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十八阿哥想起紫玉母子,他几乎可以断定,紫玉母子跟四哥有莫大的关联。只是,唉,见了四哥,如何说呢?
交代珠儿一声,让她切勿乱逛,免得皇阿玛传人。
去了四爷府,十八阿哥才知道自己猜错了一半,四嫂四哥一起在书房等候。
还有一个特殊的人员列席,那就是小弘历。
四福晋见了小十八泪眼花花的,“来,弘历,见过十八叔抱抱!”
孩子招着小手,“拂拂(叔叔)抱。”
一看之下,十八大惊失色(花容失色),这是紫玉的儿子(紫玉说是徒弟)陈家宝。
心道句,四嫂胆子也太大了。
惊恐抬眼,与四福晋碰个正着,四嫂却只是抹泪。慌忙去看四哥,四哥却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来。看来这事情今天才要接锅。
再回看四福晋,“四嫂,这?”
四福晋也不细说,只是揭开孩子衣衫,一根红色丝线下摔一块龙型玉佩,四福晋反过来,赫然一个胤禛的禛字。
这既在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玉佩不假,不代表孩子不假,四福晋似乎了解十八阿哥心思,交给十八阿哥一张印有小脚丫子,一行小字写着,康熙五十年.辛卯三月十五,喜得麟儿,小字家宝。
这个 十八阿哥如何决断,只得把拓印转交给四哥,等他定夺,十八阿哥心里提得老高,万一四哥不认,这还孩子就危险了。
四阿哥脸色依然沉静,眼里却有了火苗。
忽然弯腰抱了孩子细细的打量,看着看着,脸色渐渐缓和,伸手附上孩子的眉毛鼻子,十八阿哥知道,孩子这两处极肖紫玉。
他三分肖似父亲,倒有七分酷似母亲,长得有些女气,跟十八这个叔叔也有三分神似。
四阿哥眼圈有了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弘历,叫阿玛!”
孩子格格笑着,却没叫人。
四福晋弯腰看着孩子道,“宝宝,这是阿玛,来,听额娘话,叫阿玛。”
孩子似乎跟四福晋蛮亲,听话的扬起小脸,“玛玛,咯咯。”
四阿哥抱紧孩子,连连点头答应,“哎,哎,好孩子。”喜不自禁又亲了亲孩子小脸蛋。
他胡子拉碴,大约扎疼孩子,小家伙竟然不给面的哇哇大哭起来。
四福晋忙抱起哦哦得哄着。
四阿哥见妻子那般疼这个跟他没有丝毫血缘孩子,十分动容,“孩子有你亲自带吧,那几个嬷嬷找个由子辞了,我让内务府在换新的来。”
这是认下孩子了。
十八阿哥眼圈也红了。逗着孩子,“我是十八叔,来,叫一声听听!”心底却为姨母高兴。
四福晋抱孩子离开,四阿哥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诉妻子那拉,“我马上上折子给内务府,升钮祜禄氏为侧福晋。”
四福晋一愣,随即言道,“臣妾带钮祜禄氏谢四爷,等下就让他来谢恩。”
书房剩下四阿哥、十八阿哥、还有一只默默无语的十三阿哥。三个兄弟似乎都不知从何说起,一时之间,屋里气氛十分沉闷。
似乎四福晋一走,话题也走了。
还是四阿哥走近十八阿哥,一劝打在他肩膀上,咧嘴笑笑,“小家伙长大了,身板不错。”
十三阿哥顿时活跃了。
“谁说不是,都成擎天保驾之臣了。”
十八阿哥对这两哥哥笑笑,想起过往有时心酸,“只可怜......”
四阿哥忽然打断小十八,“四哥知道,回还她的。”
还谁?
如何还?
显然,四阿哥不愿意重提话题,的却,一边弟弟,一边爱人,任谁也无法一碗水样公平。
十八阿哥在心底叹息,看来姨母之仇四哥没法报了。
十八阿哥心中凛一凛,姨母死的惨烈,孩子活的窝囊,罪魁祸首岂能任他逍遥?
沉默片刻,四阿哥忽然说一句,“九月三十日叫大起。皇阿玛说了,十八弟,从今往后,每叫大起,你都要参加议政。”
啊?
十八阿哥苦着小脸,自己今后也要半夜起来跟着发疯,干什么呀?
