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着手回来你就是找死。”
“你这小孩。”
“也并非万无一失,小心谨慎。”
“我担心的是你不等我。”
“我家在东城的司徒府,就算我不在这里,也会在那里,不担心了吧。”
“有点,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更放心了。”
“老色鬼。”
于是,在目送两狐狸兄弟带着一被昏睡的皇太子殿下和一被恶毒的歹人进了皇城的一瞬,哀连上一刻自己身边是谁都忘了,顺带着她答应的那些话,也成了莫须有的。
‘喵呜——’猫咪西髅出现在哀脚边,一双碧色猫眼遥望着慢慢关闭的朱红宫门,惋惜不已,它是真喜欢他们,不想有些人虚情假意。
夕阳西下,将一人一猫的影子拉扯得很长,街市中因国丧挂起的白绫飘摇翻卷,被夕阳染得朦胧,一簇连着一簇都开做胭脂色的玫瑰。
哀俯身将雪白的猫咪抱入怀中,甜甜一笑,梨涡浅浅。
‘喵呜’猫咪西髅舒服地叹息一声,力度和速度还是这双小手掌握的最好。
“嘻嘻,一身狐狸味。”
‘喵呜——’彼此彼此。
“你是怎么对付狐门的人的。”派几只小狐狸就想看住她,做他的春秋大梦。
“美人计。”银白色的胡子一颤,猫咪轻言,随后很自负地笑了。
“不错哦。”凤眸眯起,懒懒软音。
一猫一人对视一眼笑得都很欠抽。
“哀哀,那孩子长得真漂亮,比你还漂亮。”
“……”
“可惜是个傻子。”
“……”
落日笼罩浅棕色的眼瞳,光影疏离,变幻莫测。
“你明明就看上人家的美色了,还装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西髅哼哼唧唧,碧色猫眼一闪一闪地。
“我喜欢他吗?”她喜欢他的名字。
“喵呜。”寒光闪闪的猫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哀的手背:“别在小爷面前虚伪,别人看不出来,小爷我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绕来绕去,你还不是为了保那傻太子的性命。这些年,除了嵬奴,就数这孩子最上你的心,要不是这具身体的关系,我说不定就以为他是你儿子了。偏偏表面上又欺负人家,又给人家喂毒的,欺负了你也别留着他的命啊,喂了毒你有本事就别去帮他解啊,我看你干脆一起进宫,嫁给他老爹,把他扶上皇位得了。”西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兴奋,当不成他老婆,就当他老娘。
哀了然地点头接着狗血:“然后害死他老爹,于是乎与英俊得天妒人怨的缡国新帝双宿双栖,没事了再给他娶个漂亮媳妇回来虐虐。”前提是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是它的。
‘喵呜——’是的是的,它就是这样想的,
“比起这个,我一直有件事忘了说。”
‘喵呜?’什么?
“关于你那个皇后梦,鉴于缡国皇太子的痴傻,我相信你已经有一只爪子跨上了皇后的凤椅,但是综上所诉,你似乎对皇太后的位置更感兴趣,可是个人觉得这个是真没什么希望。”
“算了,小小缡国,小爷我不在乎。”它的心在滴血,果然是美色误事。
“真可惜啊。”哀幽幽转身,她再不回家也是在找死。、
‘喵呜——’他的梦就这么碎了。
一个转身,小小的身影没入人流,夕阳的最后一丝玫瑰色也颓然沉默,夜幕初降,掩了存在过的痕迹。
“十——七——”
‘喵呜?’
