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我此种打七法,乃参照元明以来之规则,唐代接引学人之经验,及密教之方法密诀,为众说之。 僧家之打七,仅重形式,而实亡矣,倘不更改,一辈子也造就不出人来。然打七乃为新学新参者举行,参加过一次,倘不见效,则毋须再参加打七,盖因佛法无多子,说来说去就是这些。大众。尤须注意者,此中经过情形不得为外人道,倘随便泄露,则害死人,将来无法接引人矣。将来各人或有机会接引他人,乃至一个两个,均为好事。然此事无定法,当观机设教,应病与药,有时在学人习气痛下针砭,使其昏天黑地,然后突然一揭,顿脱窠臼,此诚运用之妙,在乎一心矣。
四点三十分上座。五点下座行香。
此次禅七颇有收获,然我这里也不讲悟不悟,但各人譬如饮水,冷暖自知,我之宗旨以谦虚为尚。诸位在此明得这个,以后要好好做功夫,将北投居士林放在心头,行亦禅,坐亦禅,在家人学佛,贵在随时随地有空闲即做功夫,盖以俗务系身,只得如此耳。倘或烦恼妄想太重,无法遣除,则“我是谁”或一声佛号,当作铁扫帚,猛力一扫即可清明,此法有时亦有用也。至于将来亦不必过谦乃尔,学佛当然要接引人,遇有大根器者,则不妨应以何身而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诸君现时具有三十二应否例如:彼系学经济者,即与之谈经济;彼系研究政治者,即与之谈政治,而后导之入佛法。
五点十五分上座。五点三十五分下座行香。
打七行香为禅宗所兴,密宗常以竹筒牵于一边,以手扶之,闭目前进,以免分心,古时又谓之经行,旨在坐坐行行,在语默行坐动静之间去体会,兼可活动气血,以使下部健康。
放下,放下,连放下的亦放下,放至无可放处,自有转身之处。
晚饭后七点十分上座。七点四十五分下座行香。
现在诸位认识这个,自己信得过,回去正好把本修行,愿应大,则自有护法神。倘早晨起来打坐时看到黑点,则三日之内必有指逆之事,须求佛加庇,即可化除。或靠自力,则一念清净,亦可化除。
八点上座。八点三十分下座,准备小参。
小参──晚上八点四十分开始
朱教授:前数天有很多话要说,认为非此不禅,今有一百八十度转变,如幼孩学步,已不敢多说,因尚未稳。对于功夫、定,有点体会,每次三十分钟不管怎样也坐下来,再多则不能忍矣。于是来参腿,只能调换坐,不能除痛也。后听师讲“定”后,余认应整个来看,前部是方法,一切不求,连续为整个者。不能企求,心能放开,自然能定。
师云:好下山后好好修持,菩提作么长,以后定慧即可圆明,大放光彩矣。
傅太太:数日尽打妄想,想背书,有许多话要说。今早甚觉进步,尤以走路行香,觉身甚轻,甚奇怪。坐时见他人后面有光,但即刻又心想“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如此思维已,此后再坐时,就不见了。后又闻师说修定,气冲上升太刚时,应注意调身调心。
师云:汝现精神抖涨,禅病了,等下吃碗“糊涂迷魂”汤。脚跟尚未着地在,收拾一下,勿太兴奋。
傅太太:我坐至第二堂上午,见对面墙上似有光,有人影。 后听禅师讲禅定,深有了解。这两天自觉有大进步,身体热得很,后又转清凉。下午坐时,觉得身似被桶困住一样。刚才一坐,觉得我离开了身体,看到自己身躯在打坐。因闻师说打坐时亦应注意“这个”,又说认识后更要注意做功夫。我是以想:此二者岂非同出而异名耶我等来此,倘心存有授者,有得者,即不对,因自心取自心,自性成幻法矣。既然本来无一物,又何有哭笑哉
师嘱正好修行。
