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终于抬头,看向吴嬷嬷手中微闪着利光的银针,莫非她们想在书房里就给她的耳朵穿上洞儿?顿了一会儿,无双突然眨了下凤眼,果然说道:“不必!”
因修习内功,无双的视力听力皆有所提高,因此可以清晰地听到她们出了暖阁后莺歌轻声对吴嬷嬷说:“娘,公主怕不是怕穿耳洞吧?”
接着是吴嬷嬷夹杂着笑声的话:“怎么可能?公主不是凡人,跟咱们想得不一样!”
无双盯着桌上笔架看了许久,微微叹气,转头继续看书。
“皇上!”
燕北定睛一看,那地上跪着不是往日常见的黑衣,而是一袭有些发黄的白衣,不正是夫子江陵么?不由笑道:“今日却是你亲自过来了。”
“皇上,您当日召江某回京之时言明,在下只教导七公主一人识字读书便可。如今公主要入上书房读书,却命江某教导八皇子,江某已然才尽,实在担不起此重任,想请辞离京,还望皇上恩准!”话说江陵得了无双的命令,心里憋屈得很,皇上明明只命他教导七公主,如今七公主要入上书房了,他也可以交差了,如此一想,越发觉得有道理,便来向皇上请辞。
“江陵,无双儿有趣吧?”燕北并未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了这个问题。
江陵吞吞吐吐:“七公主……自然……是不一般的……”他敢答有趣么?那是皇帝的闺女,大燕目前唯一的嫡公主。
“江陵,”燕北略有深意看着他,道:“你不能否认无双儿给你带来了很多乐趣。”
闻言,江陵收起笑容,正色道:“那又如何?”
燕北并未在意他的无礼,笑道:“无双是一本无字的书,朕将你送到她身边,看着她成长,你看到了多少惊喜?”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那本书上会写上什么内容,甚至你能在上面能写上多少内容么?”这话却带着引诱的味道。
江陵轻笑一声,微嘲:“皇上是吃准了江某只喜欢有趣的事和人的嗜好,也吃准了江某的好奇。难道皇上就笃定江某此时不会失去兴趣么?”
“那么,你可愿让朕笃定?”燕北不答反问。
“哈哈!”江陵大笑一声,随即冷言道:“皇上还真是了解江某呢。”
燕北也不恼,微笑道:“留在无双身边吧,她不会让你失望的!或许你会早点看到你想看的那一天!”
“皇上,可否问您一个问题?”略有飘忽的语气。
“问吧。”
“当年您召江某回来是否就已经确定了会有今日?”老谋深算!老谋深算啊!
燕北摇头:“朕不确定!不过如今朕见到了无双儿,便可以确定了。”
“不确定为何还要召江某回京?”江陵咬牙切齿道。
“朕总要试试!”燕北的眼中闪过坚定,“无果给无双儿的批语让朕想试一试!”
“那皇上可试出来了?”江夫子已经气急败坏。
“试出来了!你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么?”燕北温和笑道,弯了双眼,勾了唇。
江陵哑然,老狐狸啊,这才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他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小狐狸崽子,道行上相差甚远啊!江夫子忍住悲叹,故作委屈道:“皇上欺负江某,江某亏大发了!”
“不亏,朕多给了你一个乐子!”燕北笑道。
不提还好,一提他更气!江陵怨念,同样是皇嗣,不过相差一岁,八皇子的资质远远不及七公主,教导起来实在费劲!气无处撒真是难受,江陵干脆离去,只留下一句:“江某告退!”
燕北看着长案上的折子,冷了脸。朝中有人提及七公主不孝的往事,被宁王以“七公主当时年纪甚小并不知事,乃下人未提点之错”驳了回去。
无双看着早早便上了她的床钻进被窝,根本忘记为她更衣一事的小人儿,蹙了蹙眉,冷声道:“将八皇子的东西搬去暖阁,从今日起八皇子在暖阁就寝。”见被窝里的人儿没有动静,欲扯开被子,却发现他使劲拽着被子,模糊不清地说道:“皇姐,琥珀睡了,琥珀已经睡了!”
