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吗?”
霍少煊下意识弯腰用袖袍替他擦干眼泪,眉头无意识的拧起。
他并未回答秦修弈所问,只是轻声道:“幺秦,你醉了。”
秦修弈顺势枕在他腿上,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笑着附和,“是啊,醉了。”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秦修弈又道:“少煊,今日乃林将军忌日。”
霍少煊的脸色微变,手指攥紧了些,故作轻松地问:“你去了靖王府?”
秦修弈慢半拍地点头,语气含着困乏之意:“嗯......去祭拜,给嫂嫂带了珠钗,她勉强高兴了些。”
霍少煊没再接茬,只是安静地等着,轻轻抚摸着秦修弈的后背。
等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些。
望着秦修弈毫无防备的睡颜,霍少煊伸手,小心地替他捋好碎发,而后目光忽然定格在他的手上,如玉般的指节上细碎的伤疤纵横着,看上去伤痕累累。
霍少煊的眼神一点点被戾气侵占,他手指往下,一言不发地握住秦修弈的手,轻轻摩挲着。
良久,他轻声道。
“......不会。”
若谁来者不善,他定让那人不得善终。
霍少煊抬手将人护在怀中,眼睛在夜色衬托之下幽暗深沉。
远远瞧着影子,活像一只大狐狸将狼崽叼进怀里,敛去了狡诈狠戾,用偌大的尾巴遮住外面的风雨,许狼崽一夜安宁。
月影绰绰,霍少煊挺直了背脊,良久才缓缓垂头,将脑袋埋进秦修弈的颈窝。
谁在意那权势滔天,不过是为在意之人松枝挂剑。
第60章 贪念
良久,霍少煊才推了推怀里的人。
“......该回去了。”
秦修弈动了动,眼神迷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蹭了蹭他的肚子,吭吭唧唧道:“嗯。”
然后就没了动静。
霍少煊挑眉,抬手用力卡主秦修弈的下颚,迫使他抬头,手指威胁的点了点他的脖颈,凑近了些,加重语气,“起来。”
秦修弈喉结滚动,被对方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只好乖乖起身缀在他身后。
等走下观星楼,霍少煊又感觉肩膀上一重。
秦修弈没骨头似地挨着他,闷声道:“少煊,我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霍少煊反唇相讥,话是这么说,但依旧没挣开他。
秦修弈得寸进尺,长臂一伸揽上他的脖子,尽力想要蜷起长腿挂到他身上,却失落的发现自己的确略长了些,已经挂不上去了。
忽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霍少煊扯着他的手腕揽好自己的脖子,旋即弯腰卡住对方两个腿弯,一个用力将人背了起来……但是由于某人略沉。
踉跄了一下后才稳住身形。
秦修弈一愣,旋即有些心虚地凑在他耳边问,“......沉吗?”
霍少煊轻笑一声,并未回应。
秦修弈耳尖通红,又憋了一会儿,小声道:“累就放我......”
“不累。”
霍少煊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蔫坏。
如今托江王的福,秦修弈理直气壮地将宫中之人换了一波血,之前众人埋下的眼线被清理干净,夜里又增了两队玄京卫巡逻。
羌明赋一般巡查一圈后,便回玄盛殿守着,这会儿正领着一队人马。
他余光瞥见两个可疑的人影,下意识握上佩剑,一声呵斥尚未出口,忽然发现那两道身影有些眼熟。
那一身白金官袍,放眼整个玄京除却霍家嫡系再找不出旁人来。
更何况如今嫡系,也只剩了相辅一人。
羌明赋神情凝固,盯着那二人亲昵的姿态,久久说不出话来。
若他没瞎,那背上之人,玄袍刺金......理应是陛下,再瞧那方向,是玄盛殿无疑。
霍相辅深夜,背着陛下,回寝宫?
可陛下不是早早歇下了吗?
羌明赋周正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身后的玄京卫也跟着他一起停下,不知该不该行礼。
“统领?”其中一位悄声询问。
羌明赋迟疑了一瞬,想起师父魏庭轩的叮嘱,还是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后方绕道而行,不扰陛下安宁。
不远处。
秦修弈心中赞许,打算明日让魏庭轩赏些财宝。
二人行至殿前时,汪公公大惊失色,“哎呦,霍相辅......陛下这是怎么了?”
霍少煊勾唇,慢条斯理道:“无碍,陛下只是醉了。”
不是,醉什么,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陛下......噗嗤......”一旁闻讯赶来的羌明赋顿时漏了声笑,连忙垂头掩饰,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咳……相辅,里面请,天凉小心风寒。”
霍少煊点点头,架着装死的陛下进了寝宫,耳边隐隐传来身后二人的低语。
“......魏都统,可需命人准备热水?”
“不必,陛下与相辅想必都乏了,我二人还是莫要前去打扰了。”
“可是......”
“嘘,信我。”
“......”
两人步入屋内。
霍少煊动作并不温柔,一把将他甩到塌上,松下衣襟后沉沉喘了口气。
真够沉的。
“早些歇息,我先......”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打算离开。
“回了”二字尚未出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
秦修弈扯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翻身将腿架在他身上,长臂紧紧将人禁锢住,无赖道:“今夜就在这歇下吧。”
霍少煊踹了他一脚,似笑非笑:“陛下,臣夜宿陛下寝宫,合适吗?”
“爱卿。”秦修弈淡淡地注视他,语气平和,“你踹朕的时候,比夜宿寝宫合适吗?”
霍少煊:“臣并未踹陛下,而是挣扎途中不小心碰着了陛下。”
“嗯,既然如此。”秦修弈若有所思,“那朕命你今夜就在这歇下。”
霍少煊正欲张口,秦修弈就将腿架到了他的腰上,反问:“爱卿这是想抗旨?”
霍少煊这辈子嘴皮子上的功夫没输过谁,秦修弈深知这一点,所以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趁机用鼻尖蹭蹭对方的颈侧,软声道,“少煊,我许久没这般亲近你了。”
“那时候我常常溜出皇宫,翻过霍府的院子敲你的屋门,总是将你吓着。”
秦修弈的嗓音轻缓,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尖,“但你从未怪罪我,瞧我可怜兮兮的就主动掀开被子,父皇说......霍小公子这是脾性好,若换了旁人......”
“换了旁人也是如此。”霍少煊仰躺着,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