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这是眼红来着,家传的还不是要传给下一代,她成亲那会儿奶奶也给了她一个,现今这个给你,可是轮不到她了。 ”
康红英闻言不禁红了脸,假作生气道:“原来在娘亲心中,媳妇竟是这般小心眼儿的人!娘这是见了新人就忘旧人了,见着疏疏就不疼媳妇了。”
方氏见状打趣道:“还说不是小心眼儿,语气这么酸!”
众人闻言皆笑。
康震见方氏这镯子竟有如此来历,便道方氏同意这门亲事,已将疏疏看作孙媳妇对待,而那镯子便是定亲信物,心中更为高兴。
此时,康桥与李晏下朝回来,见大家聊得高兴,便也跟着插了几句,其乐融融。
康震父子此次进京主要是为了押送燕中,是以待燕中处决之后便要离京,虽说皇上未提如何处理燕中之事,但他心中惦记着快些将亲事定下,恰巧那位燕王也不在京中,正是好时机,便寻了个机会与李太师提起此事。
“此事……”李太师故作犹豫,“恐怕不好办啊。”
康震素来疼爱这个孙女,见这几日李家众人对孙女都极为满意,以为亲事是定数了的,谁知李太师却说出这话,当下便有些不高兴,质问道:“可是疏疏不好?”
“亲家为何这么想?疏疏自然是极好的。”李太师挑眉道。
“既然如此,亲上加亲岂不更好?还是说,疏疏比不过那燕王?”康震虎目微瞪,一副若李太师真这么说便要拼命地模样。
李太师见状失笑,“老弟还是老样子!疏疏与燕王,各有千秋,不好比,不好比。”
“那为何不同意?晏儿糊弄我的一套你可别再拿出来了,我就不信区区一门亲事李兄你会退不掉!”康震说着竟带了几分狡意,“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等攀龙附凤之人,更不会拿孙子婚姻之事做筹码!”康震一较真,那些虚礼全然无影。
“还是康老弟了解为兄。”李太师依旧笑眯眯地,“只是这亲事却不是为兄定的,而是晏儿自个儿定的。”
“?何意?”康震不解。
“那小子看上人家的闺女,不但没跟我商量,更没征得人家同意,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定亲之事,还搬出了定亲信物,我想拦都来不及!”李太师一脸的爱莫能助。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送那燕王折铁宝剑是何用意?”
李太师一脸神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康震又怒又笑,临了叹道:“真正的用意我猜不到,但我知道你是存了几分保护之意的。”
“老弟你呀……”李太师笑着摇摇头,也叹了口气,道:“圣上那会儿还是单薄了些。”说罢,他顿了顿,道:“幽州的事晏儿跟我说了,过在宁家。”
康震敛了笑,久久未语,半晌才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上回晏儿劝过我之后,我想了许久,也想通了,皇上也不容易呀。我上京这一路也看着听着,着实不易。”
一时间二人皆沉默不语。
却是康震先行笑道:“你这老狐狸!别想转移话题!还是说孩子的亲事罢!”
李太师走到鸟笼前逗逗小鸟儿,道:“孩子的事便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咱们就别操这心了,老了就该服老。”
见康震还要再言,李太师抢先说道:“我明白你心中是如何想的,燕王也要回来了,等你见上一见就明白了,休要在人家不在的时候趁机而入,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一句话堵了康震一肚子的话。
有其乐融融的,必有催人泪下的。芳德宫冷清了几年,今日终于迎来了客人。
贺淑仪泪流满面,“父亲,女儿早就听闻您到了京城,为何迟迟不来看望女儿?女儿……女儿还以为父亲将女儿忘了!”
贺家家主见女儿青丝散乱面容憔悴,不禁老泪纵横:“女儿啊,为父也想来看你,可你如今不比往日,宫中也与寻常人家不一般,为父仗着此次功绩才求得皇上应允,见你一面。”
“父亲,女儿好苦,女儿好苦啊……”贺淑仪见到多年未见的老父,不禁悲从中来。
贺家主将女儿扶起,抹泪道:“为父明白,可就算得不到皇上的宠幸,你这宫里什么也没短缺,你为何不善待自己?你如此模样,为父怎能安心啊!”
