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为她擦好手臂,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裙子,见到大腿根部的齿痕和鞭痕,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久久才哽咽道:“娘娘,娘娘您若是还在大燕,哪里会受这种苦!”
“在大燕又如何?父皇不喜欢我,皇祖母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我!”芙蓉喃喃道。
“还有宁妃娘娘,宁妃娘娘是您的生母,自然是喜欢您的,您忘记了,她一直悉心照顾着您……”
“是啊,还有母妃喜欢我,可是母妃她为什么不留下我,为什么让我嫁给畜生?还有父皇和皇祖母,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嫁到这个都是畜生的国家?”芙蓉恨声说道。
“娘娘,娘娘您别想大燕了,王上他忌恨大燕,您若还是想着大燕,他怕是会变本加厉,娘娘您还是想着眼前吧。”锦绣哭着求道。
“眼前?眼前有什么好想的?就这么被梁荆折磨死算了。”芙蓉认命道。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想,您现在是王后了,如今大燕的文书怕是还没到,王上才会这么折磨您,待文书到了,王上必定会转好的,到时娘娘可不能这么冷淡了!”锦绣说着,突然想到一点,忙问:“娘娘,王上可曾将凤印交与您?”
芙蓉一怔,继而自嘲道:“你一直与我在一起,何曾见过他把凤印交与我?”
锦绣惊道:“您明明是王后,王上不让您搬进跃殿就算了,怎么能不让您掌凤印?没有凤印,就没有实权,您在这宫里怎么会有地位?”
“地位?我还能有什么地位?不被折磨死就是大幸了!”芙蓉凄厉道。
锦绣见状,忙安抚道:“娘娘,您不能认命,宫里头的女人最不能认命,不认命还有一条活路,若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您心里放宽些,好生伺候王上,有了小王子,母以子贵,王上自然会对您改观的!”
“哈哈哈哈!好个母以子贵!皇后,你还不如一个丫鬟懂事!”
芙蓉玉锦绣惊慌看去,竟是梁荆大笑着走进来。他快步行至榻前,捏住锦绣的下巴,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都说大燕人诡计多端,偏偏朕娶了个蠢妇,如今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你比皇后聪明,一定比她识时务!”说罢,他一把抱起锦绣。
芙蓉一惊,忙抓住他的外袍,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梁荆嘲讽道:“说你愚蠢,你果真是蠢不可及,朕看中了这个丫头,要她侍寝,这么说你懂了么?”
“你不能……”芙蓉慌道。
“不能?朕有什么不能?整个大梁是朕的,整个皇宫是朕的,整个琼宫是朕的,你是朕的,她也是朕的,你说朕有什么不能?”梁荆狂傲道。
锦绣挣扎了一下,梁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道:“朕以为你比较聪明,你猜,若你不从了朕,朕会如何对付你的主子?”
锦绣不敢再动,梁荆大笑着抱着她朝床走去,连带着拽着他外袍的芙蓉扑倒在地。梁荆走了两步,回头道:“朕忘了告诉你,大燕的文书已经到了,今日朕心情好,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乖乖上床与这丫头一起伺候朕,朕便赐你一个皇子!”
芙蓉终于被梁荆这番不知廉耻之语激怒,她恨恨道:“梁荆!你这个畜生,为何如此待我?”
梁荆敛了笑,冷冷道:“要怪就怪你的出身不好!谁让你生在大燕皇室,谁让你的生母是宁家人,你享受了尊荣,就该付出代价!朕倒是忘记了,你们大燕最重礼仪廉耻,你身为公主,想必也重这个,朕不管这些,朕好心给了你机会,你愿不愿意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说罢,他将锦绣摔到床上,撕掉她的衣裳,覆上自己的身躯。
芙蓉呆呆地趴在地上,离她几步之遥的正是她夜夜安睡的大床,梁荆的粗喘声与锦绣压抑的哭声传入她的双耳,即使她紧紧捂住双耳也无法隔绝。她抬头看去,锦绣含泪的双眼正悲凉地看着她,双唇快要咬烂了,她不禁心中一痛。
她从大燕带来的人,漂亮的女婢被梁荆赐给了大臣,普通的女婢与男奴则发配到其他宫做下奴,如今她身边就剩下锦绣了。过去二十年的景象充斥着她的脑海,父皇的厌恶,皇祖母的冷眼,宫人的嘲笑……她闭了闭眼,终于爬起来,走到床边,轻轻地放下纱帐,脱下绣鞋,入帐。
十二月初,温桑终于回到京城,还未歇下便得了密诏,匆匆赶往一处别院。
由下人引着进入书房,温桑终于见到了这个卓然的男子。只听他淡淡问道:“可仔细了?”
