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不得以之法,为保梁国江山,陛下只能这么做。”鲜于越跪下,重重说道。
梁荆心中自然明白鲜于越所言不虚,无奈心中怒气无法平息,几经思量,终于平复下心绪,问道:“丞相可知降书如何书写?莫非要像十四年前容国割国土一半与大燕那般吗?”
“陛下,我梁国与大燕之间隔了个容国,即便我国愿割让土地,大燕不好管理,也不会要的,因此无非是赔偿些钱财罢了。”鲜于越恳切道。
梁荆闻言面色稍缓,道:“赔偿钱财倒也不是难事。”
“陛下,为表诚意,可封燕妃娘娘为后。燕妃娘娘为我梁国皇后,大燕与我梁国便是姻亲,大燕国重礼教,自然不好紧追不放。”鲜于越提道。
梁荆动容道:“丞相这是何意?赔偿钱财便算了,为何还要另封皇后?丞相忠心为国,鲜于皇后贤良,朕若废她另立,怎么对得起她?朕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梁荆去年去大燕求亲,娶回二公主芙蓉,然登基后却立了丞相鲜于越的孙女为后,芙蓉只被封为“燕妃”。
“皇后能得陛下如何厚爱,是她的福气,眼下国家为重,臣恳请陛下废皇后为西宫娘娘,立燕妃为后。”鲜于越老泪纵横。
众臣忙呼道:“恳请陛下立燕妃为后!”
梁国后宫,皇后最尊,其次便是东西两宫娘娘,再次才是妃。梁荆登基后,宁愿西宫娘娘空置也不愿加封芙蓉,只封她为妃,可见其对大燕忌恨颇深。如今他却被逼将向来敬爱的皇后贬为西宫娘娘,心中更为沉痛。
梁荆看着满殿跪下的大臣们,闭了闭眼,道:“朕准了。降书其他事宜便交与丞相处理,不必问朕了。”
“皇上驾到!”
芙蓉闻声,面露讶意,却立即起身到门口恭敬。
梁荆也不让她起身,冷冷道:“朕即将封你为后。”
芙蓉心中一惊,不禁抬头看他。
梁荆见她一脸惊讶,似毫不知情,不禁心生怒意,吼道:“你满意了?你终于做皇后了!怎么露出这副恶心得表情,你该高兴才是!”
他越说越怒,竟上前踹了芙蓉一脚。梁国人本就健壮,梁荆更是壮硕,那一脚丝毫没有留情,一脚踢在肩膀上,芙蓉顿时被踹倒在地,肩膀剧痛,怕是断了,不禁流下泪来。梁荆见她梨花带泪,不但不心生怜惜,反而更加厌恶,竟抬起脚想再踹下去。宫人见状忙过来求情:“陛下,饶了娘娘吧,娘娘体弱,实在经不住啊!”
梁荆敛了敛心神,知道此时不能下重手,便放下脚,拽起芙蓉的长发拖向内室。芙蓉此时已经痛得头昏眼花,哪还说得出话来,只会流泪。宫人也吓得瑟瑟发抖,哭道:“陛下留情啊!”
梁荆将芙蓉扔到床上,不悦道:“滚出去!朕宠幸妃子,天经地义!”
宫人虽心中不忍,却不敢留下,只得出去,关上门。
“殿下,梁国递交了降书!”路翎一回到营中就赶来禀告无双。
无双颔首,接过降书细看了一遍,再递给众副将传阅。众人对赔偿条款勉强满意,也知这是梁国最大的让步。
此时已是九月底,无双的箭伤恢复良好。自从将士们知晓魏昭叛变使得无双受伤,无双却还亲手斩杀司马瀚之后,无双在军中的威望更高,已无人可以撼动。
无双沉默片刻,淡淡道:“准备班师回朝!”
众副将皆喜道:“是!”
大燕四百零一年,文帝二十七年,三月十七,燕王及笄,笄礼行至一半,边防急报:梁国来犯,三十万大军压境。燕王愤然推翻祭台,自请护国,帝允,封其为护国大将军,带兵十万。为时半年,梁国递降书议和,自此燕王掌握兵权。
——《大燕国政史》
庆功
顾及到无双的伤并未痊愈,又是得胜回朝,大军的脚步便慢了些,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十一月了。
至燕京城外,文武百官皆在城门口站立相迎。无双抬头,久候在城墙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皇燕北。她淡淡地看着自己的父兄,无人注意到,她的双眸如此温润。她的唇角勾出极细微极细微的弧度,细微得别人都无法察觉,但燕北与燕瑞见状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大喜,不禁皆双目湿润,这是他们的无双儿,他们的无双儿回来了!