莺歌见状,笑出声来,哪有睡着的人说自己睡着了的?吴嬷嬷似有些不忍,求情道:“公主,要不就让八皇子再陪您几天吧,他还小。”
“嬷嬷!”无双松了手。
吴嬷嬷摇摇头,上前哄小琥珀出来。白日里她也说过,如今淑兰殿不知被多少人盯着呢,还是谨慎为好。
小琥珀终于被劝着出了被窝,两汪清泉终于决了堤,万分委屈道:“皇姐……”
无双蹙了眉,再平展开来,终于平伸双臂,道:“琥珀,更衣!”
小琥珀立即忘记了哭泣,爬起来欣喜地为她更衣,这是无双第一次叫他的名儿。
待黏人的小八一步一回头地被莺歌之后,无双见吴嬷嬷还未走,便问道:“何事?”
吴嬷嬷和蔼问道:“公主看曾看过这梳妆台?”见无双摇头,吴嬷嬷已明了她未曾看过,走上前,不知按了哪里的机关,梳妆台上突然弹出一个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一只紫檀木镶边描金珠宝匣。打开珠宝匣,吴嬷嬷将里面的物件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梳妆台上,分别是金牌一枚、金印一枚、金链一串、玉佩一枚、玉簪一支、玉扳指一枚。
吴嬷嬷指着这些物件,道:“这六件珍宝是圣上为公主三朝洗儿礼准备的饰物,按照大燕习俗,这些饰物是给公主佩带的。皇上娘娘去世之后,老奴便保管着这些饰物,以待公主出去之日交还公主。这些饰物上皆雕有五爪金龙,皇后娘娘曾说过是越制的,只是圣上宠爱公主,便给予公主世上最尊贵的象征。公主被幽禁殿中之时,老奴惟恐其为公主招祸,便未曾取出,也未告诉公主。”
无双一一看过饰物,拿起玉佩,细细摩挲上面的纹案,道:“其余收起来。”
待吴嬷嬷收拾好,却听到极低的一句:“辛苦了!”顿时双眼发红,哽咽道:“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退下吧。”
“老奴告退。”
寂静的寝殿之中,无双靠坐在床边,细长的手指仍在摩挲玉佩上的龙纹,许久,唇上终是氲开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
上书房
由于“三公”等上书房的师傅皆要上朝,因此大燕国皇子们上学的时辰为下朝后。今日一下朝,燕瑞便亲自到淑兰殿接无双去上书房。燕瑞已经上朝听政,平日里多随燕北处理政务,偶尔去上书房向师傅请教些问题,今日是特地送无双去上第一堂课。
无双儿今日一身金色长袍,乌发仍是高高束起佩以玉冠,腰佩折铁宝剑,坠龙纹羊脂白玉,明明天气渐热,左手依旧戴着羊皮手套。
待到了上书房,门前已经停了多顶轿子。燕瑞先行下辇,伸手扶无双下来。进去一看,燕北正坐于主座,众人皆静坐不语,想来是在等待他们。燕瑞率先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儿臣已经把无双接来了。”无双也跟着上前行礼。
燕北示意他们免礼,笑着对大家道:“从今日起,七公主进上书房与你们一起读书。”仅此一句,却未提及让几个皇子照顾妹妹。随即对无双道:“无双,见过几位师傅。”
几位师傅哪敢让皇上亲自介绍,自然主动开口。当先一人便是李太师,只见他满眼笑意作揖道:“老臣李醉客,任太师,教授经史。”无双作揖。
然后是薛太傅笑得高深:“臣薛暮,任太傅,教授诗文。”
张太保仍是板着脸,面无表情道:“臣张棠,任太保,教授策论。”
云大学士淡然道:“臣云折柳,文渊阁大学士,教授礼制。”
另有一矍铄老者作揖道:“臣范晋,文渊阁学士,教授幼学。”
还有一儒雅淡笑的中年男子作揖道:“臣文长孤,文渊阁学士,教授书画。”
无双一一作揖还礼,此为尊师,即便是太子燕瑞也得一一拜过。
如此行过拜礼,范学士先问道:“敢问公主可识字?”
