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精市……”
想要说的话被他的动作吓得咽回喉咙。 浩瀚书屋手机版
他突然转身,紧紧地抱着我,头埋在我的颈旁,轻浅的呼吸喷在耳根处。
我不自在地动了动,除了小光,还是不习惯其他男人的怀抱。
他禁锢住我的动作,低低地说:“雅,别动。就让我抱一会……”
他声音里不再掩饰的害怕、脆弱让我的心不自觉地软了,放松了身体,任他抱着。
犹豫了一下,我缓缓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肩,在他耳边说:“没事的,精市,你会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静静地拥抱,他的身体渐渐地从僵硬变得柔软。门再一次被推开,刚才的护士小姐在门口说:“幸村君,请做准备……啊,对不起!”
幸村松开抱着我的手,向护士笑了一下:“好,我马上过去。”
他站在我面前,久久不说话。在我疑惑想说一些什么时,他却转身走向门口。
其实在他转身的刹那,我仿佛感觉到他似乎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一直站在门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怔怔地望着雪白的墙壁。幸村在房里做手术前的准备,我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精市的手术开始了吗?”突然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
立海大的几个队员都到了,我看了一下,发现真田并不在其中。问我话的是柳莲二,他手扶着墙壁,看向我。
我摇头:“正在做术前准备。”
说话间,见两名护士推着躺在手术车上的幸村出来了,大家赶紧围上去。
“幸村!”
“精市!”
“部长,你还好吧?”
幸村缓缓地注视着大家,问道:“真田呢?”
柳莲二说:“他还在比赛。别担心,精市,他一定会赶来的!”
杰克桑原举起一件立海大的队服,对幸村说:“真田叫我带过来给你。”
幸村点了点头。
即使人不到,也让幸村感受到他的陪伴吗?
真田玄一郎,铁汉外表下也有一颗柔软的心呐。
我默默地看着,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他们之间的友情,那种因网球而连接起来的牢不可破的信任,让我一次次的震撼着。
不管是青学、冰帝还是立海大,大家都是一样,都为了同一个理想奋斗着。
“雅……”
我惊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幸村正在叫我。赶紧向前走两步,仁王雅治让出身前的位置,我补上他的空缺。
“精市……”
我握住幸村伸向我的右手,牢牢地握紧。
“雅……”他声音低沉,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我,“如果……我能醒来,我希望能第一眼看到你……”
我的泪终于无法控制,从眼眶滚落下来,滴到他手上:“我保证,精市,你一定会见到我的!”
“嗯。”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示意护士可以走了。
我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抬眼看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手术中”,那样的怵目惊心,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移开了眼。
“精市会没事的……”柳莲二手拍上我的肩,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喃喃地说。
我向他笑笑,苍白无力的笑容。
仁王雅治疑惑地看着我,说:“你特意从德国回来,就是为了幸村吗?”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只是单纯地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大部分是。”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我实在不想这个时候还要解释一些事情。
“你不关心今天的决赛?不想知道结果如何?”切原赤也问。
我顿了一下,淡淡地看着他:“我相信青学肯定赢。”
“你……”
不等他说完,我打断他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精市。”
柳莲二拉住切原:“日向同学说得对,你就别闹了。”
“切!”切原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大家分散在四周,光头的杰克桑原拿出一个收音机,塞上耳塞听着球赛的转播。
我知道,此刻是龙马和真田玄一郎的比赛,那个被高中网球界誉为“皇帝”的男人,目前日本中学生No.1的选手,龙马想赢得比赛,肯定会很艰难。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担心。总觉得冥冥中龙马会赢得所有的胜利,似乎他就是为了胜利而生的。更何况,他和小光还有约定,要成为青学的支柱。
“手术中”,鲜红鲜红的大字刺痛着我的眼。即使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患上那么奇怪的病,我都会感慨半天,发表些议论。而幸村,不仅是我认识的人,还是我的朋友,他就像迹部一样,是那种相交不深却让我觉得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人。
自从接到柳莲二的电话后,我心里就满溢着悲哀。为什么越是精致美好,就越容易消逝呢?
