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贵嫔脸上凝住的笑也消失了,她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她两次怀孕皆未能产下皇子,宁家已经放弃让她诞出皇子,而皇上不可能让宁家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宁家如今只得往她身边送人。太后给她的承诺是,即便这丫头生下皇子,也只是她宫中的人,自然是过继给她由她抚养的。诚然,就是这丫头生下皇子,皇上也不会再给一个宁家送来的女人名分,而小皇子也需要身份高贵的母妃。萱贵嫔心中冰凉,她是不是该感激本家弃了宁妃而选了她?
萱贵嫔没有见过皇后,自然不知道那应贵嫔其实是像了皇后娘娘三分,而这个越溪却像了孟皇后五分,且她身上有着少女的不谙世事,是极纯净的女子,像极了少女时期的孟淑兰。
文帝二十七年,三月十七,圣上的七公主,如今的燕王殿下及笄的日子。
早在一年前,燕北就下令为无双缝制笄礼服,可见其对无双的重视,也可猜测出礼服必是精致华美非常。
三月十七清晨,燕瑞亲自来淑兰殿接无双,待吴嬷嬷扶了无双出来,燕瑞顿时惊喜无比,原来无双竟在吴嬷嬷的劝说下着了女装。
无双身着黑色为底织有暗红花纹的宽袖交襟长袍,襟上及袖口皆以金线绣出繁复的云纹,本是显得庄严的服饰衬着无双的冷颜,竟氲出了一丝魅惑。她的长发仍是高高束起,却未佩冠,斜插三支血玉簪,明明气势未变,但见到她如此装扮,无人再将无双错认为男儿。
燕瑞接过无双的手,扫一眼她的脚下,果然穿了绸鞋。待燕瑞与无双上了辇,琥珀紧跟其后,吴嬷嬷与莺歌等人跟在御辇两侧。到了宫门口,与燕北的龙辇碰头,跟随其后,浩浩荡荡行往皇家宗庙。
到了宗庙,无双由吴嬷嬷等人伺候着候在内殿。
云贵妃今日盛装站于皇上身边,无双的母亲与外祖母皆已逝去,祖母宁太后以卧病在床为由拒绝出席无双的笄礼,因此云贵妃担任了笄礼正宾。她一向端庄浅笑,今日却掩不住一脸喜意,担任皇上最为宠爱的燕王殿下的笄礼正宾,这是极大的荣耀,不说无双的品级比她高,无双封王之后就是她见了也要行个半礼,最重要的是显现出皇上对她的信任与恩宠。即使她只出一个公主,却未曾失宠,还成为了后宫里最尊贵的女子,怎能不值得欣喜!
笄礼未始,设香案于殿庭;设冠席于宗庙正殿,坐东向西;设醴席于西阶上,坐西向东;设席位于冠席南,西向。其裙背、大袖长裙、褕翟之衣,各挂于衣架上,置于小室;冠笄、冠朵、九翚四凤冠,各置于盘中,蒙上镶金边红帕。首饰随冠一齐陈放于衣架之南,由吴嬷嬷等三个执事者掌管。梳篦总置于东殿,内执事一旁伺候。
正殿,宫嫔与重臣皆盛服旁立。
俟乐作,奏请皇帝升御坐,待燕北坐下,乐止。
提举官奏曰:“七公主行笄礼。
乐作,赞者引着无双入东殿。吴嬷嬷为她梳好髻,无双出东殿,面向西正坐于席上。执事奉冠笄侍于一旁,云贵妃进前一步受之,进无双席前,朝北站立,乐止。云贵妃高声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祝毕,乐作,云贵妃东向为无双加冠。冠毕,笄者席南北向立,赞冠者云大学士为无双正冠,施首饰毕,作揖恭送无双入东殿,乐止。执事者奉裙背入,为无双着服。
服毕,乐作,无双就醴席,云贵妃作揖恭请无双正坐。云大学士执酒器,执事者酌酒,授于云贵妃执酒,北向立,乐止,云贵妃祝曰:“酒醴和旨,笾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与国同休,降福孔皆。”祝毕,乐作,云贵妃进酒,无双饮毕,云大学士受酒器,执事者奉馔,食讫,彻馔。
复引无双至冠席正坐,乐止。云大学士至席前,为她脱冠置于盘中,执事者彻去,乐作。另一执事者奉冠以进,云贵妃进前二步受之,进无双席前,朝北站立,乐止,高声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饰以威仪,淑谨尔德。眉寿永年,享受遐福。
祝毕,乐作,云贵妃东向为无双加冠,冠毕,冠席南北向立。云大学士为无双正冠,施首饰毕,作揖恭送无双回东殿,乐止。执事奉红色大袖长裙入。
服毕,乐作。无双着红色大袖长裙出,裙上以金线绣以凤纹,极为华丽。无双至醴席,云贵妃恭请无双正坐。云大学士执酒器,执事者酌酒,授于云贵妃执酒,北向立,乐止,云贵妃祝曰:“宾赞既戒,肴核惟旅。申加尔服,礼仪有序。允观尔成,永天之祜。”祝毕,乐作,进酒,无双饮毕,云大学士受酒器,执事者奉馔食讫,彻馔。
复引无双至冠席坐,乐作。云大学士至席前,为无双脱冠置于盘中,执事者彻去,乐作。另一执事奉九翚四凤冠以进,云贵妃进前三步受之,进无双席前,向北而立,乐止,云贵妃刚要诵祝词,却闻一人高呼:“急报!边关急报!”
