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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丽的话,让她清楚了一个事实,以前他是她的庇护神;从今以后,再不是了。

柳诗情苦涩的笑了下,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沉默更能处之泰然。她低埋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怯怯的离开了。

良久,楚佑寒才转过头,目送着她怯怯而去的背影。

看见她被人奚落,他为什么要心如刀绞

“你心痛她”斯嘉丽将楚佑寒的脸搬过来。

楚佑寒面无表情。“何苦为难她”有点恼怒。

“我其实很钦佩她,但是她不该伤害你。”斯嘉丽愤愤的甩开他,兀自向前走去。

“斯嘉丽。”他追上去。

他知道,谁才值得自己去用心

斯嘉丽的脚步愈来愈慢,最后干脆停下来,一转身,蓦地投入他的怀里。声音哽咽:“佑寒,我想我已经疯狂的迷恋上了你,就像酗毒的人迷恋咖啡因一般。”

楚佑寒紧紧的拥着她,“那么,就让我做你的咖啡因吧。”

柳诗情将买回的墨盒放在母亲的画像旁,然后静静的站在画像的前面,鞠躬。

教师节,是母亲的节日。母亲生前是一名高中老师,教女儿的国文。她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字体娟秀,飘逸。学生都喜欢看她在作文后面写的批语。

那个时候,安静如最宠爱的学生却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楚佑寒。柳诗情每每撅起嘴巴抗议她偏心时,她就会温柔的拍拍她的小脑门,“佑寒很懂事,诗,你应该多学习他。”

柳诗情并没有看出楚佑寒哪一点比她懂事。

她还记得,高二的时候。楚佑寒能将金瓶梅所有的暧昧片段背得滚瓜烂熟。柳诗情当时还很好奇,课时排的满满的高中生,他竟有时间看那些闲书。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英语课本,语文课本,和历史课本的封皮,都成功的嫁接到那本金瓶梅上,也就是说,他利用上课的时间,学习了这本堪称成人典礼的黄书。

楚佑寒也有不走运的时候,在一次语文课上,他看金瓶梅被班主任刘锦华抓了个正着。刘锦华虽然爱才惜才,但是那次他是真的恼了。他大骂特骂写金瓶梅的人幸亏此书作者有先见之明,未署真名。,教坏了学生,其言论观点颇为偏激。楚佑寒和他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舌战,他不认为金瓶梅是黄书,他觉得这是一本批判大明王朝从上至下腐朽制度的明珠,甚至言之凿凿的将妾妇争宠,潘金莲、如意儿喝尿,与朝臣争宠吮痈舔痔的画面分析得细致入微,最后他理直气壮的总结了一句:这是一本自然主义的代表作。还反问刘锦华一句:人和动物都一样,有兽性,有欲望,动物能在光天化日下坦诚的做,为什么人就不能刘锦华气结。都说天才的头脑是我们不能理解的,这话一点不假。

据传,刘锦华辩论赛败北回到办公室后,查阅了大量金瓶梅的相关文献,才知道关于金瓶梅的争论从古至今未休过。连大文豪鲁迅,龚自珍等人也参入其中,褒贬不一。刘锦华这才泄了气,想想楚佑寒是因为广博群书,有自己的思想,并非纯心与他对着干。刘锦华是从楚佑寒的嘴巴里,了解了自然主义的涵义。不过有一点他是想不明白的,年纪稚嫩的楚佑寒怎就站在了赞同派的阵营里

此事在龙凤高中闹得沸沸扬扬,说也奇怪,一时之间,楚佑寒就像和武林顶尖高手做了一场挽救江湖的决斗并凯旋而归一般,崇拜他的少女多如牛毡,每日楚佑寒的抽屉里总是塞满了玫瑰花、巧克力、千纸鹤和情书。多年后可以见证,少女的欣赏眼光最是准确。不过当时,柳诗情却不以为然,她用一句俗语描绘了楚佑寒的言行举止老太婆喝稀饭,无耻齿下流。