“不错的名字,嘻嘻。”
第二十一章 烧
物是人非吗?她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跃下那处青砖堆砌的高墙,眼前的景致却换了模样。她悄无声息地走入那片他亲自打理的花园,记忆里的精致幽雅,玲珑婉转,记忆里的夏花明媚,芳草萋萋,全都不在。
碧色猫眼幽幽闪耀,西髅窜出哀的怀抱,雪白的身影划出一道弧线,前肢率先落地,软软的前掌踏碎一朵半死不活的花,无声落地。
“真是,凄惨啊。”猫步前行,西髅低下头颅,鼻头凑近一朵落花,银白胡须轻颤。
嶙峋的一片如刺尖锐,那里曾经凝着灿烂耀眼的幸福,放肆喧嚣,如今却都成了刀下亡魂。软软的手指摩挲着花茎的顶端,平滑的斜面,只有被利器瞬间削断才能制造的锐利刺手。凄惨吗?她见过的比这要凄惨的多。
“喵呜,悲催的男人啊。”西髅抬爪画了个十字,它深表哀悼。
哀闻言嘻嘻一笑,她自然知道西髅说的是谁:“属于他的,想要如何折腾也都是他的事。”只是什么属于,什么又不属于,还真得都很模棱两可。
“任性又神经质,还小心眼,极品男人。”极品坏男人。
“这我赞成。”举步前行,哀饶富兴趣地欣赏着残桥碎石,枯木衰草,惨淡的月光成了这园子里唯一的光源,偶有几只夏虫低鸣,偏生将这处衬得鬼气森森。哀忍不住地发笑,沐着月光的小脸也显出一份诡异来,她那温文儒雅的师傅,脾气向来很差。
猫咪西髅一步三摇,自认为相当高贵典雅妩媚妖娆地走在哀前面,迎着月光,踏着落花,斜着猫眼看哪哪不爽。
“你看那树,喵喵,劈得一点美感都没有。”
“……”她点头,只点头。
“你看那桥,断一半算怎么回事啊,卖弄他内力深厚?”西髅昂着头,当自己是女王,正在阅兵。
“……”
“你看那睡莲花池,靠,小爷的鱼。”西髅瞳孔骤缩地看着干涸的莲池,碧色中耀眼的一线金黄,它的漂亮的锦鲤们,都快成鱼干了。西髅恶狠狠地回头,凌迟某五岁的小朋友:“你们得陪小爷的鱼。”
“池子是他的。”哀无辜地回视,小小的身影坐定在一方被齐整削断的假山石上。
“鱼是我的。”尖锐的猫牙露了出来,朝某哀叫嚣。
“可你养在他的池子了。”哀眨眨眼,继续:“还没交租金。”
西髅气结,咕哝:“你总得补偿我,我养他们那么久,有感情的。”
感情?哀默默地注视着莲池边蜷坐的猫影,失了往日的神气骄傲,圆圆的猫脑袋耷拉着,真得很难过的样子。
“西髅,过来。”
‘喵呜——’
纯白的身影精灵一般,披着月色如渊,几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停在小人儿的膝头,随后泰然地蜷缩俯卧。
突然就荒废了的园子里,安静地连一丝虫鸣都不听不见,风不动,影自陌,分不清是被时光凝固,还是凝固了时光。哀眯着一对凤眸,懒懒地瞅着池底一朵盛放的白色睡莲,没了水,依旧妖娆美好,只是,还能持续多久。
“他干嘛发那么大的火,不是不喜欢你吗?”西髅委屈地哼哼,受害者的滋味真不好受。
哀没接话,只是淡淡笑着,依旧瞅着那朵妖娆白莲。她是碰巧,还是故意,掺和进了这场权利的角斗。缡国皇室,轩辕世家,狐门兄弟,她同他们没恩怨吗,可是细算下来也有那么一点恩怨,只是,她不计较,自然也就断了牵扯。
爱情和权势,缡皇和楼皇后都选择了权势,一个是为了国家,一个是为了心爱的皇儿,如此,即使没有轩辕锦,他们这一对的貌合神离也是迟早的事。权势和亲情,轩辕世家也都统一的选择了权势,无论是心甘还是被迫,到了此时,谁也别说谁比谁仁慈,一条人命一双眼睛,他们舍得踩在脚下,也自然靠那皇位更近一步。轩辕哲理不可谓不忠心,轩辕锦也不一定不爱万俟奉天,不疼爱自己的骨肉,然而更大的利益,闪闪亮亮的未来诱惑着他们,就这么痛心疾首地也狠狠踩了过去。至于狐门兄弟,那么精明的一对,没有可观的利益,没有将一切考虑清楚,他们又怎么会那么听她的话,表面上的乖巧下从来都有一刻叛逆的心,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同样的,嘴上说着‘害怕’,不也还是去了吗。权势这东西,当真是能令人疯狂的,不是必不可少,可是看着别的人有了,也就想要了,一沾上,便如同吸食鸦片一般,再戒不掉,一时的真实快感顶过一世浮华烂漫。
西髅抬眸看一眼哀,垂下脑袋寻到那只温凉的小手,轻轻磨蹭,良久不见回应,忍不住地低叹一声,转瞬便被黑暗压碎。
却像是传染病,薄凉的一声叹息,若有似无地,连尾音都抓不住。她不过是因为一个名字,只是,救了那孩子一条命又将他重新推回权利角斗的最高擂台,似乎比见死不救更可恶一些呀。她喜欢他,见着他脸的一瞬,也只那么一瞬,然,现在,她只记得‘十七’。
再炎热的夏,入了夜,也如过了一道冷水一般,凉意四起,蔓延流窜,直沁入心肺。苍白的月光越过枝叶间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魑魅魍魉般的影,诡异地似一张张人脸,欢喜的,悲伤的,兴奋的,痛苦的,都扭曲。
西髅对着地上的影,一会儿龇牙,一会儿瞪眼,模仿出那一副副表情,别样的生动。不经意地抬头,光怪陆离间的那张脸依旧浅笑安然,像一帧面具,安放在那一处,即使看过宇宙洪荒,沧海桑田,也依旧是初时的表情,明知假却也贪看她嘴角那道弧度。
“哀。”
她不答,只是轻抚它的脊背。
“不去追他吗?”
