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那批礼品蜡烛已经做出来了,我看,不如把蜡烛也制成娃娃的样式,或是制成花草树木,或是制成瓜果蔬菜,既可做陈设又可当蜡烧,你觉得如何?”平安收起玩笑,开始同我商议大事。
不得不说平安是个人才,举一反三,其实在现代也有许多蜡制摆设,我就买下过一套蜡制苹果,青翠欲滴,相当逼真,每每一看到它们我的口水就禁不住往下流。
“这个主意好,瓜果蔬菜最好是按原物大小制作,而且不要用普通的蜡,用石蜡!第一,这些东西客户买回去是为了摆着观赏的,不一定要当蜡使,用蜡做成本太高;第二,石蜡在夏天不像普通的蜡那样易化,便于长时间保存。”我说道,平安十分认真地听。
孟小姐突然插口道:“可否用石蜡做上一些小的家具或碗筷?前几日我和平安去我堂兄家作客,见我那两个小侄女抱着礼品娃娃玩过家家,竟拿着家里的古董茶碗盛着砂子当饭,如若有了这石蜡做的玩具器皿,既不怕摔也不怕伤了小孩,一举两得。”
我立刻一拍桌子:“此招甚好!了之,不知你可有勇气来我穿越时光做事?”
了之听了双目放光,似是极为动心,又怕落人闲话。平安拉了她的手道:“既然想试试,就别管世间人怎么说,为夫支持你!”了之感动得点点头,对我道:“如果当家的不嫌弃,了之愿意为穿越时光献上微薄之力!”
“好!今天起了之就是艺术部主管事,统管礼品娃娃及蜡制品的图样设计,平掌柜负责带孟管事熟悉作坊流程,三天后正式上任,要求每月必须拿出新的设计花样,每个花样不许重复。试用期一个月,月薪十两纹银,正式录用后月薪十二两银,年终业绩超过预定目标两成的有红包,达不到预定目标的即降职一级,可都明白了?”我严肃地道。
孟小姐听了我这番话更加激动,显然我没把她当成什么掌柜的夫人,而是与其他人一视同仁,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同别人公平竞争,再也不用为自己有钱人的身份而被区别对待了。“了之明白!”
我心中一阵得意:哇哈哈哈哈哈,孟老头儿,没等你把我的人挖走,我已经把你的人挖过来了!跟我斗,你还……那个啥,您老当然已经不嫩了。
平安夫妇哪知道我的诡诈心思,满腔热情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了。
蜡制品上市以后销量平平,毕竟古人的瓷器玉器的造型设计已经登峰造极,没什么人稀罕这种石蜡制品,充其量就是买回家去给孩子玩儿,所以我们这一期的推销草草收场。
正当我们开始策划下一期的新品时,一个令我老人家火冒三丈的消息传至耳中:一个新的制造礼品娃娃的商家突然冒了出来,做工精细,与我们穿越时光的产品质量不相上下,而且对方财大气粗,一上来就以超低的价格迅速占领中低消费层,使得我们的产品只能在上流社会里流通,销售量一路锐减。
一大早平安就敲我的院门,无奈我睡得像个死猪似的,这小子只好跳了墙头进来,害我后来一直想把这墙拆了重新盖个三米高的。平安一路冲进我的卧室,掐着脖子一阵摇晃:“当家的!还睡呢!快起来!有情况!”
我一睁眼正对上丫两只大眼,吓得大吼一声,连忙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你你你!私闯人家闺房,该当何罪!”
平安压根儿不管这个那个,跳着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快起来!有紧急情况!”
“什么情况?”我贪恋被窝里的暖和,不肯动。
“那‘乱舞春秋’竟然把分店开到咱家对过儿了!”平安气得一屁股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咕咚咚地把我昨晚剩的茶喝了。
“乱舞春秋”就是新起来的那家做礼品娃娃的商户,连招牌名字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这穿越时光,他就来个乱舞春秋,整个一没事找抽型。
“我日他祖宗的!”我一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幸好身上穿着自制的松松垮垮的睡衣,看不出S身材来。(―_―!你身上有S吗?)
“今天他家开业大吉,竟然还送了请帖过来!”平安接着气哄哄地说道。
我冷静下来,略一沉思,道:“平安,你去,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咱不能丢了份儿。他这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一战迟早得打,早打比晚打好,趁他现在还没成气候,你去摸个底儿,咱们要在他成熟起来之前干掉他!”