对于金瓶梅引起的风波,柳诗情总是不厌其烦的在母亲面前激情飞扬的描述了N遍,安静如却都装作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柳诗情的激情如一盘火被冷水浇透。

多年后她才明白,即使楚佑寒再做几件轰动人心的大事情出来,安静如依然觉得他很乖。因为她是发自内心的爱这个孩子。

胜过爱自己的女儿。

回忆如潮,在柳诗情的脑海里翻起惊涛骇浪。柳诗情的眼泪簌簌而下,“妈妈”她叫得涩涩的。

“你爱的那个人,是他吧爱屋及乌,因为爱他,所以爱他的孩子。对吗”这是很多年后柳诗情才能明白的一个真理。

入夜时分,楚佑寒捧着墨盒回到了东郊的家。相比自己成年后在市中区心买的欧陆风大房子,这栋花园别墅显得雅致传统了一些。四墙悬挂着价值不菲的墨宝字画,博古架落地窗都缀满了中国传统的佛教纹饰,嵌在玻璃中,栩栩如生。窗帘是古典黄,连那一圈GRC材料都刻着花鸟兽类。面积却足足有两百五十坪。

父母亲对于儿子一月回一次的习惯已经适应,这回他意外的半月回归,反倒令二老错愕不已。

“别好奇,我这次回来,两个目的,一是这个,”楚佑寒将墨盒递给迎出来的父亲,继续发扬自己简明扼要的风格,“还有一个,就是宣布我的决定,我要结婚了。”

楚木晨接过儿子买来的墨黑,未看一眼便转手递给一旁的妻子卓文慈,他对墨盒的酷爱已经随着时光的匆匆流逝而如沙漏一般点点滴滴的泄露,最后归于平静。但是他却被儿子宣布的第二件事震得惊呆了。“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和谁结婚什么时候”

知子莫如母。

卓文慈按住老公的手,轻拍安抚道:“别激动。让孩子把话说完。”

楚佑寒将颀长的身躯投进沙发,深陷其中。“这女孩子你们都认识,还是母亲大人做的媒,就是斯院长的独生女斯嘉丽,我就和她结婚。”

卓文慈哑然,“竟是她”她见过斯嘉丽一次,她的热情直率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当时就想,倘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俏皮可爱的柳诗情,或许儿子也能喜欢上她。竟没有想到,猜测成真。

楚木晨扭过头看着妻子,“是你做的媒”目光脉脉含情。

、Part012旧房

楚佑寒要结婚了,他一点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大红请帖上面的名字,“楚佑寒”三个字旁边的不是柳诗情

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不止他这么认为,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这么认为。

高中的时候,楚佑寒和他为争夺柳诗情的所有权,请同学们帮忙做了一道题。题目是“楚佑寒、袁天辰和柳诗情沦陷三角恋,柳诗情鹿死谁手,请大家踊跃投票表决”民意调查的结果,百分之百的人选择了楚佑寒。

因为这个民意调查,袁天辰才放弃了自己对柳诗情的“追求”。后来,他才知道,楚佑寒那只狡猾的狐狸阴了他,他用一百元人民币收买了每一个人的答案。后来知道了真相,他却在时光的流转中淡化了对柳诗情的爱恋。也就不置追究。

可是这张突如其来的请帖,将往事再次掀了出来袁天辰不禁浮想联翩。

倘若,那个时候楚佑寒不来阴的,而柳诗情当年是迷恋他袁天辰的,说不定此刻他和她,也有未来可寻

世事难料

教师节不期而至柳诗情对母亲的思念陡增,她决定亲自去东郊为母亲上坟。

安静如在卧轨下丧生,尸身不全,血肉模糊,丈夫领回尸骸的那个夜晚,柳诗情躲在门背后,从门缝里偷偷的瞄了一眼硬挺挺躺在木板上的母亲。她那个时候并不感到伤心难过,只是恐惧,心里头被恐惧占得满满的,从那以后,她几乎每个夜晚便做噩梦,持续到现在。