“四哥,能不能帮我说说,免了呀?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也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四阿哥有些哭笑不得,“你那什么脸色?教你听证议政是你的荣宠,代表你从今后就真正是我大清朝的主子了,你可以上条陈,提建议,发表啊自己的见解与意见。许多人还巴不得,你到好。”
看四阿哥笃定的样子没法子逃了。
百般无奈的十八阿哥,忽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叫大起,岂不是要二废?
十三哥呢?
心里漏跳一拍,“十三哥,你在京里没什么事吧?”
谏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四阿哥心内大惊,快速的与十三阿哥交汇个眼色,十三阿哥咽了咽口水,话语有些生涩,“十八弟问此作甚?”
他的态度让十八阿哥有些慌神,“十三哥,你不会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吧?给人乱写什么手谕之类的东西吧?有没有?你倒是说说,有没有?”
十三阿哥看看四阿哥,回头看着弟弟,“有!”
“什么内容?”
“着年羹尧江南缉拿逃犯。”
十八阿哥顿时泄了气,心中霎时间剧痛,“年羹尧?”
这个屠夫祸害!
十三阿哥见十八阿哥失色,觉得他大惊小怪太幼稚,“这有什么?他是四哥门人,主子让奴才私下办事是常有的事情。”
他是地方大员,封疆大吏,不归刑部统辖。四哥的门人,要使唤也是四哥使唤才对。
十八阿哥看看四阿哥,这话没出口。
但愿自己多心,只是委婉的说道,“弟弟这一向跟着皇阿玛别的没什么见识,却看出皇阿玛近年疑心重了,儿子太强悍,他会害怕,刚刚又出了个谋反的太子,皇阿玛已经杯弓蛇影了。”
四阿哥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那份手札,是他授意十三阿哥所为,如何能同太子谋反相提并论?
他有些怀疑。
“有这般严重吗?我附了家书与他,严令他不到紧要关头,不得出示手札。”
年羹尧当将军就跋扈,眼高于顶,他仗着科举出身又有一身武艺,同年的文武官员都不在他眼里,正所谓,文官比他差了武艺,武官比他少了文采,拽的他连御前行走张廷玉也不待见。
掌部阿哥手谕形同钦差令箭,他岂会放过可以显摆压人的机会。
十八阿哥没有回答四阿哥的问题,只是反问道,“能否追回手札?”
四阿哥顿住。
年羹尧只是送回当票,并无言说手札去向。
四阿哥十三阿哥均未告之十八阿哥,年羹尧已经动手,杀死了逃犯,差人送回当票。
十三阿哥此刻心里已经察觉此事大有不妙,还是强自镇定,表现的云淡风轻。
“十八弟安心,想来无碍!”
一顿饭吃的无滋无味。
正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十三阿哥亲送十八阿哥到宫门口,一路相看无言,十八阿哥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只在心底祷告,但愿年羹尧那个奴才还没动用手札,即便动用,也要想个法子弄回来才是。十八阿哥甚至想到,能盗回手札也是好的。
十八阿哥心底反复盘算,十三阿哥反倒无事一般,临别还告知十八阿哥,喜欢什么花草,他再带十八去寻十二阿哥,言他院里花草甚多,品种名贵,郊外还有苗圃,要什么有什么。
知道自己破坏了十三哥的好心情,十八阿哥对他强扯个笑脸,“或许原本无事,是我多心。扰了哥哥心情,还请勿怪。”
十三阿哥笑得爽朗。
“十三哥怪谁也不会怪十八弟。”
雍亲王书房.
四阿哥在房里走来走去,面色严峻。终于下决心谢了一道手札,唤来戴铎,亲手奉上书信,
“你亲自去趟江南,沿途堵截年羹尧,见了他务必先带他来见我,切记。”
却说十八阿哥与十三阿哥分开来,先去了乾清宫见了康熙。
康熙似乎刚刚出浴,花白的头发披在肩上,颓唐的厉害。
李德全正给康熙梳辫子,一缕一缕花白的头发粘在木梳上,李德全都悄悄缩到袖里,十八阿哥悄悄换下李德全,为康熙慢慢梳理头发,梳顺了用干净敷子慢慢搓揉吸干。
水分吸尽,十八阿哥开始轻轻的替老爹按摩肩背,康熙缓缓一睁眼,笑笑,“胤祄来了!”