平安也冷静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待我换好衣服,两人一起进了城。穿越时光的总店就是我当初在城中心开的那家专卖店,自从交给专人打理后我也很少往总店跑,一般就是窝在作坊里喝个茶理个账什么的,所以这对面什么时候新盖了一间铺子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平安这一阵因为去了南方他老丈人的木料场选木料,所以也没有得到消息。
远远地我就听到一阵鞭炮声,炮声过后就听到人堆儿里有人喊:“诸位!今日是小店开张大吉,店内商品一律一文钱一个!一律一文钱一个!欲购买者请到柜台前排队,哎……哎,别挤!我们库存充足,保证能让在场诸位都能买到乘心货!”他那一厢说着,围观的人早就欢呼一片,迫不及待地挤进店去排队买货。
平安张着大嘴看向我,道:“一文钱一个?!简直跟白扔的一样!他们这是完完全全想震唬住咱们哪!”
我心下冷笑,对方这汹汹来势想必是筹划了多日,如今不可掉以轻心。他卖一文钱一个,分明是向世人宣告我这穿越时光的礼品娃娃并不值钱,一个卖十两那是暴利。经此一举,以后我的娃娃若再卖十两一个,只怕再也不会有人来买了。
——这一招够狠!我进自家店门之前,冲着他家店狠狠地竖了个中指。
一跨进店门平安就追着屁股后面问我有何对策,我阴沉着脸叫来店长老顾,低声吩咐道:“顾叔,你亲自跑一趟作坊,告诉咱们所有的工匠,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回家去,把工作服脱下来换上平常衣服,叫上他们所有的亲朋好友,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对面的‘乱舞春秋’,你告诉他们:能买多少娃娃就买多少娃娃,完事儿后先把娃娃拿回家,明日拿来作坊,让李账房登记,按数兑给他们钱,一个娃娃兑两文钱。记住:一定要嘱咐这些人,买娃娃的时候千万要装作互不相识,谁要是被揭穿了,立刻卷铺盖走人!”
老顾领命而去,我又拉过平安来低声安排道:“你去通知咱们四区管事,让他们跟所负责区的各个商铺说,立刻联络对面乱舞春秋,今日他们一文钱卖货,争取将他的库存订光,完事后可用这些娃娃换咱们的娃娃,相当于这些商铺一文钱进咱们的货,他们一准儿愿意。这事务必办成!”
平安疑惑地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问道:“当家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阴阴一笑,道:“他不是一文钱卖货吗?那我坐地就给他全收了,反正他家的娃娃做工与咱家的相差无几,咱收过来换个商标立刻就能卖,咱自己做的娃娃光成本还要一两银子呢,如今工本费都省了,一文钱进十两银卖,挣大发了!刚才他大放阙词,说是库存足够,那我就叫咱们的代理商去大批购买他的货,他若给不出来就砸了自己的脚,他若倾仓出货,一天两天之内货源就会跟不上,而咱们正好把从他那儿买过来的、换成咱家商标的娃娃低价售出,他今天一文钱出货基本上都被咱们的人买下,在其他百姓群里还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一旦咱们降价出货,他那儿又断了货源的情况下,老百姓一定会抢购咱们的商品,如此一来,咱们既大赚了一笔,又给了他一记下马威,正是一举两得之计!”
平安闪着满眼崇拜的星星差点激动的过来拥抱我,晃着我的肩膀兴奋道:“当家的!你可真是让我服得五体投地!亏你怎么眼珠子一转就能想出如此妙计来!”
“你丫看见我眼珠子转了?少磨蹭,快去!”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将他踹出了店门。
事情完全按照我的计划发展,平安安排好一切之后,大摇大摆地举着请帖去了乱舞春秋,一方面打探对方的虚实,另一方面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使其暂时抽不出功夫来研究眼下情势。
晚上,所有穿越时光的骨干们全部集中到了我的时光坞,开始商讨即将到来的大战的对策。
首先各个经理、主管挨个报告了今天的战果:乱舞春秋的货已经被买空,百分之九十是被我们的人买走。接着平安又述说了他与对方首脑会面的情况:“对方的掌柜的姓单,是京都人士,年逾五十,经验老道。我没有见着他们的当家的,但是他们当家的此时也在文安城——因为我临走之前单掌柜的对我说,他们当家的希望明日能够约见一下当家的你,我没有确切答复他。对方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同他们合作,牌子还可以用咱们的‘穿越时光’,但是需要用他们的原料,并且准许他们入四成的股,咱们还是大头。”
“真是欺人太甚!这完全是霸王条款!”我的经理们一听此话立刻炸了锅,“说白了就是想让咱们用他们的原料!”
