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心一认真起来,少年顿时感觉到身周压力骤增,连忙聚精会神拆解绝心招式。
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拳来脚往打得难解难分。
围观的众人只看见两条人影快速交错,却完全分不出谁是谁了。
绝心越打越是心惊,心道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想不到区区一个纨绔子弟的私人保镖就有如此身手,那些名门正派掌门的武功不知该高成什么样子。
亏绝无神还好意思夸口他传授给自己的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武功,又说自己此刻的武功已经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难不成那些话都是他没事儿晃点自己的?!
而那边的肥胖公子一见没人理会自己,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少年眼角余光瞥见苦主居然撒丫子跑了,一时间有些费解,连忙紧攻两招逼退绝心,同时飘身后退,对着肥胖公子离去的方向叫道:“公子,你的东西不要了么?”
肥胖公子听而不闻,恐惧之□内的潜力倒被激发出来,越发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转过巷口消失不见。
绝心见那胖子跑了,明白那把玉扇子是泡汤了,不由怒瞪了少年一眼道:“你主子都跑了,你还在这里干嘛?难不成非要见个你死我活才甘心?”
虽然凭他的身手未必会输给眼前这少年,可是以他堂堂无神绝宫大少爷的身份和一个保镖护院对敌,赢了的话那是理所应当,万一要是不小心输了,传扬出去他还不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然而事到如今又不能示弱,所以绝心还是希望能劝得对方罢手。
少年闻言不由满头黑线,没想到堂堂天下会首领雄霸的亲传弟子竟然会被误认为是纨绔子弟的跟班儿,但仍旧认真解释道:“他真的不是我主子,我真的只是路见不平……”
绝心对这些毫不关心,摆摆手道:“这跟我没关系,而且方才之事是他理亏,否则他怎会仓皇逃走?我还有急事,这位少侠,麻烦你让路给我过去。”说完伸手拨开少年便欲离开。
少年听所言有理,本待侧身让开,却忽然心念一转,一把拉住绝心衣袖:“等等。”
绝心停步,狐疑地看着他。
少年语重心长道:“这位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武艺超群,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如此身手只当个小小劫匪未免太过屈才。不如你随我回天下会,我会向师父推荐你,师父他老人家求才若渴,必然会重用于你。”
天下会是神马?
绝心皱眉,他只听说过天地会,貌似是个反清复明的反朝廷组织,这个天下会难道也是个反动组织不成。
不过不管它是什么,绝心都不会参加,他现在最要紧的是隐姓埋名避过绝无神的搜捕,黑社会神马的还是不要涉足的好,否则一旦走漏消息,绝无神定会顺藤摸瓜地找到自己。
想到这里绝心摇了摇头道:“我没兴趣,请你放手。”
少年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才会如此反应,心中大急道:“小兄弟放心,我绝不会骗你。聂风在此保证,只要你随我回去,必然能在天下会中获得一个举足轻重的职位。”
聂风?
这个名字不是一般的耳熟。
绝心前世虽然从来不看漫画,电视剧也极少看,但是他毕竟没有与世隔绝,知道有一部叫《风云》的漫画,主角名字里各有风云二字。再加上有那么一段时间,某部根据此漫画改编的电影宣传做得如火如荼,海报广告铺天盖地,他尽管没有看过电影,但还是隐约记住了其中几个主要角色的名字。
而聂风正是其中他听到最多印象最深的一个,另一个好像是他师兄,叫做……
绝心脑袋上灯泡一亮,脱口而出道:“聂风?你是不是有个叫步惊云的师兄?”
“没错。”聂风眼前一亮道:“你听说过我们?”
螃蟹大餐
绝心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想到对方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如今见聂风承认,绝心反而吓了一大跳,后退一步难以置信道:“你真叫聂风?真有个名叫步惊云的师兄?”