众人一惊,顿时静默下来。
燕北立即怒道:“何人喧哗?”
禁卫将一人押送进殿,那人灰头土脸,衣着已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见他高举信筒,呼道:“圣上,边关急报!”
燕北顿时一惊,万吉忙接过信筒呈给他,他打开一看,竟是梁国来犯,梁国近三十万大军借道容国,向大燕逼近,声势浩大,此次边关将士察觉得早,梁军还未靠近边关便发急报进京求援。
众人见皇上的面色微沉,明白边关必是有了战事,皆不敢言语。燕北合上战报,沉声道:“梁国来犯!
闻言,众人极为惊诧,他们心中猜测是容国仗着梁国马蚤扰边疆,谁料竟是梁国来犯,那梁国太子去年此时娶回二公主结下盟约,至今不到一年,竟先毁约了,还明目张胆地大军压境,莫非是有极大的自信?如此的话,那梁国的军队难道已强大到毫无顾忌的地步了?
在场的宁妃闻言,眼前发黑,竟似要昏倒,好在敏儿及时将她扶住。
本是跪坐于席上的无双此时缓缓起身,面色凛然,竟拂袖推翻香案。她的衣着极为繁复,不宜大幅动作,那拂袖的动作竟显出了霸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无双缓缓行至燕北身前跪下,冷声道:“父皇,儿臣愿领军去边关击退梁军!”
燕北看着眼前的小女儿,静默不语。众人皆有些心惊,笄礼之中推翻香案,身为女子自请护国,如此无视规矩,无视祖宗家法,难道不怕皇上责罚么?
燕北沉默片刻,竟大笑道:“好!燕王好志气!”
如此,无双的笄礼中断。皇上及众臣立即赶回宫中商议出兵之事。
无双出战
“皇上,燕王殿下是女子,决不能上战场!”
“是啊,皇上,殿下乃金枝玉叶,实在难以吃得战场之苦,更何况北关乃苦寒之地,许多将士会水土不服,臣实在为殿下担忧!”
“皇上,哪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
“皇上,您不能如此纵容殿下,打仗是国家大事,不能儿戏啊!”
“皇上……”
……
燕北看着这些“忠臣”你一言我一语地极力反对无双领兵,神情莫测,看向宁王,问道:“宁王可有话说?”
宁王低首回道:“且不说燕王殿下是否该上战场,就说那梁军,当年镇国候斩杀梁将,大败梁军,梁国可是伤亡惨重,即便休养生息十多年,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能集齐三十万大军,更何况去年此时梁国太子才亲来我大燕求亲,联姻为两国交好,不到一年竟出尔反尔,实在蹊跷!臣怀疑,梁军来犯恐怕另有名堂,不排除有虚张声势的可能,甚至有调虎离山的可能,臣恳请陛下三思!”
宁王如此一说,大家皆静默下来。宁王所言不无道理,梁国此次发动战事实在太过蹊跷,宁王所说的调虎离山之计也确有可能。
燕北沉默片刻,沉声道:“宁王多虑了,朕已得到消息,那梁国皇帝年初的时候薨了,太子梁荆继位成为梁王,而朕的二公主并不是王后,由此可以看出,梁荆早有与大燕关系破裂的想法。朕还听说,联姻之事是已故梁王的主张,梁荆当时来大燕求亲并不甘愿,且一直觊觎我大燕丰硕的土地,想必是筹谋已久,联姻之事不过是使大燕松懈的把戏而已!”
“陛下英明!据臣所知,梁国与我大燕不同,梁国地处北方苦寒之地,多以放牧为生,虽梁国统一北方,但民族部落甚多,像诸侯国一般,各自有武器军队,当年梁国来犯之时并未得到所有部落的赞同,因此军队人马不多,若今时梁王集合了所有部落的兵马,三十万人马倒也不稀奇!”路翎禀道。
燕北点点头,道:“路侍郎言之有理!”随即问道:“北关现有多少人马?”