无双提气,竟使轻功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城楼,如此突然,可三军将士却高声欢呼,使得围观的百姓也跟着欢呼起来。江夫子、李晏以及众位副将却心中惊奇,难以相信一向稳重的燕王竟做出如此不在预期之内的事情。
回京的途中,江夫子曾玩笑言:“皇上必定已经候在城门楼上,届时殿下可使轻功于众人面前飞上城墙,成就众人心中的传奇神话。”
皇上亲自接风,臣子须虔诚地跪拜,再一步一步地爬上城楼谢恩,哪能如此随便,而且燕王也是个重规矩的,绝不会如此做,因此众人也只当做玩笑,况且这个主意也只有一向爱凑热闹又惟恐天下不乱的江夫子想得出来。谁知稳重老成的燕王竟真的这般做了,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无双登上城墙,直接跪下叩首,再拱手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好!好!好!”燕北大呼三声“好”,亲自将无双扶起,笑道:“朕儿英勇善战,退敌护国,果真举世无双!”
文武百官与将士们皆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加上百姓,近二十万人的呼声,自然声势浩大,连宫中都能听到。太后的手一抖,手中的佛珠断了线,珠子飞散开来。她睁开眼,久久才叹了口气,冷冷吩咐道:“惠芳,好生照应着,不能再出差错了!”
惠芳心中了然,低声道:“奴婢明白!”
再说燕北接到了无双,命大军去京郊大营中休整,待朝中议定后必会犒赏三军,接着就是打道回宫了。燕北此时已知无双受伤之事,心疼她长途跋涉,坚决不允她再骑马,于是无双便与燕北同乘龙辇,落入众人眼中便是无上的尊荣。众人皆叹,这位燕王,怕是比太子更为尊贵了!若不是……若不是身为女子,将来那皇位……不可说,不可说也!
临街的一家茶馆的二楼,一扇窗子不引人注意地开了一半。男子漫不经心地看着那看不到里面情况的龙辇经过,笑道:“真让她回来了!”
瞥一眼那道旁跪地大呼“万岁”的百姓,男子轻笑几声,略一拂袖,窗子自动关上,他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拨开茶沫,喝上一口,久久才道:“你不在迎接阵营中,不会惹人怀疑么?”
室内另一人淡淡道:“属下位卑,不会有引人注意,主上请放心。”
“就是因为位卑,哪还有胆子敢抗旨?”男子说着,了然一笑,道:“以你的性子自是不会露出如此严重的破绽,想必已经派了人顶替。”
那人不答,便是默认了。半晌,他突然说道:“属下不明白,主上既然动了手,为何突然放弃?”
“那些人虽然武功弱,却胜在人多,本座折了不少人。”男子挑了挑眉,说道。
“主上何时心软过?”那人肯定的语气中带着些讽意,“夜宿更不会有怜惜之心,更何况还有角宿。”
角宿,东方七宿之首,乃斗杀之首冲,多凶。角宿天生戾气,是杀人的好武器,主上派他执行任务,用意可想而知。而夜宿却不属于二十八宿,是主上身边的人,自然以主上的命令为重,怎会心慈手软?
男子闻言笑了,透出几分邪魅,偏偏遮不住那天生的凉意。他略带神秘地说道:“夜宿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因此半途停手,他将详情禀告于本座,本座便允了。你猜,到底是什么有趣事?”
那人专心地注视着手中的杯子,似是想从中看出什么,半晌,未听到男子再言,才淡声道:“属下愚钝。”
“药师大人是难得的聪明人,颇得长老们赞誉,怎会愚钝?”男子轻笑,似是心情极好,周身环绕的那股子凉意也淡了许多,他笑道:“夜宿告诉本座,那藏于粮草之中的并不是粮食。”
那人一顿,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会?”
“的确,这次与以往不同,燕王在边关,龙椅上的那位与太子殿下惟恐燕王受苦,几次下严令,粮草决不能出错,必定检查得极严,如今已不同于皇帝刚登基时了,没有人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翻天覆地,因此那粮草在京城之时一定没有问题。”男子淡笑道。
那人缓缓地喝口茶,道:“押粮军中有人。”
男子抚掌笑道:“应是如此。不过那人得手段也极为巧妙,竟然瞒过了氐宿。”
那人沉思片刻,低声道:“氐宿?主上莫非派了东方七宿?”
“本座既然下了命令,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男子冷色道,随即又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既然有人抢先一步,本座也乐得看一出好戏。”
燕北心疼无双长途跋涉,便让她先回宫歇息。
一进淑兰殿,吴嬷嬷便迎上来,哽咽道:“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无双看着双眼含泪却一脸惊喜的吴嬷嬷与一旁偷偷抹着眼角的莺歌和田园,面色难得的温和了些,微微颔首。
吴嬷嬷抹了抹眼角,笑道:“老奴糊涂了!公主一定累了,快回殿里歇着!”