回到熟悉的故土,柳诗情突然萌生了想去老家看看的念头。母亲死的那一年,其实房子已经卖出,地契转交给一家做生意而暴发的商人。对方不忌讳事故的房子,加上房价比周边的便宜了好几个点值,也就爽快的交了钱,柳诗情才得以和父亲顺利的在他乡落脚安户。

房子基本没变,只是外墙做了装修,贴了高昂的文化砖,喷了清漆,焕然一新。花园里还是那几棵梧桐树,长高了许多,树冠笼罩的面积大了一圈,围墙上九重阁开了花,煞是迷人。

柳诗情驻足在厚重的石围墙外,隔着透明的镶嵌在石墙里的玻璃,目光扫过花园,房子,卵石小径和停车场。最后,落在梧桐树旁那棵台湾相思树上。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这是父亲在情人节那天献给母亲的礼物。

这是父亲最爱吟唱的一首歌,每每母亲生日的时候,每每轮到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又或是情人节、三八妇女节的时候父亲都会为母亲高歌一曲。他的声音饱含磁性,音质美得没话说。母亲总是沦陷在父亲的温柔里,仰着头,眺望着远方,跟着一起合唱

那时候,柳诗情总以为,她的父母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她还暗暗发誓,长大了,也要找一个跟父亲一样的人,那么痴情,那么温柔的老公,会很幸福吧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安静如爱的,却并不是他的老公。她的相思,全寄予在另一个人身上。她甚至残忍的用死亡,去证明自己对那个人炽烈的爱,以及自己的不幸福。

柳诗情童年的梦粉碎了,她对爱情,不再渴望。

爱,即使进入了围城,即使相敬如宾,免不了还有欺诈和谎言

她对爱死心了。

“诗情”背后蓦地响起一声,柳诗情下意识的抓紧背包带,拔腿就跑。

“是诗情吗”那焦灼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跑了不知道多久,柳诗情才停下来。凉爽的季节,寒冷的气候,她的额头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的紧张未退,频频回头,直到确认那声音的主人并未追赶上来,她才长出的吁了一口气。

刚才那道声音,有些陌生。不过她可以肯定,他认识她。

她不想出现在熟识她的人面前,因为她不想回到过去。任何与过去有半点牵扯瓜葛的人和事,她都避之唯恐不及。

“其实打个招呼又何妨”她沮丧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向山花烂漫的山头走去。

安静如的坟墓,坐落在山头。她生前总是用一副空洞无神的目光眺望着远方,死后,父亲怜悯她的孤独,达成了她的心愿。

柳诗情站在母亲的墓前,这里杂草丛生,荒废了好多年了吧。

“可怜的母亲。”生前和死后,一样的孤独。

“那个人,忘记你了吗”柳诗情眼泪潸然,蹲下身子开始一根一根的拔草。

楚佑寒的劳斯伦斯刚停在花园别墅的大门前,何叔就站在人行道的对面扯开嗓子喊。“佑寒你回来了”一边脸色怪异的跑过来。

订婚仪式在即,最近楚佑寒回家的频率很高,基本是朝九晚五,早出晚归。

“何叔”楚佑寒打开车门,微笑着走下来。

霍家将房子卖给何叔后,楚佑寒并不知情,所以在柳诗情失踪后的第二天,他便从学校回到霍家找她,哪里知道,这房子一夜之间更了主人,从那天后,他开始疯狂的满世界寻找柳诗情的下落。

“佑寒,刚才我看见诗情了”

楚佑寒嫣然的笑容凝在嘴角。

“她就站在我家的花园外。我叫她,她拔腿就跑,我年纪大了,追不上她”何叔说话时还在踹气。

楚佑寒的手用力的捏紧,这确实是她做事的风格。须臾,拳头松开,神情舒展,她做什么,关他什么事他可是要订婚的人了。

“她朝那边跑去了。”何叔指着后面的高山,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天色已晚。

楚佑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朦胧的山头,心里头莫名的烦乱。愈来愈乱,最后窜起来一团火苗。该死,她做事从来就不让人省心么,山里头可不安全,时常有雨,她去那里做什么

