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华滋心下奇怪,转念一想,既然碧云能知封黎山的传言,蒋云澹就更应该知道了。 于是脸上一红。
“黎山人后对你颇多赞扬。”蒋云澹接着道。
华滋有点急了,不知道蒋云澹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我瞧着他不是个好人。”
“他比较直接而已。今天下午他问的那句诗古怪,可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同你说过些什么”
华滋生怕蒋云澹误会,连忙摆手:“哪说什么,我们一块去溪边洗手。结果我被绊了一跤,扑倒在一棵小树上,还压垮了两根小树枝,他借此笑话我而已。一点也不大度。”
蒋云澹这才释然。
“你为何要问这个”
蒋云澹停了一下,回答到:“我不太放心。”
轻轻一句话似乎遮蔽了庭院里的所有声音,华滋从未觉得这样安静过,也从未觉得心里这样万马奔腾过。她的右手似乎不会动了,又想起落水的那个画面。
华滋看向蒋云澹,眼前这个人与自己八岁时见到的那个人似乎不太一样了。脸长了一点,清瘦了一点,而眼睛,还是灼灼亮。小时候的华滋经常对着蒋云澹的脸想,状元郎怕是就长这个样子吧。
蒋云澹送华滋回房,碧云来开门,蒋云澹对她笑了一笑,温柔如水。
换下衣服,解了头,华滋躺在床上,心里却如同擂鼓一样不肯安静。
碧云躺在另一张榻上。
“碧云,你睡着了吗”
“还没。”月光透过窗纸射进来,像一匹白练。碧云在那光中似乎又看见了蒋云澹的笑容。
“碧云,你知道嘛,我喜欢云澹。”
碧云的手垂下去,眼前所有画面都幻灭。
“那喜欢,像碧水江长在人的心里。有时水面平静,一览无遗。有时波浪连绵,起伏不已。可是有一处地方,一直是温柔的,安静的。月光照在上面,靛蓝的颜色,似乎有人在轻轻唱歌。”
、出浴
“你可对谁有这感觉吗”华滋问碧云。
碧云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不曾有过。”
“那你以后有了要告诉我。我一定保你们一起。”华滋认真说道。
碧云的眼角湿了湿,心里默默一叹,此生怕是再无此可能了。怎会这样痴心妄想,孟华滋与蒋云澹,那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而自己一腔真情缠在里面,连个点缀都算不上。
若没有那场变故,碧云遇不上蒋云澹。可是有了这场变故,碧云却失去了与他相偎的资格。蒋云澹,你可知碧云不是碧云,而是秦菱歌。
月色再浓些,一个欢喜,一个黯然,都渐渐睡了。
几位小姐约着今天一定要去泡一泡温泉。华滋遣人去跟封黎山说了一下。封黎山就着人去池边准备了些时鲜水果精致糕点。
几人商定用过午膳,阳光正好,不若那时过去,可以消磨一整个下午。蒋云澹的妹妹还说要带个荷包过去绣。
从起床开始,华滋就觉着碧云有点神思恍惚,问她是否夜里着了凉,碧云只说没事。
后来到底在去温泉的路上,碧云滑了一跤扭了脚。华滋一看碧云连路都不能走,就说让她们先去泡温泉,自己要看着送碧云回去。
一个丫头回去庭院那边叫两个小厮抬了张春凳过来。碧云被抬回了庭院。进房前,刚好碰到宋致朗和蒋云澹,问了一番情况。
只见蒋云澹两只眉毛拧了起来。
华滋看着人给碧云上了药,还是不放心,念叨着:“还是明天就回去吧。”
碧云心下感念:“奴婢一时不小心而已,不要误了小姐泡温泉。”
华滋不答应,说:“你一个人呆着不闷么我陪你聊天吧。”
碧云知道华滋心里羡慕那温泉得紧,推说:“我睡一会,昨晚上睡得不稳。”
既这样,华滋就出了门。记得上回打猎时经过那温泉,也不远,华滋就自己走了过去。
华滋出门没多久,蒋云澹推门进来了。
碧云正睡在榻上,闭着眼。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有细细的绒毛。碧云穿着一身湖绿衣裙,头上也簪了一只碧玉钗,这还是上回华滋过生日时得的,后来华滋见碧云喜欢青碧色的东西,就将这支钗给了碧云。
阳光被窗棂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光斑洒在碧云身上。
听见门响,碧云只当是小丫头来换茶水,也没说话。
不想却听见蒋云澹的声音:“扰姑娘清梦了。”
碧云睁眼一看,果然不是蒋云澹笑盈盈站在那里。
碧云想马上坐起来,急了点,又碰到脚,疼得皱起了眉。
蒋云澹赶紧过去扶她靠好,自己拉过来一张凳子在榻前坐了。
“可敷了药了”说完,就要伸手去检视碧云的伤处。
碧云急了,脸上红云飞起,伸手去拦:“多谢公子关心,已经上了药了,不碍事。”
两个人的手就轻轻碰了碰。
蒋云澹退回,只听碧云问到:“蒋公子年后可要走了”
蒋云澹点了点头:“你以前上过洋学堂”
碧云摇摇头:“不过家父曾经请过一个西洋老师。学了几句洋文,会画西洋画。”
蒋云澹听了眼前一亮:“你会画西洋画我看这西洋画大多极其逼真,虽于意境上有所欠缺,但在关照现实层面却是不可多得。”
“西洋画先用炭笔描绘,光影、景深都有讲究,与国画不是一个路数。”
“等你伤好了一定要画一幅给我瞧瞧。”蒋云澹高兴到。
“碧云遵命。”碧云也笑着道,可是心里似有许多话不曾讲出来,堵在一处。
想了半晌,碧云终于开口问道:“我听说公子跟小姐要成婚了”
蒋云澹吃了一惊:“这从何说起,我这个当事人如何不知”
碧云一颗心稍微放了放:“城中传言甚多。”随即,碧云又试探性地提起:“也有说封公子要向小姐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