“父亲,我不要紧,可是满儿还年轻,他可是您的亲外孙,是皇上的皇子,您可要扶持他呀!”贺淑仪似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贺家主。
贺家主心中悲痛,定声说道:“女儿,你放心。为父此次来也正是为了三皇子,为父定要让三皇子坐上皇位!到时候,女儿你就是太后了,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日后必会成为大燕最尊贵的女子!”
而戎州那边,无双内伤不轻,须仔细调养,琥珀每日贴身服侍无双,用膳服药等事皆不肯假手他人,每每思及无双乃是因挂念他受伤,心中又喜又痛,暗自下定决心要变得强大,再不会让阿姐受伤云云。
无双底子好,又有姚朔随军医治,半月便无大碍,便打算动身回京。至于两位亲王的家眷,为避免麻烦该斩草除根,无双本就恨极叛贼,自然不会手软,因此两位亲王的家眷皆如东西两位郡王的一般处置。
此时,天佑大燕的神迹已然传回京城,众人在嗟叹之余不免暗道太子与燕王的手段过于残忍,如今三位郡王皆亡,亲王中也只余年迈而不问世事的郑亲王,可算得上是一次彻底的清除。不过思及新旧交替,也了然几分。
三月底,燕王无双得胜回京。
发表于第二卷:月射寒江 又见英雄救美康疏疏虽然出身军人之家,性子却极好,可算是个娴静的女子,自进了太师府便没有独自出过门,康红英看不过眼,便命李晏陪她上街逛逛,谁知走到半路,李晏得了消息,知晓今日燕王抵京,便进宫处理相关事务,只留得康疏疏由丫鬟陪着继续逛。
眼见心宜的表哥离去,康疏疏有些失落,又因对京城不熟,心生怯意,便没了兴致,欲回太师府。偏偏就巧了,她这一转身便遇着了一位公子,这公子若是玉树临风气度非凡,或许能成就一段良缘,偏偏这公子三分容貌七分流气,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康疏疏只消一眼便知此人不宜招惹,便避让开来,谁知那纨绔公子瞧见康疏疏的美貌,竟起了色心,欲一亲芳泽。于是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厮就围了上去。
康疏疏心知不妙,只得福身道:“小女子家中有事,可否请公子让一让?”
那男子手持折扇挡住康疏疏,调笑道:“姑娘何必急着走呢?本公子对姑娘一见倾心,想邀姑娘喝杯茶,姑娘可要赏光啊。”
康疏疏心中又急又气,却不想起争执,便好言相劝:“公子请见谅,小女子的确是家中有事,辜负公子美意,小女子在此向公子陪不是了。”说罢,她又是一福,转身欲走。
那公子哥儿岂会让她轻易离去,康疏疏往左走他就挡住左方,疏疏往右走他就挡住右方,如此,几人竟占了大半的路,但路人见了却不敢多言,只装作没看见。
陪着康疏疏的丫鬟见无法脱身,便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们太师府的小姐也敢招惹!”
那公子哥儿闻言一愣,他自然听过李太师的威名,在家时父亲千叮万嘱不能得罪李太师,听那丫鬟一说便有些犹豫,身边的小厮机灵,连忙小声说道:“少爷,那李太师只有一个孙子,太师府哪来的小姐,这小丫头八成是在骗您呢!”
那公子哥儿经此提醒,回过神来,心中生怒,一把抓起康疏疏的手,欲强行拖走。身边的小厮连忙叫嚣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家少爷!谁都知道李太师只有一个孙子在朝为官,太师府可没有小姐!”
丫鬟见那男子不怕,急道:“这是我家表小姐,是威远军统领康桥康将军的千金。你们……你们休得放肆!”
“威远军?”公子哥儿听到这话却是不怕了,“大燕国谁不知道南方叛乱威远军按兵不动,虽说现在是平了叛了,可威远军如何处置还不是皇上一句话说了算!乱臣贼子,何惧之有!”
康疏疏不懂这些事儿,但也记得那段时日父亲与祖父紧锁的眉头,听这男子如此污蔑,心中又气又委屈:“胡言乱语!不许你污蔑我爹!”