张委员:我像是初小学生,来参加打七。我遵师教,先参“我是谁”、“无”、“放下”,但等大家都放下,我独参话头,于是用很多科学方法来分析,结果以前用心去参话头,皆是虚妄。现在知道参话头是敲门砖。昨晚小参后,因所提出问题始终未获详细指示,我修养不够,着急得很,又不敢再问老师,故不得不问老学长刘女士,她答:“在汝报告时,就替你着急,只差一点点就明白了,结果又错过。”她告我:“蓦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意即就在眼前了。正说着,师听到了,好像拍了我一大拍,我就叫了一下,师即问:“现在你在哪里现在还有什么”答:“没有什么。”师曰:“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问:“就是这个吗”师问:“这个是什么”我说:“这个我早有嘛”原来早前要我参话头,是在难为我,那么话头亦成了敲门砖。今早开始,根本就不再参话头了,自己认可了。起始自己并不知道在不参话头时,是否又起妄念,结果还好,下午打坐,比前更好,更清闲,下午头两堂最好,最清净。在最安静时,自觉似乎头顶上开了电灯,结果下座一看,并无灯,且前额热。后来光较淡,似乎人包在光中,额热亦散了,面上整个热,身暖。但不显著,是时几乎无杂念。
师云:绝对不能存希望心,企求心,此即大妄想。
张又云:晚上堕于昏沉中。
师云:昏沉时这个在哪里
张答:在昏沉中。
师云:真非真。
张委员:另有一惊人之事:即大便时间缩短到八分钟,自以为大收获。现在我有两个问题:一本来清净,但我以为清净与杂想妄念似乎可以并存。坐好时,有一点杂念似乎并不影响清净。二在大家行香时,我仍坐着,老师在说话,我都听到,亦不损坏清净,为何在做功夫时,一定要先做破坏工作,要扫除杂念二者既不相冲突,因杂念在清净中只似浮云,则我以为不清扫,似乎亦无关系。
师云:这问题非常好,非常切要,中心有所主即能看住雑中心无所主时是妄想。在定境上照到杂念,自己仍能做主,倘系妄想,则不能做主。因你略有定力,妄念变成杂念,可以照着,如风来水面雁过长空,故二者混在一起,此恐受永嘉证道歌:“不去妄想不求真”之影响,而杂想妄念不分,此二者同出而异名。倘汝猛力行之,大有前途。大家在定中杂念如游丝不断。此诚为“多少游丝羁不住,卷帘人在画图中”。此须下功夫才可除去。前途还须努力。
韩居士:杂念甚少,来亦不拒,坐时很好、很定,佛号一点都没有了,觉得非常舒服。坐时,略有惦记,来也好,不来也好。参“夜半正明,天晓不露”得二句,似由用功夫来。曰:“微风细雨,过了天晴。”
师云:可存档案,不可作答案。
韩又云:对古德公案余想改一改:“达摩西来一字,无。”“长沂一字分。”
师云:昨夜不取相。好。以后如此保任而行。从此以后才好念佛。
刘女士:今天完全在做功夫。早上听师说:“不借借。”乃试以此为凭借,结果有奇异之境来,即用不着除妄念,自然清明,如梦如幻,但卧禅时晴空万里。今日此境来时,觉甚高兴,但一高兴,反而没有了。上午闻师说禅宗不离禅定,然咳嗽甚至肝肠寸断,胸痛非常,难道无法制之哉在咳至不甚忍受时,等它咳,大咳来时,整个空掉,为前所未有者。于是一股热力自胸部冲上脸部,下达两手,脊椎骨未热,热力多从心上来,身上之热气,为从来未有者,非常得意,连坐两堂。下午坐时作观,注意丹田部分,结果肚痛厉害,乃又卧下,一切空掉,十五分钟后,好了。
师云:好危险。应该是空,不可着有,女人不可守观丹田,否则甚至血崩也。以后慎之戒之。切记切记
萧先生:坐坐睡着了,今日下山一次,甚觉安祥,自在,想系静坐之功。腿子稍好,绝对任其自然,无奈何时即不勉强。有一点是:人生以平常为尚,不求奇,不求高,一心平常,一切平常矣。治学,做人,一切平常,绝不能高推圣境。
师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