幸村精市,既然被誉为“神之子”,那么,你就会平安无事地度过这场劫难,我相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我胡思乱想着,浑然不知时光流逝。直到一声轻微的“咔哒”,才惊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杰克桑原默默地关掉收音机,把耳塞从耳朵上扯下。
“杰克,怎么样?”红发的丸井文太问。
“关东大赛的冠军是青学……”
切原赤也一拳砸向墙壁,嘴里大喊:“可恶!可恶!”边骂边双手捶打着墙。
“切原,住手!”我低喊。
“你当然高兴啦!你们青学赢了!”他赤红着眼瞪我。
我看他一眼,转头看着手术室,淡淡地说:“我只知道,现在精市还在战斗着!”
他怔了一下,不再说话,两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神情沮丧。
大家沉默着,都静静地或坐或站,气氛压抑。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真田玄一郎终于赶来了。
立海大的全部正选队员,加上一个局外人的我,都在手术室外,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或许是等待得太久的缘故,当“手术中”的红灯熄灭,门被从里推开时,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穿着白袍的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大家一拥而上,围住他。我站起来,两手紧紧握成拳,盯着医生。
“手术很成功,只要再多观察几天就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医生说。
“太好了!”
“就知道我们的部长会没事的!”
他们喜形于色,大声叫嚷起来。我也松了一口气,突然像失去全身的力气一般,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看着还在麻醉中深眠的幸村被护士推回病房,看着他的队友们争相涌上前看他,我微微笑出声来。
真的是太好了,精市!
97、六角中学
我走下公车,有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街景。
这是哪儿?
昨天傍晚,幸村终于醒过来。我一直坐在他床前,直到他睁开那双美丽的紫眸。
“雅……”因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唇叫着我的名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眼泪流了下来,握着他的手,哽咽地说:“精市,手术成功了!”
“嗯……雅,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摇头,擦掉脸颊上的泪珠,把位置让给急切的立海大队员们。
默默地退出门外,我最后看一眼正被队友们包围的幸村,他带着欣喜、纵容地笑,挨个看着大家。
今天本想去青学看看,谁知道在公车上发呆坐过头了,等到醒悟时才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为自己鼓鼓劲,打起精神向前走。
我默然看着这犹如游乐场的地方。
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滑竿高高耸立,蹦蹦床、木马、跷跷板……
我走过去,才发现这些全部是手工制作,都是由原木制成,没有喷漆,摸上去光滑细腻,并没有木刺扎手,看来是经常使用的。
我坐在秋千上随风轻轻摆荡,此刻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这个游乐场是谁建成的,也不知道平日的使用者是谁?
闭上眼,顺着风的方向用力荡了一下,秋千高高飞起,快速地后退,又飞快地向前。
享受着吹拂过耳边的凉风,我唇畔含笑。好几天的压抑的情绪都在这摇荡的秋千中渐渐消去,只剩下一片安然。
直到秋千渐渐停下,我仍静静地坐着,感受着暖阳照在身上的轻松惬意。
“你好。”
我睁开眼,看见前方一个男孩子正微笑地看着我。
不禁有些脸红,我从秋千上下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没关系,这个游乐场本来就是开放的。”他笑得温和,走过来,手抚上秋千的粗大绳子,仔细端详。
我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问:“你在看什么?”
他反复地打量着两根绳子,对我说:“检查绳子有没有断裂,这里经常有很多小孩来玩,我们都会进行定期检查,以免出意外。”
“……?”他是什么人呢?这个游乐场又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好奇了。
他走到跷跷板旁,拿出工具拧紧了中间的螺丝,转身又去端详滑竿的接口。
等所有的木头玩具都检查完后,他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六角中学三年级生,佐伯。 ”
六角中学的佐伯?我记得上回大石学长发来的邮件曾经提到过他,也看过他们和青学的比赛录相。
我向他鞠了一躬:“你好,我是青春学园二年级生,日向雅。”
“日向同学,要不要到我们学校看看?”他手指着前方,“前面就是我们的网球场了。”
我想了想,反正已经到这里了,权当是参观吧!