“回皇上,有魏将军统率的十万大军,魏将军镇守北关多年,在援军赶到之前应该不会出差错!”路翎回道。
“京郊大营现有多少人马?”燕北又问。
“回皇上,京郊大营由臣掌管,亦有十万大军!”路翎回道。
早在十多年前那一战之后,大燕已意识到武力薄弱的问题,后由路翎上奏征兵,多加训练之后,由统帅魏昭带走十万镇守北关,剩余人马留在京郊大营,由路翎掌管,近些年路翎陆续征集有志之士与一些无家可归之人入营,人马逐渐增至十万。
燕北沉吟:“二十万对三十万?”
众臣皆默,二十万对三十万本就相差不少,遑论梁军凶狠善战,实在令人担忧啊!
“父皇,儿臣愿带兵去北关,驱梁贼!”燕瑞定声道。
“万万不可!太子殿下乃储君,怎能轻易涉险!”
“那也未必,太子殿下身份高贵,能提高将士们的士气!”
“太子殿下若愿领兵,那便是代表皇上,必能鼓舞将士们,此为好事!”
“胡闹!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如今是储君,将来可是我大燕一国之君,怎能以身犯险!”
“我大燕乃是马上得天下,圣祖皇帝也是亲自带兵征战沙场,武帝陛下更是征战一生,身为一国之储君,危难时刻为国家效力也是应该的!”
“你……你故意鼓动太子殿下去边关,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若殿下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么?”
“明明是太子殿下亲口请旨领兵出战,怎能说是我鼓动的,你口口声声言太子会出事,才是居心不良!”
“简直是胡言乱语!我大燕将才无数,无须太子殿下以身犯险,你极力鼓动太子领兵,莫非是另有企图?”言下之意是,莫非你是哪个皇子的人!
“哼!我能有什么企图?太子自愿领兵出征本是好事,若旗开得胜自然得军心民心,若不幸出事,皇上尚有六位皇子,难不成要让燕王殿下一个女子领兵么?梁国会耻笑我大燕无人……”
话音戛然而止,众臣皆惊恐非常。竟然……竟然是燕王殿下突然拔剑极快地割了说话之人的喉咙!是了,燕王殿下得了皇上的恩准,可佩剑上朝,今日她及笄之时本是身着女装,想必回宫又换上男装,自然佩了剑。事实上,细心的人便可发现,燕王殿下今年年初起便身佩两剑,只是无人能识得那把新剑是何名剑。
事发突然,谁也未料到燕王有如此动作,更不敢相信燕王竟敢在金殿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被杀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右侍郎单乘舟,此人是宁王一手提拔的,极受器重,因此方才才敢大胆妄言,即便是言语之中惹怒皇上,也只是直言进谏,即便是皇上也无法给他按上罪名,也只能罚些俸禄罢了,燕王竟然直接杀了他!
与单乘舟一党的官员惊恐地指着无双,骇道:“你……你……”
无双冰冷地看他一眼,寒声道:“大战前夕,不思如何对付敌人,竟敢妄言皇家传承,企图动摇民心,其心可诛,当杀!”
此言一出,周围的官员皆一脸惊慌之色。
无双慢条斯理地收起剑,命人将尸体拖出去,又言:“若有人再敢胡言乱语,视作‘谋反’之罪,本王亲自办理!”
的确,国家危难之时,妄想插手皇位之争,应当视作“谋逆”大罪,单乘舟言语之中已隐隐涉及皇位传承,又在金殿之上,在如此危急的时候,妄论皇家之事,更露出对燕王殿下的轻鄙之意,当场处死也不算过。燕王殿下出手极快,任何人预料不到,自然受到惊吓,也见识到燕王传说中的冷酷毒辣,无人敢再多言。有人偷偷瞧向宁王,可惜宁王双目敛下,面色平淡,实在看不出他的心思。再瞧瞧皇上,皇上神色淡然,并无责怪之意,莫非燕王是得了皇上的令?
无双转身,前进几步,单膝跪下,定声道:“父皇,皇兄早年受过伤,不宜长途奔波,且北关苦寒,恐引起旧伤复发。儿臣请命,代皇兄领兵抗敌,为了让天下百姓安心,儿臣愿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无法击退梁军,儿臣甘愿受军法处置!”