见绝心一副不相信自己的神情,聂风解下腰间一块金牌递到绝心面前。
绝心定睛一看,只见金牌面用小篆刻着一个‘聂’字,反面则是‘天下会’字样。
绝心吸了口气,兀自不敢相信,遂问道:“你们的师父叫什么?”
聂风闻言一愣,他知道自己和步惊云,却不知道他们的师父是大名鼎鼎的雄霸,怎么可能?
然而见绝心的表情不似作伪,聂风疑惑之下,仍旧耐着性子答道:“我师父是天下会的总舵主,雄霸。”
“雄霸。”绝心重复一遍,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一番,终于确认那部名叫《风云》的漫画中的确有这个名字。
而且,当初他第一次听到绝心和绝无神这两个名字时就觉得有些耳熟,当时他没有在意,更加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都是某部漫画中的角色。
难道说,自己真的重生到一部不知是漫画还是电影的世界中了?
怎么可能?
可是,若非这样的话,那要怎么解释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
——巧合?
可是天底下哪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绝心忽然想起自己死后看到的那个黑衣女鬼差,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出自她的手笔。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小心操作失误,还是出于某种目的故意把自己送入这个漫画世界里来。
如果是故意为之,那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绝心猜不透。
想到这个自己挣扎求存了十几年的世界竟然只是某个漫画作者笔下的虚幻世界,而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痛苦的男人也只是个别人创造出的二维人物,绝心一时间啼笑皆非,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自己遭遇的一切。
可是那个男人却是那么的真实,他给自己带来的那些痛苦和屈辱也是那么深刻鲜明,这一切都无比真切地发生在自己生命中,哪里可能都是虚幻出来的呢?
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是一场幻梦,一个神明给自己开的小小玩笑?
绝心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深黑冷定的双目中不仅流露出迷茫之色。
聂风见他神游物外,不由伸手推了推他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绝心回过神,连忙掩饰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师父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雄霸,所以吃了一惊。”
聂风接受了这个说法,见绝心终于相信了自己,连忙趁热打铁道:“小兄弟,既然你听说过我师父的威名,那你愿意为他和天下会效劳吗?”
绝心此刻只想着大隐隐于市,过一段安安稳稳的日子,自然不愿和聂风等《风云》主角们混在一起,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将绝无神引来。
于是绝心很自然地摇头婉拒:“多谢聂兄好意,只是小弟还有些俗事缠身,待小弟了结之后,自会去天下会投靠聂兄,可好?”
聂风知他这一番话必是托辞,然而既然绝心坚拒,他也不好再劝,只得问道:“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绝心随口道:“我叫迟浩。”
“原来是迟兄。”聂风又问道:“不知迟兄有何打算?”
绝心接下来自然是打算动手将自己打听来的几家J商给劫了,好凑足盘缠继续跑路。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告诉聂风这样的正义主角,因此只是一笑道:“我打算去江南寻亲。”
寻亲什么的自然是他随口胡扯,他之所以要去江南是因为久闻那里物产富饶风景秀丽,他想去游览一番。
聂风闻言眼前一亮道:“正巧,我也准备去江南,不如咱们结伴同行?”绝心是他自出道以来所遇到的罕见对手,又如此年轻,聂风对他十分欣赏,有意结交这个朋友,听绝心说他和自己同路,便欣然邀约。
绝心见聂风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同行,也不好意思太驳他面子,于是认真想了想,自己只要不加入天下会,和聂风一路同行大概也不会出什么状况,更何况他还害自己损失了一把上好的描金玉扇,这个损失自然要设法捞回来。
于是点点头道:“也好,在下初来此地,正发愁寻不到落脚处,不知聂兄在何处落脚?”
聂风抬手一指前方不远处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道:“喏,就是前面的云来客栈,迟兄随我来便是。”
说完当先朝客栈走去。
绝心连忙紧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云来客栈,聂风轻车熟路地找到掌柜的替绝心开了间上房,并很大方地主动掏腰包付款。
绝心一看聂风如此上道,心底对他的好感不知不觉增加了几分。
东海蓬莱岛,无神绝宫主殿。
绝无神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天行,一双深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所以,你就这么让心儿逃走了?”