“那就打扰了!”
他温和地笑着,在前面引路。
我好奇地看着这个规模不算小的游乐场,是什么样的人会在学校后面建立这样的游乐场所呢?
“觉得很奇怪吗?”佐伯笑着看我,“我们网球部的教练喜欢做木头玩具,做了几十年,终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咦,是这样啊。这么好玩的事,上回大石学长这么不说呢?
“教练也是做网球拍的艺人,我们网球部的成员的球拍都是教练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这样啊……”
我对佐伯口中所提到的教练越来越感兴趣了。
眼看网球场近在眼前了,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
“那个……”我脸微赧,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嗯?”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虚地挠脸颊,嗫嚅着说:“我本来是想去青学的,但是……车坐过头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扑哧……”他笑了一下,见我脸更红,忙改为轻咳两声,敛住笑意说,“这里是千叶县。”
……原来我不小心竟然跑来千叶了?
在公车上发呆这种不好的习惯要改才可以了!不然谁知道下次会到哪呢!
“日向同学,你看,我们的网球场。”
游乐场的附近是学校的网球场?这样一来,附近的小孩子每天来玩耍时就会很自然接触网球,然后几年后,这些孩子们就成为六角中学的网球主力。
原来这就是六角中学能在强手如林的全国大赛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么?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见到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网球场,现在每个区都有人在练习。
我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在场上打球的队员。
好几天没有接触网球了,这一刻看到熟悉的场景时,身体竟然窜过一道热流,从脑门顺着脊椎一直到脚底,整个人都沉浸在那种氛围里。回击的动作,跳跃的高度,来回奔跑的速度,还有那一声声“啪、啪”的击球声。
“啊,佐伯,那些玩具没有问题吧?都检查过了吗?”
一个男孩走过来,一只手挥舞着球拍,边走边说。
“嗯,仔细检查了,没有问题。”
佐伯向前一步,说:“日向同学,这位是六角中网球部的三年级生黑羽。黑羽,这位是青学的二年级生,日向。”
我施了一礼:“你好。”
“你好。”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又看向佐伯。
“我……”我刚想开口,就被不远处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
一个男孩快速地跑过来,转眼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双手,用力地摇动。
“天啊,你是海伦娜海因里希吧?你不是在德国比赛吗?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真幸运,可以亲眼见到你本人!太幸运了!”
看着面前热情的男孩,他笑得爽朗,声音很大声,震得耳朵有些难受,我的身子随着他的手一起摇摇晃晃。
“剑太郎,你太鲁莽了。”佐伯把他拉开,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们的部长有点热情……”
我嘴角抽了一下。不是“有点”,是很热情才对!我直到现在都还感觉自己像在坐船,左右摇摆。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向我拼命鞠躬,嘴里不停嚷着,“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根本没怎样好吧,干嘛一副欺负了我,在家长的带领下来道歉的样子啊!
“我没事的,嗯……”我看向佐伯,不知该如何称呼。
佐伯笑着介绍:“这位是我们网球部的一年级部长,葵剑太郎。”
咦,没听错吧?一年级的部长?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佐伯笑笑,说:“我是副部长。不过在我们学校,部长和副部长都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选出来都是靠这个……”
他举起右手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
听了他的解释,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又是那位教练做的,随手一点,点到谁谁就是部长,正巧当时在捡球的葵剑太郎跑过面前,就点到了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越来越好奇了,六角中学的网球教练。
“那个,海伦娜,我可以和你比赛一场吗?”
一年级部长满脸渴望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接触过几个学校的部长,他绝对称得上是最奇怪的一个。
小光就不用说了,一站在场外,所有的队员都自觉地向他行礼,沉默内敛却掩不住的万丈光芒;迹部景吾,华丽的帝王,傲慢中带着睥睨众生的自信;幸村精市,温柔微笑的背后是铁血的严厉。
而眼前的葵剑太郎,怎么说呢?
