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想修佛法正是妄想,造作善恶业即是妄想,从盘古开天地以来修到未来际,亦不增减一点。 无业禅师一表人才,巍巍堂堂,未悟前,见马祖曰:“三乘文学粗穷其旨,常闻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无别物。”无业曰:“如何是祖师西来密传心印”祖曰:“大德正闹在,且去,别时来。”无业才出,祖召曰:“大德。”无业回。祖曰:“是什么”无业禅师悟去,弘化一方。所以祖师说:学般若菩萨,如在冰棱上走,刀锋上行,动辄丧身失命。此法真金矢法,会者如金,不会者如矢。一切自在,任运逍遥,本来禅就是如此。何必定要丈六身躯紫磨金色故金刚经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如来者,无所去,亦无所从来。认得这个,则如得牛牧之,牧之既熟,则可上天,可下地,可骑之使过山海关,可使之耕田。如此说者,即同佛说。不如此说者,即同魔说。信得过即是如此。我可负责。儒家出一文天祥,其所认识者亦是这个,只是用词不同,名之曰“正气”而已。故有正气歌之作,肉体生死早置之度外,故数年牢狱,颜色不改。
以韩居士言,彼与我认识已数年,我无奈伊何,告之念佛去,倘如彼死去生西,当毫无问题,但不得上品上生,以其念佛之情识未忘也,参加此七者,连念佛之念头亦可被我打掉,然后方好念佛。故有一毫情识不死,终不得见“这个”。我告大众,至第三、四日腿子会痛死人,汝等信以为实,然则果真痛死人乎并未也。人之大患,莫过于有身,及吾无身,又有何患腿酸痛,是业气所致病魔,多受一分痛,多消一分业,太爱身体,没有断了就断了的勇气。人死无大患,充其量,只是如此耳,又有何了不起。诸君见否,刚刚张委员又回来了,洗脸漱口忙了许久,坐时前面包上,后面围起,是身见,此即是现身说法也。人之一生皆为身而忙,何苦哉
一点四十分上座。两点十分下座行香。
坐亦禅,行亦禅,不求定,亦不求乱,坐如是,行亦复如是不左顾右盼,三代礼乐,尽在此矣。停你听风吹树响,沙沙声。明得这个之人,则“青青翠竹,悉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此乃观音入道法门。听此是风动是树动不是风动,不是树动,是仁者心动。然此已是画蛇添足,乃不得已也。一般人总被法身,以及五阴魔等名词搞得头昏脑胀,高推圣境,倘系明白人,则拂袖而去。然则有人问:我已明白,但总保持不住,要求清净,如如不动,就是办不到,过会儿又妄想起也。如何则可我答:妄想就妄想,就是这样的,生也如是,死也如是。古德解之曰:要问此事,如老鼠咬空棺材,到头进去一看,空无所有。五祖演谓:又如贼父教贼子,教其钻进柜,锁上后大叫有贼不论如何,但教其子自想办法,逃出即可,而后方能为贼。再如圆悟推守珣入水,遽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珣曰:“潭深鱼聚。”悟曰:“见后如何”珣曰:“树高招风。”悟曰:“见与未见时如何”珣曰:“伸脚在缩脚里。”有妄想如何无妄想又如何此即是答案。
两点三十五分上座。座中──
昏沉时这个哪里去了良久──变为昏沉去了。但永远也变不掉。就是这个能生万法。懂得了,何妨蒙头睡去纳被蒙头万事休昔黄檗门下,禅堂中临济在睡觉,檗巡堂见之以杖打板头一下,济举,见是檗,却又睡,檗又打板头一下。 却往上间见座坐禅,乃曰:“下间后生却坐禅,汝在这里妄想作么。”座曰:“这老汉作什么”檗又打板头一下,便出去。究竟济与座谁不对
三点零六分下座行香
莫妄想,坐如是,行亦如是,而后方可出世,亦可入世。即心即佛,即佛即心,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不断不常。说断耶,要用便有;说常耶,用过便休。说得最清楚矣,有担当者,捞起便走。诸君话头亦参过,放下亦放过,其滋味如何宋元以后,话头兴而禅宗衰。欲谈禅宗,当推隋唐。古人直指人心,简捷了当,不似我今日之说老婆禅也。欧阳修问一老僧:“古之高僧,临生死之际,类皆谈笑脱去,何道致之耶”对曰:“定慧力耳。”又问:“今乃寂寥无有,何哉”僧笑曰:“古之人,念念在定慧,临终安得乱今之人,念念在散乱,临终安得定”修便拜。如何是定慧拍案有声──
就是这个。云门曰:“扇子'足孛'跳上三十三天,触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如倾盆。”古来禅德也常如此乱说一通,瞒你一下,信得过的,便是“这个”。不理会宗师信口开河矣。昔有师僧奉马祖命,勘其师弟大梅,谓曰:“昔日师云即心即佛,今日师又高一层矣,今日非心非佛非物。”大梅曰:“我这里依旧是即心即佛。”走再行香
魔由心造,妖由人兴。如喜音乐者,习气故,静中现出音乐。倘明乎此,魔亦是佛,可取可不取,认识这个,要它如何便如何。我法门中不重神通,而要汝反闻闻自性,否则将耳通。然而认识这个后,则可修有为法,神通妙用,皆由定,但现不须乎此。平常骂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而今禅堂正须如此。
三点五十分上座。四点二十七分下座行香。
平日汝等看永嘉大师禅宗集,乃至谈任何书,均溜读过去,未曾体会于心,毫无益处。今试为汝等说之。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上座。
五点上座。五点三十七分下座行香。
举世都从忙里老,几人肯向死前休。小乘人明了此点后,即入深山古庙,冷湫湫地去。如隐山偶被洞山与密师伯寻见,即烧庵避去,述偈曰:“三间茅屋从来住,一道神光万境闲,莫把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一池菏叶衣无数,满地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屋入深居。”
高得那么高,吾人矮得那么矮,但矮得亦有道理。何以故“剑树刀山为宝座,龙潭虎穴作禅床。道人活计原如此,劫火烧来亦不忙。”诸位下山,为俗务亦好,为学者亦好,但勿忘居士林此一段时间。保任已有偶得的境界,慢慢可以更进步。
且谈功夫:见道之士,无所见处,就是这个,久而久之,即如檀即奢摩他。吾人为何不能定解深密经经义曰:“如有求止求定之心,即不能定矣。”楞伽经、瑜伽师地论亦如此说。此乃休息去,大休大息,小休小息。倘有求定之心,即已不定。唯大智慧人见得透,即可定;若靠修为,修得成还会坏。儒家程子曰:“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程子这后,则等而下之,见不高过程子,然无可讳言的,乃系得自佛家。六祖曰:“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上智下愚均易得定,女人亦易,只有中人之资者,大难大难。宗下不同于教下者,至简至要。佛是露柱,法是灯笼,僧是泥土。定──不说话,慧──将说未说。此是何等言哉故禅宗如狮子乳,牛羊乳被滴后即涣散;禅宗如涂毒鼓,听不得,听不得。好好用功,人怕立志,佛不负人。无边虚空,自有护法神灵在。
七点上座。七点三十五分下座。
小参──晚上七点五十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