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在你父不在身边,我这眼看着也不行了,日后你一人可怎么办呀?”
“娘,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你既然不放心我,那就好好活着,看着我,照顾我,啊?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伤了你?”胤禛慌乱的阻止着母亲的不详之语,心如刀绞,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眼泪一滴滴顺脸庞而下,滴在青衫之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记。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他知道自己以后定然是会给爹娘送葬的,可那并不是现在。娘才刚过不惑之年,离白发苍苍还很远,她还没有看到自己娶妻生子,怎么会……
失去焦距的目光看着儿子,萧清雨已是气若游丝:“昭儿,这件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了。至于你爹,若他不出现,你也不要去找他。这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是是非非,很难说清楚。不是局中人,是体会不到的。娘不怨任何人,这都是命,躲不过的。”
“不!”胤禛语气激动,“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敢伤他母亲的人,他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昭儿!”萧清雨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怎么,长大了,娘的话你也不听了。你发誓,发誓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不会去找那个人寻仇。”
“娘!”胤禛哀求的看着母亲,萧清雨完全不理会,绷着脸:“你发誓。林昭,你发誓,你发誓再也不过问这件事情,有生之年绝不会去追寻真相,去寻仇。如违此誓,我萧清雨永世不得转生。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林昭发誓不会再管这件事情,不会再寻仇!”看萧清雨一激动,喘气连连的模样,胤禛慌了神,只得同意。
“这样才是娘的乖儿子。”萧清雨缓和了语气,“昭儿,你也快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可惜娘是看不到了,若是有动心的,不要犹豫,记着,幸福是要自己去追求的。还有,娘走之后埋我在那边幽潭,我生平最爱莲……记得那年你出生那夜,我和你爹去忘忧湖看莲花,那莲花真美啊……”
胤禛早已是泪流满面,忽觉手中母亲的手一沉,那近乎呓语的声音也消失了,他的心就是一颤,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窒息的痛苦袭入心中,把母亲的手死死的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浑身抖个不停,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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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打了个寒颤,胤禛忽然间清醒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子,身边,‘幽谷老人’秦游和胤祥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心疼。
“哥!”胤祥想说什么,被胤禛挥手堵了回来,“什么也不要跟我说,我知道该做什么。”那种冰封了自己的冷漠,让胤祥恍惚间又看到前世那个疲乏苍白的雍正帝,不要,他不要四哥再变成那个样子,一把握住胤禛的手,“哥,有我,还有我陪着你,你……”
林母坟前,胤禛浑身缟素,神色苍白清淡,三天了,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呆呆的跪在坟前,本来就不是很强壮的身子更是孱弱了不少,似乎一阵风吹来就消失不见了。
“哥,你哭出来好不好?求你了,你哭出来好不好。”胤祥跪在一旁,苦苦哀求着,这三天胤禛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知道胤禛不是不伤心,而是伤心到了极点反而没有泪了。可这样硬生生将悲伤藏在心底,反而更让人心酸。不宣泄出来的话,胤禛过后肯定会垮掉的。
胤禛看了胤祥一眼,胤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的眼里像小孩子迷路一般充满迷惘无措,搀扶着胤禛站起来,“哥,咱们回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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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一灯如豆。
胤禛睁开了眼睛,看胤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着瞌睡,白日里胤祥将他扶起的时候,胤禛吐了血,昏了过去,一下子把胤祥吓了个好歹,还好秦游诊治过说是悲伤过度,郁结于心,休息几日就好了,这才放了心。
“傻弟弟。”胤禛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将胤祥抱上床,自己则走出卧室,竹篱围成的院墙上,长满了茂盛的藤萝,夜风中微微摆动,胤禛过去扯了一片叶子下来,拿在手中无意识的揉搓着,“子欲养而亲不在”往常只觉一句普普通通的诗句,现在读来却是揪心不已。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远处几声清脆鸟鸣,天已将晓,胤禛这才反应,自己竟是在外面站了一夜,想着母亲长眠,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只觉心中一片凄凉。
等胤祥醒来后看到胤禛不在床上,匆忙出来寻找的时候,才发现胤禛已是浑身发烫,染了风寒。忙将他扶回卧室睡下,这一睡,病魔肆虐,竟不能起身。饶是胤祥和‘幽谷老人’秦游悉心照料,仍是昏迷不醒,几日下来,已是形销骨立,憔悴不堪了。
前世今生情相牵
青丘山顶,林昭,又或是说胤禛,昂首傲立,负手凝望,山风激扬玄色衣袂,龙纹翻涌,仿佛于腾身而出直冲云霄,英武挺拔的身姿与这险峰浑然一体。沐浴夕阳金色的余辉之中,他浑身散发出令人眩目的神采。
然而胤禛的口气却是不善,“青丘,出来!”