她在考验他的耐性么

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落地窗外的一丛芭蕉叶。

楚佑寒的俊眉蹙起,一拳头狠狠的落在玻璃窗上。玻璃哗啦粉碎,他的手,鲜血汩汩而流。

“佑寒,发生了什么事”楚木晨与妻子听见了异响匆匆的下楼。却看见儿子拿着一把雨伞冲进了雨帘。

“我去去就回。”楚佑寒说了一句。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爬上疑色,记忆中,儿子只有遇见了柳诗情才会反常如脱缰野马,野性难训。

难道,她回来了

、Part013旧人

因为下雨,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楚佑寒打着手电筒,那一束光就像要被黑夜吞噬了一般,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山头上匆匆翠翠低低矮矮的树木,磕磕盼盼匍匐遍地的藤类,让心乱如麻的他减慢了不少的速度。

他想喊,可是张开嘴,又闭上。他还不够了解她么从小被他整怕了,见着他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躲闪不及。如果听到他的声音,他想漫山遍野,她随便也能找个树丛将自己掩藏起来,让他遍寻不见。

雨,愈来愈大山谷里风声呼呼,雨声呼呼,树叶沙沙沙的响,奏响了一曲杂乱无章的乐曲。

楚佑寒的衣裳被淋湿了,鞋子里灌进了水。他寻人的心也愈来愈矛盾和挣扎。想找着她,因为他太想见她一面,可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他绝对没有好脾气,谁叫她如此的不珍爱自己所以,就算做了无用功,他也希望,还是不要见着她,她早早下山了他反而心安。

然而,当他从山脚收索到山头时,当他从山头这一边收索到那一面时,他在乱草丛中发现了她。

她穿着白色的风衣,静静的倒在那一圈新鲜的黄土壤上。四周是刚被扯出来的新草,草的中间,是一个石碑。她蜷缩在那堆土壤上,浑身发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诗诗。”楚佑寒丢了伞,惊慌失措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娇小的她裹在里面,然后将她搂在怀里,那不经意的一抬头,却看见石碑上赫赫然的五个字:安静如之墓

整个人,如被电击“安阿姨”她怎么会在这里

安阿姨不幸在车祸下丧生,以霍家的家世背景,起码应该在公墓里为她选得好归宿,而不是弃之荒郊野外。

柳诗情全身冰凉,浑无知觉楚佑寒来不及多想,抱着她就拼命的往山下跑。

当楚佑寒抱着人事不省的柳诗情面色如土的飞奔回家时,楚木晨和妻子卓文慈毫无犹豫的敞开宽阔的怀抱接纳了这个伤害儿子最深的人。

不是没有疑惑,不是没有困惑,但是看到儿子焦急如焚的模样,二老心痛。他们利索的配合着儿子,叫医生,为病人准备厚实的被褥,卓文慈还很细心的为她换掉湿嗒嗒的内衣医生过来的时候,柳诗情的体温已有恢复的迹象。

“她只是受凉感冒了。”医生测了体温,查了脉象,然后开了一张药方,留下一些备用药便走了。

卓文慈坐在床沿上,抚摸着柳诗情纤瘦的手,目不转睛的楚详着柳诗情瘦削的脸庞。“她怎会瘦了那么多”她很难过的说。

楚佑寒很生气的瞥了一眼熟睡的柳诗情,以前身体强壮得跟头牛一般,就是将她关在冰窖里三天三夜也不会打个喷嚏。现在只不过是淋了点雨,就虚弱得晕厥了过去。

楚木晨看过柳诗情后,对妻子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吧。”把更多的空间留给这对久违的恋人。他以为他们是久违八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卓文慈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嘘一口气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即刻安静得掉颗针在地上就能听见。楚佑寒拉了一根椅子坐在床头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她确实瘦了好多。怎么可以那么瘦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她,长了一张圆鼓鼓的脸,一副圆滚滚的身材,大眼睛也圆溜溜的,可爱极了。他每次都吓唬她,说要是狼狗见了她准跟在她后面追,谁叫她长了一张包子脸。每次经过狼狗的身边时,她就会往他身边蹭。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而易举的就包裹了她手掌的全部。他定定的注视着她,此刻,他离她好近,多少次在梦中,才有这样亲密的距离。他竟然萌生出她永不要醒来的愿望。

