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夭夭银白色的剑身就已经架在了李显的脖子上。而已经昏睡过去的李显却浑然未觉。候仲显然是把李显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重要得多,他之所以选择让自己与白夭夭对战,却让李显在一边等待时机,完全就是想为李显做出牺牲。如果将夭夭击向隔世墙还不足以打开一条裂缝,那么下一个人就必然是他自己。
白夭夭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硬是不让毅康出现,为的就是让候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利用无双会的绝学千踪影移形换位至李显的身后,控制大局。
现今李显在她怀中安睡,候仲果然是不敢妄动半步。
“你想怎么样。”
他按照白夭夭所说,丢了佩剑,双手举平。却不知道这也只不过是白夭夭计划的一部分。只见夭夭轻轻一笑,望向了他们身旁的黑色礁石。
“呆子,快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直到现在,候仲才发觉原来这海滩上不止有白夭夭一个人存在。可是为时已晚,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男人长什么模样,就已经因那男人的狠狠一击,彻底晕了过去。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毅康一把抓着候仲的衣襟,下意识地就想将面具取下,却被夭夭阻止了。
“哎,你别乱动。事情还没完呢。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你朋友了?”
夭夭噘着嘴吧,似乎李显的身子有些重,让她不想再抓着他。所幸就一把将之推到了毅康的身上。毅康无奈之下,只好一手提个男人,样子有些滑稽地站在海滩上。
隔世墙处的裂缝,已经可以让毅康与夭夭依稀能够听到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了。
“你知道我朋友在哪儿么?”
被毅康这么一问,夭夭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浑身不自在地正了正自己脸上的面具,嗫嚅了半天才道。
“我自然知道是在哪里。你别多问,带着他们两个人跟我来就是了。记住,一路上一定要照我的指示去做,不得让天岛上的任何一个人发现我们的存在,明白么?巡逻队的人快来了,咱们赶快从另外一个洞口进去,别让他们发现了。”
毅康皱了皱眉头,依旧站在那儿不动。
“可是他们若是要追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隔世墙上有裂缝这种事,可小可大。天岛巡逻队的人发现了这么大的裂缝,第一件事肯定是修补漏洞,才不会管咱们呢。快点走吧,时间不多了。”
夭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火急火燎地将长剑收回鞘中,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岛的另一边走去。
毅康本来也想赶快跟上,怎奈手上提着的毕竟是两个男人,也就只好尽自己最大努力往夭夭带领的方向移动了。
☆、四十金蝉脱壳
天岛会厅内,一片吟哦糜烂之音。在这洞中洞里,更有一间小屋,其实是一间密室,进去的办法,鲜有人知。可是毅康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弘翊偏偏却在这屋子里,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任这天岛的岛姬发号施令。
“主人,您要的人,属下带来了。”
面无表情的少女,戴着一幅黑色镶金丝的面具,遮了半边脸,对于床榻上这个已经缠绕在弘翊身上的妖娆女子,并没露出半点羞赧之色。渀佛这样活色生香的挑逗场面,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好。下去吧。青雪,你做得不错。”
女子慵懒地半睁着眼睛,并没有急着将弘翊脸上的面具舀掉。试金散既然是天岛所出,她自然是深知这药力之强。像这个年轻人,在没有服用任何解药的情况下,还可以让自己的一丝理智尚存,虽没了意识,却仍不为女色所动,反倒是让岛姬觉得新鲜有趣。既然已经是笼中之鸟,反倒是没有那么急着去揭开谜底了。
唤作青雪的少女并没有退下,而是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了弘翊一眼,又或者,她是在瞧着正靠在弘翊身上的自家主人。
“嗯?可还有事?“
青雪向来是个果断的下属,像今天这样让她退下却不见动静的情况,实在少见。难得岛姬今天心情好,倒也没有因为她这样的迟钝怪罪于她。
“……青雪只是想问,岛中宴席,是否还要继续。”