天行感觉到上方传来的威压,头不由垂得更低:“天行一时不查,被小师弟出手突袭点了|岤道,这才……”
绝无神冷笑一声,心道:早知道这小子一有机会便会千方百计逃跑,天行性情呆板,又哪里能防得住他?
不过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追过去抓回来便是。
任他跑到天涯海角,又岂能逃得过自己的手掌心?
反正这无神绝宫最近没什么大事,自己正闲得无聊,不如亲自出海去把落跑的儿子逮回来好好教训一下,还能顺便散散心。
绝无神打定主意,便转头对跪在面前的天行道:“本宫主要出海一趟,你去着人准备一下行礼船只。再发令沿海和内陆分舵,让他们紧密注意心儿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天行连忙应了声:“是。”
绝无神又道:“你疏于防范,致使心儿借机逃走,虽是无心之失,却也不可不罚,自去刑堂领四十鞭,好令你牢记这个教训。”
天行未料到所受处罚竟会如此之轻,顿时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宫主法外施恩!”
绝无神处理好天行之事,转头对身边一直侍立在旁的绝地道:“至于此间事务,就由你来暂代一段时日。能决断的自己决断,不能决断的便派人传信于我,明白?”
绝地连忙躬身道:“弟子明白,必然不会有负宫主所托。”
而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绝心,尚且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正姿态慵懒地坐在临仙楼的雅座上,悠哉悠哉地吃着当地最有名的大闸蟹,喝着陈年的女儿红,那表情别提有多惬意了。
而坐在他对面正替他剥蟹壳的,正是他今日刚刚结识的少年英雄,大名鼎鼎的《风云》主角聂风。
绝心一边吃着螃蟹,一边认真地研究聂风那一头漆黑飘逸,光可鉴人,简直可以给洗发水做广告的浓密长发。
那头靓丽长发配上聂风清瘦俊朗的外形,真是怎么看怎么潇洒有型,相比起他曾经在电视剧上惊鸿一瞥的,那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扮演聂风的怪大叔,简直可以说是天渊之别。
“我说聂兄,”绝心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打听道:“你的头发是怎么保养的?怎会如此柔顺,亮度又这么好?”边说边艳羡地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果然手感不错,挺顺滑的。
聂风闻言俊脸一红,他虽然不懂‘保养’何意,但也知道绝心是在夸自己的头发好,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经常用皂角洗而已。而且你的头发也很好啊。”
绝心闻言有些郁闷,他的头发虽然勉强也算黑亮,可是顺滑程度却要逊色许多,每日早上都会纠结成一团,梳理起来麻烦之极。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被绝无神发火教训,他早就把头发剪短了。
想到绝无神,绝心本来很好的心情立刻压抑了几分,连带着嘴里的螃蟹也不是那么美味了。
他意兴阑珊地丢了吃剩的蟹腿,又找到丝巾擦过手,对聂风道:“我吃好了,你呢?”
聂风本对这些海鲜之物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因为这里的大闸蟹很有名,他既然要请客,自然会带绝心来最有名的酒楼,因此才选中这里。
见绝心没吃多少就不吃了,他不由有些诧异道:“怎么?不合你的口味?”
“不是,”绝心摇摇头,随手将一只被剥了壳的河蟹丢到地上,一脚踏成蟹泥,“我只是忽然觉得这些横行霸道、张牙舞爪的生物很不顺眼而已。”
说完叫来小二,假意要付账。
聂风事先说好请客,又怎会让他付钱,自是连忙掏出银子会了钞。
二人一起出了酒楼,步行回到云来客栈。
绝心吃饱喝足,便上床养精蓄锐,以便晚上偷偷进行打家劫舍的干活。
虽然事先没有去那家大户踩盘子,但他自信以自己的身手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只要能找到藏金银之处,自己定然能够满载而归。
其实有了聂风这张短途饭票,他也并非必须进行劫富济贫大业方能衣食无忧,然而那毕竟是他出钱买来的消息,不用的话岂非浪费了。
毛爷爷教导我们说,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绝心是听从教导的好孩子,因此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犯罪的。
绝心睡到三更时分,听得更鼓敲响,便悄悄从床上爬起,换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夜行衣,然后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然而他刚一跳出去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窗外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劫富济贫
“聂风?”绝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睡不着,出来散散心。”聂风道:“倒是迟兄你,半夜三更跳窗出去做什么?”
