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时轻轻叹了口气。
再抬眼时残阳如血,朦胧的灿金色藏进云雾之后,他原本该折身返回,如今一瞧却没了必要。
也许他们查不到“吞云阁”,但查一个自小在血阁长大的孩子,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还是“血阁”的前身。
不.......
或许该叫“不语阁”了。
“小公子可是外乡人?”一道陌生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笑意,“在下对此处熟悉,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许能帮上忙。”
仇雁归淡然的神情倏地变了,他立即转身,瞳孔清晰倒映着对方的容颜,下颚一道疤延伸到脖颈,眉目和善,依稀是记忆中的模样。
对方挂在腰间的木牌有着深深浅浅的刻痕,不似当年那般光滑。
像是狂风骤雨忽然停了,混沌的湖面荡漾开最后一道水纹。
“统领......”刺客平静的眼眸掀起惊涛骇浪,他下意识垂下眼,真相分明的摆在眼前,仇雁归却不愿去看。
昔日故人在眼前,前尘旧事终重现。
“雁归,好久不见。”轻廉眼中闪过复杂,很快又扬起温和的笑容。
但仇雁归已经不是当初的稚子,自然能瞧出他眼中并未半分笑意。
涌动的心绪骤然冷却,仇雁归的神色归于平静,不动神色的抬手握住剑柄,“好久不见。”
不过一瞬,他便藏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轻廉一愣,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感慨,“雁归长大了。”
“统领不必如此,此次来寻我,想必也是任务在身。”仇雁归拔出佩剑,寒芒倒映在眼底,恰好遮掩了其中一闪而过的凝重,“那便不必再叙旧了,日后刀剑相向,再无半分情谊。”
“这是你教给我的,统领。”
还是一样的称呼,只是正如他所说那般,语气中没有半分情谊。
像是多年尘封的情感都用在了第一声“统领”之中。
清亮的眼眸冷光微闪,是防备的姿态,轻廉笑意敛起,沉默了半晌才轻笑了声,没有回应仇雁归并未质问却咄咄逼人的语句,只道,“还没到拔剑相对的时候,此番前来也是授了阁主的意,想与你见上一面。”
“雁归许是没了印象,当初救你回来的可不是罗阁主,但你只记住了罗阁主,却忘了一路将你从乱葬岗抱回来的,是当初‘不语阁’的阁主。”
“认贼做父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回来了,雁归。”
清廉扬起的笑容温暖如初,像是看着位归家的小辈,可仇雁归只觉得浑身发冷,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轻廉摇摇头,没有回应,“阁主有请,随我回去吧。”
仇雁归知晓若是只身前去恐怕凶多吉少,他提着剑没动,脑中闪过少主笑意盈盈的模样。
却又在下一秒忽然收了佩剑,嗓音喑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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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城。
“少主,可要派人前去......”影六刚起了个话头,便被人打断了。
“不必,如今雁归在那,贸然派人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左轻越没有犹豫,“按兵不动。”
影六神色复杂,抿了抿唇,一咬牙单膝跪下,“主子,您当真如此信任他,若是......”
若是刺客有一点反心,与不语阁的余孽勾结,他们如今可不是在苗疆,必然会身陷险境。
“是,退下吧。”左轻越抬手打断影六的话,“稍微盯着点就行,若是雁归有难,立即支援。”
影六一怔,只好低头称是。
看来少主心意已决,这刺客也不知哪里特殊,竟得殊荣如此。
……如今只希望他莫要让少主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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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州,莫岐山。
渔镇靠山岭寂静无人处,不起眼的宅子古朴破败,却不想内里却不输于各大宗门的内宅。
偌大的前厅有一人背对着他们,正悠哉的喂着池中之鱼。
“阁主。”轻廉一拱手,而后便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仇雁归无声的审视这位“救命恩人”,玄衣迎风微动,周身萦绕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像是压根没感受自己身后还有两人似的,不疾不徐的喂完锦鲤,这才转过身,淡淡道。
“你便是仇雁归?”
仇雁归没有应声,扯了扯嘴角,讥讽道,“阁主便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那人微微一顿,旋即笑了两声,“你倒是有趣,不过入了我不语阁的地界还如此嚣张,不太合适吧?”
仇雁归仍是淡定的模样,对四周蛰伏着的暗卫视若无睹。
“阁主有话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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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个雷!
剧情走完后回忆结束,会出现一些类似于强制(伪,因为雁归是自投罗网)囚禁的剧情……嗯,较为病态,但是不要害怕,不虐。
怕有小迷糊理解错误,这里总结一下:少主眼里的强制囚禁,雁归眼里的倦鸟归林。
剧透:霸道少主的金丝雀刺客。
第35章 不破不立
“你倒是爽快,不过正合我意。”冯东负手而立,轻笑一声道,“当初罗鸣与我相争,带走了不语阁多数精锐,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轻廉竟然是我的人。
“我将你救回来时你意识尚不清醒,又是稚子,后来也没机会见到。”冯东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道,“不过雁归幼时便喜欢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仇雁归抿了抿唇,冯东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愣怔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大笑。
“你这时候还护着他,该不会以为罗鸣那个伪君子将你赶出血阁,是为了保你周全吧?”
冯东盯着刺客清亮的眼眸,缓声道,“他将你送给权贵,不过是为了试探我罢了,他知晓你天赋异禀,也清楚我中意你的能力。”
“你不过是个诱饵罢了,当真以为他对你有多少情谊,你在他眼里,就只是个刺客,仅此而已。”
仇雁归手握成拳,瞳孔缩了缩。
仇雁归知晓真相恐怕就是冯东说的那样,即便心中早有猜测,此刻心绪也难平。
那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自以为的“家”。
他费尽力气压下胸腔中难以言喻的酸涩,没有说话。
“你倒是比他争气多了,竟然攀上了苗疆少主。”冯东的嗓音阴柔,带着森森的凉意,喃喃道,“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听见他提及少主,仇雁归混沌的思绪才清醒了片刻,警惕的抬眼,眼眸中冷光乍现,言辞毫不客气,“虽说渔镇是不语阁地界,但百密一疏……结局如何倒真不好说。”
刺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