既然外来者已经被勾了出来,雪晴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让那些江湖中人将天岛弄得乌烟瘴气,一发不可收拾了。毕竟之后的善后工作还要她来安排,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麻烦。
“嗯,就继续吧。看他们玩得也算尽兴,那些看不下去这种世俗之事的善男信女们,就把他们带到药堂去,但凡是要什么随便他们先取便是。价钱,你看着办。”
岛姬心不在焉地回着雪青的问话,手指一勾,便已经解开了弘翊身前的几颗盘扣,黝黑而又硬实的胸膛瞬间便裸露在了这个女人面前,害得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么年轻精壮的身体,着实让她兴奋。
“……是。”
青雪自小是被岛姬带大的,虽然岛姬的脾气阴晴不定,对她也很是严苛,可是对于无父无母的青雪来说,岛姬不仅仅是师傅,更是母亲一般的存在。现下她亲眼瞧见自己的母亲严重蹿动着迷乱的火苗,那是**的象征,实在是让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很是恶心。
不敢在岛姬面前露出一丝不快的她,再一次选择了逃避。从那幽闭的空间出来,青雪靠在门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刚走了几步,就见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人跑了过来。
“青雪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夭夭跑到青雪面前,将脸上的面具一把摘了下来,似乎是为了能够让青雪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斜下防备。
“……夭夭,怎么了。”
青雪见到是她,心里虽然说不上是有多快乐,却因为熟悉,面部表情也松懈下来不少。
“哎,现在隔世墙那里都乱了套了。你还呆在这儿呢?嬷嬷是不是在里头?赶紧的!天岛外围出事了!一两个巡逻队的人,怕是解决不了。”
“……有什么事,慢慢说,慌慌张张地,一点都没说明白。”
其实,夭夭根本就是故意如此。她虽然与天岛的人交情不深,却知道青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事雷厉风行的她,似乎对每一件事没一个人都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洁癖,总是在用她自己的完美来要求别人。像夭夭现在这般语无伦次,只会让她隐忍的脾气有增无减,越来越对夭夭所说的状况注意和好奇。
“哦哦……我,我刚刚本来是想找个闯入者好好戏弄一番,却没想到他根本就已经清醒过来,被合欢铃所迷惑,根本就是装的!尔后不知道是从哪儿蹦出来他的几个同伙,都被他丢出去破隔世墙了。若不是我叫巡逻队的人过来,估摸着现在隔世墙早就被打碎了。青雪姐姐,你赶紧让嬷嬷去看看吧,隔世墙裂了个好大的裂缝!那可是用三四个人的**撞击堆出来的!可了不得!”
夭夭夸大其词,半真半假的将形势说得十万火急。听从夭夭的指示,藏密于一处阴影后的毅康听着,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只好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那个人呢?逃了,还是死了?”
“自然是逃了!不过,他的左臂被我的离魂刺中了。也不知道深还是不深,不过十之**中了千花散,不出一个时辰,总会药力发作的。”
“好,我知道了。”
青雪点了点头,赶忙转身去叫了岛姬出来。夭夭静静站在一边,心里别提有多不安了,直到终于看到了岛姬曼妙的身影从幽室里出来,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扬起的小脸上,挂着像是用蜜糖坠成的笑意。
“嬷嬷。”
岛姬眉头轻轻一皱,不怒反笑。修长的指甲忽然就附上了夭夭柔嫩的肌肤,看得人心惊胆战。似乎只要轻轻一划,那黑色的指甲立马就会让夭夭这花一般的容颜荡然无存。
“哎,你这孩子可真不听话。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嬷嬷,要叫姨娘~”
这么教训完以后,岛姬才将手慢慢从夭夭的小脸上移开。直到在业瞧不见她和青雪身影,毅康才敢慢慢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刚一抬头,就见夭夭在使劲揉自己的脸,俨然就像一只在用前爪给自己清洗的小野兽。
“……你,你怎么了?”
毅康轻轻咳嗽了几下,把到嘴边的笑意吞了回去。夭夭瞪了他一眼,也没多做解释。
“人呢?赶紧的,时间不多。”
“……哦,是拖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
夭夭鬼鬼祟祟地到了一处墙壁边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鼓捣的,突然沉闷一声响,墙壁上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当然是一个啦。我们要把你朋友换出来,呆子!”