绝心当然不会傻到相信聂风真的是出来散心,不过聂风非要这么说他也没办法,只好跟着打马虎眼道:“真巧,我也是出来散心的。”
聂风一双黑眸上下打量着绝心,道:“跳窗出来散心?还穿成这副模样?”
绝心谎话被揭穿,不由脸上一红,恼羞成怒道:“我就爱穿成这样散心,要你管?”
聂风闻言非但不气恼,反而好脾气地笑道:“既然咱们俩都是去散心,不如两个人一起走走?”
绝心就怕他跟着自己,连忙摆手道:“不要,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聂风淡然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话:“我看你不是去散心,而是去趁夜打劫周记商行吧?”
绝心闻言一惊,下意识道:“你怎么知……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心中却不住惊疑,聂风怎么会知道自己准备下手的对象?
聂风看了他一眼道:“别隐瞒了,今天咱们俩经过街口周记商行的时候,我见你的眼睛一直往那里瞟,很明显是上了心,准备将它作为下手目标了。”
绝心闻言,不禁暗自赞叹聂风眼光之毒。
既然聂风都猜出来了,他索性不再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聂兄好眼力,小弟确实准备对周记下手。不过聂兄应该听说过,那周老板为富不仁,趁着灾荒大肆收购粮食囤积居奇,然后高价售出,赚了不少黑心钱,小弟取他一些银两分发给穷苦百姓,乃是劫富济贫的义举,聂兄应该不会阻拦吧?”
听他说得振振有词,兼之那周J商确实是恶名在外,聂风一时也不好反驳,但他心底却深觉绝心此举不对,当下只是摇摇头道:“无论如何,盗窃总非正人君子所为。小兄弟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怎可行此暧昧勾当,坏了一世英名?”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讲究那些虚名。”绝心打断了他道:“何况那周扒皮赚的都是不义之财,我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再公平合理没有了。这种为国为民的事,你自己不愿意去,也别拦着我。”
说完抬步绕过聂风,朝着楼下走去。
“等等!”
绝心回头看聂风:“?”
聂风:“你真的非去不可?”
绝心:“非去不可。”
聂风叹了口气,片刻后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绝心险些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啊?”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周府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
聂风正蹲在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上,神情紧张地看着一片漆黑的院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竟然深更半夜地蹲在树枝上给刚结识没几天的绝心望风。
今晚以前如果有人告诉他这种事,那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然而绝心执意要来这里干一票,聂风虽然年少却久经江湖,看他模样就知道他绝对是个新手,怎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前来,头脑一热的下场就是他现在蹲在这里提心吊胆喝凉风。
半晌后,周府后院某个房间的灯灭了。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从房间走出来,然后借着院中树木的阴影避开巡逻的护院潜行至院墙边,然后飞身跃上墙头。
聂风一看那人正是绝心,又见他身上背了老大一个包袱,便知他已经得手,那颗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绝心跃下墙头,对着聂风招手示意撤退。
聂风跳了下来,低声问绝心道:“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绝心尴尬一笑道:“那周扒皮把银子藏得太牢,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最后一怒之下只好摸进他房间里,把那老乌龟从床上揪了下来,问出了金银的下落。
这样也行?
聂风听得满头黑线,做贼做到这么嚣张的他还第一次见,不由担心地问道:“那你不是惊动他们了?咱们快逃吧!”否则被人追来,万一有人认出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