然而除了‘青丘,青丘’的回声不停在空中回荡,却是没有其他别的声音,甚至连虫鸣鸟叫之声都没有,恍若这青丘山只是一座死山。
“青丘,我知道你在,赶紧给我滚出来!”胤禛的口气愈发的差了。
周围还是一片静默。
“难道还要朕亲自请你不成?”胤禛见此情况不怒反笑,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愈发低沉如水,只是每一字出口都含有的莫大的威胁,“青丘,你再不出来,小心你狐窝不保。”
“诶呦呦,真的生气了。爱新觉罗·胤禛,几日未见,这脾气可是见涨啊!我这不就来了,怎么想我了?”雌雄莫辨的声音,调笑的口吻,暧昧的语气,声音不大,却让人不觉心头一动,勾起心底最隐秘的遐思。
“狐狸就是狐狸,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勾人的本性。”胤禛冷哼一声。
“是么?那这样呢?”
天色突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已是阴云密布,飞沙漫天,狂风中磔磔的鬼笑和着凄凄惨惨的哭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听的人是毛骨悚然,直以为身已非在阳间而落入地府幽冥。
胤禛依旧是一动不动,对面前的一切恍若未闻未见,只是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雕虫小计’,也没见他如何动作,‘咄’,张口哈声,霎时间风住云散,天地恢复一片朗朗。
暗中那人则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暗算。
“是我失算了,忘了你在地府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对这些早已经是习惯了。”空气一阵颤动,出现一位美艳异常的男子,金红色长发,翡翠色眼眸,浑身上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致命魅力,正是那地府中的神秘人物。
“你终于肯出来了,我以为你准备在你那狐狸窝里猫一辈子。”胤禛对着面前的绝色却是毫无反应。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嗯?”青丘细长的丹凤眼轻轻向上瞥,翠色的眸子瞅着胤禛,似是娇嗔,似是玩味,真真媚态入骨,
“你这破地方有几个人不知道?就你还当个宝。”胤禛嘲笑道。
“爱新觉罗·胤禛,不对,你不是他,他不会知道这些的。你是玄天帝君,清玄!你,你恢复记忆了?”青丘指着胤禛张口结舌。
胤禛颔首。
“难怪!”青丘恍然大悟,“我说清玄,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毒舌。”
“你还是那么会编故事。”清玄(此章胤禛暂时换名称为清玄)语气平静中含着一丝隐隐的怒气,想着自己失去记忆后被他的谎话骗的一愣一愣的,就有种毁了他那张脸的冲动。
“咳咳,那个,那个。”青丘没有料到清玄会突然冒出这句话,一时不妨,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尴尬的笑笑,“我那不是随口说说。”
“是哦,随口说说。若让那些虔诚凡人听了,不知多少人会改了信仰。还有天界那些人,我怎么不知道天庭有那么的无聊,派人下来历劫还享受一世荣华富贵。”清玄毫不留情的吐槽。
“现在的凡人不是都信那个么?”青丘讪笑。
原来那些什么为皇为帝都是上界星宿下凡等等的事情都是青丘胡乱说的,倒也不是没有丝毫的根据。都是人间帝王为了维护自己正统的地位,编了无数的谎话愚民,日久天长,不光是百姓,就连他们自己也相信是天上星宿下凡。实则,若非天下大乱,需要有英明帝王收拾残局,统一江山才会偶尔有仙人下界,平日里那些人根本没办法下来,笑话。道祖亲封的通道,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一世为皇,享尽荣华富贵,多是前几世多多行善,未有恶行,善缘到了,转世的时候自去帝王家投胎。什么幻界啊,洗涤红尘之气之类的,都是浮云啊浮云,所以说,狐狸是最狡猾的,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个?你怎么突然恢复记忆的?”青丘转移了话题。
“怎么,你不想我早点恢复记忆?”清玄似笑非笑的看着青丘。
“那是当然。我看戏看的正热闹,你突然恢复记忆,这后面的追妻戏码该怎么演下去?”青丘心下大喊,修行这么多年,难得遇上个好玩的事情,他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怎么舍得这么快就落幕,表面却不敢这么说,“那是,我当然希望你早点恢复记忆。”
“是吗?”清玄似已看透他的心思。
“你不是被青莲玉珮封了所有记忆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那可是经过天帝加持的,寻常神仙都难以破解。”青丘猛然反应过来,大喊。
清玄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青丘忽然醒悟,面前之人是谁?那可是被称为‘圣人之下第一人’的玄天帝君,当年若不是他推辞,天帝的宝座是谁的还不一定。
“没有想到万年不见,你不仅法力退步,这脑子也迟钝了不少。看来人间有话说这‘二八佳人如刀’还是很有道理的。你每天在红粉堆里混,不仅是精气被吸了,这脑子也被吸了。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小心哪天被吸干了。”清玄嘲讽道。
“胡说,我堂堂九尾天狐会被那些小妖精给吸干了,你少瞧不起人了。”青丘气的直跳脚,可悸惮对方的身份,又不敢怎样。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气呼呼的看向清玄,察觉他眼中还没有收回的笑意,恍然大悟,“你,你又拿我开涮。”