“咱们当然不可能答应,”我淡淡一笑,经理们安静下来听我说话,我扫视了他们一圈,用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说道,“各位,我想,是时候提醒你们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非常紧张甚至有相当大的风险……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和乱舞春秋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最终的结果可能有三种,一是我胜,他败,那样的话咱们大家往后的日子都会好过;二是我败,他胜,如此一来,咱们这个穿越时光可就从此完了,你们也就会失业,丢了这个饭碗,这是最坏的一种结果;三是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好处,双方元气大伤,大家还得费尽心力从头再来。所以我今天要各位想想清楚,以后是要跟着我继续与穿越时光共进退,还是及早抽身另觅良枝?……放心,我绝对尊重大家的选择,如果要退出的话,我非旦不会追究,反而会赠给每位一百两纹银,做为感谢诸位这么长时间来为穿越时光所做的一切。现在,各位就可以表个态了,不必急着作答,我可以等。”
我的话音方落,所有人都激动地齐声吼道:“当家的!我们跟着你干!”
我心中也是一阵澎湃,强压情绪,淡淡地道:“到时候你们可莫要反悔啊!商场如战场,一步错,全盘皆输。反正我是孤身一人,原本也是白手起家,即使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你们皆是有家室的人了,要为自己的亲人着想……”
“当家的,啥也别说了!没有你就没有我们这些人的今天!我们已经决定了,横竖都跟着当家的你共进退!”大家纷纷叫着。
“好!那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咱们就来商量一下今后的迎战策略!”我很干脆地结束这一话题,立刻投入到战争前的准备工作中。
一伙人商量到很晚,城门都关了,大家索性泡上茶来坐着接着商议。平安便问我道:“当家的,明儿的约会你去不去?”
“哈?什么约会?”我一犯困头脑就有些木。
“就是他们当家的想约见你啊!”平安无奈地摇摇头。
“不去!不能给他向我求饶的机会!”我打着哈欠说。
平安有些好笑,道:“我看你还是去睡吧,别跟我们在这儿耗着了,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我点着头回到卧室,一头倒下呼呼睡去。
次日进城,各经理主管分头行事。文安城穿越时光的各大经销点全部挂出了二层楼高的、由本城才女孟了之设计主画的巨幅海报:美仑美奂的礼品娃娃顾盼生姿,漂亮的楷书写着“为回报广大客户,穿越时光即日起打折销售精品娃娃,十文钱起至八两银不等,只此一批,销完为止,欲购从速”。
我心说妈的,我一文钱买的你的货,卖十文钱我还赚九文呢!
广告一出,立刻引来无数百姓围观,先不说这巨画带来的感观震撼,光一听见皇帝皇后都拥有的礼品娃娃卖到了百姓都可以买得起的价格,更是让围观者将手掏向了自己腰包。除此之外,我们还联络了城中所有的骡马行,以每天一两银子的代价,将我们的广告画贴上了马车的车身,如此一来,满街跑的都是印有我们穿越时光的广告的马车。我们还另雇了十几辆车,让我们的人站在车上敲锣打鼓地卖力宣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打折销售的消息散布到了全城。
转回头来再看我们对面的乱舞春秋,与昨天的门庭若市相比,今天却是门可罗雀,早早便打了烊。我和平安击掌相庆。到了晚上各部门汇报今天的战绩:所有的从乱舞春秋买过来的娃娃都已经以十文钱一个的价钱卖了出去,总共是三千五百六十个;而我们自己的娃娃以六至八两银的价钱出货,总共卖出了一千零七十三个,比以往单日销量提高了将近三倍!
“很好,这一仗大家打得非常漂亮!”我鼓励道,“平安,说说你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平安答道:“咱们的人打听回来说,这乱舞春秋是京都的买卖,老板是谁暂时还没有摸清,但是自他那娃娃一做出来,第一批便运到了咱们文安城,很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妈的!到底是谁想跟老子我过不去这是?”我恨恨地一拍桌子,“如果是他们的老窝在京都,那么把成品娃娃运到文安得需要几天?”
“三天。”平安道。
“也就是说,咱们店对面的乱舞春秋下次再有货卖的时间是在后天,”我摸着下巴道,“这一次估计他们再也不敢一文钱一个的往外卖了,但是可以预知,他们的价钱还是会压得很低。各位有什么好的销售提议?”
