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秃顶家的楼下,打秃顶电话,仍然关机。安雅很二百五地对花凌洋说:“走咱们上去”
花凌洋在后面跟上,墨佳还是比较冷静的,她拽住花凌洋说:“人家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
花凌洋说:“我不我今儿一定要去。这种负心的男人不给他点儿厉害怎么行,能让他这么消停下去吗”
墨佳一看劝阻无效,就干脆说:“你们俩上去吧,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那好,只有花凌洋和安雅上了楼。其实走到半路的时候,花凌洋就酒醒了,是吓醒的,她意识到自己做这样的事情的确很失礼,秃顶再错,他老婆也没错啊,这么晚去人家家闹什么呢但是既然已经跟上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地跟下去。到了秃顶家门口,从门镜那看,已经黑糊糊一片了。
花凌洋估摸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午夜12点。喝酒最多的安雅,使劲按起门铃来,门铃响得惊天动地的,眼看着客厅里的灯亮了,拖鞋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
花凌洋的心怦怦地跳着,比见到曾诚的妻子还要紧张。
门被拉开了,眼前一片光明,暖暖的灯光,和眼前一个头发松松地挽着的女人,白色的丝质睡衣和她身后的满堂红木家具的背景衬托在一起,显得雍容华贵。她看到安雅和花凌洋的表情,似乎是早已经有思想准备。她笑笑说,进来坐吧。
安雅早已经在路上准备好的,准备大吵大闹质问秃顶的那股劲儿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无声无息地消融掉了。坐在秃顶家柔软的沙发上,那女人给她们倒了茶,安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那女人也没有说话,她似乎在等着安雅说话。
这种僵持大概持续了3分钟,是花凌洋先开了口:“我们是来找你老公的。”
女人微微地笑了:“他不在。”眼前的这个女人,笑的时候眼角会有鱼尾纹了,从她的脖子和手指来看,的确不年轻了,身段儿和同龄人比较,算是好的。但是如果比起安雅来,是敌不过她的青春的。但是,安雅也比不上这个女人的气质,那种举手投足间如有韵律般的气质,是安雅乃至花凌洋这辈子都学不来的。这个女人,秃顶根本配不上花凌洋在心里总结道。
秃顶不在,那他去了哪儿呢如果说这个女人跟她们吵闹,辱骂或者撕打,或者还有话说,可这样彬彬有礼、举重若轻,让安雅适应不了:“你知道我是谁吧“
女人笑笑说:“知道”
安雅说:“那你知道我们已经有孩子了吧。”
女人说:“我替他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我身体也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花凌洋明白这女人的意思:秃顶在外面怎么乱来,都不会让她出离愤怒了。
花凌洋问那个女人:“你爱他吗你会离婚吗”
那女人仿佛是在回答记者提问一样答道:“其实像我们这个年龄,爱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我需要的是个家庭,等我老了以后能有个伴儿,不是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吗他是需要个稳固的后方,男人在前面冲锋陷阵,总要有个休息的地方。我们在一起20多年了,即使有爱情也早就转变成亲情了如果他要离婚,我肯定不会不同意的,不过我知道,他不会离婚的”
寥寥数语,花凌洋和安雅都败下阵来:她们的确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而且,人家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拿她们当敌人看,即使是对自己男人在外面的情人,也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即使那女人没有送客的意思,安雅也坐不住了。等下了楼,见到等在门口的墨佳,花凌洋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经历的事情,恍然就像梦一场。
安雅也醒了酒,对自己这次找上人家门儿的行为后怕不已,她说:“从今天以后,我只跟秃顶过不去,他老婆人实在不错呀”
花凌洋跟墨佳说道:“这次真的见识到什么叫气质,什么叫气度,什么叫正室的范儿。”
墨佳在楼下被蚊子叮得正心烦,说:“比曾诚的老婆还有气质吗”
花凌洋想想说:“反正都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出身很好的大家闺秀,安雅和人家站那儿一比,就高下立见了。”
安雅还不服气:“拜托,洋洋,好歹我也比她年轻不是”