“是又怎么样。”清玄本就无意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青丘反而无话可说,叹息一声,“现在只有你敢跟我开这玩笑了。”
“是啊,当年紫霄宫听道之人,除了哪几位圣人师兄,活着的也不多了,除了我,还有谁敢跟你这狐族长辈开玩笑。”想起从前,清玄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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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无数个会元之前,天地还不是如今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天地未分,混沌一片,里面肆虐着地水火风,鸿蒙之中还活跃着三千魔神。后有大神盘古,劈斧开天,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天地初现。后盘古又撑天81万年,天地稳定后力竭而亡,身体化为天地万物。又有三道清气化为人教三清教主,十二道浊气为巫族十二祖巫,另有阴阳之气遇合相交,形成万千妖族。
青丘便是妖族,因在青丘山化形,便以山为名,自称青丘,他是天地间第一个修成天狐的九尾狐,道行深厚,不次于妖族的十大圣。帝俊太一建立天庭后,也曾想着要招揽他,只是他不愿受管束,婉言谢绝,只说日后妖族有事,招呼一声他自然回来。第二次巫妖大战后,帝俊太一身死,天庭解散,他便带着一帮子狐子狐孙,隐遁在青丘山不出世了。
而清玄的来历更是不凡,三清化形之后,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睡的正香,推算一下也是盘古清气所化,算起来是三清的小弟弟,不过因为较为弱小,化形后却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清玄虽然名义上是三清的弟弟,可是因为年龄相差太多,实则三清是拿他当儿子看的。又因清玄长的天真可爱,金玉娃娃一般,嘴又甜,整天奶声奶气的跟在他们后面,直哄得三清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真真拿他当眼珠子疼。
因为是盘古正宗,又有名师教导,清玄进步的飞快。第三次紫霄宫听道的时候,已是斩出三尸,准教主的修为,只是因为没有鸿蒙紫气,才没能成圣。
清玄和青丘就是在第二次紫霄宫听道的时候结识的,说也奇怪,两人性格完全不同,却是很说的来,很快就成了好友,还一起游历洪荒数万年。当时很多人都在私下里揣测他们会不会结为道侣,没想到两人这么多年也只是维持损友的关系,没有更近一层。
巫妖二次大战后,不周山倒,天河倒流,日月山川向西倾斜,众圣补天之后商议重设天庭,复立天帝。
清玄本是众望所归的天帝人选,可惜他自言舒懒惯了,不想揽这个担子,任三清怎么说也不同意,没有办法,只得立了道祖鸿钧身边的童子为新天帝,瑶池为王母。清玄被封为‘玄天道君’,位与天帝齐平。
再后来,封神之战,三清反目,鸿钧出手,分开地仙界与人间界,令众圣搬离地仙界,居住于三十三天外天之上,无大事不得现身。又闭了地仙界和人间界的同道,众仙不得随意下界。
圣人不出,这地仙界便没有人是清玄的对手,连天帝对他也忌惮三分,幸好清玄不问世事,只顾修行。尤其是封神之战的时候,他的三位师兄反目让他受了莫大的刺激,性子大变。原本清玄待人亲切,如春风拂面,现在的他,面无表情,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冰冷的如同极地那万年不融的雪山。除了几个老友外,新进的神仙看到他莫不腿打转,心发颤,哆哆嗦嗦出不了一言。
清玄对此情况却十分满意,他正不希望旁人多来打扰他,影响他的修行。直到第二次天地大劫的时候,清玄方才出关,察觉此次天地大劫牵连三界,一个不小心三界会重返浑沌,毅然舍了修为,唤出成道法器浑沌珠,身体随浑沌珠化作亿万颗粒,遍布了三界大地各处,所过之处,勃勃的生机布满整个三界大地,解了这因果之劫。
清玄牺牲自己,救了众生,众生感念,哭喊不止。惹得鸿钧现身,严明他须得转世万年,方才能全部集齐散去的魂魄,重归天界。可叹清玄因魂魄实在是太过零散,前几次转世都是痴儿,而且寿命不长。知道他转为胤禛,方才集全了全部的魂魄,只是不知为何还没有以前的记忆。
因林母去世,胤禛心情过于激荡,冲破了封锁,这才恢复前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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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恢复了前世记忆,那么,可是要重返天庭?”青丘问道。
“不,我记忆刚恢复,还需时日融会。何况今生父母养育之恩未报,还不适合恢复原身。”清玄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以胤禛的身份度过此生。”清玄理所应当的说着。
“可是,”青丘犹豫下,“你既然恢复前世记忆,自然知道那几个人的身份。他们对你有多么的深情你也应该知道,当年他们自散修为,万年来一直随着你转世。你……”
“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今生要如何的做,若是感动了我,或许……”清玄的眼中闪过一抹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柔情,“他们现在只有上世的记忆,在他们的眼中我还是那个和他们有着万般纠葛的雍正帝。关系好的二哥和十三弟就不说了,那些关系不好的,老八,十四,我很期待他们用什么方法来化解恩怨。”
“你是说,你不打算和他们相认。或者是说你想在旁边看戏?那几个人绞尽脑汁,争风吃醋,你旁观?”青丘看着清玄,心下哀号,“是哪个说’玄天道君’不愧圣人师弟,最有圣人风范,谦谦君子,面前这个笑的诡异的男人究竟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