“识字。”
范学士似有些惊讶。大燕国的女子可读书识字,穷人家自然连男子也上不起私塾,有些家底的人家便是私请先生教授家中女儿,贵族人家的女儿腹中皆有些笔墨,不乏才情甚高者。这位七公主幼时便被幽禁中宫,想来是无人教导的,没想到却识字。皇后娘娘出身大家,生母靖安公主才貌双全,皇后娘娘由靖安公主一手教导,也颇有才情,想必身边的人也受到些熏陶,教导七公主识字想来不难。如此一想,范学士便明了了,又问道:“公主可习过《幼学》一书?”
“看过几遍。”
范学士已经不露讶色,既然识字,便能知道些《幼学》的皮毛,他略一思索,道:“公主既已读过此书,想来识字已然过关,也可听其他几位师傅的教授,只是基础稍弱,须臣辅佐。”
“那就劳范学士费心了!”燕北起身,似心情颇好,笑道:“如此,朕先离去,你们上课吧。”
“恭送皇上!”“恭送父皇!”
待燕北走后,燕瑞将无双送至她的位子,就在他的位子旁边。他是太子,位子自然在最前排且是单人一排,知晓无双要来读书,昨日便命人将桌椅摆置妥当。
然后便是授课。待午间歇息,各家宫人送午膳过来,莺歌也给无双送午膳来了。钩子懂武,遂无双来上书房由她跟着,莺歌便是负责送午膳。无双由燕瑞带着进他专用的偏殿用膳,不用与其他皇子共用,自然清净。
想起临走时小琥珀那渴望的眼神,莺歌笑道:“公主,八皇子可是念着您呢,自从您出门之后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殿门口,奴婢刚刚出来的时候,他那神情怕是很想跟奴婢过来呢。”
无双还未说话,燕瑞却冷哼一声:“怎么还跟个奶娃娃一般,无双儿自然不会一直在殿里,难道无双儿走到哪他便要跟着哪么?即便是姐弟也要注意,如今可不比往日,要事事谨慎才是,无双儿不懂,莺姨更要帮她顾到才是。”
莺歌自知失言,也看出太子不喜八皇子,只得低头应道:“太子殿下教训得是,奴婢明白了。”
燕瑞点点头,道:“你们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也是看着本殿和无双儿长大的,无双儿的性子冷,不会顾及其他,你们自然要帮衬着。”
“奴婢省得。”
午膳之后,师傅还未到,几位皇子便上前见礼,道了声“皇妹”。燕瑞也细心与无双讲明几个皇子的出身,二皇子燕静是容昭仪所出,三皇子燕满为贺淑仪所出,四皇子燕盛云为秦昭容所出,五皇子燕晓为何美人所出,六皇子燕平安为李容华所出。五位皇子外貌皆算俊秀,各有特色。二皇子静雅,三皇子眉宇间藏不住傲慢,四皇子淡然,五皇子天真,六皇子乖巧,最为出色的自然是二皇子燕静。燕静身着白底绣墨梅长袍,五官承袭容昭仪的精致,气质高雅而夹杂着冷然,却生成了超然世外的韵,无双一眼便看出他是个极为淡漠的人。
待五位皇子见过礼,一小少年笑意盈盈地走到无双面前作揖道:“华国王子华静夜见过七公主!”是了,文帝十六年初,华国以“仰慕大燕教化”为由将这位小王子送来学习,燕北便允他在上书房读书。静夜王子只比无双大一岁,也不过八岁的年纪,一副温和无害的翩翩小公子模样。
无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见无双如此,华静夜刚要再说什么,师傅却到了,只得作罢。
待放课之后,无双坐燕瑞的金辇最先离去,其他皇子也一一离去。燕静走得迟了些,刚要进轿,就见华静夜摇着扇子一脸笑意地阻在他面前,道:“二皇子请留步!”