无双点点头,问道:“琥珀呢?”
城门口接风之时,无双并未看到琥珀,如今进宫也未见着他,今日她回京,父皇不会那般严厉,他定是得了空的。
吴嬷嬷闻言笑道:“八皇子可是早早就去城门口等着了,见着公主您,高兴着呢,想着那么多人在,不便与您说话,便先回来了。方才听说您回宫了,他坐立难安,都湿了眼呢,这会儿怕是不好意思了。公主,八殿下还是个孩子呢。”
无双颔首,进殿一看,琥珀果然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不过半年没见,他显然窜高了许多,显得挺拔起来,想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算稀奇。
想是听到了脚步声,琥珀立即转身,终于见着了他想了半年多的皇姐,先前他在城门口只是远远地看着,心中极羡慕父皇与大皇兄,如今却是与他们一样,如此近的看着无双。他一时竟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喏喏地开口:“阿姐!”
无双的双眸顿时闪过一丝柔和,却面色淡然地颔首,至上位坐下。莺歌立即递上热湿巾,无双接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吴嬷嬷上前,弯腰低首,恭敬地将无双左手的羊皮手套脱下,再将金丝帛手套小心地脱下,露出莹白的左手,她取了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如此两遍,再取干净的手套为无双戴上,然后再擦拭右手。待梳洗完毕,田园机灵地端上热茶,无双缓缓地抿口茶,几不可闻地呼出口气,微微放松。
琥珀仍是不敢上前,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有些局促。
吴嬷嬷见状,笑了笑,上前说道:“公主,可是饿了?老奴已命人备了点心。”
无双摇头道:“不必了。”
吴嬷嬷接着说道:“公主,去歇歇吧。今儿个晚上怕是有庆功宴,您肯定要出席,先歇会,养养神。”
无双看向一直不语的琥珀,蹙了蹙眉,微微颔首,起身进内殿。
吴嬷嬷见琥珀仍呆愣在原地,善解人意地点醒他,道:“八殿下,去陪公主说会儿话吧。”
琥珀有些疑惑:“皇姐不是要歇息么?”
吴嬷嬷与莺歌闻言皆笑了起来,刚刚擦了把脸的钩子也淡淡地笑了,田园忙道:“哎哟,我的八殿下,您怎么这会倒糊涂了?公主一向潜眠,如今刚从外边回来,哪里能入眠,您去陪着,也好让她安心不是!”
琥珀这才会了意,露出喜色,急急地向内殿跑去,惹得吴嬷嬷等人又是一阵笑。
琥珀进入内殿的时候,无双已经褪了外袍,正靠在榻上看书,知道他进来,只抬头瞥了一眼,继续看书。琥珀走近几步,直接扑进她的怀里,软软地唤道:“阿姐!”
无双怔了一下,低头看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忽听他闷闷地说道:“阿姐,琥珀想你,很想很想!”
无双的双目顿时温润起来,放下书,轻轻地抚摸少年的背,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
怀中的少年有些苦恼地低着头,并未看到她的表情,仍闷声说道:“阿姐是不是觉得琥珀还是孩子?琥珀已经长大了,师父也说琥珀稳重了许多,琥珀也想在阿姐面前稳重些,但是琥珀不愿意与阿姐分开。阿姐,以后去哪里都带着琥珀,好么?”
冷酷的燕王殿下对少年的软语撒娇不知如何应对,一时竟愣住了,本就苦恼的琥珀见无双迟迟不答应,更为失望,竟濡湿了双眼。无双心中一软,终是点了头。
当晚的庆功宴倒也热闹,皇上有旨,不必拘谨,不谈政事,只为庆功,让那些将领们轻松不少。
酒过三巡,不知谁起的头,将领们便说起燕王的丰功伟绩,说到那射向司马浩的神箭,说到斩杀司马浩,说到与司马瀚对阵,说到以战养战,等等。说的人语带崇敬,双目发亮,透着一股子骄傲,听的人如临其境,心生向往。文官们表面上自是不满武将在盛宴上如此喧哗,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位高权重的则不屑关注,皆是堆着笑互相客气几句。如此场合确实该有所收敛,但皇上并未下令制止,甚至面带笑意地听着,底下的人再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大家的心里透亮着呢,皇上这是给燕王面子。
华静夜自然也在席上,他瞥了瞥一脸淡然的燕静,眯了眯狐狸眼,笑得颇有深意,忽然合上扇子,执杯至无双案前,笑道:“燕王殿下得胜归来乃是大大的喜事,华某略表敬意,先敬殿下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无双微微颔首,举杯饮尽,给了面子。
华静夜却不回座,轻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自殿下出征离了京城,二皇子对殿下极为思念,竟茶饭不思起来。”
下位还在讲着此次战事,坐于上位的众人闻言皆笑,静夜公子此话倒是有些玩笑。
燕北揶揄道:“静夜公子难道不知,这‘茶饭不思’可不是用在此处的,‘茶饭不思’多形容那有情愫的小儿女,静夜公子来大燕多年,竟然未弄懂这个词,看来朕要好好责罚上书房的夫子了。”
华静夜闻言,似有些苦恼道:“皇上莫笑,不关夫子的事,是华某学艺不精。华某见着二皇子的温吞性子,有些心急,便想帮他一把,不想闹了笑话。皇上有所不知,燕王殿下离京之时,二皇子一直念着皇妹,如今燕王殿下回来了,他竟连杯酒也不敢敬,真是闷棍一只!”
