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而她贪凉的程度简直让夏夏瞪眼睛,瓜果都是从冰室里取出来的,就连喝的水也是装在竹筒中,放在井水里冰镇过的。 对此,她身边的流云等人居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好似早已习惯了。
“闹肚子总比热死好”
凌姿涵喝着冰镇后的水,消除胸中翻滚的灼热。
她这副身体,似乎自打武功被废后,就无法调节自身温度。天冷的时候,怎么捂都捂不热,整个人和天然的冰块似的,哪哪儿都是凉的。天热的时候,又好似被火灼烧过的烙铁,摸哪儿哪儿热,跟火炉一样。这大概就是武功被废留下的后遗症,这几年她也习惯了,只是北燕的夏天较短,温度较低,还真没体验过这样的难熬的夏天。
“涵涵,你看着外头天气多好,陪我出去玩嘛”
自从知道了皇后有意设计自己,完颜夏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窝在凌姿涵身边可以躲过那些莫名其妙的毒,就干脆以这边清静风凉为理由,搬到了离暖玉轩极近的四公主的住所,与公主作伴。
夏夏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就算这几天天气突然转热,气温仿佛诚心折腾凌姿涵的上涨着,她还是想要出去沐浴阳光。而且她常年生活在草原上,身体底子又极好,这点热度也并不算什么。所以她非常不明白,凌姿涵为什么那么讨厌夏天。
“不要。”凌姿涵扇着扇子,翻了个身,躺在凉榻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
这凉榻是前几日才送到的,因为轩辕煌现了她特别畏热,所以特地让人弄来了着件宝贝,快马加鞭送到行宫。为此皇后还指责轩辕煌劳民伤财,但宸帝并没替她说话,皇贵妃更是乐得如此,虽然也责备了轩辕煌两句,但更多的是在夸奖两人感情和美,并当着皇后的面,对皇上大肆表达自己对凌姿涵这个媳妇的满意程度,以此向皇后炫耀。
皇后气的牙痒痒,想着自己的禁足令已经解除了,琢磨着怎么用请安来折腾凌姿涵。可惜算盘没打成,太后就免了凌姿涵的请安,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太妃、皇贵妃自然上行下效,也免了凌姿涵每日的请安。作为皇后的她,再有怨气也只能随波逐流的免了。如此,凌姿涵也乐得清静,整日悠闲的在比任何一个院子都清凉的屋子里,度日。
其实,每晚都要熬夜处理从来的文书。
纵然悠闲,但要运筹帷幄的她,比任何人都付出了更多心力。
可这些,夏夏并不知道。
“唔你就是个懒蛋。”
“懒有懒得好处,总不会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毒。你说对吧,夏夏”凌姿涵玩味的朝她看了眼,夏夏的脸就立刻红了。
“哼,都是那老妖妇”再知道皇后连番想要设计她,撮合她与太子在一起后,皇后就变成了夏夏口中那恶毒的老妖妇。
“不是我吓你,如果你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成全皇后娘娘,你现在就可以出去玩。出门左转,你会遇见七公主,她啊,会送你份惊喜。”凌姿涵好心提点,这事儿也是她昨天才从暗卫那里得到的消息。
“诶,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要去找她”
“夏夏,坐下。 ”凌姿涵拢了下长,目光依旧注视着手中的书本,淡淡的说:“还记得三天前的那件事吗”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夏夏顿住了脚步。
她记得,三天前,她住所处一个小宫女被皇后的人威胁,差点让她找了到。好在当时,是在凌姿涵这边下的手,她并不知道自己先前喝过凌姿涵的血,只觉全身无力的趴在桌上,神智却很清醒。她看着凌姿涵逼问那名宫女,看着流云亲手处理掉宫女,才真正知道西朝宫廷的可怕。
短短几日,她有所成长,不再那么百无禁忌,也渐渐收敛了锋芒。偶然间,她知道了,凌姿涵与她的皇兄完颜斐扬之间那不可告人的交易,而皇兄的条件竟然是,要凌姿涵保护她的安全。
“你是说,轩辕泠她”
“她是你的朋友。”
“朋友也会害我”冷笑,夏夏的眼神略显落寞,隐隐透着失望。
“也许无奈吧,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那个目的对你出手,但小心为上。”
对凌姿涵来说,完颜夏夏的天真烂漫有时候真的让她不忍心去破坏。可是,她身在东陵王室,虽然有完颜斐扬全力保护,但要卷入王位斗争中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凌姿涵答应会保护身在西朝的夏夏,但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像斐扬那样给她纯真的生活,她必须让她知道现实是什么。
从那天,凌姿涵让她看清那丑恶的血腥后,就决定了要告诉夏夏,她生活的纯白是完颜斐扬耗尽全力维护起来的。而夏夏若还想要完颜斐扬这个哥哥,想是想哥哥的梦想,就必须先把自己染黑
显而易见,完颜夏夏并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她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凌姿涵,我真不明白,九王爷是怎么忍受你的。”那么凉薄。
“因为”捏着葡萄,凌姿涵用纯粹邪恶的眼神打量着那晶莹的东珠葡萄,剥开紫色的外皮,徐徐勾起瑰红的唇,噙着妖魅的笑,朝夏夏看去,给出一个坚定的答案。“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纵然个性相差极大,曾经的生活也有着天差地别,但他们却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信念,有着相近的仇恨。
夏夏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失神一笑,转即又换上肃然的神情,紧紧握了下拳头道:“我想知道,轩辕泠她有着怎样的苦衷”
“求生的本能。你应该知道,相比轩辕央,轩辕泠母妃身份不高,背后也没有可靠的外戚撑腰,以前就常常遭受别的公主的欺负。若非有轩辕央一直保护轩辕泠,她在这宫中很难度日。昨儿收到消息,轩辕泠被皇后以婚事相挟,若她不答应帮皇后,那就将她远嫁草原和亲。呵呵,听说草原请求和亲的那个部落的可汗,是个大半截身子都快进棺材的人,如此”凌姿涵拖了个长音,望着眼前好似陷入沉思中的完颜夏夏,嘴角微微扬起,没再说话,低头继续看书。
“吱呀”椅腿摩擦地面,出刺耳的声音,凌姿涵听着那阵脚步声远去,好似依旧沉静在书里,只在那脚步声出了屋子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豆蔻,跟上去。”
得令,豆蔻从窗户中翻了出去,如影子般,追上了夏夏及其婢女,看着她朝轩辕泠来此的必经之路走去。
“咔哒,咔哒,”屋中,转动木轴的简易风扇出奇怪的声响,凌姿涵时不时翻书,纸页摩挲的声音衬得屋子里更为寂静。
一旁打扇子的流云凝视着凌姿涵的声音,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