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第1卷 第17节:猪脚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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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旁边的那人开口呵斥道,他的声音洪亮,立刻又惊起了成群的乌鸦,这上空满是扑扇翅膀的声音,和乌鸦呱噪的鸣叫。 秋读阁越仙儿没有回答,却抬头看那鸟,很壮观的景象,将原本就黑暗的天空遮得更加密不透风。
好奇于越仙儿太过淡然的神色,为首那人忽然伸手扳过她的脸,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惊奇,却转瞬即逝。越仙儿却更加确信他的眼神,她一定见过,而在宫里只见过一个男人,拥有跟他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暴戾,他就是秦沧云。
皇上穿成侍卫的衣服,他要做什么,全皇宫都是他的呀,为什么要乔装改扮,越仙儿不敢相信,可是分明是他没错啊。
“奴婢是皇后宫里的,皇后娘娘的发针掉了,命奴婢出来寻找。”越仙儿挑衅的答道,忽然恶向胆边生,想掀开那帽子看看秦沧云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真以为自己是大美人吗?每天遮遮掩掩不给人看。
“皇后?”秦沧云的语气充满了意味,他的眼神再一次颇有深意的望向越仙儿,声音醇厚带着低沉的磁性,越仙儿多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天太黑了,只觉得他一定长得很俊朗,而且没有白天那么的高高在上。
“是”,越仙儿答道。
秦沧云冷笑了一声,却不再看越仙儿了,只望着远处。他侧身为越仙儿让了条路,越仙儿又福了福身与他擦肩而过。两人间的空气流转,有清新的青草味扑入她的鼻翼。越仙儿一愣,不由得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微薄的嘴唇轻抿,像是在嘲笑。越仙儿心中有些懊恼,他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吧。
秦沧云却没有要多理睬人的意思,稳步继续向反方向走去。越仙儿这才想起他一定是从某处急匆匆赶去抓祈王的,不过这打扮真够奇怪的,他——看样子是刚刚去微服私访了。
秦沧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远处,越仙儿对那背影吐了口唾沫,去死吧,祈王早逃到安全的地方却了,话说秦沧云这皇帝当得真够忙的,看他一晚上折腾的,最好累死他,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越仙儿对着空气贪婪的吸了口气,啊,好像闻到猪脚面线的香味了,等等我,我来了。
第1卷 第18节: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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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越仙儿看到芙蕖捧着猪脚面线走来时,脸上浮现出一种心满意足的微笑,话说她死前正为了减肥而限制卡路里的摄入量,真是,几月不见肉味儿了。
越仙儿愉悦的听着肚子里真实的呐喊:“肉——肉——”
“芙蕖,我父亲今晚交待你去打听皇帝在做些什么吗?”越仙儿用极其平淡的口吻问道。
芙蕖手里一滑,一碗猪脚面线差点泼洒到地上。
“哎哟,我的心肝儿啊”越仙儿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用心疼的眼神望着泼在地上的汤汁。
“皇后,您糊涂啦,老爷怎么会叫奴婢做这种事,自从奴婢跟了皇后进宫,很久没看到相爷了。”芙蕖的脸色铁青,手藏在身后,是怕发抖被自己看到就更脱不了干系了吧。
越仙儿笑而不语,慢条斯理的吃她的面线,过了一会儿,才道:“没关系,我爹的事,我早知道,不是怪你呢,我爹说了,让我帮着做掩护。”
“是吗?”芙蕖怀疑的盯着越仙儿看。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你,还有,我怎么知道是我爹叫你做的。”越仙儿摇摇头,好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相爷没跟芙蕖提起过。”芙蕖低头道,看来是信了七成了。
“我爹也不让我告诉你。”越仙儿说这话的时候,看到芙蕖很紧张的眼神闪动,看来芙蕖是明白了,这代表丞相并不完全信任她。
“不过,我们在宫里孤立无援,是应该相互帮助的,是不是?”越仙儿走过来,喂芙蕖吃了一大块猪脚,“以后,跟着我,我们好好干,我爹总会看到我们的好的。”
越仙儿暗下决心,让丞相和秦沧云窝里斗,她就负责煽风点火,在宫里住着,接下来的日子,还真叫人期待呢。
不过总在冷宫里住着也不是件事儿,越仙儿琢磨着怎么也得先把自己和两个丫头弄出去才成。皇后要想离开冷宫,只能求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皇上,越仙儿打死都不会求他的。那么——就只剩下太后了。
第1卷 第19节: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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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交锋