暗中有人回道:“属下几经观察,并未发现有人跟踪。”
男子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温桑!”
“臣在!”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十二年了吧。”
“殿下好记性,臣与殿下相见时正是文帝十五年,距今确是十二年。”温桑正色道。
“温家主可曾与你提过本殿?”
“回殿下,祖父严加教诲,让臣谨记殿下之恩。”温桑恭敬地回道。
燕瑞点点头,淡声道:“本殿当时见你双目灵动,觉得你必成大器,便对温家主稍作提点,温家主虽然读书不多,却是有远见的人,三年前本殿得知你通过乡试,便知温家主倒是没辜负本殿的一番心意。温家主是个实在人,必然对本殿深信不疑,倒是你,那么多年心中难道就没有疑惑么?”
温桑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地回道:“自殿下十二年一别后,祖父对臣严加管教,特意请了极有名望的先生教导臣,后又将臣送到燕宁书院读了三年。臣不敢欺瞒殿下,虽然祖父时时跟臣念叨殿下的期待,要臣努力读书,但臣心中确有疑惑。温家花农出身,几代经商,身份卑下,臣如何能得到殿下重用?”
“哦?既然有疑惑,那便有动摇,你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燕瑞挑眉问道。
“回殿下,臣确实有动摇。臣的父亲与大伯虽然也对臣抱有期望,却没有祖父那般坚定,因此时而劝臣不要太过执着。臣在燕宁书院读书时,见识到世家官宦子弟的做派,心中不喜,而官宦子弟也多看不起臣,常常嘲笑臣,臣那时才真正了解到我大燕的官员任命制,心中更为动摇。但祖父月月来信鼓励,信中包含殷殷期望,更常提及殿下,臣不敢辜负殿下之期望,不敢辜负祖父之期望,不敢辜负全家之期望。最重要是的是,臣不甘心!因此,臣坚持下来了。”温桑淡声回道。
“本殿没有看错温家主,他为了你读书可谓是费尽心思,那燕宁书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燕瑞叹道。
燕宁书院是朝廷所设的官家书院,已有百年历史,教授的夫子多是民间大儒和告老还乡的大学士。燕宁书院在全国都是极有名望的,因此招收学生的条件极为苛刻,自然不是有银子就能进的,主要是要求家世,因此学生多是官宦子弟。
“殿下所言甚是,祖父为了让臣进书院读书费了很多心思,臣却还是被拒之门外。祖父无法,只得带着臣拜访有识之士,请他们为臣推荐,臣在几个月里作了数不清的诗,终于得到了院士的恩准,进了燕宁书院。祖父得知之后,老泪纵横,对臣触动极大。六年前,殿下于冠礼之上请求皇上重开科举,祖父得知之后急急将臣召回家,命臣参加科举。但臣并未如祖父所愿,一是祖父病重,二是臣并无把握。臣自小骄傲,绝不做无把握之事,因此宁愿祖父失望也不肯参加乡试。”
“那么三年前你是有把握了?”燕瑞定定地看着他。
“是!”温桑定声道。
“前年你中了榜眼,留在京中任职,本殿并未召见你,你可有动摇?”
“臣明白那时殿下不便,并未动摇。”
“后来你被调离京城,你可有动摇?”
“臣明白皇上与殿下都有磨练臣的意思,因此臣并未动摇。”
燕瑞颔首,顿了片刻,问道:“温家主是否健在?”
