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道:“本座就是嫌长老太多了!”
闻长老闻言心中一跳,忙起身拱手道:“主上,属下无能,难当‘长老’一职,愿辞去……”
楼主打断他:“闻长老不必惊慌,四位长老刚刚好,更何况……”他看了一脸淡然的纪长老一眼,笑道:“有纪长老在,本座很放心。”
“主上,四位长老带来的人……”纪长老似是无意地提道。
“纪长老放心,本座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正说着,进来二人,拱手行礼道:“白虎、玄武见过主上!”
“如何了?”
“已经全部处理。”二人定声道。
“很好。”楼主满意地点点头。
“主上已不是少年了,能够独挡一面了,但四位长老在楼中名声极盛,手下的势力怕是不好处理。”纪长老提醒道。
“青龙、朱雀二人已着手处理此事,依照主上的意思,一个不留!”玄武回道。
“一个不留?”纪长老有些惊诧地看向楼主。
“以防后患无穷!”楼主大人毫不留情。
纪长老叹了口气,知道此事已无法更改,转而问道:“药师伤得如何,可需属下瞧瞧?”也不知药师是生是死。
“本座倒是忘了,药师大人的医术有一半承袭纪长老。”楼主笑道。
“主上谬赞了,药师师承上任药师。”纪长老谦虚道。
“纪长老谦虚了,既然纪长老不放心,那便为药师瞧瞧罢。”就让你亲眼瞧瞧药师到底是不是活着。
“是。”
乾仪宫
“太子殿下!”万吉匆匆赶来。
“何事惊慌?”燕瑞眉头微蹙。
“司尚书昏倒了!”
“司尚书昏倒了!”万吉禀道。
燕瑞面色一凛,沉声道:“在这种天气里撑了三天,也难为他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司尚书已是花甲之年,跪了三天怕也是伤了元气了。”万吉叹道。
司尚书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长孙司扬,保刺客进宫之事可大可小,端看太子殿下如何处理,好在皇上并非是因那舞姬刺客受伤,司尚书掌管户部,历经两朝,在朝中人脉颇广,政绩也是不错的,太子殿下或可手下留情,但司尚书不好处置,司家却必须给个交代,那么势必要交出无功名在身却与刺客脱不了关系的司扬。只要司尚书肯大义灭亲,加上朝中大臣求情,司家便可逃过这一劫难,可惜司尚书舍不得牺牲长孙,所以这苦肉戏必须要唱下去。
“他跪了三天,本殿收的为他求情的折子却不止三十份。罢了,也是时候了,否则太后也要来做好人了。万吉,派人将他送回府罢,让姚太医跟着,别让他出了差错。”燕瑞说着,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案上。
“老奴省得。”万吉应道,立即出去处理此事。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家丁的叫声惊动了一家人。
“老爷!”司老夫人面露喜色,连忙起身迎接。
一家人匆匆赶到大厅,还未出门便见司尚书睡在担架上被人抬了回来。司老夫人见司尚书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心中顿时有了不祥之感,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一家人又忙着将老夫人送进卧房。
司竞则连忙命人将司尚书送进内室,见到是万吉亲自送父亲回来,忙拱手作揖,恭敬道:“劳烦万总管了!”
万吉笑道:“这是洒家的分内之事,尚书大人年迈,受不得严寒,昏了过去,司侍郎要好好保重,府上还要依靠司侍郎。”
司竞知他指的方才的一团乱,面上稍赧,忙道:“让万总管见笑了。”
“司侍郎不必忧心,姚太医随洒家来了,此时想必已经在为尚书大人诊治了。”万吉知他心中担忧,便好生劝慰道。
司竞闻言一愣,方才乱成一团,他根本没注意到姚太医也来了,当即汗颜道:“是下官疏忽了。”论品级,司竞与万吉相当,但万吉是内臣,是皇上身边的人,司竞自称一声“下官”也不委屈。
万吉笑了笑,正色道:“太子殿下命洒家将尚书大人妥善送回府上,洒家不敢有丝毫马虎,便亲自前来,有几句话要说与司侍郎听。前几日燕王殿下也已提醒过司侍郎,燕王殿下的意思便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刺客之事由太子殿下全权处理,司侍郎可要好生记着。”
司侍郎心中一凛,低首道:“多谢万总管提醒,下官明白。”
万吉闻言笑道:“司侍郎明白就好,走罢,先去听听姚太医怎么说。”
司侍郎连忙点头,引路道:“万总管,这边请!”