她想了许久,才道:“城门关了,明早再出发吧。”
“疼不疼?”猫眼一眯,它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很疼,一次比一次疼。”哀说得极慢,似是在回忆着那种疼痛,自心脏深处滋生出的锥心刺骨。
“你就这么受着,不去同他拼命,杀了他不就一了百了了。”它是真看不惯那司徒曜。
哀想了许久,终是轻声笑了出来,掐了把猫咪柔软的脖颈,言语中多了丝痞气:“他若死了,谁来养我,谁来养你。”
“等有别的人能养你的时候,你能不能杀了他呢。”西髅难得正经一次,它那么辛苦寻得的身体,被人占了它还可以等,心里多了条虫,还不受它控制,它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你问得好奇怪?”
“能还是不能?”
浅浅的一对梨涡,朱唇轻启,她无声地说了一个字“会”。不是‘能’与‘不能’,而是,会,若他触及了她的利益,她一定会,杀了他。
倾塌的不远阁外,祭剑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托着腮,嘟着嘴,头顶一只八角琉璃灯光辉四射,华丽逼人,暖暖的光晕洒落一地,朦胧如一场海市。
‘喵呜’声由远而近,祭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暗处一抹晃动的影,梗着脖子,气红一张俏脸。
一身黑夜,怀抱一只雪白的猫咪,步履缓慢,如鬼如魅。直到灯光照亮那张小脸,凤眸含笑,梨涡浅浅,七分天真,三分妖娆地瞅着那一双慢慢泛红地眼眸。
“祭剑,我回来了。”
祭剑狠狠一跺脚,双手紧握成拳,终是忍不住地吼了出来:“你还知道回来了啊,你怎么不等司徒府都塌了再回来。”鼻音深重。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他们还以为司徒府已经塌了呢。
“你就算贪玩,就算想走,也该留个信给祭剑啊。就这么一声不响,带着这只死猫跑了,为什么带它不带我,为什么不带我。”紧绷的神经断了,祭剑一屁股坐回原地,哇哇哭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一般。
‘喵呜——’死猫?西髅舔舔爪子,它要毁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哀安抚地拍拍西髅的脑袋,轻描淡写:“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祭剑狠狠抹了把眼泪,擦红了皮肤:“回来了,回来了,现在回来有个屁用,人走了,房子塌了,你现在回来有个屁用啊。”
‘喵呜——’悍妇,嫁不出去。
哀抬头看着八角琉璃灯,整个不远阁毁得都不知道原来长啥样了,只这一处挂着八角琉璃灯的门头檐角,完整地错愕。视线触及灯上那一道软缎发带,墨绿色银丝暗绣鲤纹,似嘲似讽地一撇嘴角,一跃龙门便化龙,鲤纹同龙鳞纹能有多大区别。、
“你怎么就,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哭号转为低泣,祭剑哽咽着,泪流满面却又募地笑开:“回来就好,回来,回来就好。”
“嵬奴呢?”漠然地看一眼她住了四年的不远阁,深深地一道裂缝自门口一直蔓延到房屋,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直到隐没在坍塌的砖瓦下。
祭剑抹干眼泪,抽抽噎噎道:“被,被主子,子。带,带,走了。”
“他们往哪里去了,几时走的?”
“说,说是,去,玄煌,午时,走,走的。”
时间算得真好啊
‘喵呜——’卑鄙。
“祭剑,备车,城门一开就出发。”
“是,小主子。”
祭剑话音刚落,檐角下的八角琉璃灯似是被一双手狠狠一拽,猛地砸在碎石之上,‘哗啦啦’满地琉璃碎片,内芯的灯油泼洒了开,一簇火光瞬地燃成一片,蔓延至院中丛生的杂草,越加地放肆轻狂了。跳窜的火光映着满地琉璃碎片和满地五颜六色的玻璃球,竟生出诡秘的光景来,不那么热烈了,也不那么汹涌了,似一片温柔的极光徜徉而来,灰烬了一切。
‘喵呜’烧得好。
第二十二章 咫尺天涯
祭剑顶着一片大大的荷叶,插着腰站在官道正中,面带微笑地看着渐行渐近的一列车队,打头的一辆,两匹乌云盖雪并驾齐驱,藏蓝色车身,四边包着软银缎子,贵气十足,马车边分列四骑,四名蓝衣劲装男子骑在马上,望着官道中突兀的一点,表情一样地没有表情。第二辆,雅致的楠木马车,车檐下垂着玉铃铛,一路叮铃叮铃,清脆悦耳,马车边同样分列四骑。再后面,便是两辆单匹马拉就的普通马车,一辆装人,一辆装货,同祭剑身后那辆一样普通。