像个小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两眼就熠熠闪光,嗓门奇大,阳光一样的笑容,让人看了会不自觉地答应他的要求。
我看看场上还在努力练习的队员,再看看葵剑太郎热情洋溢的眼眸,微微笑了起来。
“好,我和你打一场。”
有何不可呢?
“太好了!”他欢呼一声,拉起我就跑。
我猝不及防,差点被他绊倒,急忙稳下脚步,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啊,对不起!对不起!”
他又是一连串的鞠躬,我扶额,感觉很无力。
“日向同学,我想部长的意思是带你去教练的工厂,选一把合适的球拍。”佐伯在旁边解释,眼神责怪地看向葵剑太郎。
我走到佐伯身边,实在是怕了这个热情过头的部长了,还是温和的佐伯比较好。
“工厂?”学校里还有一个制作球拍的工厂吗?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学校啊!
“走吧,我带你过去。”
我跟着佐伯向前走,葵剑太郎又恢复了精神,轻快地在旁边走,边走边问一些问题。
“海伦娜,你也有日本名字吗?海伦娜海因里希是你的英文名?”
“我的名字是日向雅,海伦娜海因里希不是英文名,是德文。我是日本人,却是德国和美国双国籍。”我缓缓地解释道。
“是这样啊……我一直都很崇拜你,自从几年前你在纽约赢得冠军后我就一直关注你呢,看了报纸说你参加德国和美国的网球交流赛,我天天都去看相关的报道呢……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我们六角中学,能亲眼见到你,能和你打球,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为什么会在日本?报道上说你……”
他突然顿住,我停下,微蹙眉看着他。报纸上又说我什么了?
“你看……”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报纸。
我注意到这是昨天的报纸,而且并不是罗莎斯科特所在的报社,是纽约另一家报馆。
“海伦娜小公主行踪成谜,传言正在进行秘密训练中。并且缺席昨天的比赛,被认为本人自动弃权。圣米安教练马修霍特替其向组委会道歉,并断言海伦娜将不日归来。”
“组委会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如果海伦娜海因里希选手在几天后的比赛仍未到,则将其与其所在的学校视为自动弃权本届交流赛……”
“众多喜爱小公主的粉丝纷纷抗议,认为海伦娜不可能有自动弃权一说,几日后定会以更精湛的球技重返赛场……”
我默默地看着,心中掀起波澜。
如果我不去比赛,我、还有圣米安中学的参赛权都将失去?
怎么会这样?
我只是……只是一时迷失了方向,想好好清醒一下,才离开那里。可是为什么我的行为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日向同学,没事吧?”佐伯问。
我摇摇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98、老爷爷
“看,已经到了。”葵剑太郎突然说。
我看过去,眼前是一个不算大、稍显破旧的房子,一个很老、很瘦弱的老头坐在门前,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顿住,行了一礼:“打扰了!”
佐伯在一旁说:“日向同学,这位是我们的教练,你可以叫老爷爷,教练喜欢大家这么叫他。”
建造游乐场、制作球拍的艺人,就是这么一个老人吗
“老爷爷好!”我鞠了一躬。
“啊,啊……好,好……”老爷爷笑眯眯地点头,颤巍巍地站起来,推开身后的大门。
我跟着走进去,就看见不大的厂房里摆得满满当当,中间的长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工具,墙上挂着无数个球拍,目测至少有上百把。
真是惊人的数量,而且全都是手工制作。
葵剑太郎举起一把呈六边形状的球拍对我说:“这把球拍是我的,我们的球拍是教练根据我们的个性做的,所以每把都不同。”
“哦……”
我走到墙边,取下一把仔细端详。再看另一把,果然都在细微处稍有不同。有些把手较长,有些较短;有的拍面孔较大,有的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