“回殿下,祖父已于五年前病逝。”
燕瑞微微颔首,又问:“本殿上次见过的与你一辈的几个孩子如何了?”
“回殿下,臣的兄长温言早已成家,如今已有二子,臣的姐姐温红玉虽已成婚,却是招了赘,臣的大妹温露年十九,待字闺中,臣的小妹……”
“双成今年十三了吧。”燕瑞淡声打断道。
“回殿下,正是十三。”
“如今什么模样了?”
“因是皇后娘娘赐的名,祖父早早就为她请了先生,教她读书与礼仪,她的性子是极温婉的。”
燕瑞沉思片刻,低声道:“双成还是好好教导着,别订了亲事。”
温桑顿时了然,道:“臣明白。”
“至于温露,还是让她嫁到京城来吧。母后说过,温家的几个闺女是生得极好的,想必温家主也没忘记对温露的教导,自然能嫁个好人家。礼部侍郎祝清辉的长子并未娶妻,你不妨与之走动走动。”燕瑞略加提点。
“多谢殿下提点。”温桑了然道。
礼部侍郎祝清辉与吏部侍郎丁云中一派,属清流。如今清流在朝中的力量已不可小觑,燕瑞提点温桑与其结交,也是有助于温桑的仕途。
半晌,燕瑞突然问道:“温桑,父皇允了方婕妤要将四公主指给你,你可愿意?”
温桑一惊,心中百般思虑,最终回道:“臣惶恐!”
“你不必惶恐,先订下婚约,成婚恐怕得等上一两年。虽是普通的赐婚,但你想必是能看出其中意思的,父皇这是想重用你!宫中的几个公主,只有三公主自小就订了亲,大公主和二公主皆嫁往异国,父皇愿意把三公主嫁与你,本就是极大的恩宠。”
温桑连忙跪地,正色道:“臣多谢皇上与殿下赏识,多谢皇上赐婚!”
“起来吧。”燕瑞淡淡道:“此次回京你耽搁了些时日,可是有事?”
“回殿下,臣几经查探,终于得知青城前任知府王之佑就是圣教中人,不想被他逃脱,直到两个月前,臣才将他抓获,暗中囚禁起来。此番回京,臣自然将他押回京城,途中为掩人耳目,耽搁了些时日。”温桑详细禀道。
“你还是将他暗中囚禁起来,暂时先不要透露出去。”燕瑞吩咐道。
“臣明白。”
燕瑞顿了半刻,冷声道:“温桑,本殿的母后孝贤皇后一直记挂着温家,甚至在病重之时特地去探望温家,后来本殿见到了你,便打算扶持温家。但是温桑,温家就算再强大,也只需出你一个人才,你可明白?”
温桑自然明白燕瑞的言下之意,忙道:“臣明白,多谢殿下提点。”
“你明白就好。父皇召你回京,其实给了省亲之假,年前你不必上朝了,平日里不必拘谨,适当走动走动。无事你就退下吧。”
“臣告退!”
中旬,礼部员外郎苏长空回京,他扫平盘龙湾,终于寻回被劫粮草,由众臣求情,终于得了个功过相抵。
“丁大人!”
“苏大人!”
“你们两位不是极为亲近的么,怎么如此客气了?”众人见状笑道。
苏长空与丁云中闻言也大笑起来,丁云中连连说道:“迂腐了,迂腐了,别人不知,还以为在朝中呢。”
苏长空举杯敬丁云中,道:“此次多亏兄长相助,否则小弟怕是喝不到今日这酒了。”
“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粮草被劫之事本不是你之过,你也是险些丢了性命的,如今你靠自己寻回粮草,功过相抵乃是应该的,愚兄也未能帮上忙。”丁云中忙道。
“说是如此说,可我一想起那些死去的侍卫,心中就难忍悲痛,他们死去了,我却活着。”苏长空面露悲色。
“苏大人不必如此悲伤,如今你剿灭那些匪徒,也算是为死去的侍卫们报仇了,何必于自己心中几经纠结。”祝清辉劝道。
“祝大人说得是,是苏某看不开了。苏某敬大家一杯,多谢大家在朝上为苏某美言,苏某感激不尽!”说罢,苏长空饮尽杯中之酒。
苏长空坐下,一眼就看到了祝清辉身旁的温桑,有些疑惑道:“这位?”