太后喜欢吃明虾,这个季节,凡是有水潭的地方就会有明虾生长,越仙儿吩咐芙蕖和胭脂守护好门户,自己找了个大清早,偷偷溜出来吊虾讨好太后。
大的地方不敢去,她倒是不怕那些皇亲贵戚在她面前耍威风,主要是她堂堂一个皇后娘娘,就算是下堂了的,也是金枝玉叶,龙凤般贵重的身体吧,自己亲自钓虾,太没面子了。
于是,越仙儿专找那人迹罕至,没人去的地方钻,嘿,还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真让她找到一个既幽静又有很大一片水域的地方,尤其是回廊迂回,亭台精致,在湖心建了个小屋子,四周被碧水环抱,那只有独木桥通过的设计算得上巧夺天工。越仙儿对建筑设计也是略微懂一些的,就觉得真是匠心独具,颇有大家风范。
太阳照着,小风吹着,满眼湖光山色,越仙儿斜倚在栏杆上,鱼线甩出去的时候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然而……那吊钩并没有如她所料的落到湖面上,然后她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惊呼了一声。
越仙儿回过头,见一个人正低头弄胸口的鱼钩呢。
“不要动,让我来!”越仙儿大叫一声,忙跑过去,那人抬起眼来,立刻让四周的景致失去了颜色。
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男人,望着他好像看到烟火升腾上天空的黑夜,越仙儿吓得后退了一步:“你,是人是鬼?”
那男人笑笑,自己伸出手来写了两个字——容嘉。越仙儿指指那人的鼻子:“你的名字?”
容嘉点点头,又笑了,他的眼睛很明亮笑起来像两弯月牙,瞳孔很黑,仿佛深不见底一般,越仙儿摇了摇头,让自己逃离容嘉美色的吸引,对了,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对了,秦沧云,他很像秦沧云,越仙儿再看了看容嘉,又觉得不像,秦沧云的眼神是剑一般犀利的,可是容嘉的眼里却是无尽的温柔繁华。
“你不会认识秦沧云吧?”越仙儿边问边死盯着人家的脸,容嘉点点头,又用手写道——皇上。
看容嘉的表情那么自然,越仙儿放心了,不可能是秦沧云,秦沧云恨不得她死呢,怎么可能会对她笑。
第1卷 第20节: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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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说话?”越仙儿指指嘴,容嘉点点头,可是并没有很忧愁的神色,越仙儿想到了天妒红颜,这个男人太绝色了,连老天都妒忌他,夺走他的声音。
“我不是存心冒犯你,不过,你不可以呆在宫里,宫里不准有男人的。”越仙儿状似无意的试探道。
容嘉笑着摇摇手,好像在说没关系,他在手心里写道:“皇上伴读。”
“喔,原来你是皇上的书童啊,”越仙儿点点头,“不过,你不会告诉皇上我在这儿哈?”
容嘉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那模样将越仙儿逗笑了。
“你在这干嘛?”越仙儿甩出鱼竿,顺便跟帅哥聊天。
容嘉从身后拿出个鸟窝,里面有三四个蛋,还有些碎蛋壳。越仙儿仰头看看:“从那棵树上掉下来的?”
容嘉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一脸的忧愁,越仙儿忽然有些头疼,看不了他这么伤心,不就是个鸟窝吗?
“我帮你放回去,保证鸟的一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越仙儿很和蔼的安慰道。
于是,她又一次割开了裙子,嘿咻嘿咻的爬上去,下来的时候,她郁闷了,为什么到这皇宫里老要人爬树,这可是个很费体力的活儿啊。
不过,她下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把什么疲劳都丢到了一边。容嘉竟然帮她抓到小半篓明虾。“天啦,你难道是河伯,怎么这么厉害!”越仙儿感叹了一句。
她小时候听过河伯帮渔夫抓鱼的故事,容嘉笑了,越仙儿看着他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
“容嘉,我要回家了,你要快去 陪皇上把,那个皇帝又凶又小气,还没人性,你去晚了,小命就保不住了。”
越仙儿很同情的拍拍容嘉的头,没看到容嘉眼中飞逝而过的寒意。
越仙儿高兴往冷宫走了一段,一回头,容嘉还傻傻的站在湖边目送她离开,忽然觉得心里一暖,她是个孤儿,自小不明白被人等待是什么滋味。可是看着容嘉目送她的样子,就像是深夜回家有人为你留了一盏温暖的灯,忽然心里热烘烘的。
越仙儿狠狠的捶了下胸口:“真奇怪,我是怎么了,恩,一定是病还没好呢。”
第1卷 第21节:不爱宫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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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看着越仙儿的身影慢慢的走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冰冷,最后只留下眼角的一丝寒意。身后走出一个魁梧的壮汉,微微的一躬:“皇……,”
“嗯?”容嘉转身瞪了那大汉一眼。大汉忙改口道:“为什么不让属下杀了她?”