燕北大笑,有意瞧了燕静片刻,道:“静夜公子观察得仔细,朕这位二皇子可不就是闷棍吗!”
众人闻言皆笑,就连一向冷颜的太子殿下苍白的脸色也露出些笑意。
燕静心中有些恼怒,这华静夜是故意拿他作消遣,只是已经引了父皇的注意,他再不有所表示就是大不敬了。他无奈地叹口气,举杯至无双案前,道:“七皇妹出征之日,皇兄甚为担忧,如今无恙归来,皇兄终于放下心来,谨以此杯祝贺皇妹打退梁军,重振镇国侯当年之威!”
无双起身,亦举杯道:“多谢二皇兄挂心!”
说罢,二人一饮而尽。
华静夜拍了拍燕静,对无双道:“今日是为整个大燕庆功,几位皇子准备明晚单独为燕王殿下接风,不知殿下可否赏光?”
“本王应了。”无双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却爽快地应道。
“好!”华静夜笑道,“殿下果然是巾帼英雄,实在爽快!”
三人又饮一杯。
不知是哪个官员接着说道:“燕王殿下这般巾帼英雄,青年才俊中也只有李郎中能配得上了!”
众人闻言一滞,看向两个当事人,二人皆是面无表情,再偷偷瞄向上位,皇上不喜不怒,而李太师则是笑容满面,众人皆看不出二人心中的想法,只得跟着笑笑,不敢多言。
半晌,燕北才淡笑道:“燕王笄礼未过,不宜论及婚嫁。”
众人心中了然,皇上这是在找借口呢,不过以皇上对燕王的宠爱,怕是舍不得她早嫁,几位公主嫁得都有些迟,最受皇上宠爱的七公主想来是要多留几年的。众人心中谨记,以后切不可论及燕王的婚事。
翌日,早朝之上,论功行赏,赏过之后便是罚了。
“皇上,魏昭父子于战场之上叛乱,按律当诛九族!”路翎禀道。
燕北冷哼一声,怒道:“枉朕那般信任于他,封他为三军统帅,指望他为朕守好边关,谁知却是个监守自盗之徒,他害得朕儿身受重伤,诛九族不足以抵其罪!”
“皇上息怒!”众臣跪道。
“还请皇上三思!”曹副将呼道。
“三思?你要朕如何三思?战场叛乱乃谋逆大罪,他魏昭教子不严,次子三番两次对皇族不敬,燕王几次宽恕,其不知悔改,酿成大错,以军法处置乃是天经地义,魏昭竟敢李代桃僵,以长子替换次子,其后又与次子犯上作乱,害燕王受伤,实在罪无可恕!” 燕北大怒道。一想到因魏昭父子之过使得无双受箭伤之痛,燕北心中恨极,恨不得将魏昭的尸体挖出来处以极刑。
“皇上息怒!魏昭乃是孤儿,少时由镇国侯抚养,上无双亲,下仅有二子,魏昭父子三人皆亡,魏昭之妻闻讯也因病去世,如今的魏家只余无辜之人,实在不该为魏昭之过偿命,请皇上三思啊!”王副将恳切道。
“你如此一说,朕倒是记起,那魏昭乃是镇国侯亲手抚养,竟然谋害镇国侯之后,根本是忘恩负义之徒,那魏家留下的怕也是此等劣民,绝对不可饶恕!”燕北更怒。
“皇上,三思啊!”曹副将老泪纵横。
燕北厌烦道:“不必多言!”
“父皇,魏昭父子自然罪该万死!但皇妹如今得胜归来,一身血气,实不宜多造杀孽,儿臣以为,将那魏府封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