两方离着还有百来米的时候,缓缓前行的车队停了下来,祭剑眯着眼瞧见一领头的蓝衣男子策马至车边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一扬鞭子,向她撒蹄子奔了过来。祭剑冷冷一哼,小胸脯一挺,当自己是拦路抢劫的。
高大的白色骏马在祭剑三米外猛地刹踢,还闷哧哼哼地往后小退了两步,很明显,它怕。白马上的男子紧紧缰绳,有些怀疑地看了眼眼前那顶着大片荷叶,叉着腰,仰着头看他的娇俏少女,哪里可怕了。
“姑娘。”男子拱手。
祭剑眉头微微一皱:“我叫祭剑。”
男子好修养地拱手:“祭剑姑娘,我家——”
祭剑不耐烦地摆摆手,断了男子的话:“告诉我家主子一声,小主子来了。”完了还斜了男子一眼,嘀咕了一句:“办事真不利落”。
男子稍稍皱了下眉,继续好修养地拱手相问:“敢问祭剑姑娘口中的主子是——”
祭剑再一次打断了男子的话:“眼力劲儿也差,我们见过的,在司徒府。”
男子想了下,实在搜索不到这号人物的脸,其实也不能怪他,祭剑口中的见过只限于她见过他。
“还不去禀报。”祭剑啧啧摇头,这就是皇室家犬,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家犬。
“是。”男子一扬鞭子转身奔回,行了一半忽地想起,他干嘛说‘是’,她又不是他主子。
“家养的就是不如散养的。”祭剑鄙视地看了那群蓝衣侍卫一眼,飞身跃上马车,一抖缰绳,驾车先行一步。
‘喵呜——’家养的就是不如散养的,西髅复制黏贴祭剑的话,它不过只瞪了一眼,就一眼,那高大的动物便怕得连路都不会走了,看那奔回去的架势,整一个逃命。它那里可怕了,那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狐狸见了摇尾巴的一只。
放下窗帘,西髅看一眼仰面睡得笔直的某哀,睡棺材一般的笔直。唏嘘一声,西髅踩上那小小的身体,停在平平地胸膛上,想象着那里何时能崛起。再往上,攀上那张粉嫩地小脸,碧色猫眼微微眯起,狠狠地祈祷一定不能越长越丑。
藏蓝包银边的马车最先驶近行在前头的马车,祭剑瞥过一眼悠悠闲闲地震震缰绳,让开道路。
便是在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地一瞬,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喵呜’,祭剑身后的苇帘一破,雪白的一团滚了出来,要不是祭剑眼疾手快的捞了一把,估计这会,西髅就已经成了轮下亡魂了。
‘喵呜——’猫咪西髅毛毛发倒竖地朝着车内吼了一声,却也再不敢进到车里去,里面有只恶鬼,它才不去找死。
只是伴着那一扔一叫,一边的马匹错乱了脚步,不听鞭策地避让到三米开外,连马眼都不敢往那边瞅一眼,两匹乌云盖雪扬起前蹄,齐齐嘶鸣一声,带着身后的马车一个颠簸,也惊扰了车内的人。
‘喵呜’碧色猫眼一凛,朝着那边的乱成一团严肃一吼,‘吵什么吵,吵醒里面那一只,谁也别想活过今天’。
莫名其妙地慌乱的马匹又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低头停在原地,连鼻喷都憋着。马上的侍卫,驾车的车夫甩着鞭子吆喝了几声,却都催动不了,一个个地皱眉耸肩,不知缘故。
西髅听得车内哼了一声,沉沉‘喵呜’一声,都滚开。
马匹们明显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抬步,小心翼翼地踏下,绕开那辆普通的马车行了过去。
藏蓝色地车帘被从内掀开,露出一张男子的面孔来,玄煌国唯一一位被赐与皇族姓氏的臣子,玄煌国唯一一位掌握兵权王爷,曾是司空无意的亲卫的,司空轻。
双十又五的男子,面容清朗,脸色略有些苍白,无论谁人第一眼见了,都会觉得他是位亲和的文臣,然而冠上了司空轻这个名字,他便是玄皇司空无意最欣赏的武将,一路辅佐其登上皇位,他的地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玄煌国皇庭之上,也只有他能坐在司空无意的下手,一览朝局。
喧嚣的阳光刺入司空轻的眼瞳,他微微眯了眼,恻了侧脸,看向那辆停滞不前的普通马车。精瘦的老马垂首啃食着路边的野草,对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顶着大片荷叶的少女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车棱,毛色纯白如雪的猫咪,蹲在少女身边,碧色猫眼扫过他,面无表情,形制简单的车厢,帘幕垂挂,纹丝不动。
“王爷。”之前帮祭剑传话的男子努力控制着垮下的马匹,行在马车边,弯身向车内的男子点头行礼。
司空轻从那纹丝不动?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