“如果是丞相派来的,她死了不正告诉那班乱臣贼子,这儿真的有问题吗?”容嘉冷笑道,“现在,她只会认为这里是个普通的湖而已。”
“高明。”壮汉满脸佩服的神色。
容嘉有些疑惑的看着冷宫方向:“不过,那丫头透着古怪,安庆,你觉得呢?她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合章法,丞相搞什么鬼?”壮汉安庆闻言也是一脸迷茫:“这倒是。“
容嘉望着湖面沉思了一阵:“怎么也得再见她一面,看看她搞什么鬼。”
越仙儿本来兴高采烈的哼着歌,想着明天讨好讨好太后,他们就可以去住宽敞舒服的宫殿了,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她停下来皱紧秀气的眉头:“该死,难不成有人在算计我?”
远处传来阵阵优美但凄凉的歌声:“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无从去,往也如何往。若得江上泛扁舟,妾愿随君往。”
听得她荡气回肠,越仙儿自言自语,“我得看看去,谁这么凄惨啊?”
沿着阶梯拾级而上,越仙儿看到一个中年的妇人正坐在亭子里弹琴,她穿了件月白的衣衫,红裙匝地,衣袖和领子间也点缀了与裙子同样的红色,上面都有着花朵的暗纹,显得华贵中又不失清雅,清雅中又因了那红裙,透着无比的妖娆。
越仙儿数了数她头上的金钗:“一、二、三四五“五个金钗,不用说了,肯定是太后,别人可没这么有钱。
越仙儿看看自己的装束,跟叫花子没什么两样,算了,今天不宜见太后,她一转身,一美女拉住她的手:“哟姐姐,太后又不会吃人,怎么你招呼都不打就走啊。“
越仙儿在心里暗暗咒骂:“如妃,我诅咒你全家。“
第1卷 第22节:太后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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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里?出来!”中年美妇收敛了一脸的哀伤,说起话来雍容而有威严。越仙儿和如妃走上前去:“给太后请安。”
“如妃,坐吧。”太后指指身旁的椅子,如妃得意的撒着娇的坐在太后身边,越仙儿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还是特大号的那种。
“太后,既然您跟如妃有话要聊,那臣妾我先告退了。”越仙儿将鱼篓藏在身后,今天诸事不顺,被如妃那小人给抓了短处,不过越仙儿并不气馁,等下次她准备好了,一定一举拿下太后。
“等等,没哀家的旨意,你敢?”太后冷冷的道。
“臣妾不敢,可是臣妾冷宫还做着饭呢,要是不小心烧了皇宫的树啊鸟啊,什么宫墙柳什么的就不好了。”越仙儿忍不住毒舌了一句,为了伪装,她也学过诗词的,刚才太后唱的那可是宫怨的诗词,太后思春,理当斩首啊。
这样说来那皇帝真没用啊,管不住自己老妈,就会对她作威作福的。越仙儿越想越义愤填膺,总有一天,她定要让臭皇帝好看。
她正胡思乱想,那边太后被她顶了一句,于是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越仙儿:“皇后——这一病,果然不一般啊,竟然得的是胆肥之症啊。”
“好说,已经好了,蒙太后挂心,就是眼睛比以前明亮了点儿,耳朵也比以前灵了。”越仙儿笑吟吟的道。
“哼,哀家敢唱就不怕你去说。”太后的话中傲慢里带着杀意,越仙儿本来想顶她几句后来一想,何必跟高床暖枕过不去呢。
“其实,太后,这歌还有种唱法呢,比您这个抒情。”越仙儿微笑着走过来,看看瑶琴她不会弹,于是清清嗓子,用她最喜欢的《画心》唱了一遍。
唱完一曲,太后竟然眼角隐隐有泪光,越仙儿心道:“高床有了,就差暖枕了。”
“太后,女人苦啊。”越仙儿叹了口气,故意抖出芙蕖为她绣的踏雪冬梅图的手绢。这太后最好刺绣,见了就立刻喜欢上了,“你这手绢绣得精致。”
“臣妾的手拙,别污了太后的眼。”越仙儿谦虚了一番,太后便命人搬来椅子也赐了坐。
第1卷 第23节:东宫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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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妃看不过眼了,在一旁忙拉住太后的手,微微的嘟起嘴道:“哎呀,姨妈,臣妾请了名角儿,明天请姨妈听戏呢。”越仙儿听了暗道,原来跟皇帝是姑表亲啊,近亲结婚可不好,容易生怪胎。
对最近刚看过一部片子,是近亲结婚生了怪胎会吃人的叫什么呢……
“仙儿,……皇后!”