这样,他便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他爱捏她肉嘟嘟的脸,粉嫩粉嫩的;还爱将她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用武力缝合起来,不让她骂他,气得她的脸儿涨的通红;他甚至趁她不小心偷吻她,还蛮横的跟她说,被他亲了就是他的人了,以后要帮他洗衣服煮饭哩气得她抡起拳头就铺天盖地的揍过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他们在一家医院里出生,在一个花园里成长,他吃她的剩饭,她穿他不合适的旧衣服然后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看A片,一起学习成人才能做的游戏。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幸福就会按照他从小经营的方式去开花结果的时候,柳诗情却忽然失踪了。他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四处疯狂的找她,起初他以为她只是跟他捉迷藏,很快她就会回来,然后远远的展开双臂投进他的怀抱,然后接受他的亲吻然而,8年了,她杳无音信。没有关系,他愿意等,等她回来,他一样会展开怀抱,接受她的投入。可是没有,久违重逢,她跟他说,她从未爱过他。

他彻底的失去了她。

他忍不住俯下身子,重温昔日那细碎的吻。他的触动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瞳孔里满是不安和惊惶。

他为自己可能吓着她了感到不安。

“你醒了”他挺直身子,控制住了吻她的冲动。她的胆子可真小。

柳诗情爬了坐起来,怔怔的打量着这久违却熟悉的房间。

小的时候,这床便是他们战争的战场。他们在床上打架,她准能成功的将他按在身下当马骑,而她总是恶人先告状,占便宜的永远是她。

楚佑寒事事让着她,处处让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轻蹙眉楚,敲了敲沉重的脑袋。然后拉开被子,试图下床。

她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不然她会崩溃掉。

楚佑寒没好气的站起来,重重的将她按回到床上,歇斯里的吼道:“你不要命了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强”

柳诗情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脾气吓得怔住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她被吓的样子永远是那么懦弱无助,人见犹怜。

楚佑寒忽然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一双手紧紧的捆住她,生怕她化成一缕烟跑了似的。

“诗情,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们讲和吧”他声音低低的,呜咽的哀求道。

他还以为是从前,他得罪了她,只需要低声下气的求她一小会,她便会原谅他,与他重修于好

、Part014绝望

柳诗情看着落地窗外的那从芭蕉,透过厚重的芭蕉叶,她还是找到了一些缝隙可以看到更远,远到那种着相思树的地方。那里放佛站着一个人,正瞪着血红的眸子怒视着她。

爸爸

柳诗情的心脏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倏地推开楚佑寒,跳下床,抱着床头柜上的背包就夺门而逃。

“诗情”门外,楚木晨和卓文慈比肩而立,二人年逾五十,却风采依然。卓文慈手里楚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一边用嘴吹开那朦胧的热气,然后温柔的递给她。

“喝吧,诗情”

柳诗情顿时石化,好多年了,都没有人为她煮过一碗汤这是她梦里才有的幸福,眼睛忽然有点湿。

可是,当她的目光从卓文慈温煦的眼眸转移到楚木晨慈爱的脸庞时

蓦地一颤,就是这张脸,让她的母亲魂牵梦萦,这分明就是一张凶手脸。他扼杀了母亲的韶华,掐断了母亲和父亲的情愫,让她幸福美满的一家家破人亡。

她恨这张脸,恨之极致。

她调整了感恩的心态,热泪化作苦水吞回了肚里。将那碗汤挡了回去。“不敢受领。”

窗外,雨声停了

鲜艳欲滴翠色匆匆的芭蕉叶在风中无声的摇摆

屋内,鸦雀无声

许久后

卓文慈故作轻松的笑起来,摸了摸柳诗情的额头,一如往常的柔声道:“诗诗,你正病着,外面风大,冷。快回房去睡好,乖”她对她的疼爱一如当年,她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般对待。