“……我不叫呆子……”
毅康小声嘀咕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又将李显身上其他两处昏睡|岤点了,这才扛着候仲进了幽室。他刚一进来,门就呼啦一声关上了。毅康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成墙壁的后方,却因为这么磨磨蹭蹭的动作又惹来了夭夭的一顿骂。
“木头,站在那儿干什么呢。来把人换了!”
“……哦……”
毅康应了一声,凑近床榻一看,实在是吓了一跳。看着衣衫不整的弘翊,再将之与刚才出现在外头的岛姬联想到一块,一个荒诞的想法立马便窜出了他的脑袋。
“……我,我朋友他,没被,被怎么样吧?”
夭夭脸一红,没好气地拧了毅康一把。
“我怎么知道!快点把人换了!不管有没有怎么样,等会岛姬那个老妖婆回来了咱们还没离开,被怎么样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夭夭恶狠狠地目光让毅康不寒而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依着他的指示照做。临出门的时候,夭夭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拔出了佩剑,只是轻轻一划就将候仲胸前的衣服挑开了。
这么来看,只要岛姬没有挑开面具看过这个男人。他们二人的身高,体重以及肤色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走吧!”
看着自己的杰作,夭夭心情大好。早就看不惯那个老怪物滋阴补阳的邪功炼制办法了,正好送上个身中千花散的人,让她也尝尝被人毒害的滋味。
毅康在一边,扛着弘翊显得心事重重,与夭夭的大好心情显然大相径庭。
“喂,你怎么了?”
一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男人居然一声不吭,怎么都让她觉得不习惯。毅康闻言,突然抬起了头,那模样实在是有些严肃得可怕。
”姑娘可是想好了该如何安置我们兄弟两个了?“。
夭夭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问,以为毅康是看不起她,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才救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让夭夭的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她撅着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哪知毅康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讶而又感动。
“……如果姑娘没想好,就不必再管我们了。今日逢时能够将兄弟从那个女魔头手里救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若是日后我们能够顺利逃出来,姑娘的大恩,逢时一定会铭记在心。“
”……哦,原来你叫逢时阿?”
夭夭的答非所问禁不住要毅康皱起了眉头,瞧见他这样,夭夭也不好再逗弄他了。只见这古灵精怪的少女告饶似的举起了双手,嘻嘻笑道。
“既然我是要救你们,就一定会救到底的。你不用操心了,乖乖听我的话才是真。去吧,把另外一个人也给我拎上,咱们回房了。”
说罢,夭夭把头一瞥,眼神便射向了那看不见的阴影处。毅康知道,她这是又要将之当作苦力,将先前那个没有送给岛姬的男人一并背上。
毅康瞧着不做一刻停留的夭夭,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弘翊,为了能够安全逃离这个怪异的岛屿,他也只好先忍了这个小姑娘的坏脾气了。
☆、四十一逢君须尽欢
本来毅康还觉得白夭夭只不过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娇小姐,除了有那么点嘴上功夫和医药的能力之外,基本上还是没有什么抵抗外界侵害的能力的。所以他带着昏迷的弘翊跟在白夭夭身边,实在是有些战战兢兢,直到一路行到了白夭夭的房间里头,这才多少放下心来。反观白夭夭一脸轻松的样子,他这胆战心惊的模样似乎是有些多虑了。
“来,把这个给他喂下去。”
夭夭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找了一阵,立马便给了颗药丸给毅康。毅康抬头瞧了一眼,只觉得好像和先前夭夭喂给他的那个药丸不太一样。他一手接过,也没急着放进弘翊嘴里。
“这是什么药?”
他的一句问话果然是遭到了白夭夭的白眼,只不过现下她正忙着找东西,根本没时间去和毅康的不信任之感较劲。
“试金散的解药。你要信不过我,也可以不给他吃。等会咱们俩去抓一个侍女回来,解决了他发作的问题就好了。”
夭夭说到这里,站起身子豪气万丈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石门。毅康一听,立刻明白了这言下之意,赶忙摆了摆手就让弘翊将那颗||乳|白色的药丸给吞了下去。
见到毅康按照自己的话做了,夭夭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小巧的嘴唇上还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笑。
“不过,这药有安眠的作用。你们在岛内期间,我会不定期给他吃这样的药。姓冯的,你可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看你这兄弟应该不是善类,多半是跟着你来一起为上件事舀我的吧?”