“姚太医,尚书大人如何了?”万吉问道。
姚太医放下笔,回道:“尚书大人只是风寒入体,有御寒之物护着,并无性命之危,服些药汤便可。不过尚书大人年迈,如此也伤了根本,需仔细调养。”
可不是么?怕司尚书真跪出个好歹来,万吉给准备了暖炉,凉了便给换上新的,热茶也一直未断,否则司尚书哪能撑得了三天!
“劳烦姚太医了。”司竞拱手道。
姚太医还礼道:“司侍郎不必多礼,这是下官的本分之事。这张便是药方,按照这个抓药便可。尚书大人几日未进食,待他醒来之时只能喂些米汤,循序渐进,不可暴食。明日下官再来为尚书大人把脉。”
“多谢姚太医。”
“姚太医,方才司老夫人晕倒了,还请你为她诊下脉。”万吉提道。
姚太医点点头,道:“请司侍郎带路。”
司竞忙道:“二位这边请。”
姚太医为司老夫人把脉后确定司老夫人只是受了刺激而昏倒,很快便可醒过来,司家众人这才放了心。
“既然尚书大人无事,洒家也该回宫向太子殿下禀告了。”万吉笑道,转而对姚太医说:“姚太医可是要随洒家一同回宫?”
姚太医颔首。
司竞明白不开口好挽留,便一路将二人送到门口,恭谨道:“万总管慢走!”
待司竞回到司尚书房中,司扬已经跪在司尚书床前,双目发红。自从司尚书跪在乾仪宫外求情起,司扬便跪在祖祠,方才一听说司尚书回来就立即赶过来了。
司扬见到父亲来了,连忙问道:“爹,爷爷怎么了?”
司竞心中微痛,走过去抚了抚他的额头,叹道:“你祖父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
“爹,是我连累了爷爷,我愿意一人承担,不能再连累家人了……”司扬哽咽道。
司竞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劝慰道:“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现在就等着看太子殿下如何处置了。”
“爹,都是孩儿的错,孩儿……”司扬自责道。
司竞摇摇头,道:“傻小子,刺杀皇上是大事,岂是你能担下的?刺客早有准备,你再小心也避免不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我司家注定要遭此一劫。你也别太自责了,别辜负了你祖父的苦心。”
“嗯……”
“殿下可知司尚书今晨已经回府了?”江夫子笑问。
无双挑了挑眉,道:“撑不住了?”
“一把年纪的,又只是文弱书生,能撑到三天三夜已是奇迹,若不是万总管照应着,两天也撑不到。”江夫子笑得嘲讽。
“夫子最是清楚其中缘由,何必多言。”无双淡淡道。
江夫子闻言笑了,“殿下说得是,有所图便要有所付出,司尚书如此,太子殿下何尝不是如此!”明眼看来是皇家对司尚书的恩赐,事实上皇家何曾做过亏本的买卖?
二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关押展眉的牢房。
“如何了?可有再开口?”无双看着昏迷不醒的展眉,蹙了蹙眉,冷声问道。
赵瑟连忙回道:“回殿下,没有再开口,不过发烧时口中一直念着东易语。”
“可有诊治?”江夫子见到神志不清的展眉,不禁也皱了眉头。
“伤口已经处理了,也给她喂了药,却不见好,一直浑浑噩噩的。”赵瑟也有些不解。
“还有一人呢?”无双问道。
“回殿下,臣又仔细审问了几次,她确实只知道那么多。”
江夫子叹道:“一个嘴硬不说,如今更是高烧昏迷,一个所知甚少,看来是无法从她二人口中再问出什么了。”
“江夫子所言甚是。”
赵瑟见无双沉默不语,便小心问道:“殿下,要如何处置她二人?”