燕王此话说得无懈可击,太子早年遇刺受过重伤,一度病危,转好之后,姚太医曾言不得长寿,一直靠珍贵的补品养着。如此身体,别说带兵打仗,即便是在那苦寒之地呆上几个月,恐怕也得去掉半条命。是以不是太子不愿亲自领兵,而是不成。燕王不忍兄长旧伤复发,又愿为皇上分忧,乃是至孝之人,若说她身为女子上战场引起百姓恐慌,她甘愿立下军令状,实在无可挑剔。
或许有人要说实在无须皇子公主领兵,北关有魏昭,京都有路翎,路翎率十万大军支援北关便是,为何要再选主将?其一,北关的十万大军以魏昭为首,京郊大营的十万大军以路翎为首,两军分隔多年,两个将军早已在各自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不相上下,这两人无论谁为主帅,必有一人不服,恐会引起两军冲突,是以另选一人为主帅是必要的。其二,当年兵权掌握在镇国侯孟老将军的手中,孟将军极其耿直,只效忠皇上,因此兵权相当于握在皇上手中,如今一分为二,一半在魏昭手中,一半在路翎手中,二人可趁此次战事坐大,到时皇上必将更不好控制兵权。
可再选主将也不容易,大燕如今不算缺少将才,却无皇上信任的将才,选得不当可能导致将兵权拱手让人,因此太子自愿出征,燕王请命,这二人是当今圣上最为亲近之人,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女子,兵权在谁手中都属于皇上,为主将之上选。
燕北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李太师觉得如何?”
李太师已经久不上朝,今日是去参加燕王殿下的笄礼的,不料笄礼被打断,皇上下令回宫商议战事,他一向惹人注意,不好偷跑,只得随皇上进宫。燕王杀死单侍郎之时,众人皆惊,惟有他面色平静,或是老练深沉,或是猜到燕王有此动作。老狐狸未言一字,就是怕麻烦,谁料还是给皇上点了名。
他抚了抚胡须,缓声说道:“若说女子带兵打仗,我大燕的开国皇后百里氏便是个极为出色的女将军。”
此话一出,众臣自然明白李太师的意思,顿时无人反对,即便有心存反驳之意的官员,方才也被无双的杀人之举吓住,不敢多言。
燕北颔首,道:“如此,任命燕王为护国大将军,路翎为副将军,率十万大军支援北关,此次战事,燕王掌虎符!”
“儿臣遵旨!”
“臣遵旨!”
“粮草事宜,仍是由兵部负责,户部辅助。”燕北下令道。
“臣遵旨!”两位尚书忙跪下领旨。
“启禀皇上,路侍郎随燕王殿下前往北关,两位员外郎向来辅佐路侍郎处理军中事务,势必要同行,如此,兵部人手不够,恳请皇上擢人协助押送事宜!”唐奇禀道。
唐奇如此说,一是兵部确实人手不够,二是推掉押送粮草的责任。此次战事不简单,又是燕王带兵,恐怕会有多方干涉,粮草押送最为关键,极易出事,他必须先推掉这个责任。
“众卿家可有人愿负责此事或是举荐贤能?”燕北问道。
众臣互相看看,无人肯自愿趟这个浑水,举荐别人的话,若出了事,也要被牵连,是以无人出声。丁云中突然说道:“臣以为礼部员外郎苏长空苏大人合适,苏大人本就是武举探花,武艺出色,定能胜任此职!”
“哦?”燕北挑眉,道:“苏大人以为如何?”
苏长空面色淡然,出列跪道:“臣定当竭力!”
“好,那就由苏大人负粮草押送吧!”燕北满意地点点头。
“臣遵旨!”苏长空应道。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时间紧迫,燕王,明日就出发吧,朕为你饯行!”燕北淡声道。
“儿臣遵旨!”
“若无事就退朝吧!”燕北微露倦色。
“皇上!”
燕北看去,原来是李晏。
李晏不慌不忙地跪下,定声道:“臣恳求皇上准许臣随燕王殿下出征!”
众臣闻言皆惊,就连燕北也诧异地挑了挑眉。众臣本就对李小公子与燕王的关系多加猜测,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两人确实有问题。瞧,李小公子为了心上人自请随燕王出征呢!众臣再瞧瞧李太师,李太师老人家面带笑意,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看来是认可孙子贴身保护未来孙媳妇了!
“皇上,李郎中虽是状元之才,但是身为文官,实不宜出征!”有人反对了,战场岂是你们小儿女谈情说爱的地方,难道出征的将士都要带上亲属不成?
燕北点点头,故意瞥了李小公子一眼,道:“李郎中确实瘦弱,恐怕受不得边关苦寒啊!”
李小公子丝毫不退却,坚定道:“燕王殿下能出征为国效力,臣自然也能!”
“李大人,你身为文官,哪里懂打仗的事,不过一年半载的工夫,殿下总是要回来的!”有官员小声劝道。
这话听着却是有些令人发笑了,暗示李小?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