“是啊,诗诗,听你阿姨的话,快回去躺下吧”楚木晨也和颜悦色的小小声呵护这块易碎的玻璃。

然而,话未说完,却听见晴天霹雳的一声惊雷

“楚木先生。”柳诗情刻意保持的鸿沟带来的疏离感,是人都听出来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惊呆了。

楚佑寒那张宛如出自雕刻大师绝笔的脸,此刻冷如冰雕。“柳诗情,你有种再说一次”

犹如一颗原子弹投到广岛长崎,此刻,硝烟弥漫

卓文慈好脾气的安抚儿子,“佑寒,诗情没别的意思,她这不是生病了,再说她八年没有见到我们,难免生疏了一些。”

楚佑寒冰雕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这个死丫头,生病了还那么气人

“回来躺下。”他愤愤的命令道。他原谅她对父母的不敬,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教导她的目无尊长。

柳诗情纹丝不动那娇小的人影,像一座硬化的雕塑,静静的,没有表情没有温度没有思想的杵在那里

如果是从前,只要他真正生气了,她一定会风一般的溜回到床上去。然后,他喂药给她的时候,再苦再难吃的,她都比吃蜜糖还津津有味。

笑话,谁愿意让他武力威逼着口对口灌药

喂过后,还要遭受他的意淫,“我们水交融真是有缘。”

交融的是口水,好不好

“诗情,佑寒,他等了你八年,他是真的很在乎你”楚木晨为儿子求情。

柳诗情的心像被人拿锤子狠狠的敲了一下,痛彻心扉

八年,这八年来,她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他他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动力,她生不如死的时候,她在寒冬腊月里睡在冰凉得没有人情味的火车站时,只要一想到他,她就有了活着的勇气,只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再见到他。

可是,见到了又能怎样

母亲分离的尸骨,父亲死前那失落的眼神样样绞在她的心坎。

她无力的扒开卓文慈和楚木晨,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兀自向大厅那道橡木大门走去。

“柳诗情,你要是胆敢走出这道门,从此我们就绝交”楚佑寒悲愤的咆哮声,绵亘在夜空,经久不绝。

柳诗情嘴角泛起一朵苦涩的笑庵,“我和楚木家,本就形同陌路。”声音低入蚊呐,却像无声的利器,划破了在场者的心。

“好,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无相干”楚佑寒咬牙切齿道。

柳诗情泪流满面,凝望着脚下的门槛,闭上眼,跨了过去。

“佑寒,对不起。”

一场雨,洗尽了尘世所有的铅华

袁天辰一反常态,起了个大早。刷牙,漱口,不过三分钟,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衣服,打领带却花了足足半个时辰。

最后,色迷迷的望着镜子里衣冠楚楚的男人,吹了声流氓口哨,用很失意很质疑的口气唏嘘道:“这么帅的男人哪里去找这年头的女人,审美观可真逊。”

袁母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餐,偶有锅碗瓢盆撞击啷当的声音传过来。袁天辰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乐章。忽然,锅碗瓢盘的声音停止了,厨房里一片静寂。袁天辰眉头一皱。袁母那边的唠叨声便跟昨夜的惊雷似的劈天盖地的劈来。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结交过的女孩子比猪生的崽还多,人家都说一猪生九崽,九崽都不同。这九崽毛色、花色、皮样、胖瘦总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吧你就不能从里面好好的选一个吗我是看明白了,你挑女朋友比农民买猪还难”

“你啊,猴子搬玉米,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丢一个。猴子是你师父,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看人家小张挺好,长的眉清目秀,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呢哎,不过话说回来,你看不上人家也好,免得糟蹋了人家。”

袁天辰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到嘴角,最后渗进嘴里,酸酸的味道。

“妈,我今早有个紧急会议,来不及了,早餐你自己享用啊”三十六计,逃为上策。这是袁天辰这些年来对付袁母絮絮叨叨的常用法宝之一。

袁母伸了个脑袋出来,望着儿子闪得比风还快的背影,直摇头。“这德行到底像谁呢”