无双闻言双目生寒,沉声道:“刺杀皇上这等大罪,不仅全朝的大臣等着看,天下的百姓也等着看,决不能姑息,当处以重刑!”
“殿下的意思是……凌迟?”赵瑟一脸激动。
无双顿了顿,上次处死薄寒是云起动的手,如今云起却不知身在何处。片刻之后,她颔首道:“此事就交予赵大人处理罢。”
“臣明白。”
江夫子自然知道无双想到了云起,思及李小公子,不禁在心中感叹,他不过离京两日,便错过了那般精彩之事,可惜至极!李小公子简直是天大的胆子,竟然冒犯到了燕王的头上,若真惹怒了皇上,即便有李太师护着,皇上也能剐了他!不过他的时机选得好,这等关头皇上与太子绝不会与李太师对峙。
突然,展眉的低喃声却突然大了起来,无双连忙吩咐:“听听她在说什么?”
未等赵瑟动作,江夫子便靠了过去,只听了片刻,因为展眉很快便住了口。江夫子摇头道:“她说得极为模糊,江某并未听清。但她反复提了几个字,江某却是听得极为清晰。”
无双双眸微缩,沉声问道:“什么?”
“四皇子!”江夫子凛声道。
“四皇子?”无双若有所思。
大燕国四皇子燕盛云,与他母亲秦昭容并不像,性子淡然。不过却是所有皇子中除了大皇子外出身最高贵的皇子,生母是秦昭容,左相是他的亲舅。
“江夫子,她说的可是东易语?”赵瑟问道。
“的确是东易语!”
“既然说的是东易语,她指的会不会是东易国的四皇子?”赵瑟疑道。
若说东易国的四皇子,那可是个人物,少年时便盛名在外,各国皆有所耳闻。东易国四皇子皇甫飒,东易国皇后所出,文武双全,是难得的奇才,深得东易国皇帝器重。东易国大皇子皇甫青黛与皇甫飒一母同胞,也是皇后所出,却自幼文弱,远远不如胞弟出色。若无意外,储君之位皇甫飒势在必得。
无双沉思片刻,终于开口:“赵大人说得有理,应是东易国四皇子!”
“殿下,可要留着展眉再审?”赵瑟请示道。
江夫子闻言瞥了再度陷入昏迷的展眉一眼,年轻美貌的舞姬如今已不复当日的风采,不禁惋惜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只需将行刑之日推迟便可。张贴皇榜,将处死刺客之事宣扬出去,若是有接应,东易国自然也会得到消息,若是出手相救,那便会留下把柄,若是不救,本王要传达的意思也传到了。”无双毫不留情。
“臣明白。”
待出了天牢,江夫子笑得不怀好意:“殿下,近日可曾见到李小公子?”
无双闻言一愣,随即淡声道:“夫子!”
“嗯?”
“可是对李大人有意?”
“哈?怎么可能……”
无双神色淡然,出声打断:“若不是有意,夫子为何这般关心李大人,甚至几次向本王打听李大人?”
“殿下……”江夫子欲开口解释,却见无双一脸了然,便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恨恨咬牙。本想借机取笑燕王一番的,如今却被燕王取笑了。
我的夫子,你为何总是学不乖呢?
“四殿下在想什么?”
皇甫飒闻言回过神来,落下一子,笑道:“在想一只小猫。”
“小猫?”公孙蝶轻笑:“家养的还是野生的?”
