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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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政殿内,霍少煊忽然侧头打了个喷嚏。
一件披风从天而降,兜头罩住他。
秦修弈头也不抬地解了披风扔给他,一边批改公文,一边淡淡道,“披上。”
霍少煊掀开披风露出脑袋,正要婉拒,就听对方冷嗤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就爱卿这身子骨,若是那夜当真跳了湖,恐怕也命不久矣了。”
霍少煊嘴唇动了动,终究忍下了这句,用力抖了抖披风搭在身上,试图用不接茬来堵住某人喋喋不休的嘴。
“庭轩。”秦修弈手上动作不停,扬声喊了一句。
门外守着的魏庭轩立即推门而入,笑容满面,娴熟道,“奴才在。”
守在宫殿外的汪公公远远投来艳羡的目光。
秦修弈动作顿了顿,终于抬起头施舍了他一个眼神,似笑非笑,“若你着实中意这总管之位,朕也并非吝啬之人,这样,朕命汪公公先领你去净身房......”
“臣在,臣在!”魏庭轩瞬间敛了笑意,连连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去命人熬碗参汤送来,给相辅补补身子。”
魏庭轩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下意识朝霍少煊看了一眼,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暴呵。
“还不快去!”
魏庭轩瞬间窜了出去:“是是是,臣这就去这就去......”
“陛下是否多虑了,臣并未觉得不适。”
霍少煊眯了眯眼,语气并不客气,甚至隐隐带着点火气。
秦修弈这些时日变着法找茬,三句不离那夜之事。
不是“爱卿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王府守卫如何凶残”就是“爱卿本就年岁渐长,理应好生修养”
总是借口让他喝些补汤。
好意,自己心领了。
但......霍少煊再怎么说都正值壮年,府中又无妻妾,哪经得住这样的补?
秦修弈舔了舔唇,眼中闪过狡黠,放下毛笔后起身活动筋骨,顺势朝他走来。
霍少煊下意识起身,紧接着就觉得腰上一紧,秦修弈极为自然地伸手掐住他的腰,眼神毫不遮掩的比量着,看上去无比纯粹,“爱卿这腰还是纤细了些。”
他说着牵起霍少煊的手,特别大方地放在自己腰上,长睫微垂,含着细碎的笑意,“你瞧朕的,是不是特别结实?”
霍少煊心中莫名一跳,手下的触感结实有力,令他下意识轻轻捏了捏。
酥麻的痒意席卷而来。
“呃咳……”
秦修弈笑意凝滞,差点轻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立即后退一步。
霍少煊像是察觉到什么,眼中闪过微妙,盯着他微红的耳尖,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下意识捻了捻手指。
旋即轻笑一声,“嗯......是臣逾越了。”
“......”
秦修弈面不改色地转身,舌尖舔了舔犬齿。
“无碍。”
作者有话说:
贤亲王暴呵:真是蠢才,那权落到霍少煊手里还能姓秦吗!
小九眨眨眼:嗯......为什么不行呢。
一个沉思
咱家的1似乎都挺适合当 0
(沧桑点烟)
第56章 江王觐见
忽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去而复返的魏庭轩推开门,敛去笑意的神色有些许凝重。
“陛下,霍相辅,大理寺传来消息,赵令官翻供了。”
秦修弈与霍少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讶异。
霍少煊忍不住勾唇,语气嘲讽,“不愧是那位,动作真快。”
秦修弈放松身体,仰起脖颈轻叹一声:“……让朕猜猜,赵令官是否改口称是受江王胁迫,无奈之下只能领命办事?”
魏庭轩:“陛下英明。”
秦修弈若有所思:“看来皇叔是打定注意要朝江王动手了。”
魏庭轩点头:“如今有那刺客的供词,再加上赵令官,无疑是雪上加霜,这次江王恐怕难以翻身。”
秦修弈并未立即接茬,修长的指节微曲,有规律地轻点膝盖,眼神放空。
忽然,沉默良久的霍少煊意味不明地笑了,语气莫测,“非得翻身不可吗?”
秦修弈闻言,眼中多了些笑意。
魏庭轩神情微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相辅的意思是?”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
霍少煊拿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
“贤亲王的确料事如神,只是他惯于揣测城府深沉之人,难免摸不准莽夫心性。”
秦修弈瞬间挑眉,轻敲膝盖的手指停顿了片刻,清亮的眼睛默默看向霍少煊。
不知是否是他多虑了,总觉得这话哪里奇怪。
霍少煊并未搭理,反倒略显兴奋地露出笑容,语气喃喃。
“若日后江王横尸荒野,霍某定当为其立碑提名。”
虽说他们如今动不了贤亲王一党,但若有个送上门的机会能挫挫对方的锐气……
将其能与庙中大佛媲美的声望染上些污秽,于他们而言,也再好不过了。
霍少煊眼中凶光毕露,那层儒雅谦和的光华黯淡下去,浓郁的戾气慢慢笼罩在他周围,令人不敢招惹。
魏庭轩眼观鼻鼻观心,悄悄后退一步,余光瞥见平日里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的陛下,也拘谨地坐直了些。
他由衷感慨,还好陛下有点姿......本事能令霍少煊心软。
否则,横尸荒野的是谁,倒真挺难说。
一阵静默后,秦修弈忽然开口。
“摆驾贤亲王府。”
魏庭轩回过神并未多言,立即转身准备:“是。”
“江王大抵心存侥幸,稳妥起见,还需再添一把火。”
秦修弈起身,玄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同劲松,缓缓走到霍少煊跟前,弯腰替他系好半搭的披风,没再蹬鼻子上脸,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尾,语气温和。
“少煊,我去去就回。”
那略微低沉的嗓音令霍少煊如梦初醒。
他只觉得拂过眼角的余温带走了心中翻涌的仇怨,戾气散尽后,只余下一片清明 。
自记事起,旁人都在教他如何懂规矩,唯有这一人教他如何“不守规矩”。
“君臣之道”这几字在嘴边吞吐不出,霍少煊顿了顿,终究只轻声道。
“……好。”
他教了对方许多规矩,可如今也有了私心。
愿陛下此生知天地万物,唯独不解君臣之礼,唯独不知……少煊是“臣”。
——
人尽皆知陛下与贤亲王感情深厚,即便人证物证俱全,也并未贸然定罪。
赵令官翻供后,陛下更是立即摆驾贤亲王府以示安慰,可谓礼数周全。
上朝前,葛清昌跟在贤亲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