燕静停下,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不语。华静夜也不以为意,温良笑道:“华某与二皇子同窗三年,却未曾有过来往,实乃一大憾事!众皇子之中,华某独慕二皇子之风采,二皇子气韵超然,实非华某等俗人可以相比,自然不会注意华某,于是华某忍耐不住,厚颜前来结交。华某与二皇子的名讳中皆有‘静’字,也是难得的缘分,二皇子可愿给华某几分颜面?”因名字中凑巧有相同一字这么牵强的理由,在华静夜说来却显得理所当然。
燕静顿了片刻,却未发一语,准备进轿,华静夜观出其意图,一把扇子横在他身前。燕静低首观了观拦在他身前的扇子,突然冷言道:“拙劣!”
华静夜也不恼,仍笑言:“华某不如二皇子识货,也不如二皇子之身份高贵,自然得不到精品,不知二皇子可愿为华某挑选几把?”
燕静丝毫不给他面子,面色冷然地吐出两字:“无空!”
华静夜闻言却笑意更甚,双眼微沉,想靠近他耳边说些什么,却因个子偏矮无法完成这个动作。也是,燕静已经十三岁,他只八岁,身高只及燕静肩头,脸上闪过一丝恼色,他只得放弃这个动作,略带天真道:“其实华某近日忙于研究扇子,终于略有小成。原来这扇子的扇骨与扇面通常分开制作,原材料大多产自不同的地方甚至不同的国家,仅仅是扇骨能也分成上千种。商人为了牟利,常在这扇骨上做些掩饰之类的手脚,将次货仿制成极品出售。原来这小小一把扇子也有这么多学问,华某不才,竟被小小的商人骗了去,不知二皇子可否为华某指点一二?”
燕静闻言,敛下双眼,不语。华静夜却是明白了他的决定,略有得意道:“那就请二皇子屈驾,上华某的车吧。”
燕静微微颔首,对守侯一旁的宫人道:“本殿随静夜公子出去一趟,迟些回去,你如实禀告娘娘便是。”这华静夜在大燕从来便是自称“华某”,虽是小小年纪却是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得人玩笑地称一声“静夜公子”,他甚为欢喜,于是此后别人提及他时也不称“王子”,只道“静夜公子”。
宫人本想说些什么,顾及华静夜尚在,便低声应下了。
华静夜本是住在驿馆,考虑到他要久住大燕,燕北便拨了一处府第给他居住。因住在宫外,进宫上学途中颇耗时辰,燕北允他乘坐马车,宫里的皇子只能乘轿。只是马车并未驶进府第,而是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住。
华静夜下车,领着燕静熟门熟路地走进二楼包间,唤小二上一壶好茶。燕静走到窗边,往下便可看到街道,原来这包间的窗户对着街道。华静夜走过去,看着下面的繁华景象,笑道:“二皇子没有来过这里吧,这里可是燕京城最热闹的地儿,这条街拐个弯儿可就是那‘红街’了,二皇子平日里若有空闲,不妨随华某去见识一番。”不过八岁的孩子,那语调却似已是风月老手一般。
本未想到燕静会回,却听他冷然道:“也好!”华静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却未打趣,转了个话题:“今日终于得见传言中的七公主,华某甚喜,七公主果然容姿出色,不知二皇子觉得如何?”
燕静未答。今日之前,他也只在幼时见过无双几次,那时小小无双由皇后抱着,在大燕国最尊贵的帝王身边,与他相隔甚远,他甚至从来没看清过她的容颜。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按皇子排行的七皇妹是如此容颜。
华静夜等不到他的回答,又言:“华某刚至大燕之时曾听闻七公主被幽禁,早已失了宠,如今看来怕不是那么回事啊!”言罢扫了眼坐至桌边喝茶的燕静。
燕静喝口茶,不紧不慢道:“此乃我大燕之事,静夜公子多心了!”