越仙儿忽然醒悟过来,是太后正在叫她呢,谁让她忽然叫得这么亲热,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是,太后,有何吩咐。”
“哀家是问你,有没有兴趣明天陪哀家去看戏。”太后现在对着她竟然满脸慈祥了,越仙儿觉得不大对劲,再喜欢也不会转变这么快吧,虽然不知道太后卖的什么药,不过越仙儿脸上可是满是惊喜的表情:“是,臣妾都听太后的。”
太后听到越仙儿说了这么一句话,眼光中精光一闪:“皇后可要记住今日对哀家所说的话。”
越仙儿看着太后的眼睛,苦笑道:“可是臣妾住在冷宫里,不方便陪伴太后身边,别折损了太后的身价才是。”
太后看了如妃一眼:“谁将皇后打入冷宫的?”
“是皇上,太后,皇上说她偷汉……”
如妃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有真凭实据吗?”
“这到没有,可是您随便出去问问人,都……”如妃急了,就说话跟倒豆子似的,太后却不买她的账,“既然没有实际的证据,皇后就先从冷宫搬出来吧,哀家自会同皇帝去说。”
越仙儿笑的没心没肺,好,很好,那皇帝那么小气,太后你放了他要关的人,他肯定恨死你了,这样就是丞相和太后联合斗皇帝,自己趁他们两败俱伤,就立刻带着芙蕖胭脂带上金银细软跑路,圆满大结局。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手拿碧玉箫,温文儒雅,如同一幅水墨画般站在面前,越仙儿摇摇头,对于特工来说,爱情就是地狱,现在换了个身体,但是她内心里依旧充满抵触,没有爱就没有痛,没有信任就没有背叛,这是老特工们传下的至理名言。
越仙儿笑笑,高高兴兴搬家去了。
第1卷 第24节:皇后买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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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冷宫搬回皇后的储秀宫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因为越仙儿秉承新生应有新气象这样的理念,三个人兴高采烈的空着手回了储秀宫。
胭脂可高兴了:“皇后英明,我们的东西和吃饭的家伙都放在冷宫,这样,下次去就不怕没准备了。”
“啊,气死我啦,你可不可以说点吉利话啊!”越仙儿恨不得把胭脂脑袋打开看看都装了些什么,这么悲观,这么不自信。
“胭脂,你记住,有本宫在,你们以后只管等着吃香的喝辣的,记清楚没?”越仙儿很有气势的教训了两个丫头一顿。
又把储秀宫的太监丫鬟们叫过来,定了家法规矩,谁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安排得头头是道。最后,越仙儿不客气吩咐道:“从今往后,我储秀宫里的事,不许跟外人嚼舌头,要是我听到了,是谁说的——”
越仙儿故意威严的扫过全场:“叫我查出来仔细你们的皮,听明白了吗?”
那些丫头太监的,平日里因为这皇后好说话,经常不听使唤,还变着方的偷懒,那在外面嚼舌头是常有的事,就巴望着讨好到其他主子,就接了他们去,从此就有盼头了。
呆在这储秀宫的话,就是把地坐穿了,皇上也不会拿正眼看这儿啊。真的,皇上的仪仗有时候也会经过储秀宫门口的,连轿帘子都没掀起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