十八阿哥微笑点头,“阿玛继续养神,儿臣替您揉捏松散松散。”
康熙复又闭上眼睛假寐,十八阿哥为他做头部按捏时,他忽然脑袋一歪,发出匀称的鼾声。
李德全一个手势,十八阿哥不敢再动,就这样子让康熙靠着,陪他瞌睡。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康熙忽然醒了。左右看看,又自笑笑,“胤祄越发笨了,一根辫子编了小半天了还没编好。李德全,还是还你来吧。”
轻轻一推小十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参加朝会。”
十八阿哥本当推诿几句,看着老迈父亲,那话却卡在喉头出不了口。老爹正心烦,自己不好再给他添堵了。
甩下马蹄袖,单腿下跪漂亮的打个千,郎朗回了一声,“儿臣领旨谢恩,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今晚做个好梦。”
康熙心情顿时亮了亮,扯扯嘴角,“就你会弄个鬼儿。”
待十八阿哥走远,康熙问那李德全,“让他听证,他到底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啊?”
李德全笑着道,“十八阿哥欢不欢喜,奴才不知道,奴才就知道,十八阿哥希望圣上您高兴。”
康熙脸色没变,眼睛却又闪了闪,旋即点点头,“朕知道。”
可是康熙却无法入睡,他眼里老晃悠着那个自吃奶就养在乾清宫里的儿子,疼了三十多年,爱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的希望,现在要自己亲手捏碎打破,任是李德全张廷玉如何劝解,他依然长吁短叹到五更。
小十八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参加朝会添赔末座,三阿哥打头,一遛排到小十八,就挨着乾清宫大门了。
十八阿哥到的比较早,挨着老油子十七阿哥站在门边,十七阿哥神采奕奕,唧唧直笑,“得勒,我算是熬出头了,总算有人给我垫背了。”
十八阿哥满头黑线,我好命,一夜没睡,好吧!
他乘着康熙没来,靠着十七阿哥假寐,十七阿哥叹息,“你真是好命,这样子也能睡。”
十七阿哥晃来晃去使坏,十八阿哥只好自己站直了东张西望,与每个陆续到来的哥哥打招呼。这一招乎,发现一个现象,无党派的阿哥,个个神清气爽,四爷党的四阿哥十三阿哥也跟十八一样黑眼圈。
八爷党也成了熊猫党了,只出个没心没肺的十霸王经精神抖擞。
四阿哥肃着脸,与每位弟弟抱拳点头,不亲不疏。
十三阿哥特别对十八阿哥笑眯眯一点头,“十八弟来了。”
十霸王最热情,见面亲热的给了十八阿哥一小拳,“十八弟也来了,嘿嘿,长进了也。”
十八阿哥连忙客气,“全靠十哥提携。”心里无限感慨,自己若学着做个十哥这般的霸王也是福气呀。
十霸王照单全收,抱拳笑道,“好说好说。”
惹得一众阿哥侧目,大都看着十八阿哥会心一笑,唯有十四阿哥看十八阿哥不顺眼,那眼睛锥子似的瞪着十八阿哥。
十八阿哥笑眯眯的迎头接下他的锥子,脸颊笑得都酸了,十四阿哥总算气咻咻的撇开脸去。
瞪退老十四,转眼瞧见太子师老王炎,驼背弓腰,抖抖索索的站在文官一列,不时擦把眼泪,已经先哭上了。
心里不免唏嘘不已。
老先生也不容易,一生心血献给了太子,没想到一下子瞎白活了。
康熙驾到,嗡嗡的话语声立时消弭殆尽,康老爹气场果然强大。
康熙就座,第一件事情,李德全宣读废太子诏书。
继而康熙老爹扬扬洒洒,讲了约一个时辰,从太子小时讲到一废,讲到复立,再讲太子重重恶迹,乃至谋反,讲到君父慈爱,儿子忤逆,字字沉痛斑斑血迹。康熙帝几次哽咽,但是坚持没落一滴眼泪。
太子师老王炎哭天抢地,有点撒泼的意思,被人强行送走了。
接下来处理政务,某地干旱,某地雨捞。
即将散朝之时,十八阿哥心情渐渐晴朗。
谁知 十四阿哥忽然发难,出班跪奏,呈上密匣一只给康熙帝。
康熙可瞧了,瞬间脸色铁青,狠狠摔下密匣,“胤祥,这可是你的手笔?”
那匣子咣当一声脆响,真真犹如砸在十八阿哥心上,同时也砸在四阿哥心上。
十八阿哥差点晕眩,幸好十七阿哥肩膀暗暗用劲,把他撑住了。
十三阿哥出列捡起折子,跪地搭话,“回皇阿玛话,正是儿臣手迹。”
“为何要私下手谕,杀人灭口?”