袁天辰开着十几万的二手奔驰得意的驰骋在国道上,能够逃离袁母的毒舌,就像从十八层地狱一下子上升到十七层那般痛快。

、Part015分手

打开收音机,主持人小花富含磁性和搞笑的嗓音低沉浑厚的响起。

“给我一个男人,我能创造一个民族”

袁天辰朗声笑起来。聆听这个中性女人的节目,已经是他生活的习惯。每每备受袁母毒舌的摧残,他就总是喜欢在这儿来寻求慰藉。

车子开到公司的时候,一抹白色清影吸引了他的眼球。一米八绰绰有余的个头,颀长英挺的背影,白色的风衣,咖啡色的围巾,他看起来总是那么颠倒众生的狐媚样。

袁天辰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嗨,楚佑寒,谁,谁,谁许你到我这儿来的”在他眼里,他们要是割据盘点,定然是上下五千里纵横八万里威风淋漓的两代虎王,可是一放在一堆,便应验了“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的局面。

有楚佑寒在的地方,袁天辰的身价就跟商场的衣服,直逼跳楼价,惨不忍睹。所以,哥们一开始就给楚佑寒放言,他公司的美女,可是他从万千简历里精挑细选加明察暗访选出来的,楚佑寒如果无心插柳,就别过来花了这些女孩子的眼。

这几年,楚佑寒倒还厚道,一直恪守君子之道。他本人也乐得轻松,每每有事找袁天辰,电话咆哮几声,袁天辰跑得比兔子还快。

楚佑寒转过身来,袁天辰的笑容顿时僵在眼角。

今天的楚佑寒,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杀气

袁天辰哆嗦了一下,下了车,经过楚佑寒身边的时候,翻了个大白眼,“进去的时候千万别说你认识我。我要和你划清界限。”

楚佑寒捉住他的手腕,力道生猛,袁天辰瞪着他,紧张得四处张望,“别那么亲密,小心被人误会。要是被误会成我是攻你是受我倒认了,但要是被误会成我是受你是攻我可八辈子不依”

楚佑寒更加用力,袁天辰吃痛的叫了一声。“嗷”

“跟我上车。”楚佑寒扭转身,袁天辰的手腕被反转,疼得龇牙咧嘴。脑袋却还清晰,“佑寒,我自己有车,你的车太贵了,我消费不起”

坐上劳斯伦斯的时候,楚佑寒将他推上了驾驶座。钥匙丢给他,冷飕飕的命令道:“开车。”

袁天辰看着不一般的引擎系统,就像葛朗台看到了金子一般,眼睛顿时比星星还亮堂。“哇,我今天坐了这车,死也值了。好几百万啦”

“那就驶进大海吧。”一道冷冷的声音。

袁天辰一怔,车过头看着楚佑寒,他面无表情,一张俊脸冷若冰雕。

“喂,你有车有房有事业有前程有恋人有爱人有父母有朋友有地位有权利你死了,财产分配不均律师会苦恼死的”

“我死了,财产全留给你,但是你得陪葬。”楚佑寒冰雕的脸忽然化了,迷死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袁天辰。

那么温柔的目光,掐死你的温柔

袁天辰再次打了个哆嗦,冷啊,昨夜小楼东风起,看来是预兆,不祥之兆啊

“佑寒,去哪儿”袁天辰踩了油门,面对着左右不同的去向,面露难色。

“去她那儿。”他说。

袁天辰一怔,她若是以前,他就直奔柳诗情那儿去了,但是如今,这家伙有了新贵,这个“她”字就有些指代不明了。

“旧爱还是新贵”他拿出不耻下问的精神,却遭来楚佑寒几个白眼。

“你找死。”

“知道知道。”扭动方向盘,向市区的贫民窟驰骋而去。

车子开到小区外,因为道路狭窄破烂,跑车进不去,袁天辰将车子停在了小区外一道路边上,关了收音机,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纹丝不动的楚佑寒。

“下去。”楚佑寒信手从车后座捡起一纸箱,塞到袁天辰的手上,然后冷飕飕的下了一道圣旨。“把这个还给她。”

袁天辰目瞪口呆

“又吵架了”他小心翼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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