华静夜似未听到此话,只顾看着街上形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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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何不画?”文长孤看着无双面前的白纸,有些惊讶地问道。
“心中无画。”
文长孤笑了笑,指着外面道:“臣出的题目为‘夏’,公主请看,如今正是夏季,这外面的一草一木甚至鸟雀鱼虫以及人的穿着,无一不体现出‘夏’的特点,这些皆随处可见,公主为何画不出来?”
无双淡然地看向外面,依旧冷然道:“本宫向来唯心,不曾注意这些。”
文学士顿时了悟,温和道:“公主心志之坚少有人及,可是人与这世间万物相比渺小如尘埃,这世间也不会独有你一人,无人能独善其身,公主应该多看看,只有看了才会明白其中妙趣。”
无双颔首不语。
坐在最后一排的华静夜靠近旁边的燕静,轻声说道:“二皇子,你这妹妹的性子与你倒相象,可惜一个女子却生就这般性子,也无趣的很呢。”
背后论人之不是这种失礼的行为,静夜公子做起来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丝毫不觉有何不妥。燕静潜心作画,未有一丝停顿,似并未听见那番话,然华静夜知晓他听到了。华静夜观他的画作,那是幅睡莲,整幅画无其他色彩,只有黑与白,却画得极细致,每一片花瓣的姿态都不相同,却无一不透露着绝世的傲然。
华静夜刚要说些什么,文长孤却已走至跟前,只见他淡笑道:“二皇子的画技臣不曾评过,因为已至臻境,臣评无可评。二皇子七岁进上书房,在臣的课上画了六年的画,画中皆带有超然世外的韵味。如今,臣只得一句,仙家之物怎可存活于凡尘之中!”
燕静定住不语。华静夜已然明白文学士话中之意,未及细想,文学士已转身看他的画了,根本没给他遮掩的机会。文学士仍带着淡笑,温和道:“已至夏日,静夜公子的柳树也该枝繁叶茂了。”
文长孤师承云大学士,精于书画,少年时便得云大学士亲口称赞,更由文大学士举荐入文渊阁,而立之年便成为大燕国举国闻名的书画大师,擢为文渊阁学士,更进上书房教授皇子书画。他因长年浸染于书画之中,气质儒雅,笑容温文,其自然展露出来的温和岂是静夜小公子的假面可以相比的?只是静夜公子却觉得其有讽刺之意,微有气恼,倒露出些孩子气。静夜小公子虽然天资聪颖,却独独不善作画,学习三年进步甚微,那画上的柳树如开春之时一般才冒出嫩芽,怎符合“夏”之一题?
“公主回来了!”吴嬷嬷笑着迎上去。
无双点点头,本想往西阁走去,突然想起文学士之言,便停了脚步,转身看了吴嬷嬷片刻,正值夏日,即使衣着单薄,吴嬷嬷的额上及鼻尖上也沁出薄薄的一层汗,不知何时掉一只耳环,只余一只在耳上。吴嬷嬷被无双瞧得有些奇怪,正要询问,却听无双淡声道:“耳环掉了一只。”说罢便转身离去。吴嬷嬷一摸双耳,右耳的耳环确实掉了,会心一笑,只当小主子会关心人了。
西阁里,江陵正在教导琥珀读书,无双便未进去打扰他们,独自一人到殿外练习剑法。一套舞完停下,一片树叶恰巧落至她肩头,她伸手取下看了片刻,随即环顾四周,树木葱翠,蝉声一片,偶尔鸟雀飞过细吟一声,这就是夏日么?
“属下参见公主!”原来是林池到了。
无双未时末放课,回到淑兰殿继续练武,林池一般申时到,今日却是迟了些。果然,他请罪道:“属下来迟,请公主责罚!”
无双细观跪地低首的人,内着一身青色长袍,外套软甲,气息虽然平稳,额上却现薄汗,黑靴底边沾有少许干泥。他定是出宫?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