“我……”
被人戳中目的的毅康脸色一变,连忙想要向白夭夭解释,却被她一抬手阻止了。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怪你,只能说,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等出了这岛屿,你们可千万不要贸然再进来了。天岛向来不欢迎外来人,你们朝廷里的人难道都不知道的么?”
毅康被夭夭问的一阵尴尬,只好沉默当场。别说天岛的规矩了,就连天岛这个地方他们第一次知晓也是从少爷那儿。毅康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叔叔这一回根本就不是玩笑而已,是想要了他的命才对。夭夭见毅康耷拉着脑袋,一幅沮丧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烦躁的她一把将自己找出来的令牌丢到了毅康身上。
“这是……”
手中的令牌虽然用料不高档,却做工异常精细。毅康借着洞内烛火,依稀可以瞧见篆刻着的药王谷三字。
“你且带着吧。这个橡木牌可以祛除岛上很多毒物与药效,换句话说,戴着他行走,你便是这岛上人。”
毅康一愣,万万没想到白夭夭会如此大方,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夭夭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大善人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便上前敲了他一下。
“姓冯的,我给你的恩惠你可得给我记住了。这次你若是带你的兄弟逃出去了,可别再对我穷追不舍。不然下次见面,我一定杀了你。”
明明是威胁的话,被白夭夭这闹脾气一般的嗓音说出来,不但没有一丝阴狠的味道,反倒是感觉是小姑娘在撒娇。毅康为自己这不靠谱的联想感到有些尴尬又哭笑不得,反映到脸上就是一幅极其复杂的表情。夭夭撇了撇嘴,似乎是看惯了毅康这种奇怪的样子,索性就不理他了,自顾自地一边做着手头的事情,一边把自己要交待的话给交待完。
“这岛会,一般都会开个四五天,今儿个勉强才算一天。你们要走,最好跟着我的人一起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两天你朋友都不能醒过来,得喂药给他吃,保护你一个会动的都已经够呛了,何况是两个。你呢,就装作我的大师兄,那个人你也见过的,一定能够装得像。”
“谁?什么大师兄阿。”
毅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迷茫。白夭夭他都只不过是一面之缘,更何况是她身边的人呢。夭夭闻言,嘴边噙着诡异的笑容转过身来,她还没开口说话,毅康的记忆力忽然就像闪电一般复苏了。一个黑色冷清的人影落入到他的印象之中,怎么都无法挥去。
“原来是他!”
毅康恍然大悟,夭夭抿嘴一笑,自然知道既然毅康记起来了,就一定不会错了。毕竟良清师兄才是将他虏到小院里的人,既然他记得起来,就一定没办法忘记他那冰冷得可以掉渣的脸。
“让我学他?是不是太难了?”
果不其然,毅康在说着话的同时打了个寒颤,夭夭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微弱的抗议放在眼里。
《
br/》“那有什么难的,只要绷着脸不说话就成了。我知道你办得到的,你兄弟和你的命可都在我手里呢。我们三个人的命还都在那个老妖婆的手里……”
说到这里,夭夭正在整理自己衣服的手又停了下来,撇过头来看了倒在毅康脚边的李显一眼。
“姓冯的,你确定他不是你的人么?我可是要准备把他卖给老妖婆了阿。”
毅康不认识李显,更不会知道他就是弘翊苦苦追寻的反清复明分子,张云如的爱徒。若是他知道,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点了这个头。夭夭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么一来情况就明朗多了,她也不用费劲去保护三个男人。毕竟,弘翊已经是附带品,她真正想要保护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毅康。
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夭夭并不明白,更不想明白。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弄清楚了,也许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呃,白姑娘,那你打算舀这位公子做些什么?”
“自然是说咱们抓到逃跑的外来者了,绑着他去领赏啊。这千花散我这回下得可重了,一定以假乱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