丢下婆婆,反倒跑去跟嫂子说笑的道理。

没法子,只能尽量把小汤氏服侍好了。

一个丫头急匆匆走了过来,凑在小汤氏耳边说了几句。

玉仪不好贴过去听,隐隐听到什么,“有个姑娘……,摔下……”底下含含混混的不清楚,只听到一个“江大人”,----不知道为什么,玉仪第一反应就是江廷白。

江家二房的老爷在京任职多年,乃是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而江廷白本人,因此上一次从龙有功,再加上祖父的余荫和叔叔的提携,如今也在吏部任职,做了正五品的郎中。

同在京城这个公卿权贵的圈子里,这种场合应该会出席。

当然也可能不是江廷白,而是他的叔叔,再或者是别的江姓官员,----玉仪想了一会儿,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也就撂开了。

佳人(下)

到了下午,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告辞回去。

玉仪并不是主持中馈的媳妇,等前面收拾得差不多,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忙了一天也有些累了。

一进门,便看见一张冷冰冰的臭脸。

怎么了?在前面受了什么气?玉仪想了想,觉得能给罗熙年受气的人……,还真是想象不出,再说今天又是喜庆的日子。

难道是罗晋年……

这话不好问,玉仪轻手轻脚沏了一碗茶,递过去道:“要不要润润嗓子?”

罗熙年抬头看向妻子,以一种审视的态度,----人还是那个人,却似乎和当初的有些不一样,像是少了什么光彩。

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惑在他心中,今天忍不住再次浮了出来。

当初自己带了圣旨去孔家,妻子紧紧的抱住自己哭,固然有吓坏了原因,但是有一个小细节,却是至今也想不明白。妻子哭得很伤心不假,但是她的视线,似乎并不是看向自己的,而是好像穿透过去了一样。

现今再想一想,当日妻子说的话委实有些奇怪。

那一句“你怎么才来……”,----以自己和她的几面之缘,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不足以让她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等着自己去救她。

那个时候,她心里到底在等着谁?

会是他吗?还是……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无法相信妻子当时是在等自己,她更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带着圣旨而去,何以用得上一个“才”字?再想起晌午发生的事,罗熙年的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更有些担心,怕自己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弄错了。

玉仪见丈夫神色不善,有些不解,细想想今天两个人连面都没大见着,怎么就无故得罪了他呢?递过去的茶也不接,只好又放回小几上,说道:“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借着换衣服的时间,玉仪叫来彩鹃,“快让人去打听一下,今儿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特别是和老爷有关的。”

谁知道换了衣服出去,罗熙年却不见了。

玉仪疲惫的坐下,喝了两口茶,在外面忙得连口渴也没顾上,回来还遇到这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彩鹃去了没多久便赶回来,摒退了小丫头们,脸上有些焦急之色,竟然连称呼都喊错了,“小姐,外面都已经闹开了。”

“闹开了?”

“可不!”彩鹃急道:“外面的老爷们先头没看戏,而是请了人表演歌舞,里头有个舞姬跳着跳着就摔了。”连连跺脚,“哎呀,我怎么就说不清楚呢。”

玉仪好笑道:“什么事这么急,慢慢说。”

“那舞姬往前一跌,刚刚好跌在了老爷的跟前,结果老爷还没开口,就被前面的江大人……”彩鹃顿了顿,见玉仪脸色不变,方才继续,“江大人上前扶住了人,还喊了名字……,就是我们在船上的时候,送药的那位琼姿姑娘。”

----简单的说,琼姿准备对罗熙年投怀送抱,结果被江廷白解围了。

玉仪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罗熙年为什么生气。

其实琼姿的身份,自己早就猜到不是寻常丫头,性质应该和甘菊差不多,只不过因为这个时代乐户是贱籍,所以连通房也做不成。不知道后来是卖了,还是另有安排,但显然罗熙年没打算留下她,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琼姿的目的大概是想提醒一下,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但是这样做有用吗?罗熙年已经放弃的人,难道还会在曝光后收回?更何况,国公府怎么可能让一个歌伎进门?便是做妾也不会答应。

琼姿又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啊。

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是被迫的?

玉仪觉得脑子有些乱,暂且撇下琼姿不管,----罗熙年为什么会对自己生气?是因为江廷白替他解了围?这不是应该谢谢人家吗?

“小姐……”

“你先别说话。”玉仪摆了摆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罗熙年认为江廷白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自己!并且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旧情,所以才会伸出援手。

毕竟自己刚刚成亲,若是就有歌姬直接找上门,泼了正室夫人的面子,怎么着也是一件丢脸的事。

可是……,即便江廷白有这个意思,又怎么能算到自己的头上呢?

要知道自从和江家退亲以后,别说和江廷白没见过面,就是连话都没递过一句。再说自己已经嫁进了国公府,难道还会有别的想法?还会挑战一下红杏出墙的效果?真不知道他的气从何而来,简直莫名其妙。

玉仪有些胸闷,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啊。

吃晚饭时,罗熙年还是拉长着一张脸。

玉仪一如往常的给他夹菜,挑出不喜欢吃的,----至于解释就算了。

怎么解释?我和别的男人没有瓜葛,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夫君……,这只会弄得越描越黑,没什么也要解释出什么来。

其实玉仪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猜到罗熙年在恼什么。

江廷白的出手,的确让他有些心里不爽,一来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挑战,二来讨厌别人惦记自己的老婆。但是心里却是分得清楚,这事儿和玉仪无关,----让他始终耿耿于怀的,还是当初的那件事。

至于琼姿……

当时本来大家都在看歌舞,突然有人“啊”了一声,自己这才留意到,刚上来的这群舞姬里面,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前面的伎俩失败了,又闹这一出?想当着这么多人给自己没脸?心下冷笑,真是有够无聊的。

“琼姿姑娘。”只一瞬间的功夫,人就被江廷白上前扶了起来,“原来姑娘也来了京城,真是好巧啊。”他这么一说,众人自然又将目光转了过去。

还有人欺哄笑道:“原来是才子佳人的佳话啊。”

江廷白并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自己这边一眼,便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将琼姿带了下去。这一切发生的既突然又快,好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哥哥仍是一如既往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等到自己得了空,终于见到了脸色惨白的琼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结结巴巴哭诉道:“六爷……,都是他们逼我来了,不是我……”浑身颤抖不停,“他们还收了我的东西,连下人也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不管琼姿的话是真是假,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懒得再追究什么,直接叫人将她远远的送出京城,剩下自己和江廷白二人时,方才问了一句,“你这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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