“自然是家养的,不过放出去许久了。”皇甫飒不知想到什么,笑得开怀。
“四殿下若是心里记挂,就早点把猫儿唤回来罢。猫儿娇弱,这个天气,怕是撑不了多久。”公孙蝶意有所指。
“公孙先生提醒得是,猫儿还是放在身边饲养为好。”皇甫飒赞同道。
“不知殿下对那边之事可有把握?”公孙蝶落下最后一子。
皇甫飒见状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公孙先生棋艺精湛,飒甘拜下风。”说罢,他喝了口茶,又道:“那边的事就得看那边的人尽不尽心了,毕竟是外人,说不准,说不准啊。”
“败了也无碍?”公孙蝶笑问。
“成了自然好,败了也无伤大雅,终究只是试探。”皇甫飒不以为意。
“殿下可别忘了猫儿哟!”公孙蝶取笑道。
皇甫飒闻言大笑:“那是自然!”
公孙蝶拈起一子,问道:“可要再来一局?”
“求之不得!”
……
“公孙先生,飒有一疑问放在心中许久,一直想问先生,又怕唐突了先生。”皇甫飒突然说道。
“既然殿下有此顾虑,那还在放在心中罢。”公孙蝶淡笑。
“先生此言却不像高人了。”皇甫飒一脸高深莫测。
“高人当如何?”公孙蝶看着棋局,头也未抬。
“高人应道:‘你尽管来问’。”皇甫飒一脸趣味。
“公孙只是个凡人。”公孙蝶老实地承认。
“公孙先生太过自谦了。”
“殿下承让了。”公孙蝶指着棋局。
皇甫飒失笑:“飒又落败了。光是对弈便可看出先生是个高人!”
“何解?”
“心定。”皇甫飒吐出二字,正色道:“有时候,一静胜过万动!”
公孙蝶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若论对弈,公孙却比不过一人。”
“哦?”皇甫飒双目幽深,兴味道:“还有人能胜过公孙先生?”
公孙蝶见状,知他心中所想,摇摇头,道:“殿下还是收了那份心思罢,那人不会为人所用。”
“为何?”皇甫飒不解,“既有才学,便有抱负。本殿给他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他有何理由不接受?”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高人!”公孙蝶叹声道。
“究竟是何人,能令先生如此推崇?”皇甫飒更为好奇。
公孙蝶敛了笑意,道:“大燕国的无我大师!”
“他是?”
“他是出家之人,可没有心思步入庙堂。”公孙蝶既是提醒,也是保证。无我大师是出家之人,虽然不能为东易国所用,但也不能为大燕国所用。
皇甫飒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笑道:“别的不敢多说,若论谋略,无我大师必然不如公孙先生!”
“公孙单就‘对弈’而言。”公孙蝶喝口茶,继续道:“不过真正的高人便是如此,不喜不悲,凌驾于万物之上,才是真正的‘高人’!”
“话题岔远了,明明是想问先生问题的,却被先生带远了,真是狡猾!”皇甫飒故作不满。
“明明是殿下先提到‘高人’的,殿下这是在推卸责任,不好,不好。”
“先生,飒一直不解,为何先生要取‘蝶’字为名?又为何不自称名而自称姓?”皇甫飒坦率问道。
公孙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家父本是取了‘重叠’的‘叠’,公孙以为这个‘叠’太过沉重,便取了‘破茧成蝶’的‘蝶’。”经过痛苦的蜕变,蝴蝶才能拥有翅膀,飞向广阔的天空。这是未尽之语。
岂料皇甫飒却是明白了未尽之意:“于是先生便飞出了牢笼?”
公孙先生的来历他是知道几分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公孙先生更为敬重。不是每一条幼虫都能破茧成蝶的!
“依公孙之见,四殿下怕是太过空闲了。”
“知我者公孙先生也。”
“看来公孙可以向陛下举荐殿下去处理那件案子了。”公孙蝶一脸欣慰。
皇甫飒闻言惊道:“先生是开玩笑的罢?那等……那等琐事……”可不就是琐事吗,不但是琐事,还是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所以才成为烫手山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