十三阿哥大惊失色,“什么杀人灭口?儿臣委实不知,皇阿玛明察!”
康熙手指十四阿哥,“胤祯,你同他质对。”
十四阿哥躬身抱拳,“嗻!”踢踢踏踏走至十三阿哥旁边站定,“请问十三哥,年羹尧去江南是不是十三哥下的手谕?”
十三阿哥,“不错,是我让他在回京述职之时顺带协同刑部捉拿逃犯。”
“十三哥分管刑部,捉拿逃犯乃是本职,就应该发下海捕文书公开缉捕才是,为何私下手谕,行事诡秘。”
十三阿哥,“私下手谕,是怕有心人插手,消息走漏,人犯逃遁。”
十四阿哥一声冷笑,“恐怕十三哥是怕消息走漏,有心人出手搭救,就达不到杀人灭口的目的吧。就因为你私下手谕,致使任伯安一家上下三百余口悉数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说完转身朝着康熙跪下,以头点地,“皇阿玛,这任伯安乃是九哥旧日门人,九哥发现他私自收罗百官罪证,制成百官行书,妄图掌控百官,实乃J狡蟊贼,他原本已经被九哥盯死,谁料被人指点逃遁江南,九哥正在搜查其形迹,谁知年羹尧奉十三阿哥手谕,跨省江南行杀人越货之事,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儿臣这里有淮南营全体将官证词指印,他们证实,亲眼得见,年羹尧杀人放火,敬请皇阿玛御览。”
康熙额上青筋只绽,“百官行书何在?”
一时无人作答。
“怎不回答,都哑巴啦?胤禛,你说!”
十四阿哥再次磕头,“儿臣不知!”
康熙再次喝问,“老四?”原来他问的四阿哥。
四阿哥出列跪下,“回皇阿玛话,九月二十五日,儿臣在京中一家当铺搜的百官行书,当着太子,三哥、五弟、七弟、八弟、九弟,当场验看,当场焚烧,以安百官之心,也免得屑小之人惦记,图谋不轨。”
“什么?烧了?事前秘而不宣,事后不奏报,你好大的胆子!”
四阿哥一惊,“回皇阿玛话,此事儿臣于二十六日写了奏章呈给了皇阿玛,难道皇阿玛没见到儿臣密报?”
康熙看着张廷玉,“什么奏折,衡臣?”
张廷玉低头抱拳,“回禀皇上,所有京中奏折,臣等都一一详阅,并未见雍亲王奏章。”
十四阿哥再次磕头奏报,“儿臣胤祯禀奏皇阿玛,儿臣之前奉命缉拿反贼,为防消息走漏,京中一切妄图传递消息者都集体锁拿,或许其中也有四哥信使。”
四阿哥怒目圆睁,“什么,老十四,你竟敢?”
十四阿哥笑得讥讽,“四哥勿怒,弟弟也是公干在身,不得已。”
四阿哥看着自己滴亲弟弟,内心震惊无比,有些不认识了,曾几何时,眼前之人还跟在自己跟前撒娇卖痴,什么时候蜕变得如此狠戾?他心知这次自己于十三弟两人难以周全。
抬头看看自己的几位知道内情的兄弟,竟无一人出列为自己说话,心中一灰,唯有磕头,“儿臣胤禛禀奏皇阿玛,手谕是儿臣授意十三弟所写,都是儿臣考量不周,不干十三弟之事,所有罪责,儿臣一力承担,请皇阿玛责罚儿臣,赦免了十三弟。”
一直腿肚子打转的十八阿哥,几次想要说话,可是腿软发虚,喉头发紧,嘴唇战斗,无法出声。
此刻,十四阿哥得意的讥笑,强烈刺激着十八阿哥怯弱的神经,姨母血肉模糊的尸身在眼前只晃悠,他一咬牙冲出去跪下,“儿臣胤祄有事禀奏皇阿玛。”
见十八阿哥出列,康熙有些吃惊,“胤祄?你有何事?奏来一听。”
十八阿哥稳稳神,“具体情由,儿臣不知,但是儿臣以理推断,四哥既然说了,他有奏章密报皇阿玛,就说明他行事磊落,并无藏私之心,是真是假,皇阿玛去大理寺提人一问便知端详。
十三哥管理刑部,刑部破案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