墨佳瞅了瞅安雅,撇着嘴说:“就你你也就是年轻点儿,除了年轻也没什么资本了。今天去秃顶家闹事儿这回事,千万别让别人知道。用四个字总结就够了:自取其辱。”
这事儿过后第二天酒醒了,果然就不再提了。几个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一阵子,,墨佳也就把找店面开铺子的事情耽搁下来,改成每日在武汉的大街小巷看房子了墨宇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总租房子住,不是长法儿。在花凌洋的极力推荐下,墨佳买了离花凌洋很近的房子,为了怕墨佳不做小姐以后无所事事,花凌洋又托基金会的会长在她们下属的机构里,给墨佳找了份护工的工作其实就是和照顾老奶奶差不多,这些墨佳是做得来的。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磨合,花凌洋几乎可以肯定地以为:相飞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她的男人。可偏偏有两个女人横在他们中间,一个是被鲍思语称为悍妇的老婆,一个就是花凌洋从来没有见过的相飞的女儿。她是什么样儿的呢花凌洋有的时候会想,她是不是长得和相飞一样,有相飞的鼻子、眼睛和脸的轮廓,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又或者,她身上带着她妈妈的遗传特征,见到她,就会知道她妈妈长什么样子遗传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花凌洋以为,只要她不刻意记起,相飞是已婚并且有个女儿的现实就可以忽略掉。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实就是事实,它永远存在着,像是长在心口儿的一根已经角质了的肉刺,生生地咯得慌,却又无可奈何地拔除不掉。这就是亲情。
第四十六章:相飞的女儿
不知道是谁最先说起来的了: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所以到了今生,每个女儿都是爸爸的宝贝,是爸爸的心头的朱砂痣,是那永远的床头明月光。这个规律的威力,直到相飞的女儿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真正地明了。相飞女儿来的前一天,花凌洋就知道了。因为那天吃饭的时候,花凌洋觉得相飞时不时地低头抿嘴儿偷偷地笑一下,好象有多少高兴的事儿,藏在心里却藏不住,那些高兴的事时不时地就会蹦出来。花凌洋问起来,相飞也没隐瞒:“明天我妈妈要过来了。”
“哦”花凌洋说:“老太太要过来了,看你高兴成这样子,真是个孝顺儿。”
“还有我女儿,和我妈妈一起来,我已经有快小半年没有见到她了”相飞继续喜滋滋地说。他没有注意到,花凌洋的脸色暗了一下。知道女人们为什么愿意给男人生孩子了吧,因为只要生了孩子,男人和女人即使没有婚姻关系,也会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看着孩子的脸,就会想起孩子的妈,于是会对自己抛妻弃子另结新欢的行为心生愧疚所以,在爱情的疆场上,没有绝对的输赢,一旦陷入这个战局,就没有退路,即使你想中途把谁踢出局,只要有孩子在,一切就有可能卷土重来。
“哦。”花凌洋说:“那你多抽时间好好陪你妈妈和女儿吧。”
“还有你,要多和我妈妈和女儿在一起。”相飞补充道:“以后我们是要生活在一起的,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善待我女儿。”
花凌洋心里翻了个个儿,相飞的妈妈还很好应付的,去年也见过面。可相飞的女儿,是个怎样的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会不会对她有亲近之感,她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第二天下班,她风尘仆仆地赶到相飞的住处,那一老一小早就到了。相飞的妈妈就不用提了,还是老样子,对花凌洋喜欢得不得了。再看那个三岁多一点儿的小女孩儿,闪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奶奶对她说:“宝宝,赶紧喊阿姨。”花凌洋也蹲下身去,对她伸出手去:“来,阿姨抱抱。”
这个被称做宝宝的女孩儿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她说:“不,妈妈说了,漂亮的阿姨都是狐狸精。”
花凌洋蹲在那里,站起来也不是,不站起来也不是小女孩儿甚至连什么叫狐狸精都不知道,就已经被灌输了好些这样的东西这个开始并不好。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相飞也从外面回来了。他见到女儿的时候,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