祝清辉笑道:“这位是上科的榜眼温桑,任户部员外郎,后调离京城,近日才被调回,他年纪虽轻,却是极有才华的。”
温桑忙道:“祝大人谬赞了!”
苏长空接道:“苏某自然是认识温大人的,温大人被调离京城的时候苏某心中甚为惋惜,温大人这等俊才苏某竟未能结识。没想到温大人回到京城了,苏某近日不在京城,有些事情不太清楚。”
苏长空自然认识温桑,也听说他被调回京城,只是未想到他会出现在此处。桌上众人皆属“清流”一派,这个温桑回京不过短短数日就打入其中,着实不简单。
众人饮酒谈笑,行酒令,少不得作诗,温桑自然得到了一致的夸赞,席间苏长空也讲了些他此次剿匪所遇之事,此宴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之后,散席。
苏长空出了酒楼,见到温桑与祝清辉二人出来,忙上前迎道:“二位大人,苏某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茶楼,今日就由苏某做东,请二位大人去品个茗,二位大人可否给苏某几分颜面?”
祝清辉故意取笑道:“苏大人恐怕只想邀请温大人一人吧,祝某可是碍事了!”
“祝大人说笑了,苏某确有结交温大人之心,但苏某与祝大人相交在先,请祝大人喝茶也是常事,哪有碍事之说!”苏长空笑道。
“温大人,你可得瞧准了,苏大人狡猾得很,他的言下之意是主要是为了结交你,祝某是顺带的!”祝清辉玩笑道。
苏长空失笑:“苏某一介武夫,粗人一个,实在不会说话,祝大人就别取笑苏某了!”
“温桑,你看看,他是粗人的模样么?他呀,藏得深着呢,你别看他平日里不爱卖弄,其实他的文采也是极好的。”祝清辉立即泄了苏长空的底。
温桑点头道:“苏大人虽是武举出身,却像个儒士,自然是注重内修的。”
所谓内修,便是学识修养之类。苏长空武举出身,却能与清流众人交好,可见其学识修养都是极出色的。
“好了,咱们也别笑话他了,不是说喝茶么,这就去吧,也醒醒酒!”祝清辉说道。
“祝大人说得是,咱们这就过去吧。”苏长空忙道。
苏长空所说的茶楼叫“茗楼”,幕后的老板正是四皇子燕盛云。燕盛云好茶,一直想开家酒楼,又怕秦昭容不喜,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几位皇子都开了府,常年住在宫外,燕盛云少了秦昭容的管束,又起了这个念头。几位皇子知道他的心思,寻思着正好缺了个聚会的地儿,便出了份子支持他将茶楼开了起来。
今日,恰巧几人邀上无双在茗楼用午膳,因此膳后准备离去的无双刚好遇上了刚到的苏长空三人。
在宫外见着,又是在茶楼中,祝清辉几人不好跪拜,只得拱手作揖。
祝清辉低声唤道:“殿下!”
无双仍作男装打扮,内着金色长袍,外着白色狐裘大氅,纯白的毛皮衬得她的面色更加冷肃。她朝祝清辉点点头,淡声道:“祝大人!”
祝清辉见她未提及其他二人,猜想她怕是不记得二人,忙介绍道:“这位是上科的榜眼温桑,温大人这两年任青城知府,近日才被调回京城。这位是礼部的员外郎苏长空苏大人,乃首届武举探花。”
二人忙躬身行礼。
无双微微颔首,并未多做停留,直接离去。
待看不到无双的身影,祝清辉才叹道:“这位殿下的气势……”
苏长空接道:“可要用‘惊人’二字来形容?”
“温桑你觉得如何?”祝清辉问道。
“温某这两年不在京城,对燕王的了解仅限于传闻,因此不敢妄论。”?br />
船说