“哼!是不是本公子污蔑你跟本公子回去就知道了。”那公子哥儿使劲拉着康疏疏的手腕,要将她强行拖走。
两个丫鬟虽然会些拳脚,却哪里打得过五六个小厮,一时间拉拉扯扯地就横在路中间,恰巧一辆马车经过,被他们挡住了。
“何人挡在路中央?”车夫喝道。
那公子哥儿见康疏疏不识相,心中本就窝火,如今又被人当众叫喝,当下就怒火冲天。一旁的小厮见状便走上前去,恶狠狠道:“车上的是谁,竟敢叫我家公子让路?”
车夫毫不惧怕,只淡淡问道:“谁家的公子如此大胆,竟敢在燕京城中拦路?”
小厮大笑几声,高声道:“我家公子乃当今贺淑仪的亲侄,楚州贺家家主的嫡孙!”
那车夫闻言不但不怕,还冷笑几声。
那些小厮不识人,可太师府的丫鬟识得,知道那马车中人非富即贵,灵机一动,大着胆子呼道:“放开我家小姐!”
小厮抓住丫鬟就是一巴掌,叱道:“我家少爷要定了你家姑娘,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家姑娘,让她甘心跟了我家少爷罢!”
如此吵闹一番,车中之人终于不耐,低低地问了句:“何事?”
车夫恭敬地回道:“回殿下,怕是有恶霸当街强抢民女,拉拉扯扯地挡了路。”
“恶霸?”车内之人冷笑了一声,“贺淑仪的亲侄,那就是贺原柏的嫡子喽?”
小厮本被那声“殿下”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家家主刚刚立了大功,京中诸多官员皆礼让三分,便壮了胆子喊道:“正是我家少爷!既然知道是我家少爷,还不让路?”
倒是那贺家公子止住了小厮的出言不逊,问道:“车中何人?”
车夫未答,车中之人冷道:“本王不过离京数月,这燕京何时竟成了贺家的天下?”
自称“本王”,又是离京数月的,思来想去只有那位燕王殿下了。贺家的小厮想得到,贺家公子自然也想到了,皆是一惊。但贺家公子却是个油滑的,愣了片刻便道:“原来是燕王殿下,在下不知是燕王,得罪了,现下就给燕王殿下让路。”
贺家公子率先走到路边,那小厮连忙拉着康疏疏主仆三人靠边儿站。
那丫鬟哪里肯放弃,急忙开口唤道:“殿下,救救我家小姐罢!”
丫鬟刚说完,便被小厮打了一巴掌。
“到底何事?”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可却听得出其中的不耐烦。
“没事,是在下在管教小妾。”贺家公子陪着笑道。小厮连忙将丫鬟的嘴堵上。
“本王要听她说。”
燕王一声令下,车夫便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丫鬟跟前,打断那小厮的手,将丫鬟带到车前。那丫鬟深知燕王与自家孙少爷的交情颇深,便如实禀报。
车中无双听完只唤了声:“龙一!”
那车夫应声,立即将康疏疏与另一名丫鬟从小厮手中救出。
“这天下是大燕的天下,燕京是大燕的燕京,还由不得你贺家放肆!”无双一字一顿地说道:“龙一,将他送往刑部,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他!”
“是。”
车内,琥珀闻言却是笑了,阿姐这是余怒未消呢。阿姐不易生怒,但生了怒便极其难消,此次动乱真的让她了动了怒。
“微臣叩见殿下!”
原来皇上与太子等了许久也未见无双进宫,太子便命李晏前来瞧瞧。而无双因受伤的原因,别琥珀强力要求乘坐马车,比骑马慢上许多,比预料中晚了几天才到京城,大军自然驻扎在京郊,无双并未张扬,只派人先行通知宫里,一辆马车徐徐进京。
康疏疏见到李晏,想到方才受到的惊吓,眼泪便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掉个不停,飞快地扑进李晏怀中,哽咽着唤了声:“表哥!”
李晏大吃一惊:“疏疏,你为何在此?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无双掀起一半车帘的手停住了,随即松了手。就连琥珀见状也不禁“咦”了一声,姚朔轻笑一声,转头不语。
李晏安抚好康疏疏,上前行礼道:“殿下,陛下见殿下迟迟未到,命臣前来探探。”
无双不语,琥珀好奇问道:“这姑娘是?”