平安先说道:“照理说,全国的木料生意基本上被我岳父大人掌握着,咱们的木材原料一定会比对方成本低得多,但是给娃娃做衣服的布料成本就不敢说了。我认为,咱们要想和对方抢占市场,只能降价,如果降价,就要想办法降低成本,木料自不必说,我看,得需要有人去找布料的提供商谈一谈价钱了。”
其他人听了都不住地点头,我便问平安:“你可知最好的布料出自谁家?”
“京都云家。”平安道。
“京都云家……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我思来想去,终于想起那老太监曾经提起过这京都云家做五色花钿的事来,“他家不是做化妆品的吗?”
“确切的说,他们家是做生活物品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管事突然说道,“在下以前曾在京都生活过五年,那云家的买卖十分的出名,凡是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物品,他家都有涉猎,据说……京都的云家堡与福殷世家、江南盛庄、塞外柳家寨并称为我朝的四大豪门,其商业力量不容小觑啊!”
“云家也卖原料?”我问。
“是的,原料、成品他们都卖。”
“那么……平安,明儿你就动身去趟京都云家堡,争取把布料供应的生意谈下来。”我说道。
“当家的,”平安苦笑,“像云家堡这样的地方,你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人家恐怕都不让我进门!”
“说你傻吧你还真是!你就说你是孟家木材场的少当家的,人家能不让你进吗?!”我给了平安一记爆栗,“我要是走了,谁跟乱舞春秋斗法呢?!趁他们没缓过劲儿来,我不得一屁股把他坐死吗?!”
大家被我这比喻打得直笑,平安只好点头应了。
我接着往下说道:“降低成本是一个方法,然而最重要的是推出新品,要让乱舞春秋就算运来了货也卖不过咱们!”我转向生产部经理老陈道:“陈叔,明儿你从咱们作坊里挑上二十个手艺最巧的木匠,二十个裁缝,二十个工艺匠,二十个画工,分成二十组,在咱们每个商铺里都放上一组;了之,你们组负责画一批新的海报,内容写上:现场制作,将你的样貌做成精品娃娃。——咱们就像给皇宫上的岁贡那样,客户想要什么样的娃娃,咱们就做什么样的娃娃!”
这一招果然再度引起了轰动,走在街上常常可以看到某家店铺里坐着满满的人,几个工匠满头大汗地在给这些人挨个刻刻画画缝缝补补。一些有钱人家索性重金请我们的工匠去家里专门制作娃娃,从爷爷到孙子,一个不落。
那乱舞春秋的货后来也运到了,卖一两银子一个,就算他们的制作成本比我们少,也挣不了多少钱,何况文安城里大的商铺都和我们穿越时光签了合同,不可能再代理他们的货,除非他们自己盖上几十家店铺,那花销可就太大了,傻子才那样做,所以他们只是在自己的专卖店和一些小的、没有跟我们签定合同的店铺里推销他们的商品,其销量压根儿不能跟我们抗衡,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管他了,毕竟也得给人家一个挣碗饭吃的空间。
倒是那笨小子平安,去了京都一周有余,愣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真是让我着急上火。好容易收到他来的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速至京都。
这个笨东西!什么难搞的嘛竟然要我老人家亲自去!眼下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气候还没回暖,让我老人家来回跑个什么劲儿啊!我虽然唠马蚤满腹,但还是尽快收拾了几件衣物,所有挣的银票贴身收藏,叫上李樵充当保镖,两个人雇了辆马车,一路颠簸地往京都去了。
京都叫做“太平城”,气派果然不比寻常。城门高耸入云,旌旗招展,黑色花岗岩砌为城墙,庄严雄武。城门口两队卫兵,铁甲金戈,英姿勃发。入城门的盘查要比文安城严得多,连行李都要翻开来过上一遍。一入得城内,顿时让人眼界一宽,近三十米宽的主干道平整清洁,路两旁种的是参天冷杉,建筑高大沉厚,多以朱红为主色调,显得整个都城大气磅礴。
我和李樵先找了家客栈落脚,吃了顿京城名吃——太平烤羊,然后洗漱一番,换了套新衣。平时为了不惹人注目,我一般只穿棉麻衣衫,今儿因为要去全国知名的豪门云家堡谈生意,只好穿了身绸缎制品在身上,湖绿色的长袍外罩墨绿色外衫,一头长发整整齐齐束起攒了个书生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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