“是臣的表妹,威远军康统领的千金。”李晏暗暗叫苦。
“既然是李大人的表妹,那这贺家公子的罪便劳烦李大人向康统领请示了。”无双淡淡说完,便命人驾车。
或许是车猛然一动,或许是一阵风吹过,那车帘竟掀起一半,使贺家公子与康疏疏皆看见了无双的容颜。二人都是第一次见无双,初见如玉容颜,皆有些回不过身来。
康疏疏自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幽州,而威远军因对朝廷有些偏见,又远离京城,对京中的传闻并未关注,因此康疏疏是到了京城之后才知燕王与表哥李晏的传闻的。她也曾向姑妈求证过,可姑妈只是笑言此事他们做不得主,需李晏自己做主才行。在今日之前,她无数次想象这位传言中残暴冷酷的燕王殿下是何等模样,是相貌粗鄙还是清秀佳人,是身材魁梧还是娇小玲珑,可单单没有想到是今日所见的这副模样。
燕王虽坐在车内,却未解盔甲,一双剑眉,一对凤眸,英气逼人,那容颜……那容颜是极美的,但混合了杀气,便生出难以亲近之意,正如她的身份一样贵不可言。康疏疏一直是幽州最出众的姑娘,可今日竟无端端地自惭形秽起来,又见表哥痴痴地看着燕王的马车离去,心中伤悲,鼻子一酸,泪水流得格外多,止都止不住,吓坏了迟钝的李小公子。
李小公子将一个姑娘家留在街上,的确不妥,因此被一家人训了许久,更被外公打了一顿,思及无双看都未看他一眼,不禁长叹。
发表于第二卷:月射寒江 所谓情敌(上)燕王回京,自然是文武百官恭迎,又是宫中盛宴又是皇子间小聚,自然消停不得。而康疏疏遇到那等祸事,李小公子自然是不能进宫,须将表妹安全送回家才是,这一耽搁便是十天半月。因为他那温婉的表妹不知是否被吓着了,回去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他被外公下令专心陪伴表妹,令她重展笑颜。可李小公子是个不解风情的,怎知那些哄女孩子的招数,于是也只能每日晨昏定省,李太师见到孙子的窘相,不但不帮,还幸灾乐祸起来。
好在皇上终将燕中交予无双审理,李晏作为捉拿燕中的功臣,熟知详情,自然要陪审,康震拦不得,于是李小公子便面带春风地去了刑部大牢。
这日康疏疏闲来无事,却发现表哥迟迟未来,便问丫鬟李晏的去向。丫鬟早已得了自家孙少爷那边的消息,知道李小公子是去了刑部大牢,便如实禀报。
“刑部大牢?可是……要审重犯?”康疏疏有些好奇。
“表小姐想必知道康将军此次来京的目的。”丫鬟提点道。
康疏疏点点头,“是将那叛贼燕中押送进京。”
“孙少爷去审的便是燕中。”
“可是表哥不是吏部郎中么,这审案是刑部之事,为何会召表哥相助?”康疏疏不解。
这其中自然有许多原因,主要原因便是燕中是李晏亲手所抓,但太师府中的许多丫鬟还年轻,大抵都存了情啊爱的想法,谁都知道这几年朝廷重犯都是燕王亲审的,所以李小公子兴高采烈地去刑部还不是为了见那位殿下么!
丫鬟抿嘴一笑:“孙少爷今儿个可是红光满面呢。”
“为何?”康疏疏不解,审犯人不是凝重之事吗?
“前儿个奴婢听老爷说,燕中的案子皇上交给燕王殿下审了,孙少爷今日是去见燕王殿下了呢。”丫鬟笑道。
“燕王殿下?”康疏疏低声道。
“是呀,正是那日救了表小姐的那位。”丫鬟没注意康疏疏的失神,继续说道:“说到那位殿下,可是跟美丽女子极有缘的呢,上回梁国太子过来求亲,欲对云生郡主无礼,也是燕王殿下救下的,这回又救了表小姐。嘻嘻,她若是个男子,不知有多少姑娘倾慕呢!”
“你见过燕王殿下么?”康疏疏低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